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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生太子寵妻手冊 第13節(jié)

    陳敏終面色泛起潮紅,似乎滾熱的血液流速太快所致,鮮血在體內(nèi)一陣陣地沖涌拍壁。

    此刻面紅仍未消退,反而像抬手打翻了胭脂汁子,一點點從雪地里浸染出來,眼角、耳根、衣領(lǐng)下的鎖骨俱是緋紅一片,這張白璧無瑕的面龐鍍上火燒似的霞光。

    裴迎愣住了,她不知如何是好,此刻心中后悔萬分。

    太傅僅告訴她陳敏終不能待在黑暗狹隘的地方,并未告知他的反應(yīng)會如此劇烈。

    眼下她確實驗證了陳敏終是假太子,可她真能貿(mào)然將陳敏終帶出去嗎?陳敏終醒來,又該如何懲罰她呢?

    他原本就覺得裴迎是昭王的人。

    若說之前是誤會,眼下只怕證實了他的推測。

    她捧著陳敏終的臉,嚇得淚珠溢出,哽咽道:“殿下,您快醒一醒呀?!?/br>
    裴迎進退兩難,她既怕陳敏終真出了什么事,自己難辭其咎,又怕陳敏終醒來,對她試探身份的行為惱怒,他心機深沉,不知要如何殘酷地處置她。

    忽然,裴迎感到懷中的男人呼吸粗重起來,她抹了眼淚,低頭去看,陳敏終的頭搭在她大腿根,胸膛微微起伏。

    “水……”他緊閉的牙關(guān)間終于吐露一個字。

    裴迎滿臉的淚水瞬間綻出了希望,她欣喜若狂,可是一回過頭,這里哪里有水,外頭倒是有婢女伺候,喊一聲便可以進來,裴迎遲疑住了。

    若是讓人進來瞧見她把太子弄成了這幅模樣,事后問起因果,她便完了。

    裴迎一只手摟起陳敏終的腦袋,輕聲哄道:“殿下,還沒有水呢,您先等等,我這就去給你找?!?/br>
    她正欲起身,裙帶卻被一只大手勾住,一個重心不穩(wěn),被猛然拽回他的懷里。

    陳敏終甚少有這樣guntang的時候,他渾身都熱乎乎的,懷抱的氣息將她整個小小的身軀籠罩其中,又香甜又熱。

    裴迎的手探在他衣領(lǐng),伸進去摸著他的背,他出了一身冷汗,將里衣打濕透了。

    陳敏終總是威嚴又高高在上的,她打心底里以為他永遠不會生病,也絕不會有恐懼的事物。

    陳敏終昏昏沉沉中,手指勾著她的衣裙,緊緊不松開,良久,他一雙鳳眸微睜,仍然不清醒,半明半昧間,他抬手撫上自己的額頭。

    裴迎輕聲道:“您方才暈厥了過去,嚇?biāo)牢伊??!?/br>
    “拿水。”他有些煩躁。

    方才黑暗的一霎時,在這間小小的佛堂中,他險些喘不過來氣,窒息瀕死感,難以言喻的惡心。

    他喜歡一切事物都按照自己既定的秩序進行,方才卻五感皆失,腦海不由控制地失去了意識。

    裴迎小聲道:“您放開我,我現(xiàn)在就去喚人。”

    最后一個字尚未落地,他驀然翻過身子,將她按在綾錦蒲團上。

    裴迎發(fā)髻松散,一根珠釵滑落出來,隨之帶出了一綹青絲,洋溢在清涼的磚面。

    飽滿的胸前壓上來一只沉沉的手臂,殿下掌握住了她另一側(cè)的肩頭,將她慢慢拉近。

    “罷了,你就這樣待著?!标惷艚K道。

    他不喜歡失去掌控的感覺。

    裴迎臉色青白交加,又驚又懼,手中的宮燈平穩(wěn)地安置在旁邊,燈火如豆,幢幢映照出她的嬌怯。

    她不安地動了動身子,企圖將身上的那只手臂弄下去。

    沒想到剛移開了半點距離,那只手掌又專橫地將她掰過來,她一側(cè)過身子,這回,徹底與陳敏終面對面。

    裴迎知道自己惹禍不輕,她提醒道:“殿下,這可是在佛前?!?/br>
    陳敏終睜開了鳳眸,眼底漸漸恢復(fù)清明。

    “我知道?!?/br>
    “你不渴了嗎?”

    “不渴了。”

    他并沒有想對她怎么樣,只想抱著她。

    肌膚相貼的感覺,能撫平方才的陰影。

    “你就這么待著,哪兒也不用去。”他閉眼,似乎有些疲憊。

    兩人側(cè)著身子,距離極近,不過一息之間,他仿佛一座野火烈烈的山林,炙熱的火舌一寸寸逼近,吞噬裴迎的全部氣息。

    裴迎:“您說過您不喜歡肌膚相貼?!?/br>
    陳敏終按在她肩頭的五指微微合攏,能感覺到她在瑟縮,這樣頑劣的小女子,也會怕得發(fā)抖,肩頭又小巧玲瓏,像握著一只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雛鳥。

    裴迎緊張得連口水也難以吞咽下去,她敏銳地察覺到有什么在變化。

    包攏著肩頭的那只大手掌,緩緩移到她的脖頸,那支脆弱的花莖,似乎可以輕易掐斷,他用指腹的薄繭不停地摩挲。

    她無法揣測這個人在想什么。

    或許,他正想著如何悄無聲息地殺了她,或許下一秒他便會扭斷她的脖子。

    他敢爭奪太子之位,必定狠毒寡情,更何況她只是一個討人厭的小壞胚,裴迎后悔不迭,她實在不該將自己放入危險境地!

    她怯怯地說道:“殿下,您離我太近了?!?/br>
    “是嗎?”他似乎在淡淡地自嘲。

    “殿下,我錯了?!彼Т?,止不住的抽泣。

    “您饒了我吧,都是我不懂事,我再也不敢了?!?/br>
    裴迎心想,她就不該揭開這層面紗,像從前一樣當(dāng)他是個真太子,和和美美地做太子妃不好嗎?非惹出這么膽戰(zhàn)心驚的事。

    陳敏終心思深沉,一定明白了她想驗明正身的小心思。

    這下壞了,在這佛堂里她性命都難保了。

    西苑偏僻,他若扭斷她的脖子,直接扔到枯井里頭,或是一鏟子埋在楠樹下。

    誰也發(fā)現(xiàn)不了,她還小,她可不想死啊!

    裴迎被自己嚇哭了,兩行清淚不斷涌出,“啪嗒啪嗒”地打落在手背,她悄悄地擦拭,齒縫間不斷溢出哽咽。

    “太子妃,我不明白你在哭什么?!?/br>
    陳敏終面色冰冷,瞧上去已經(jīng)恢復(fù)了波瀾不驚的模樣,對她的眼淚提不起興趣。

    “你膽小得不成樣子。”他冷笑一聲。

    “好了,閉嘴”

    陳敏終懶得再跟她廢話,他不喜歡聽女人哭,尤其是在他想抱著這個女人的時候。

    今日在佛堂發(fā)生的事,一定是得了昭王的授意,

    她做了壞事,那么他懲罰她也是應(yīng)該的。

    若是不給她教訓(xùn),她日后更加得意忘形了。

    裴迎感到腰間一沉,那只手臂重新搭上來,摟著她的腰,一點點將她卷過來。

    她的臉頰貼近了陳敏終的胸膛。

    玄色蟒袍上的花紋在她眼前有些暈繚,是因為她心底亂了。

    他的手摟得很緊,她也貼得很近。

    近到時候她一抬頭,便能親到這個人的下巴。

    裴迎不敢抬頭,清甜的呼吸打在頭頂,似乎因為他身上的熱而濃郁起來,她的氣息很淺,生怕驚動了太子做下一個動作。

    可他似乎沒有要殺她的意思,只是抱著她。

    如果太子方才是一條被拋上岸的魚,這盞宮燈的光芒便是水。

    他又漸漸活了起來。

    裴迎在他懷中緊張地蜷縮著手指,低聲問道:“您剛從外頭回來,衣裳也未來得及換,不如讓我為您準備盥洗吧。”

    “你的下人說你在這里。”陳敏終的語氣不咸不淡。

    “嗯?”裴迎抬頭。

    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別給我耍把戲,裴迎?!?/br>
    裴迎詫異的眸光,正好被太子的目光咬住。

    他低頭,眼簾微垂,將她的畏懼盡收眼底。

    裴迎的羽睫止不住地顫抖,昏暗的佛堂之中。太子膚白勝雪,將一切輪廓顯現(xiàn)得利落分明。

    “昨日我書房少了一副畫?!彼従忛_口。

    “不是的,殿下,沒有人帶走您的畫?!迸嵊泵忉?。

    昨日太傅確實沒有帶走任何一副畫,她不明白他為何要這樣說,或者他只是想警告她,東宮的一切都在他的蛛網(wǎng)下。

    陳敏終的聲音輕輕落下:“太子妃,你應(yīng)該也不愿同那副畫一般,無緣無故消失在東宮?!?/br>
    這才是他真正想表達的。

    裴迎聞言毛骨悚然,森冷的寒氣逼上天靈蓋,額頭也瞬間沁出汗。

    陳敏終的眼角攜了緋紅,神情卻異常清冷,暗蘊騰騰殺氣,比佛龕上供奉的神像更令人生畏。

    他抿著唇,線條從未如此冰冷沉毅。

    “殿下,您是不是……”她覺得這話說出口有些不妥當(dāng)。

    “不是?!?/br>
    殿下一面嘴硬,她卻清晰地感到,驀然被什么抵住了。

    她惶惑地抬頭,空氣頓時有些尷尬。

    裴迎的衣領(lǐng)已被汗水和淚水弄濕,黏黏糊糊,令她十分不適,可她連出氣都小心翼翼,他要抱著她,她便溫順地由著他摟緊,像只氣焰全無的小貓。

    陳敏終閉上眼眸,將下巴抵在她的腦袋。

    阿柿告訴他裴迎身處佛堂時,他原本打算不管不問,一念之下,他還是推開了門。

    陳敏終自以為牢牢掌控這個傻妞,沒想到她真敢莽撞行事。

    他不在乎她知道什么,在她面前,他總有一分自負,那是他在外偽裝得光風(fēng)霽月時,從不會流露出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