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生太子寵妻手冊 第26節(jié)
“就像你對皇弟那樣?!?/br> 裴迎怔怔的,她想:若是殿下撞見了姜塵徽,非得出人命不可! …… 裴迎一連幾日,見到殿下的臉時,目光有些躲閃,恍恍惚惚,竟難以判斷此時的人是誰,好在她素日嬌氣,不肯去騎馬圍獵,也無人說她。 見到殿下冷著一張臭臉的時候,裴迎竟然無比安心,這么臭的臉,除了殿下還有誰擺得出來! 她笑瞇瞇的,態(tài)度極軟,令陳敏終有些詫然。 這日嫂嫂從家中給裴迎來信,哥哥老實了不少,家中也一切都好,只是……她在信末尾提及,成婚已有一月余,正是年輕夫妻趁熱打鐵的時候,恩寵靠不住,只有孩子是自己的,裴迎該好好合計,為皇家添個一兒半女。 嫂嫂以為裴迎還是小孩子心性,什么也不懂,專程向阿柿吩咐了一番。 裴迎如何不懂呢,趁熱打鐵,也得有火星子才行。 殿下連親都不肯親一下她,這豈是她急得來的。 若是一年半載的不見有孕,姜貴妃定會自作主張地給太子納側(cè)妃。 裴迎聽說姜家可有好幾個適齡女兒,等他明白了別個女子的好,在旁人身上嘗了甜頭,便再也不會想起她了。 趁事情還未太糟,裴迎豈是坐以待斃之人。 不求這個人的心,只求天家的恩榮在她身上。 裴迎開始幻想,等太子繼位,她為皇后,陳敏終廣開后宮又如何,隨他三宮六院,她只管守著自己與孩子的尊榮,這是半點也不肯讓人的,只要一想便美起來。 阿柿忙忙碌碌,扎架子、糊紙面、繪花彩,做了一只長長的大蜈蚣風箏,還有一只紅嘴藍鵲的風箏,往年府里的風箏從不曾買市面上的,都由阿柿自己做出來。 裴迎一手持線,仰頭望著風箏的時候,阿柿悄悄在她耳邊說。 “娘娘,咱們趁著這次春獵出行,于北圍場的行宮中,說不準是好時機?!?/br> “什么好時機,”她一下子沒懂,回過神來,說道,“哪里是我說了算的,你沒瞧見這幾日,太子連用膳也不同我們一塊兒,他忙著呢,春獵的時候,他更不會管我了。” “怎么會不管您,聽說春獵博了好彩頭,陛下有賜生鹿血的習慣?!?/br> 鹿血?裴迎正疑惑著,阿柿忽然湊得更近,唇紅齒白地笑了幾句,極輕極輕,只有主仆二人聽見。 裴迎一下子紅了臉,笑道:“阿柿,你這個壞丫頭?!?/br> 春風和麗,窗明幾凈。 太子正在練字,謝掌印侍候在一旁。 掌印是個兩鬢微白的中年人,自小侍候在皇帝身旁,也正是他這副溫潤的性子,阻止了多次暴君震怒。 他站在那里,寵辱不驚,澄澄池水倒映林影,包含萬物。 “近日天氣暖起來,掌印膝上的舊傷,可緩解些了?”陳敏終淡淡問道。 若是裴迎聽到,一定會露出驚異神色,她以為太子冷冰冰的,從不會關(guān)心旁人,哪怕在意,也不會宣之于口。 謝掌印躬身道:“承蒙殿下關(guān)懷,殿下上回賜予我一瓶重英膏,已經(jīng)好多了?!?/br> 謝掌印的膝蓋是經(jīng)年累月的老毛病了,從前為了在皇帝面前救下貴妃所致。 這個毛病,除了他自己,便只有另一個孩子知道。 謝掌印并未詫然,或許他早已明白眼前的太子是誰,這個孩子與他相處多年,怎么會摸不透他的舉止習性呢。 在陳敏終暗不見天日的的時光,他與外界之間的聯(lián)系只有兩個人,一個是趙太傅,教他讀書識字,另一個便是謝掌印。 謝掌印有時會讓他扮作小太監(jiān),偷偷帶出宮見識民間的風光,嘗遍煙火氣的食物,難得的自由自在。 騎射與武藝,便是在那時候?qū)W下的。 掌印待他好,什么旁的心思也沒有,他那時只是個晦氣的小病秧子,無依無靠,或許第二天就死了,掌印單純瞧這個孩子可憐。 只有這樣的淳樸厚道的人,才會小心地活在暴君與貴妃之間,斡旋他們多年來的怒氣與怨氣。 陳敏終心下了然,在他假扮太子的這段時日,掌印早認出了他,卻不曾向任何人透露。 “殿下……”謝掌印的聲音似有遲疑。 陳敏終明白他想問什么。 “皇兄他近日肯吃飯了,手腳上的鐐銬是防止他傷人傷己,在白日會松一會兒,”他頓了一頓,又說,“你放心?!?/br> 他沒有告訴掌印關(guān)于皇兄脫逃的事件,只會徒增擔憂,皇兄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天下都是他的牢籠! 謝掌印低頭沉默了一會兒,前太子也是他看著長大的,如何不心疼呢。 “咱家明白,他犯了大錯,大驪容不了他?!?/br> 謝掌印又抬起頭,輕聲說道:“知道您不會傷他,也知道是您護住了他,咱家熟悉您的性子,您瞧上去好似不近人情,其實——” 其實殿下是最溫柔心善的人,他一手帶大的孩子,他怎么會不知道。 窗外,兩三句歡聲笑語竄進耳朵。 裴迎和一群小宮女,像是庭院里聚攏了又散開的小黃鶯,鵝黃色的衣角,在一叢叢攀花架后頭時出時隱。 她們在放風箏呢。 謝掌印看了一會兒,轉(zhuǎn)過頭,對陳敏終笑道。 “只是,對妻子可不能這么冷呀,面冷心熱在女子面前可不吃香,也不要吝嗇言語,心底有十分的愛意,要展露六七分出來,千萬別藏著掖著,一分也不流出來,徒惹人誤會,難過的只會是自己?!?/br> “殿下雖是個內(nèi)斂的人,可是,還是要說些情話的。”謝掌印說。 情話嗎? 陳敏終心想,他這個太子妃不一樣,情話糊弄不了她,她還是喜歡實實在在的金子,賞她金子她會樂得不得了。 他轉(zhuǎn)過頭,也看向窗外。 裴迎正拉著風箏線不放,小宮女們跟在她后頭,她仰著頭,脖頸纖細,面龐薄嫩,因為跑動而漸漸緋紅,微微出汗,喘著氣,流云的裙裾曳地了也未察覺,索性就讓它踩在地上臟了也不管。 她年紀小,正是天真嬌憨的時候,愛玩樂又愛笑,小宮女們也喜歡伺候她。 天上飛了好長的一只蜈蚣風箏,威風凜凜極了。 陳敏終的目光,漫不經(jīng)心地落在她胸前。 她似乎很喜歡芍藥,胸前的衣衫繡了青雀和粉白芍藥,花瓣重重疊疊,此刻極盡盛態(tài),青雀似乎也顫著,撲棱翅膀,幾欲飛出。 她微微喘息,胸前一起一伏,本就是薄薄的輕衫,渾圓線條勾勒無遺。 花瓣飽滿欲滴,在眼前一層層逼仄,青雀顫得更厲害了,一跑動,更令人慌神,是他自己的長睫顫得厲害。 她平日很有食欲,看來沒白吃。 才多大的年紀呢,明明臉蛋瞧上去跟meimei幼吉差不多稚嫩。 陳敏終忽然垂下眼簾,再也不去看窗外。 宣紙上,方才那一筆毫尖凝墨,竟然不知不覺地打在了字上,“啪”地一聲,剛寫好的一副字,一團墨趴在上頭,小蟲子似的。 這才讓陳敏終回過神來。 陳敏終換好了一張新的宣紙,一低頭,讓人瞥見他耳根上覆了一層淡淡的粉色。 他輕聲說了一句:“俗不可耐?!?/br> 他指的是她胸前青雀芍藥的刺繡。 放了一整日風箏,裴迎累得不想動彈,早早地便鉆進被窩,她有些緊張,知道殿下這時候還不出去的話,便是要留宿了。 他總是借口留宿在外,朝臣都瞧見了,心明眼亮,裴家在朝中受人譏諷,日子不好過,殿下也會受人非議。 “殿下,您……您不看兵書了嗎?” 陳敏終身著中衣,嫌她占地太多,一條腿橫跨了大半個床榻,他伸手一碰胳膊,冷不防觸到一團溫熱,眼前霎時出現(xiàn)白日里,她放風箏時,薄薄青衫下勾勒的身姿。 青雀和粉白芍藥撲飛了他的眼,令人魔障了。 “過去行嗎。”他淡淡開口。 裴迎一對黑瞳仁露在被子外,她說:“好吧?!?/br> 她的語氣有些怪,好什么?陳敏終愣住了。 在他的臂彎中,裴迎一張臉龐漸漸緋紅了。 床榻陷了陷,在殿下清甜的氣息中,陣陣暈眩襲來,那夜她在搖搖晃晃中被弄醒,明知自己做錯了事,卻一再沉淪。 她心想,她本來就是他的人了,不該這么害臊。陳敏終疑惑地望著裴迎的扭捏姿態(tài),終于明白過來。 裴氏誤會了。 她在被窩里又怕又試探,嬌滴滴的,小臉羞得通紅,滑稽的小模樣,可愛極了。 陳敏終忽然笑出聲。 她真的很能惹人發(fā)笑。裴家的小女兒一點也不大方,她扭扭捏捏的,又想又不敢想,從嘴里憋出幾個字,霎時間讓他的心底轟然一下。 “殿下……我……我怎樣都隨您?!?/br> 她怯生生的,漫紅了臉。 怎么會有她這樣天真又滑稽的人。 裴迎真是什么都敢說,真正讓他在意的,這回她是否得了昭王授意呢? 冬獵的時候,這團軟玉溫香只抬起一根手指,便教他眼底的湖光頓生波瀾。 她出現(xiàn)在他面前,符合他對一個妻子的想象。 勻稱有rou的小美人,有一對干干凈凈的大眼眸,一遍遍喚他太子哥哥,會主動沖他笑,她太暖和了,讓人舍不得松開,他會對她負起一個男人的責任。 她說想當太子妃,他會使她心愿成真。 陳敏終在模仿皇兄的每一日中,深知越是完美越為假象。 少女咬緊銀牙,不知在想什么,許是想到了白日阿柿的話,嫂嫂的信。 她似乎鼓足了勇氣,殿下臉皮薄,她可不能害臊! 否則,兩個人怎么合得來呢? 她躊躇了一會兒,下一刻,漲紅了臉,裴迎的手從被窩繞出來,探在白袍下。 一絲涼意,像一條小蛇滑溜溜地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