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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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阪城里面發(fā)生了一場爭斗,黑川還是去見花開院秀元的時候才知道那晚發(fā)生了什么,好像是淀姬為了生出安倍晴明,一直不斷服用年輕女子的心臟。 果然是妖怪啊。 黑川說道。 御門院怎么會認(rèn)為,妖怪的肚子可以生出安倍晴明呢? 這個緣由嘛,他們倒是沒有說,只是說在祖輩的手記里面有描述,關(guān)于神的權(quán)柄什么的。 黑川想了想,告訴花開院秀元:你們陰陽師的祖宗,一個比一個能坑孫子。 誰說不是呢? 不過因為涉足羽衣狐的事情?;ㄩ_院家被詛咒子孫有難。 什么樣的詛咒? 花開院秀元思索一會兒:就是生不出孩子。 嗯 為什么妖怪都喜歡詛咒人類生不出孩子? 東海林寬太似乎也是如此。 花開院秀元攤開扇子:與其詛咒子孫后代,還是詛咒本人更讓人痛苦一點,不是嗎? 大阪城攻破的第二年德川家康也去世了。 天海在多種討論下給德川敲定了權(quán)現(xiàn)的稱號,并且開始著手日光東照宮的建立。 作為一個跟在德川家康身邊二十多年的老干部,他現(xiàn)在越來越位高權(quán)重了。 并且二代將軍的妻子,是他當(dāng)初救下來的萬福丸的jiejie阿江,萬福丸最后看破紅塵當(dāng)和尚去了,但是阿江還是非常感謝天海救了她的兄弟。 與此同時阿江還是三代將軍德川家光的母親,雖然阿江偏向小兒子,并且母子之間還產(chǎn)生了爭位的弊端。 但天海是依靠他高超的能力在家臣中間出道的,喜歡任用能人的德川家光依舊重視他。 二代將軍的時候為了控制寺院勢力,命令京都和江戶的特定寺院掌管身份度牒,不準(zhǔn)隨意批準(zhǔn)人成為僧人。 幸好黑川這邊掛靠在天海的麾下,轉(zhuǎn)換身份還是比較方便。 不過天下平定已久,不像戰(zhàn)亂的時候隨便換個身份就能招搖撞騙,黑川有時候會住在江戶,有時候又往其它的地方去,過了幾年等人們已經(jīng)將他忘得差不多,才有折身走回去。 他有時候會當(dāng)唱門師,大部門時候還是在戲團里面掛號,隨著戲團走南闖北,偶爾替班主賺幾分錢,接著蹭一口飯吃,倒也鬧出不少趣聞。 因為走南闖北的緣故,戲團里面也聽說過不少各地的傳聞,還有些文人專門喜歡在這里打聽故事好寫到話本里。 有一次黑川在駿和的偏僻鄉(xiāng)下遇見一個戲團,在晚上燒火的時候,聽見他們說:你們知道公方大人吧,可是千百年來只出了一個的威風(fēng)人物。 公方是這個時代對幕府將軍的簡稱,這個時代的幕府不叫幕府,而是公儀,京都里面的天皇又稱為禁里大人或者天子大人,死后則會被灌注一個佛教稱呼,xx院。 那人又說:要我說,像這樣英武的人物,在執(zhí)掌天下之前就有了預(yù)兆。 什么預(yù)兆? 那人回答:想必諸位也知道,在大事發(fā)生之前必有兇吉之兆,譬如天降紅光,祥瑞現(xiàn)世。 公方大人能從諸位戰(zhàn)國英豪手中接過天下糕,是靠的什么,靠的長壽和福氣。 所以啊,出現(xiàn)在公方大人領(lǐng)地里面的,自然也是和這相關(guān)的吉兆。 那人掐著手指算時間。 那是關(guān)原合戰(zhàn)前一年吧。 你們知道公方大人的后院里面出現(xiàn)了什么? 什么? 眾人驚疑。 rou人! 這是什么東西! 嘿!這就是你們沒有見識了。所謂rou人,自然就是那和rou靈芝一樣的寶物,食之長生。 這 一個同為馬戲團的人思量了幾句:可是也沒聽說過有誰長生啊。 是那位大人吃了嗎? 哈哈哈。 說這個消息的人干笑幾聲,我也是剛剛才聽聞的小道消息嗎,傳到我耳里自然變換了幾分真假,但是想必真相是不會錯的。 那rou人去哪兒了? 那人撓撓頭:這個倒不知道,聽說是被人扔到后山去了。 您說的這個消息可沒有一點真實性。 旁人不斷搖頭,吃又沒吃,偏偏說那什么東西是rou人,吃了可以長生,這不是玩笑話嗎? 那人急了:您這可是空口污蔑我,我這個消息的來源啊,就在這座富士山腳下的城池里面。 不過知道這些消息的都是老一輩的人了,年輕幾個都是聽得小道傳聞。 但無論怎么說,確實有這種事情。 黑川捧著熱乎乎的湯碗走到火堆前,看見這群人爭論的面紅耳赤,你們在做什么? 大爺,您過來了。 旁邊一個耍把戲的中年男子殷勤的起身,拿袖子掃掃旁邊的石頭,我們在說駿和的奇聞呢。 黑川現(xiàn)在是這個戲團里面的頂梁柱,被班主當(dāng)個金玉疙瘩似的捧在手心里。 是rou人的傳聞。 旁邊的人七嘴八舌的打岔,左一句右一句把事情講了出來。 黑川掐指一算時間,那時候天海和尚奉命,正在駿河查不死藥的事情。 這個rou人,該不會是說虛吧。 rou人是否存在? 德川家康為什么要把rou人扔到后山。 一個火堆旁邊吃飯的雜技演員們始終沒有吵出一個結(jié)果, 他們轉(zhuǎn)而說起其它大大小小的怪談。 黑川吃完飯找了一個空閑地方合衣睡下, 他算算距離, 現(xiàn)在離阿紫居住的城池已經(jīng)很近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只是粗粗吩咐一個人幫他給班主傳信說:我要走了。 就揮袖離開。 他順著記憶中的痕跡進了城下町, 而后找到阿紫丈夫的府邸, 瞧一瞧門,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探出一個腦袋,你找誰? 我找阿紫。 阿紫是誰? 你們中年級最大的那一個? 哦小女孩長長一聲, 你要找曾祖母嗎?曾祖母出門啦, 她和人約好要去米店拿米,早上就離開屋子了。 這樣啊。 想必過了這么多年,阿紫也早該到了她該去的地方了。 你還要找誰嗎? 小女孩又問。 想必是我認(rèn)錯了住戶,冒昧打擾了。 黑川向小女孩微微一施禮,在下這就告辭。 沒事啦沒事啦。小女孩揮揮手,如果你要找誰的話,我可以問問哥哥和母親。 小女孩嘆了一口氣:如果父親沒去江戶的話,我也可以問問他。 江戶幕府初建立的時候, 三代將軍建立參覲交代制度,要求所有大名在江戶城里面安置妻女,自己則是一年住在江戶, 一年住在領(lǐng)地, 輪番交替。 在前往江戶的時候,大名可以把自己喜愛的家臣帶上,想必小女孩的父親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前往江戶去了。 黑川離開的時候想了想,從袖子里面掏出幾枚寬永通寶, 這是他在戲團里面獲得的打賞,他遞給小女孩:謝謝啦,你可幫了我大忙。 哎! 小女孩一個挺身,武士家的女孩子當(dāng)然要有武士家的風(fēng)范。 她頗有大人氣的揮揮手:錢就不用啦。 黑川沒有多說,微微一笑離開了這個府邸。 他看向院墻上攀爬的紫藤蘿花架,細小的花瓣微微振翅,嬌妍的紫色映著清光,可惜了,只是花依舊在而已。 離開城池的時候走的是大道,自然看見了旁邊的米鋪,在簾子旁邊擺了一個米桶,上面插著竹簽,寫著來自某某地的大米多少文的字樣。 一群穿著和服的女子從里面出來,各種年齡的都有,身體都很健康,發(fā)出的笑聲也很明亮。 她們好像在說什么,一個老年女子突然轉(zhuǎn)過頭向后看去。 你在看什么?喜子?身旁的嫂子問她。 雖然出家到別家以后,但是喜子還是和父家維持著良好的關(guān)系,尤其是哥哥死了以后,喜子常常和嫂子一起結(jié)伴外出。 喜子說:我好像看見一個人。 嫂子順著她的話外看,熟悉的人嗎除了一個年輕人以外,也沒有什么特殊的吧。 那個年輕人生的打眼,一眼就能瞧到。 是啊。 喜子低聲道:應(yīng)該是我看錯了吧。 怎么可能有人的容貌一直不變呢。 喜子和嫂子一起回到父家,七八歲的愛子走過來,仰著腦袋告訴嫂子說:曾祖母,剛剛有人找你? 嫂子神色疑惑,找我嗎?是因為什么緣故? 愛子搖搖頭:這到?jīng)]有說,那人一來,開口就是我找你們中間年齡最大的。 除了曾祖母,他還能找誰呢? 嫂子想了想,實在不記得自己認(rèn)識過什么人需要專門來拜訪她,于是搖搖頭,正巧看見旁邊的喜子。 喜子? 嫂子晃了晃喜子,你想什么呢? 第80章 天海 黑川通常在江戶和京都兩個地方來回轉(zhuǎn)移,和候鳥一樣勤快。 這兩個城池是本州島島上面的繁華地方,京都是天皇居所,不少住在京都的人都覺得其它人包括江戶都是不知風(fēng)雅的鄉(xiāng)下人,江戶則錢財阜盛,自然也生出了身為經(jīng)濟城池的豪氣。 屬于戰(zhàn)國時代的最后一場戰(zhàn)爭已經(jīng)離平民很遠,都是屬于祖輩的記憶,現(xiàn)在不少人都生長在和平年代,喜愛好看的綢緞,精巧的裝飾,各種古玩還有有趣的書籍。 京都是書屋最多的地方,各種文人的手記一版再版,還有從唐船上帶來的儒家經(jīng)典和古詩詞,都是搶手貨。 此外還有在平民間流通的以假名寫成的小說,也很受平民喜愛。 黑川有時候也會化名某某寫點小說賺點稿費,但似乎是創(chuàng)意和文體有些超前,只有下個世紀(jì)的人才能欣賞他的作品。 這就是說,不受這個時代的人喜愛。 哎。 在京都的時候黑川通常以一個潦倒作家的身份游蕩在市井中,從不在一個固定地方活動,時常走走停停,很少和鄰居交談。 偶爾有人猜測他是某個富家子弟或者武士家族的繼承人,因為跟不和身份的人戀愛,離開家族自立門庭。 又或者是被撤藩的大名的后裔,失去尊貴的身份以后,不得已淪落市井。 所謂的撤藩是二代將軍秀忠制定的,他對大名做了苛刻的規(guī)定,禁止私自修成或者其它危險舉動,否則就是改易徹藩,將屬于這個藩的領(lǐng)地交給別人,而原本的主人則會一無所有。 有些大名沒有直系子孫,江戶幕府也會撤掉藩名。 有些武士的子女,大名的侍妾常常因此淪落市井之間。 在鄰居的心里,黑川是離他們相當(dāng)遙遠的,一個有神秘背景的人。 然后沒有兩三年,這人就會消失在京都里面,有人說他被殺了,有人說他回去繼承家業(yè),還有人說這是貴族公卿流落在外的子孫,已經(jīng)正式認(rèn)親回去了。 但實際上,只是到了黑川候鳥再一次遷徙的時間。 他已經(jīng)從京都出發(fā),前往江戶去了。 黑川對時間的感知非常慢。 如果對平常人而言,是以日升日落,或者鐘擺的撞擊聲為時間的刻度,那么他就是以日月春秋為輪回,大概坐在院子里假寐的某一刻,看見楓葉變紅,慢悠悠的落到地上,他就知道又到了起身的時刻。 黑川候鳥有時候會以僧侶的身份回去,又時候會以鄉(xiāng)下人的身份去江戶打工,租一件不到十疊的小房子。 和鄰里沒有任何隱私的住在一起。 黑川只以為后世的東京很擠,沒想到東京的前身江戶在幾百年前同樣擁擠。 江戶有非常多非常大的打工者,還有從鄉(xiāng)下游蕩進程的無業(yè)人士,此外還有祖祖輩輩在這里繁衍生息的普通人。 不過大家似乎都是租房子居住,常常一家四口祖祖輩輩都是這樣,有自己房屋的還是比較少。 黑川當(dāng)年看中的那些在江戶城下的地皮,都已經(jīng)被大商戶包攬過去,常用來當(dāng)出租屋或者其它街面商鋪,生意非常好。 黑川去找天海商量買地皮的時候,聽天海說江戶大部門的町都在大商戶手里,這些大商戶將其出租出去,每一個町里面又劃若干屋子,每一條屋子又有一個大家負責(zé)管理,收一下房租或者傳遞一下消息,還有其它行政類職能。 黑川偽裝鄉(xiāng)下人進城的時候,就是大家陪他一起去辦的手續(xù),聽說大家還可以在房租里面抽成。 這是江戶幕府有意為之,一旦出了什么問題,能立刻順著這一層層的關(guān)系找到負責(zé)人。 天海安慰黑川:江戶目前的房子都已經(jīng)轉(zhuǎn)托出去,但是不用擔(dān)心,過幾年會向西部再開發(fā)一片土地,用來安置原來越來越多的人口。 果然是朝中有人好辦事啊。 江戶的錢很高,收入很高,物價很高,以至于和這兩個比起來,房租就不那么顯眼了,食物,衣服,木柴和燈油,都是極其費錢的事物,不過鄰里間常常會互相幫助。 因為這種特殊的租房模式,江戶幕府也規(guī)定了鄰里連帶責(zé)任,不少人關(guān)心別人家的孩子,如同關(guān)心自己的事情一樣,黑川以鄉(xiāng)下人進城打工的身份居住來,第一天差點連祖宗都被問出來,第二天就開始問他到了適合的年齡要不要找一個合適的女子。 你們這種年輕人啊,還是不要在外面花天酒地的好。 喏,你看旁屋家的女子不就很好嘛。 那個 怎么了?給黑川介紹的中年女子停下,疑惑黑川要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