第一章禁宮初逢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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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這一代的皇子皇女一共十一位,您說,最后會活下來幾個人?”那位向來沒什么特別大的情緒波動的青年,在雨中有些惡趣味地側頭對著子桑翼道。 幽藍的眼底仿佛魑魅魍魎盤踞的隧洞,里面鬼影憧憧。 “陛下那一代皇子皇女獨活下來一位皇子和兩位公主。先皇那一代……”唐蘊一邊回憶,一邊殺人,道:“只活下來先皇獨一個,更早的幾代也不過二叁人。傲慢,嫉妒,暴怒,懶惰,貪婪,暴食,色欲……這些欲望匯聚在流著子桑血統(tǒng)的每一個人身上,主導皇位之爭?!?/br> 本該兄友弟恭,卻兄弟鬩墻。 本該克己守禮,卻放浪形骸。 沒有流血,人命卻沒有了。子桑翼甚至不知道青年是怎么做到的,那些人就那樣悄無聲息地倒了下去,哀嚎的,逃跑的,反擊的,最后都和那十幾具跪拜的尸體一樣了。 反應過來的時候,唐蘊已經蹲在他面前。 而透過唐蘊肩頭看去,不遠處最早倒下去的子桑頡,臉上不知何時被蓋上了一張潔白的手帕……明明是殘害手足的家伙,卻因為是子?;首拥木壒蕟幔踔吝€能得到一點體面。下令弒兄的子桑翼如是想到。 青年那張女氣的臉濕漉漉的,卻用水淋淋的手抹去他臉上溫熱的水跡:“哭什么?至少現在,已經沒有人能傷害您了。若是您不想看到這些,臣現在就抱您進去?!?/br> 面前的人,殺人毫無歉疚,毫無波瀾,轉眼就讓十幾人死在腳下。 好可怕,好惡心,但是……很有用。 畢竟這些死去的人,是源于他子桑翼自己的命令,才被唐蘊所殺。 他才是原罪。 “……先生,我只是在想,我要給出什么樣的東西,才能招你入我門下?!弊由R碓捳Z很奇異的沒有任何顫抖,但是臉上的熱意卻沒有絲毫減少。 這樣恐怖卻強大的非人之物,該如何驅使?該如何得到他的忠誠? 母親曾憐愛地跟他說,他如今這般年紀,不必太過老成。孩童的真心最重,以真心可以換忠心么? “哦?那殿下如今可有答案?” 子桑翼握著傘把,在大雨中看著青年興致缺缺的臉,對上他斂眸垂下的瞳孔,頭腦不知為何有些發(fā)蒙。 他很少有這么語無倫次的時候,面對青年幾乎是想到什么說什么,也不管這是在暴雨之中,自己面前的人還在淋雨。 唐蘊是傲慢的,一定是。 無論表現出怎樣的謙卑溫順,都藏不住那種傲氣。此時這個人殺了那些人,見了血,多了些活人氣息,在雨中一身紅色也仿佛熱烈高傲的火焰般燃燒,哪怕半蹲在自己面前,也像是在俯視自己,疲倦地,慵懶地。 “你想要什么,我就給你什么。先生只要開口,我必竭盡全力。若你做了我的家臣,我必以國士之禮待之,珍之愛之,絕不會如其它皇兄皇姊般折辱下士……”說著說著,子桑翼逐漸泄氣,因為面前的人不為所動,回應他稚嫩聲音的,只有雨聲。 是了,畢竟他如今是如此的弱小,面前的人是經歷過官場的,怎么會被他一小童的童言童語所打動??杉词谷绱耍鳛槌甲铀?,他今日之舉一定會招致其它皇子的報復迫害,唯有他馮家和皇后門下才能庇佑…… 他讓他殺了人,他們是共犯。 他們還在無人的,仿佛被世界遺棄掉的禁宮里共同度過寂靜孤獨的時光,再也沒有比這更珍貴的時候了,難倒唐蘊就不會對此感到心動和溫暖么? 子桑翼說不上來自己莫名的渴望從何而來。但是他覺得,面前這個紅衣的青年,是絕對,必須要攥在手中的東西,是打破桎梏的籌碼,以及難尋的好刀。如果不被自己所得,那就必須毀掉,而他不忍,所以一定要盡力爭取。 他道:“我還有個秘密,我愿意用它來交換先生的忠誠——” “我還有個名字。雖然皇室不許外戚給皇子命名,認為這大逆不道??蛇@個名字寄托著我母妃對我的愿景,是我最珍貴的東西。我允先生無人時喚我此名……”他吸了口氣,認真道:“不恒,馮不恒。取之谷風之什·小明中的無恒安息?!?/br> 切莫貪圖安逸,庸碌一生……唐蘊撩了撩濕透的額發(fā),笑意淺淺:“好名字?!?/br> 只有小孩才相信真心可以換真心這種東西。不過在宮闈之中,還有這樣天真想法的小孩子,少之又少,這子桑翼也算頭一個。 不過,他又是如何做到,前腳用狠辣命她殺人,后腳以天真要她忠心的? 莫非這才是子桑元任命他為下一任小皇帝的原因? 唐蘊看著小孩子渴盼的眼神,心道在這里糾纏并非好事,不如先應下,等此次風波大定之后,再做處理。 “那就依殿下所說,臣做您的家臣吧。既然您愿以這般珍貴的東西交換,臣不收下也著實可惜?!鼻嗄甑恼Z氣輕飄飄的,讓子桑翼有種不真實的感覺:“現在大雨,臣會找人來處理外面的尸體,我們先回屋。” 就這么輕易地同意了?他是這么好說話的人嗎? “先生……不一起打傘嗎?” 子桑翼茫然地看著唐蘊沒有什么變化和波動的神情,無意識地說這話,卻見唐蘊微微挑眉,輕笑了聲將他摟入懷中抱起。 “一起走吧,勞煩小殿下替臣打傘,喔,您不嫌臣渾身濕冷就行?!?/br> 濕冷之中,明明被擁抱著,卻連那人身上終日漂浮的桃花香都聞不到。 子桑翼抬頭看著撐開的白色傘底,忽然想起在推崇紅色的大宸,尤其是以紅為貴的的皇宮之中,唐蘊是從哪里找到的白傘? 不,至少現在不該問唐蘊這些。 “先生殺了七皇兄,可有想過未來該怎么辦?七皇兄的生母和幕僚都是胡家的人,你……” “殺了七殿下,至少能再換來您兩個月的安寧。這樣便夠了?!?/br> “那——” 白傘之下,紅衣的青年步履輕快,毫無顧忌。 “殿下無需擔心臣。這件事陛下自有定奪,等殿下回到皇后身邊后,臣也會離開京城暫避一段時間。”唐蘊瞧了一眼懷中小孩的表情,頓了頓又道:“倒是臣回來的時候,定然要考殿下功課的,您可莫要懈怠了才是?!?/br> “才不會呢,先生就瞧好吧?!北緛韾澣徊簧岬谋砬橛肿兊贸錆M光彩,這喜怒變換哪還有小大人的模樣:“到時候,我一定會讓先生瞠目結舌,不會給你丟臉?!?/br> 說罷,他攀著唐蘊的肩頭,也給她擦了擦臉和劉海。 雖說子桑家大多長大后一個個殘忍暴虐,怪誕可怖,但小時候,都還算可愛。 唐蘊活了幾百載春秋,可始終還是對孩子沒轍??吹阶由R淼呐e動,就微微閉眼,把臉朝著他手中探去些許,好讓他擦拭,口中也溫聲道:“好,那下次見面的時候,殿下也可以喚臣一聲老師?!?/br> 如溫順任人擁抱的黑犬,又像是忽然愿意窩在人腿上的貍奴,讓人心生歡喜。 禁宮的門在他們背后關上。 尸體依舊在門外叩首。 而子桑翼心中大定,終于覺得得到唐蘊這件事,有了實感。 【吐槽時間】 夏天暴雨,尸體會膨脹腐爛很臭的…… 老東西你倒是清理干凈別丟給別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