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生太子寵妻手冊 第43節(jié)
裴迎心口像揣了只兔子,忐忑不安,很快明白過來, 殿下的腿早已好了。 她心中惱怒萬分,若是再早些好了,趁著殿下行動不便,怎么也得讓他明白世間險惡,男子若是不自尊自愛,很容易失節(jié)的! “殿下,您的腿好了?” 她只好問起,尷尬一笑,以緩解局促,全然無了方才的氣焰。 陳敏終摘下蒙在眼眸上的腰帶,將她抱起來,她另一只手索性不擺弄了,也不扶,只仰著脖頸,慢慢地坐好。 少女在他的臂彎中慢慢紅了臉。 “殿下,我心底只有您。” 到了高點的小騙子什么胡話都說得出口,她沒心沒肺,隨口一說,卻讓陳敏終一愣。 他幾乎就要信以為真了。 “裴氏,你方才說心底有誰?!?/br> 他佯裝鎮(zhèn)定,實則心底竟生出隱隱期盼的心意,想讓她再確認一遍,是糊涂了,還是真心的。 哪怕小騙子再哄他一句:我心底只有殿下。 裴迎卻懶懶地翻了個身,不理他。 “您說什么?” 她竟然忘了自己剛才說過的話。 裴迎心下感嘆:難怪京城貴婦造謠,殿下是一味生猛補藥,道爐火光,確實于女子有益,不必照銅鏡,也能料想到面龐紅潤有光彩。 上了年紀的女人就是眼尖。 她翹起嘴角,并不回答,只是摟著他親上去,不敢咬嘴唇,只好親一親臉頰、脖頸,哄一哄罷。 聽見她不回答,陳敏終也不再問,悶聲不語。 他有些不高興,似乎是因為裴迎不搭理他那句“心底有誰?” 這讓陳敏終有些慍怒自身,他不該問這個問題,那顆冷酷到無懈可擊的心,不該生出任何期許。 裴迎像是什么都看穿了,她好奇地問:“殿下一定要證明我喜歡您嗎?” 這句話只換來陳敏終面色一沉,唇線緊抿,欺了進來,極突兀。 少女這才知道后悔,因這一欺溢出淚花,痛罵你這狗賊王八蛋! 往日只敢在家里罵呢,如今一失神脫口而出,她頓時畏縮了,到最后眼角紅紅,攜了哭腔。 她恨恨地轉頭看他一眼,嘴里不干不凈地低聲嘟囔了什么,以為人聽不見,卻被人從背后按住了小腦袋。 宮人們都覺得稀奇,往日東宮里夜間從不喚宮人伺候,這天卻連喚了兩次水。 過了好一會兒,燭火如豆,陳敏終將裴迎的發(fā)絲別在耳后。 他向來是內(nèi)斂細心的人,這回,他沒有回自己的被子,而是任由她懶懶地躺在自己上頭,少女累壞了,雖然她壓根兒就沒有動彈。 陳敏終心底依然膈應著,方才裴迎并沒有回答他,平日里裴迎隨口說喜歡,方才情動之時,卻吝惜起來,她是現(xiàn)在才知道要正經(jīng)嗎? 陳敏終與裴迎是截然不同的性情,少女要是有想知道的事情,不依不饒撒嬌也要逼出口,說笑便笑,說摔臉子便摔了。 眼下無人捉摸透她的想法,她不肯虛與委蛇,便一句好話也不出口。 年幼時有父親兄長撐腰,長大了更有貴重異常的夫家依靠。 裴迎一對大眼眸望著幃帳上系的香球,實在不明白哪里得罪了殿下,她有些抗拒了。 過了半晌,陳敏終握過她的手,鮮見地主動,做一個緩和,不似往日別扭的性情。 裴迎詫異了一下,他將她的小手,放在自己小腹上。 面色冷了半天,陳敏終的唇角終究動了動。 做完事,若不溫存一番,實在有些奇怪,他知曉女子都喜歡抱著哄一哄,可他難以一時做這種事,又想,陪她說說話倒是可以的。 若是困覺了之后什么都不做,依裴氏矯情的性子,一定會記仇呢。 “裴氏……”他輕聲喚了她一下。 “您還要?”她警覺地抬頭,怕了他了。 陳敏終呼吸一頓,聲音悶悶的:“不是?!?/br> 他說:“元氣瀉溢于身體不益,要克制修身,” 裴迎笑道:“我知道,就像吃飯一樣,殿下您養(yǎng)生,一日一餐就夠了是不是?” “是?!标惷艚K更加郁悶了。 她松了口氣,笑逐顏開:“那便好,殿下,我先睡了,您要是看書的話,也可以點燈,我睡得著?!?/br> 裴迎真是睡完無情。 她自顧自地展露笑顏,眼底亮亮的,充滿了希冀,她用手撫上小腹,說道:“若是一次能中便好了,殿下,您說是不是?” 陳敏終一愣。 裴迎緩緩開口:“我出閣前,便謹記爹爹教導,為人婦后,要端莊持重,勤懇本分,主持中饋,不教殿下cao心——” 陳敏終默默想:你說的這些,究竟做到了哪一點? 裴迎對自己甚是滿意,她說:“當然,最重要的一點,便是為皇家開枝散葉,孕育兒女?!?/br> 她一面說話,一面故意瞥了殿下一眼。 裴迎故作嘆息道:“若是一次能中,殿下也不需要這般cao勞,也不需要總念叨著,讓我認清自己的身份了。” 陳敏終神色如常,難怪,她正是這樣才費盡心機地靠攏,軟玉溫香不過是為了穩(wěn)住腹中榮華,裴家好算計,誰說她蠢笨了。 裴迎不動聲色地將手抽回,她不喜歡殿下這樣,太熱了,熱烘烘地湊上來做什么?自個兒睡自個兒的倒清凈。 再者,她很累,也很困了,不想陪殿下說話。 裴迎鉆回了另一床被子,手也不自覺脫開陳敏終,瞬間空落落。 她不喜歡也不習慣睡后溫存,方才這一回,殿下莫名其妙的生氣了,她只覺得遭罪,恨不能明日便診出身孕來,省得她與殿下接觸,徒惹厭煩。 陳敏終面色有些難堪,裴氏這是在借種嗎? 他心情甚是不愉悅,覺得自己似乎被騙身騙心了,只想搖她的肩膀,問個明白,方才是哪里伺候得她不痛快,惹得她不愿再來一趟。 陳敏終微微平復了呼吸,身側的少女已經(jīng)酣然入睡,呼吸均勻,沒心沒肺的,不顧他心思風起云涌。 借著燈火,瞧見她粉鼓鼓的臉頰,暈出的緋紅尚未消退。 陳敏終只有在此刻,才會這樣盯著她瞧。 往日他總是清冷克制,多瞧她一眼,她一定會笑著湊上來,趕也趕不走。 一根手指,順著她的眉毛、山根、滑落到嘴唇。 她只有睡覺的時候才這樣乖巧順從,任他瞧她,用手指繞弄了青絲,也不會打斷他,也不會用那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眸,看得人無所遁形,也不會明里暗里譏諷。 牙尖嘴俐的小女子,從來不饒人,她睡著的時候,嘴唇柔軟殷紅,令人生出許多想法。 他生平第一回 ,失眠到了天明。 第二日,裴迎一覺醒來,身旁的人早已出去了。 用過早膳后,庭院里宮人正忙忙碌碌地清點物件,據(jù)阿柿說,裴老爺從家中給太子妃送來了她未出閣前的種種物品,以慰藉太子妃在宮中的思念之情。 阿柿捧來一個酸紅枝小箱子,里頭又有一層黑檀木盒子,黃銅鎖扣上。 阿柿笑道:“都是娘娘從前慣用的物件,您看看,是不是這些?” 裴迎心底不由得泛酸,不是滋味,雖然已為人婦,在爹爹眼里,她總是小孩子心性,徒惹人擔心,哪回犯了事,都是爹爹賠笑著給人登門道歉。 這幾個月事務繁忙,甚少回家看望,或許是爹爹想她了,又不能直言,只好以物件傳達心意。 她也很想裴家,宮里姜貴妃如一頭惡虎,殿下又冷冰冰的,不便?;丶抑锌赐?,雖然是人家媳婦,總有寄人籬下之感。 裴迎坐在榻上,打開,一樣樣過目。 兒時常用的一枚彩繪秋景茶盞,她常擺弄這枚小茶盞飲茶,用慣了,卻不曾帶到宮里來。一支白毫尖畫筆,阿柿扎好風箏繃架,糊面后,她時常坐在芍藥花陰下,用畫筆細細描摹花紋樣子。 還有……當啷一聲清響,裴迎的手觸到一塊冰冰涼涼的物件,頓生疑惑。 腕子一伸,從里頭取出來,放在天光下,瞇了眼,細細觀察。 “你說,這是不是就是姜曳珠祖?zhèn)鞯挠衿兴_墜子?” 她問出這句話,便愈發(fā)疑惑了,怎么會落在這里呢?這下更不清不楚了,姜曳珠會否以為是她偷的? “正是這個!”阿柿驚奇道。 姜家因為這塊遺失的玉墜,屢屢找裴家麻煩,裴老爺不勝其擾。 她無暇細思這塊玉墜,究竟是如何落進了她兒時的器具中,或許,是年幼時自己在姜曳珠身上隨手偷來的,而后自己又忘了。 “眼下找到了便好,”裴迎掌心收攏,心下有些不快,“月底回家的時候,給姜家送過去?!?/br> 到了夜里,裴迎瞧見殿下一反常態(tài),并未留在書房里處理公事。早早坐在榻上,似乎沉思著什么。 “喲,殿下,您今日是頭一遭呀。”她笑瞇瞇的,閑適得意。 下一刻,裴迎笑不出來了,她面色難堪,咬著嘴唇,知道殿下在等什么,他從禁軍衛(wèi)所回來得早,節(jié)省著體力呢! “洗過了?”他無端端提起這句話。 她訕訕一笑:“昨夜不才用過嗎?” 小夫妻顧左右而言他,打著機鋒。 陳敏終淡淡說:“你昨日吃了飯,今日便可以不吃了?” 裴迎指尖攥起,心頭一沉,原盼著昨夜能一舉得子,她便再也不用在殿下面前溫存軟語,有了孩子,誰還理他呀! 若真有了孩子,她恨不能與殿下分房睡,也不用看他那副臭臉受氣。 裴迎用篦子梳了一頭烏黑長發(fā),身著寢衣,坐在榻邊,嫩生生的小臉,她磨蹭著,又是洗漱,又是卸除首飾,足足磨了半個時辰,殿下還未睡著。 陳敏終正伸手想拉過她,卻見她瑟縮著。 裴迎本來不是愛讀書的人,為了拖延時間不肯上榻,竟然假模假樣地捧起書卷來,裝得認真沉浸極了,卻明顯心不在焉。 連書都拿倒了,肩頭顫著,生怕殿下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