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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作精和土老板[八零] 第50節(jié)

    這一拖延,兩輛自行車距離便拉開。到后頭桑爸拐了個彎先送桑達(dá)達(dá),更是直接看不到傅元寶和桑曉曉背影了。

    桑爸怎么琢磨,心里頭都尋思著不太對勁。不管是傅元寶過來接送桑曉曉,還是傅元寶留宿,總讓他有種“女婿見家長”正式公開的感覺。

    哎,桑爸上班騎車到半路,想到這問題直搖頭。不對勁,哪兒哪兒都不對勁。

    不對勁的傅元寶帶著桑曉曉前往學(xué)校,比桑爸平時更早一些到。

    桑曉曉慶幸著今天來得早,沒幾個人看到。下了車晃了晃手,直接往校門里走。

    傅元寶一眨眼,桑曉曉人已經(jīng)進(jìn)了樓。

    他沒在門口候太久,騎車直往廠里去。

    學(xué)校教室里,學(xué)生陸陸續(xù)續(xù)到齊。桑曉曉趴在桌上,耳邊伴隨著同桌嘰嘰咕咕不停的話。同桌今個滿身興奮勁,夸獎著桑曉曉今天穿的新毛衣。

    “是昨天白西裝帶來的么?這件毛衣真好看。我去年在電視上看到了,纏著我媽織。我媽都不睬我?!彼浅Aw慕,“我見好多人穿呢。但都沒你這個毛線好看?!?/br>
    桑曉曉敷衍應(yīng)聲。

    恭喜傅元寶有了一個外號,白西裝。

    學(xué)生之間外號的流傳度是非常廣。同桌喊白西裝,同學(xué)們也喊白西裝。有人仗著平時和桑曉曉問問題多,愣是坐到桑曉曉后排,好奇問桑曉曉:“白西裝今天送你來的嗎?他后頭還會不會來?。俊?/br>
    同桌看向那人:“你怎么那么多問題?”

    那人義正言辭:“好奇啊。你敢說你不好奇?我昨天湊進(jìn)看了。這人長得不錯,就是社會人容易是騙子,特意穿好些,實際上干什么的都有。我這叫幫忙把關(guān)。人總要配得上他的白西裝?!?/br>
    桑曉曉趴著翻開課本,拿出了筆:“他才不配白西裝。他就配中老年毛衣和運動外套。土得像街口擦鞋的?!?/br>
    同桌和同學(xué)同時頓住。

    他們是沒見到今早傅元寶的樣。雖然他們眼光挑剔了點,但rou眼能見到對方半點不土,可以說是附近他們見過最洋氣的人。那人是干了什么惹到桑曉曉了么?

    桑曉曉聽旁邊安靜下來,發(fā)現(xiàn)沒人附和自己的話,撇嘴:“你們這些人怎么那么容易就被外貌蒙蔽?”

    同桌很不服氣:“喜歡長得好看的怎么了?誰會不喜歡長得好看的?”

    桑曉曉翻開了課本,看到今天要背的內(nèi)容。她用最嬌氣的嗓音說出最無情的話:“可惜批卷老師只喜歡卷面題目答對多的,根本看不到你的臉。你是期末打算考幾分?”

    白西裝,哼。傅元寶今天頭發(fā)翹得那么高,可是半點沒昨天白西裝的調(diào)。

    對于學(xué)生而言,白西裝只是學(xué)習(xí)生活中的一個插曲。今天出現(xiàn),明天沒了。隔三差五的玩笑話,碰上完全沒打算和同學(xué)多聊娃娃親的桑曉曉,那是毫無趣味。

    畢竟誰要是敢提,就會被桑曉曉說一聲:“問不問題目了,不做趕緊把位置讓開。沒見后面人排著隊?”

    臨近大考,老師布置題目難度上升,大家刷題熱情高漲,有問題的也更多起來。老師那邊被纏著,桑曉曉這邊也被纏著,真就排隊問問題。

    最后期末考試,那是再沒人有心思去關(guān)注白西裝。什么白西裝?有這么個人?

    同學(xué)們進(jìn)入題海戰(zhàn)爭,外頭桑曉曉的書賣起了第二批。第二筆稿費已匯到了桑家。

    包括傅元寶和出版社在內(nèi),卻沒人再打擾桑曉曉。一直到期末考那兩天,整個市統(tǒng)一考卷,考完放學(xué)。桑曉曉才終于得空松口氣。

    她回到桑家干的第一件事,不是寫小說,不是看自己先前的文章,更不是去對老師臨時發(fā)下來的答案,而是鉆進(jìn)被子里補(bǔ)覺。

    一睡就把吃飯錯過,以此來迎接她這輩子有記憶以來第一個冬日寒假。

    寒假這才剛開始,桑家電話一響,就被冬日少了不少農(nóng)活,在家里籌備新年食物的桑媽接通。桑媽在電話里聽了半天,才知道自家閨女和傅元寶約定了寒假要去傅家住。

    倒不是因為傅元寶,而是桑曉曉要去圖書館。

    再加上陽城日報和陽城出版社都距離傅家更近,對于桑曉曉而言,后續(xù)稿子交接校對都方便很多。

    桑媽算了日子,距離高考只剩下最后半年,去掉過年,余下就剩四個月。去圖書館也更好學(xué)□□比待在家里和胡春整天出去玩好,便也應(yīng)了對面傅元寶的話:“行,我知道了。她這會兒睡著呢。明天上午空么?明天她一天都在家?!?/br>
    她低聲說著:“正好我這些天多做了不少菜。你都拿去。簡單是簡單了些,但過年總得意思意思。還有菜心。地里頭菜心打過了霜,甜?!?/br>
    電話那頭的傅元寶很是客氣:“宋姨也做了不少菜。我一道拿過來。要是不嫌棄,今年年夜飯不如一塊到我這兒來吃?大過年的,宋姨做完菜就要回家。王叔和秦蓁也各自回家。家里就剩下我和小奶奶。你也知道,小奶奶年紀(jì)一大,其實現(xiàn)在喜熱鬧?!?/br>
    先前年夜飯都是各吃各的,也就是送點菜的事。今年……

    桑媽猶豫看了眼桑曉曉緊閉的房門。

    說不清兩個小輩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她沒當(dāng)場答應(yīng)傅元寶:“再說。我和孩子她爸商量商量。往年我們都家里自個過的?!鄙<夷瓿跻膊蛔邘准矣H戚。她會去鄧阿婆那兒送點禮,這距離近的,全然不算是走親戚了。

    傅元寶應(yīng)聲:“行。定下了告訴我一聲,好買菜?!?/br>
    桑曉曉不知道自己被安排好第二天就去傅家。她睡到大半夜爬起來,哆哆嗦嗦去給自己倒了一口水,翻出了一塊糕點填了下肚子,哆哆嗦嗦又回到被子里繼續(xù)睡。

    第二天明明不用早起,她因為睡太多,肚子太餓,比往日起更早。

    農(nóng)村生活習(xí)慣了也還成。桑曉曉裹成了熊,穿著一件軍綠色大棉襖,蹲在廣場一只母雞邊上和它瞪眼。母雞大早上翻越雞窩,本來悠閑散步著,沒想到人類突然觀察起它,攪合得它雙腳不動,脖子平移式動著,盯著人看。

    桑家早飯沒做,桑媽剛起床去了廚房。

    桑曉曉饑餓下,看母雞只剩下各種:“紅燒雞翅。油炸雞腿。白切雞。鹵雞。鹽焗雞。甜辣雞。椒麻雞?!比绻皇撬粫霾耍粫㈦u,面前這只母雞已經(jīng)沒了。

    母雞聽不懂人話,不知道桑曉曉的碎碎念中,它充滿了雞生危機(jī)。它試探性探出喙,在桑曉曉棉褲上啄了一下。

    很是囂張,一啄一個凹陷,差點啄出一個洞。

    桑曉曉當(dāng)即大喊:“這只雞啄我!我要吃了它!”

    桑媽在家里頭聽到外頭桑曉曉的叫喊聲,高聲回饋:“也行。你把它抓去小奶奶家。過年加個菜。我們自個養(yǎng)的,比外面講不清的好多了。等下元寶就來接你。”

    桑曉曉根本不會抓雞,對著這只母雞傻愣住。

    母雞要是知道啄桑曉曉一口,大難就臨頭,肯定不會多啄這么一口。它被桑曉曉說話嚇了一下,又見桑曉曉愣住,扭頭撅了個臀給桑曉曉,歡快跑了。

    桑曉曉見雞要跑,手上沒帶工具就去追。

    母雞怎么會輕易被毫無抓雞能力的小姑娘追到。撲騰翅膀上躥下跳,回過頭時不時嘲諷咕咕噠。

    桑達(dá)達(dá)被“咕咕噠”的雞叫吵醒,從屋里出來就看見自家meimei正臉蛋通紅,氣呼呼和家里母雞在廣場上大戰(zhàn)。她手里不知道什么時候拿上了掃地的硬掃帚。

    他了解桑曉曉,非常體諒母雞:“別打它,還得下蛋呢?!?/br>
    桑曉曉拿著掃帚憤憤:“你給我抓了它。它今天就得陪我去傅家上餐桌。”

    桑達(dá)達(dá)是萬沒想到,好好一只雞迎來這待遇:“怎么也得過年吧?今天上餐桌可太早了。”

    誰家那么早開始大魚大rou的?

    他回屋子里找了根繩子,再到廣場上幫忙抓母雞。他腿腳可比桑曉曉麻利多,手上功夫更了得。趁著母雞撲騰翅膀的瞬間,一把抓住雞翅。兩個翅膀一捆,雞就僵住了。

    關(guān)鍵當(dāng)然還得捆住腳。

    桑達(dá)達(dá)把線往下扯了下,立馬把雞爪也給捆住。

    “不能捆太緊,不然回頭淤血,做起來不好吃?!鄙__(dá)達(dá)和桑曉曉說著,“套個袋帶去。你今天就去傅家?”

    桑曉曉也是才知道:“寒假之前說好了要去傅家。倒沒想這么早?!?/br>
    “那你過年呢?”桑達(dá)達(dá)好奇問桑曉曉,“年夜飯哪里吃?除夕夜在傅家吃么?”

    桑曉曉是想和桑家人一起吃飯的。對于她來說,這輩子的親人就是桑家人。她回了桑達(dá)達(dá):“和你們一起吃?!?/br>
    桑達(dá)達(dá)應(yīng)了聲,抓著雞回屋找袋子。

    外面這么一鬧騰,桑媽早飯也折騰好了。她做了些沒餡的小湯圓,用昨天的剩飯鍋底熬了一鍋白粥,丟了一點白糖進(jìn)去。她切了些前些天自制的臘腸片蓋在上頭,加足了油水。

    桑曉曉這兒吃著早飯,桑媽就和要進(jìn)城賣貨一般,一大麻袋一大麻袋吃的放桌邊上,和桑曉曉說著:“這袋里是獅子頭。油滾過,熱一熱或者紅燒就能吃。這袋里是排骨。我裹了面粉的。還有這袋,我自個做的香腸和咸rou。這罐頭里是咸菜?!?/br>
    她一一交代著,交代完問桑曉曉:“聽明白沒?別帶到人家里去,一問三不知?!?/br>
    桑曉曉這段時間沉迷學(xué)習(xí),都不知道桑媽什么時候搗鼓的那么多大菜。

    桑家闊氣了。

    她問了一聲:“往年我們過節(jié)也這么多葷的?”

    桑達(dá)達(dá)真實回答了桑曉曉:“說什么呢。過年一盤子rou最多給你吃一口。余下的擺著上桌,走親戚讓人看的。別人過來也不會多吃。做不做人,都看過年這一筷了?!?/br>
    桑曉曉視線重新落到墻角被捆著的母雞身上。

    新年愿望,愿往后吃rou自由。

    第56章 【3】榮耀加身

    王叔和傅元寶一塊兒來接桑曉曉。車到后先卸貨。兩人帶了一車的東西, 有更南邊帶來的水果,有最近陽城暢銷的雪花霜,有給桑爸桑媽的衣服。

    甚至還帶了米面和調(diào)料以及一箱煙酒。

    王叔負(fù)責(zé)搬, 傅元寶則從車后座里搬出了一疊報紙和雜志,全搬到了桑曉曉家翻桌上。報紙寬大壓在下頭, 雜志則放在上面, 稱斤賣都有不少錢,更別說如今一看都是嶄新的。

    桑媽和剛起的桑爸忙把東西往里放, 又把要帶去給傅小奶奶的東西往傅元寶車上塞,話里話外全是客氣:“哎喲來接個人帶這么多東西。這些都拿去啊?!?/br>
    “對對,孩子她媽特意做的。”

    王叔則負(fù)責(zé)和桑爸桑媽客套:“都一家人,不要這么客氣。馬上過年了, 提前先把東西送來。過年肯定要的。今年兩家走更近了,傅先生條件也比往年好些, 肯定得比往年多拿點過來。”

    桑曉曉沒關(guān)注那些客套,視線落在著這疊報紙和雜志上。

    她上前稍微翻了翻, 沒看明白, 帶上困惑:“這些是什么?”

    傅元寶解釋了以上:“這段時間你閉關(guān)學(xué)習(xí)考試,唐編輯和宋編輯沒打擾你。你的《春居》以及《傀儡小甲》在全國走紅。這段時間全國各地報刊雜志都有關(guān)于你的議論,我讓人收起來了?!?/br>
    編輯部對這一塊熟悉一些,他就拜托唐編輯收集起來。當(dāng)然買雜志和報紙的錢, 肯定不會讓唐雪君出,全是他這里出的。

    每樣都買了兩份,一份打包給桑家, 另一份則是放在了傅小奶奶那兒。報紙和雜志上的文字大多不會在收音機(jī)或者電視上播放,秦蓁會念給她聽。

    小輩厲害,長輩就會如同自己獲得了榮耀一樣, 在那兒高興。

    桑曉曉解開捆著報紙雜志的紅色尼龍塑料繩,取出置頂?shù)囊环蓦s志翻看起來。這份雜志她在小賣部看過,同學(xué)里也有人買。是屬于文學(xué)類分析類。往期都會分析一些比較有名的作家作品。

    翻開內(nèi)頁,第一篇文章就是關(guān)于《傀儡小甲》的評析。

    文章是投稿給了《文學(xué)藝術(shù)》,所以原文并沒有完全刊登在雜志內(nèi),而是總結(jié)概括,并挑選了幾句話引用。它從地方社會輿論以及報紙雜志輿論等各種角度,來解析故事,并發(fā)出感慨。

    桑曉曉三兩行看完文章,一直到坐在傅元寶的車上前往傅家,全程都沒有實感。

    外界的歡呼聲似乎隔著車窗玻璃,讓桑曉曉相當(dāng)恍惚,恍如做夢。

    “三木剛剛出道,在陽城經(jīng)歷了一次史無前例的探討熱潮。她的故事才引起反響,她的個人情感卻更引人注意一樣引發(fā)震動。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寫出了《傀儡小甲》。她沒有提出解決方法,而是將問題拋給了大眾。”

    “每個發(fā)表言論的人都是這場浪潮中的一員。而浪潮中心的人承受著什么樣的壓力,其實只有她自己知道。”

    “三木年紀(jì)很輕。從幾大報刊所得到消息來看,她僅是一名高中生。可她卻有著非常獨特的應(yīng)對大眾的方式。她為人如何,沒有接觸過并不評價。但她的文章并沒有和你講太多道理。她就是展現(xiàn)給你看,看人心是怎么樣的復(fù)雜,看情感是怎么樣的誠摯?!?/br>
    “可惜的是,會看的人是本身有主見的人,而真正需要反思并不去當(dāng)浪潮中一員的人,根本不會去看這樣的文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