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nóng)家子的科舉奮斗路 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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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溪縣倒是可以稍晚些。 可穆空青也還是寅時初便得起了。 帶上浮票和一早便備好的考籃,穆空青跟著周勤上了馬車。 現(xiàn)下本應(yīng)最是冷清寂寥的時候,可通往考棚的青石板路上,卻不知何時匯起了人流。 黑夜中有星星點點的燈火,將人引向路的盡頭。 馬車行到一半便再也進(jìn)不去了。 穆老二站在車架上朝遠(yuǎn)處張望了一陣,有些興奮,又有些不安。 “爹背著你走吧,這瞧著這么多人,若是不快些,趕不上考試可咋辦?!?/br> 穆空青也為眼前的場景所驚嘆。 若不是今日,穆空青都不知道,這清溪縣中竟有這么多架馬車,看著像是能排出二里地去。 穆空青搖搖頭,拉上了穆老二的手。 “前頭還沒分排,離入場自然還早。” “我今日下場,在旁人眼中,便也算是成人了。這段路我當(dāng)自己走的?!?/br> 第39章 一次賭約 縣試的考棚不大, 正北處有正門,名曰“龍門”。 過龍門后有一大院,此次應(yīng)考的所有考生, 都要立在這大院中, 等候喊名唱保。 穆空青一行人到考棚前時, 恰逢龍門大開, 有小吏高聲喚道:“分排站立,依次入場?!?/br> 穆空青托周勤將他渾身上下都查了一遍, 又細(xì)細(xì)篩過一遍考籃中的筆墨食水,確認(rèn)一切都無異樣之后,穆空青才將考籃抱在身前,四下張望, 恰好瞧見了蔣孟柏。 周勤見他這樣謹(jǐn)慎,不由笑道:“空青也不必過于憂心。我在外頭也會幫你盯著,必不叫人做些小動作。” 穆空青也笑, 不想說得太多, 反倒叫穆老二憂心,于是只應(yīng)道:“那便有勞勤哥了?!?/br> 說完便同二人揮手道別, 向著不遠(yuǎn)處的蔣孟柏走了過去。 穆空青也不知道李家究竟查到哪一步了, 只是既然周秀才都將他直接接入府中,還派了周勤全程看護,就證明這次縣試怕是不大安穩(wěn)。 小心無大錯,這可不是私塾中的考校, 出了事還有辯解的余地。 龍門前搜出了不該有的東西,管你是遭人陷害還是如何,一律上枷示眾,前途盡毀。 比起在陌生人群里扎著, 當(dāng)然還是同已經(jīng)互結(jié)的同窗待在一塊兒更加安全。 蔣孟柏見穆空青特意尋來,以為他是頭一回下場,心下緊張。 蔣孟柏就想著,不若找些旁的事,也好叫穆空青放松些許,便提醒他道:“你帶的若是饅頭糕餅等物,還是趁現(xiàn)在自己掰碎些。若是一會兒叫那些搜子動手,怕是就被糟蹋得不能用了。” 這話說得相當(dāng)實在了。 穆空青已經(jīng)聽到前頭有考生鬧了起來,說是吃食被毀,不愿入場,要等家人再送一份來。 穆空青倒是沒有這個顧慮。 周秀才在這方面經(jīng)驗豐富,吩咐廚房給他準(zhǔn)備的干糧,就是一張張薄可透光的春餅。 謝過蔣孟柏的好意,穆空青再一次檢查了一遍自己周身上下以及考籃。 蔣孟柏看著他的動作若有所思,跟著也將考籃翻了一遍。 隊伍已經(jīng)快要排到他們了。 那搜子也是頭一次見這么點大的孩子來考試,手頭的動作都緩了幾分,搜完后還囑咐了一句,叫他快些穿上衣服。 二月里正趕上倒春寒,穆空青只慶幸縣試還是能穿棉衣的。 不然他這小身板在號房里凍上一天,怕是得凍出些毛病來。 穆空青立在院中等著,一邊雙手互搓著暖手,一邊漫無邊際地想著,看來日后還得將身子骨好好練練,起碼不能做個考場試便去了半條命的文弱書生。 好容易等得考生都過了龍門,還要立在院內(nèi),先唱保,再聽規(guī)矩。 清溪縣縣試只考四場,一日一場,每場將于兩日后放團案,取中者方可繼續(xù)下一場考試。 待到穆空青找到自己的號房時,他已經(jīng)被冷風(fēng)吹得臉上發(fā)木了。 試卷發(fā)下時,天邊晨光熹微。 穆空青粗粗瀏覽了一遍試題,心中便大致有數(shù)。 縣試第一場為正場,試帖經(jīng)墨義,四書文,制帖詩。 第一場的要求很低,帖經(jīng)墨義不出大錯,四書文與制帖詩語句通順,基本都可取中。 只是于穆空青來說,他想要為后頭的府試增添一分保障,最好還是能在縣試?yán)锬玫角笆?,坐上府試的“提堂號”?/br> 穆空青這些日子以來,自個兒都對著自個兒的策論發(fā)愁,實在是心里沒底。 若是再碰上個不喜他“少年意氣”的閱卷官,那府試可不就難過了。 還是盡可能萬無一失的好。 帖經(jīng)墨義于穆空青而言并無難度。 四書文亦是常見的《論語》題,不偏不怪。 到日頭高照時,穆空青已然做完了所有題目,只等謄抄上答卷。 午間,有衙役給考生們送上了一碗熱水。 說是熱水,其實多數(shù)人拿到手中時,也早已失了溫度。 穆空青看著那碗冒著熱氣的水,思忖了片刻,還是喝了自己帶的水。 涼些就涼些,大不了在口中多含一會兒,也總好過栽在這些小事上。 穆空青將就塞了兩口春餅填填肚子,趁著中午日頭尚好,抓緊將文章謄抄。 縣試允許提前交卷,只是交卷后需得分批放排。 穆空青寫完之后并沒有立刻交卷。 他在心中估算了一下交卷人數(shù),待到差不多可以開一次龍門時,這才交上答卷。 此刻龍門前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學(xué)子。 他們這一批都是最先交卷的,學(xué)問也都不錯。 穆空青看到,蔣孟柏以及另外兩名眼熟的同窗都在其中。 有人見穆空青這么早便交了卷,不由地同身邊人暗哂:“左右也答不出來,何苦非要遭這份罪?!?/br> 穆空青循聲望去,正是早上說他有“自知之明”的那人。 那人身著錦衣,瞧著也有二十出頭的年紀(jì),見穆空青望過來,當(dāng)即佯做不屑般地偏過頭去。 恰好此時蔣孟柏也見了穆空青,正小聲招呼他過去。 穆空青不欲在考場中鬧起來,索性也不搭理他。 這種人,只有事實擺在他面前,才能叫他閉嘴。 穆空青掐著時間交卷還是很有用的。 沒吹多久冷風(fēng),龍門前的學(xué)子便湊齊了人數(shù)。 這頭龍門一開,守在門口的人群便圍了上來。 四處都是在叫人的,穆空青站在臺階上張望了一陣,便見兩個大塊頭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爹!勤哥!” 穆空青見著人后雙眼一亮,直接喊了出來。 穆老二先前同人打聽了不少關(guān)于科考的事,又是這個學(xué)生出了考場便患了風(fēng)寒,又是那個秀才耗費心神高燒不退,在外頭候著的這一天都沒個安生的時候。 眼看著兒子好生生地站在那兒了,這才松了一口氣,這一路上也是止不住得問東問西。 穆空青一件事兒能說上兩三遍,也不覺得麻煩。 他考試期間都得住在周府,趁這個空檔多安安他爹娘的心也好。 馬車的教程還是很快的。 天色還未見暗,穆空青便回到了周府。 這會兒私塾已經(jīng)散學(xué),穆空青自覺地將那篇四書文默了下來,拿著就去尋了他老師。 周秀才一目十行地看完,便將那張紙直接丟進(jìn)了炭盆里,對穆空青道:“你這些日子好生休養(yǎng),顧好自己的身子便是。縣試于你不成問題,你也莫要耗費太多心神?!?/br> 穆空青雖不是頭一回聽周秀才說這話了,可現(xiàn)下再聽,心里頭的安穩(wěn)還是又增了幾分。 周秀才又給了他幾篇文章,囑咐他這些日子不要勞神,閑暇時就看看旁人文章,便已足夠。 穆空青于科舉考試上是個新手,當(dāng)然不會同周秀才給他的意見擰著來。 于是穆空青就這么窩在周府看書,頗有幾分閑適意味,甚至連團案發(fā)案都只關(guān)心自己過沒過,從不多問一句自己排在哪一圈。 就這樣,穆空青考完一場,就等著周勤回來同他說:“明日須得早起?!?/br> 然后第二日就早起再去考一場,照例在入場前將自己渾身上下都細(xì)細(xì)搜查一番,場內(nèi)只用自己帶的食水。 就這么考完了四場,據(jù)蔣孟柏所言,這四場的難度也是一場較一場更高。 可穆空青卻對此完全無甚感覺,只覺得這題還不如周秀才平日里給他寫的那些。 不過這話卻是不好說出口的,他也只好跟著同窗們的交談點點頭。 殊不知穆空青的這番反應(yīng)落在旁人眼里,就又成了他學(xué)問不通的證據(jù)。 甚至有不少考生還在納悶,怎的這人就一直考到了第四場也未落榜。 穆空青沒搭理那些學(xué)子的酸言酸語,也完全不知曉有人對著他從熱放到?jīng)觯瑓s一口都未動過的水大發(fā)雷霆。 他心平氣和地考完了四場,甚至不曾問過一句自己在團案中排了第幾圈。 直到最后一日發(fā)長案時,穆空青才總算有了幾分下場學(xué)子的緊張感,跟著周勤與穆老二一起前去等待發(fā)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