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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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今日這么一瞧,今日她竟覺得她們之間的關系并不是那么簡單。 一想到這,夏秋瀲心中竟隱隱有幾分黯然,原來,她竟并不是那么了解燕挽亭。 秋瀲,我與你說了那么多,你可聽到了。 葉詔音一路上似自言自語一般,說了許久也不見夏秋瀲應她一聲,她這才伸手拉了拉夏秋瀲的衣袖,不滿的問道。 抱歉,秋瀲有些恍神了,詔音jiejie可是說了什么。 夏秋瀲回過神,歉意的看著葉詔音。 我說,再過幾日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就要回宮了,屆時,我便領你去見太子妃,那可是個有趣的可人啊。 葉詔音開心的瞇著狹長的狐貍眼,笑的甚是開心。 太子要回來了嗎。 夏秋瀲其實心中是知道的,她入宮時,正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去青州賑災了,過了月余她才頭一回見到燕國的太子殿下,燕長陵。 那位溫文爾雅,與燕挽亭長的極像的皇子。 第32章 變臉! 公主殿下這幾日,日日都在景怡宮陪著陳妃娘娘,晨起還未用早膳便來了,走時也必要到太陽落山陪陳妃娘娘用完晚膳,待陳妃娘娘躺下,才會離開。 宮里都說公主殿下是個知恩圖報孝順的人,脾性也好,平日里總是一副慵懶的笑臉,就算不小心沖撞了她,她也甚少發(fā)怒。 莫說嬪妃,就連宮里的太監(jiān)宮女,都是極喜歡燕挽亭的。 從景怡宮里出來時,燕挽亭已經(jīng)陪著陳妃娘娘用完晚膳了。 天邊幾朵鑲著金邊的紅云圍繞著夕陽,正好落在雁歸閣的塔尖上,精美的樓閣似頂著一輪紅玉盤一般,散發(fā)著柔和的光芒。 燕挽亭身邊一向除了李鳳游,便不會帶任何宮女侍衛(wèi),此時李鳳游不在,她便一個人微微皺著眉頭,一手搭在胃上輕輕的揉著,一邊緩步往自己的宮殿走回去。 沒走幾步,身后身影一閃,李鳳游似個幽靈一般,不知從什么地方飄了出來,悄無聲息的跟在燕挽亭身后。 李初白,下回你再這般飄來嚇我,我就收了你的劍,派你去跟李嬤嬤繡花縫衣去。燕挽亭緊皺著眉頭,有些難受的捂著肚子,偏頭看著身后那突然出現(xiàn)的李鳳游,瞧著那張面無表情冷冰冰的的臉蛋,有些幽怨的壓低了聲線。 殿下舍得嗎。李鳳游慢悠悠的抬眼看了燕挽亭一眼,倒是一點不驚慌,她知道燕挽亭在與她說笑,不慌不忙的目光下移,落在燕挽亭捂著肚子的手上。 怎的舍不得,你平日里舞刀弄劍慣了,讓你去學學繡花,日后才不會被你夫君嫌棄。 燕挽亭哼了一聲,眉頭越皺越深,聲音弱了許多,步伐也慢了。 殿下又吃撐了,就算是陳妃娘娘給殿下夾的菜,殿下也可不吃,怎能拿自己身子玩笑。 李鳳游兩步走到燕挽亭身邊,快速從腰間拿出一個碧綠的小瓷瓶,從中倒出兩顆淡黃色的小藥丸。 燕挽亭瞧著遞到嘴邊,那閃著淡淡藥香的藥丸,沒有絲毫猶豫的微微低頭,抓著李鳳游的手,就著藥丸吞了進去。 李鳳游給的藥丸甚是有效,一入喉化成一股暖流,流入喉中,每一會那漲的生的胃就舒緩了許多。 燕挽亭直了直身子,一恢復便甩開李鳳游的手,神色有幾分無奈。 你又不是不知道表姨娘的性子,那般愛多想,她夾的菜我若是不吃,怕事又失落了。 燕挽亭小時候食量倒是大,又不耐飽,剛剛吃飽不一會就消化了,陳妃娘娘自小便是親手喂她,她吃的多,陳妃娘娘就喂的多,生怕她餓著。 只是燕挽亭越是長大,食量就越小,如今稍稍吃一些便覺得飽了,但陳妃娘娘還是像她幼時一樣喂她,吃晚膳時便總是不停的給燕挽亭夾菜。 燕挽亭覺得自己能吃下便都吃下了,長輩夾的菜總不能剩下。 把肚子塞的滿滿的才慢吞吞的出來了,剛剛在景怡殿還未覺得撐,一出來走幾步就越覺得撐的肚子疼。 這可是殿下口中時常說的自作自受。 李鳳游見燕挽亭神色好轉了,竟調(diào)笑起燕挽亭來。 燕挽亭回頭瞪她一眼,不滿的揮了揮袖角。 李初白,你這膽子可是越來越大了,莫不是真要我讓你去繡花。 殿下,卑職劍花倒是舞的漂亮,繡花只怕是浪費絲線綢緞。 李鳳游平日里板著一張臉,生人勿進一般,對燕挽亭也時時恭敬,只是不知她這腦子是不是偶爾抽上一回,有時竟大膽子的與燕挽亭開起玩笑來。 我瞧你今日心情倒是不錯,見了葉詔音? 燕挽亭皺著眉頭,回頭細細的盯著李鳳游的臉看了好一會,人倒還是像根木頭似的冷冰冰的,只是嘴卻利了一些。 李鳳游的冷與夏秋瀲的冷截然不同,她的冷就好似利劍散出的寒芒,冰冷銳利的讓人心生恐懼。 而夏秋瀲的冷,則是透著幾分清淡溫和,好似不是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清冷高貴的讓人想親近又害怕褻瀆。 陳妃娘娘這幾日一直纏著殿下,屬下無事便在宮里溜達了幾圈。李鳳游這般說著,冰塊似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燕挽亭瞧著覺得新奇,便斷定李鳳游去找葉詔音了。 果真去找她了,這回可又把她氣的夠嗆的吧。燕挽亭輕咳了一聲,背著手有些幸災樂禍的瞇了瞇鳳眼。 李鳳游葉詔音這兩對冤家,一碰面就互掐,別看李鳳游這一副斯文少話的模樣,但氣哭葉詔音,她確有一套。 不過直到如今,燕挽亭也不知為何葉詔音與李鳳游是如何結怨如此之深的。 就此事她還曾特意問過李鳳游緣由,只是不知為何,對此事李鳳游卻守口如瓶,從未告訴她緣故。 不過李鳳游不愿說,燕挽亭也絕不會逼迫她。 人總是有秘密的,就算鳳游是她的下屬,她也不需事事皆知,容她有些私隱也好。 殿下也知道詔妃這人,擾亂后宮,每日無事做就調(diào)戲娘娘宮女,屬下這是除暴安良。李鳳游說的振振有詞,冰塊臉上滿是認真。 詔妃入宮時不還很青睞你嗎,還時常來殿里給你送吃食,對你可親熱的很,沒多久你們兩就跟小貓碰到狗一樣,一見就開始吵,來,與我說說,你究竟對她做了什么,讓她這般恨你。 燕挽亭負手一邊緩步慢行,一邊偏頭面對笑意的問道。 對屬下親熱?殿下怕是記錯了吧,她那是心懷不軌。李鳳游面無表情的說著,纖細腰間束著的長劍隨著她的腳步在腰間輕顫。 莫不是得逞了,你好好教訓了她一頓,這才讓她這般恨你。 燕挽亭摸了摸白皙光滑的下巴,皺著眉頭推理著,一邊還偷偷瞧著李鳳游的表情。 只是李鳳游這冰塊怎么會那么容易露出破綻,只是輕輕哼了一聲。 殿下覺得她能得逞嗎。 一邊說著她一邊握緊了腰間的長劍,霸氣又不屑。 那倒是。 燕挽亭眉頭一揚。 葉詔音雖然狡猾聰明,但到底是個柔弱女子,不像自小便習武的李鳳游,就算李鳳游讓她雙手雙腳,葉詔音怕也不能近她身。 殿下明日可還要去陳妃娘娘殿里。 安安靜靜跟在燕挽亭身后的李鳳游走了一會,才緩聲開口。 表姨娘她身子不好,盡管這些年一直吃些珍貴藥材滋補,但是她身子太弱了,太醫(yī)一直尋著各種法子也無法治好,能陪她久一些,就久一些吧。 燕挽亭微微抿唇,垂下頭,天邊最后的一片彩云慢慢隱入了雁歸亭背后,一路被點亮的燈柱散發(fā)著微弱的燭光,將燕挽亭面部有些凜冽的面部線條照射的柔和了許多。 李鳳游站在燕挽亭身后,抬眼偷偷看著她的背影,看著她滿頭墨染的青絲在微風下輕輕的在她背后飄動。 殿下又不束發(fā)了,陛下每回瞧見都要訓殿下。 李鳳游輕聲道。 不束,束著頭疼,這般雖然有些亂,但我舒暢些。燕挽亭抬手輕輕的抓起幾縷垂著肩側的發(fā)絲,輕輕挑起唇角,笑容有些悵然。 柔弱絲滑的發(fā)絲隨著風慢慢的在她指間劃過,有些癢。 殿下,夜了,可是要回殿歇息。 再晚一些吧,我想去梨樹下走走。對了,我叫你安排下去的人你可安排下去了。 燕挽亭的眸子黯了黯瞬間又亮了起來,一絲冷光掠過眸間,連帶著聲線也冷凝了一些。 失蹤,怕是遭遇不測了吧。罷了,到底是在別人的地盤,行事的確諸多不便,叫他們小心一些吧,都老實一點,告訴他們要慢慢來,我不急。 燕挽亭笑了笑,唇角的笑容在燭火下冰冷諷刺。 是,屬下會吩咐下去。李鳳游握緊右拳貼著胸口,恭敬而卑謙。 鳳游,你可覺得,我如今變成這般模樣著實可怕。 燕挽亭停了步子,沉默了許久,才終于開了口,她垂頭,眸中的光亮仿佛天上破碎的星光,一點一點的黯淡下去。 不,殿下就是殿下,在鳳游心里,殿下永遠都是主子,無論殿下變成何樣,鳳游都誓死追隨,這是鳳游與殿下的盟約。 李鳳游眸中炙熱堅定,看著燕挽亭的模樣,就像是追隨著太陽的夸父。 經(jīng)歷過地獄的人,總是會變的,只要從地獄走了一遭,便會覺得這世上再沒有什么能阻擾我。 燕挽亭低頭輕笑出聲,眸子越來越暗,漆黑的瞳孔仿佛融入黑夜般,聲音冰冷低沉,似野獸的低吼聲般刺耳威懾,叫人害怕 第33章 鬼手! 夏秋瀲好幾日都沒有見過燕挽亭了,不過聽殿里的宮女說,公主殿下這幾日一直都在景怡殿侍俸陳妃娘娘。 都說公主殿下甚是孝順,對從小照顧撫養(yǎng)她長大的陳妃娘娘很是恭敬尊敬。 宮里傳的,都是公主殿下的美名。 夏秋瀲在一片贊聲中,垂下頭清冷的面容一片淡然,燕挽亭對陳妃娘娘的好,她早便知道,也比她們知道的更加清楚。 燕挽亭她,的確是個重情重義的傻女人。 她心中若是有你,便是天邊的月兒,也愿摘落給你。 若是有你,就算你對她再冷,她也一股熾熱似飛蛾撲火般撲像你,說她癡情也好愚蠢也好,她從不在乎。 這樣的女人,誰會舍得傷害呢。 也只有她,才會吧.... 夏秋瀲握緊手中的書卷,頭有些悶痛起來,那讓人窒息的疼痛一陣陣襲來。 夏秋瀲突然蒼白了面容,手中的書,上頭的字,就是一個也看不清了。 小姐,陛下今日要處理奏折,吩咐下來今日不會來了。要早些歇息嗎,若是要,我便叫人去準備熱水,讓小姐沐浴更衣。 青鳶正巧這時敲了敲門,在書房外喊道。 青鳶,進來罷。 夏秋瀲放下書卷。 青鳶一進門,就瞧見夏秋瀲臉色似乎有些蒼白,連忙上前關切的扶住夏秋瀲,焦急關切道。 小姐臉色這般不好,可是不舒服,可要青鳶去請?zhí)t(yī)來瞧瞧。 只是有些悶了,晚些再歇息把,你把燈籠提上,陪我出去走走散散步吧。 夏秋瀲輕輕搖了搖頭,瘦弱的身子腰身挺直,她似乎總是這樣無論多難受都不曾彎下腰。 小姐,可真無事。 青鳶還是有些將信將疑。 傻丫頭,我騙你做什么,看了一日的書,眼睛有些酸澀罷了,陪我出去走走吧。 夏秋瀲有些無奈的看著青鳶。 好,我去叫綠阮,提兩盞燈籠陪小姐出門走走,小姐也別像個書呆子似的,一天到晚總是窩在書房看書,出去走走好,走走好。 青鳶撓頭笑了笑,沖著夏秋瀲笑的眉眼彎彎,然后就活蹦亂跳的跑出去找綠阮了。 夏秋瀲看著青鳶那一蹦一蹦的身影,輕笑著搖了搖頭。 那傻丫頭,一日到晚怎么時時都怎么精力十足。 綠阮性子有些悶,呆的住,青鳶卻是個野性子,總愛四處亂跑,一刻也停不下來,在殿里悶著,又不敢自己一人出門,此時聽到夏秋瀲說要出門,開心的很,拉著綠阮就跑著過來了。 青鳶,你慢些,燈籠要滅了。綠阮被青鳶拽著跑,一邊還伸手護著手中的燈籠,無奈又焦急。 小姐,咱們出門吧。 青鳶興奮的叫道,她的笑容沒心沒肺,燦然明媚的像一張沒有染上點滴墨跡的宣紙,干凈純潔。 嗯,走吧。 夏秋瀲看著一臉興奮笑容的青鳶,和低著頭小心翼翼護著燈籠皺著眉頭的綠阮,原本有些焦慮的心,也平緩了許多。 燕宮四處都見雕著小獅頭的白石燈柱,里頭點著蠟燭,每日夜里都有提著燈籠提著竹籃的小太監(jiān)巡視,把熄滅的燈柱重新?lián)Q上蠟燭點亮。 燕宮的燭火在夜里也是亮的,一直到第二日天亮,整座宮殿都是亮堂的。 聽聞這也是有來由的。 前皇后怕黑,到了夜里若是一片漆黑便難以入眠,燕皇便下旨要讓整個燕宮都亮著,要讓皇后看到光亮。 于是那時開始,宮里就修筑添了許多燈柱,到了夜里就全部點亮,讓整座宮殿從未徹底黑暗過。 就算是前皇后去了,燕皇也依舊未曾改過旨意。 她曾聽燕皇說過。 那個一國之主,那個千萬人之上的君主,曾落寞的站在窗邊,看著窗外那亮著的燈柱,殺伐果斷的面容溫柔的像個沉浸在熱戀中的少年,眸中帶著淚意輕聲繾綣低喃。 她每日夜里都會來朕夢里看朕,若是這些燈滅了,朕怕她該慌了,迷了路可怎么辦,這回,朕可找不到她了。 或許,燕挽亭的癡情,該全是繼承自這個溫柔的帝王吧。 不知不覺,夏秋瀲一路往前走著,路過了兩旁的楓樹林,徑直來到了楓林后的那顆老梨花樹下。 待她回過神時,才驀然驚覺自己竟到了這個地方。 老梨樹下圍著幾座白石燈柱,里頭的蠟燭似乎剛剛才換上。 小姐,咱們不如回去吧,這里一個人都沒有,看著怪嚇人的。 跟在夏秋瀲身后的青鳶不知何時已經(jīng)躲在了綠阮身后,探頭探腦的露出半個腦袋,眼珠滴溜溜的轉著驚恐的一邊咽著口水一邊打量著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