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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清溫廖的那一刻,他的眼睫輕輕顫了顫,眸底山河破碎,天崩地裂。 然而只是一瞬,便又恢復成荒寒萬里的冷意。 殷別眼里閃過一絲殺意。 系統(tǒng)與此同時發(fā)出滴滴滴的警告聲。 溫廖頭皮發(fā)麻,滿腦子我命休矣。 下一刻,她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腦子一抽便喊出一聲:“孽徒拜見師尊!” 空氣死一般寂靜。 孟子揚聽到自己牙齒咯咯打顫的聲音。 這小姑娘不要命了么?她面前的……可是驚崖劍君!那位表面上光風霽月,實際上卻可以一劍血洗一個宗門的活羅剎! 孟子揚閉了閉眼,努力醞釀著說辭,想要試圖救她一命。 卻聽見一道帶了三分笑意的柔美聲音響起,“哦?師兄什么時候收了個小徒弟?” 紫衫女子眉目含笑,一雙眼溫柔地凝視著溫廖,眼底的探究之意一閃而過。 正是她的小徒弟,如今的修真界第一美人,黎璃。 溫廖抬頭望向那三人。 在這個世界,距離溫廖死遁離開其實已過去百年時光。 哪怕再與昔日朝夕相處的徒兒重逢,溫廖也不可避免的生出一點陌生感。 黎璃看上去越發(fā)溫柔,昔日只會撒潑哭鬧的小狐貍如今已有了窈窕無雙的美人氣度,不愧是她養(yǎng)出來的徒弟…… 時歸雨似乎比少年時期清減了幾分,舉手抬足間都是縈繞不散的病弱感……他到底有沒有好好吃飯! 唯獨她的大徒弟殷別……溫廖又開始覺得心梗。 好端端的小仙君他怎么就黑化了? 溫廖想不通。 她想不通的還有一件事:他們三人現(xiàn)在為何會聚在一起? 那雪天也能結出紅色果子的植物,喚做瓊漿,乃是她許多年前親手栽下的。 而這處蓮花蕩,更是她昔日最愛來的地方之一。 要知道她這三個徒弟在她精心作梗之下,很是形同陌路、互不對付。 現(xiàn)在為何會在她的斷月崖品酒賞雪? 面對昔日三個徒弟,溫廖滿腦子都是疑問,如今卻只能垂首跪在冰面之上。 一尾紅色的鯉魚在冰面之下自由自在的游弋著,游魚甩尾而過,溫廖從冰面上……看清了自己的臉。 ??! 這是一張和沉煙真君有八分相似的臉! 狗系統(tǒng)!狗系統(tǒng)出來受死??! 讓她頂著惡毒師尊的臉來做任務!是她瘋了還是系統(tǒng)瘋了! 回答她的是一道泠泠清音,“便是近兩日的事,師弟師妹剛回宗門,想必不曾聽聞?!?/br> 溫廖肩膀一顫。 大徒弟居然幫她圓謊?? 那道清冽的聲音帶了三分無奈,“小徒頑劣,師弟師妹受驚了。” 殷別漫不經(jīng)心掃了她一眼,“還不快回去思過?!?/br> 溫廖忍住內心震驚,努力表現(xiàn)出一個孩童應有的模樣,小聲回答,“是?!?/br> 她扶著冰面站起來,低著頭小步后退。 “等等?!币坏罁街┪⑸硢〉穆曇繇懫稹?/br> 時歸雨握著拳頭放在唇邊稍稍咳嗽了一聲,面頰上泛出一點不正常的潮紅。 他眼眸濕潤,像是一只天真無邪的大狗。 大狗眨了眨眼睛,突然朝她拋出一個什么東西來,溫廖下意識接住。 是一只小巧玲瓏的暖手爐。 溫廖下意識抬起頭看向時歸雨。 他一雙眼定定看著她,瞳孔深處似有火焰在燒。 二徒弟長進了。 昔日若是他看見自己頂著一張與死去師尊如此相像的臉,只怕是要沖上來掐著她的脖子逼問。 不過溫廖現(xiàn)在其實也不怎么怕。 系統(tǒng)給捏的身體還能露了餡不成? 于是溫廖走上前去,恭恭敬敬道謝,“謝過……師叔。” 與他們離得更近了,溫廖察覺到三雙眼睛或明或暗注視著她。 那三道目光似要看穿她,溫廖被盯得后背都有些發(fā)麻。 放松點……這可是系統(tǒng)捏造的身體,哪怕臉長得再像,不是一個人便不是一個人。 溫廖稍稍松了口氣,揚起頭裝作一個不諳世事的孩童喊了聲,“師叔?” 時歸雨總算從她臉上錯開了視線。 溫廖蜷起手掌籠住暖手爐的那一瞬,時歸雨突然開口問,“你叫什么名字?” 殷別輕輕拂去袖擺處沾染的雪花,長睫微微顫了下。 溫廖把他的小動作納入眼底,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 一心虛睫毛就顫。 既然系統(tǒng)都給她捏了那么像的臉了……她不sao一把是不是對不起狗系統(tǒng)? 溫廖揚起頭,笑得人畜無害,“我姓聞,名了……” 三個人眼神同時一變。 她拖長聲音慢悠悠補上最后一個字,“……知?!?/br> “我叫聞了知?!?/br> 第3章 師尊 你是什么人 時歸雨面上不正常的潮紅在一瞬間褪得干干凈凈,他猛的抬起眸子盯住溫廖,一雙狹長的眼亮得有些過分。 倒是黎璃柔和的聲音響起,“聞了知……” 她語調纏綿,似乎將這名字在舌尖輾轉了一遍,才笑道,“倒是個好名字?!?/br> 殷別垂眸,慢條斯理拂去衣擺上的雪花,施施然站起身,“天色將晚,我還有些事,便先告辭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