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nóng)家子的科舉奮斗路 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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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孫氏一聽周秀才有意收他為弟子,當(dāng)即便是喜出望外。 穆空青拉著他娘坐回榻上:“娘,這事兒說不準(zhǔn)呢,我得先考得功名,才能正式拜師的?!?/br> 孫氏瞪他:“什么說不準(zhǔn)!胡咧咧啥!快呸了!你必是能考上的!” 說完,孫氏便呸了幾聲,還敲了敲邊上的木頭架子。 穆空青見孫氏那著急的模樣,也只好跟著她敲敲木頭。 “那……娘,我這些日子,可就直接搬去私塾住了?”穆空青試探道。 孫氏自然無有不應(yīng)的。 “周秀才愿意將你留著府里教你,咱家可得好生謝謝人家?!睂O氏說著,便有些坐不住了。 “不成,得叫你爹來一趟鎮(zhèn)上。咱家好歹置辦些謝禮,隨你一道送去。” 什么叫隨我一道送去……穆空青對他親娘的隨性無言以對。 “娘,現(xiàn)下我還未正式拜師,咱家送了謝禮,反倒叫夫子不好處置?!蹦驴涨嚅_口攔道。 孫氏先前的人情往來多是鄰里親朋之間的。對上周秀才這樣她眼中的大人物,她也不知該怎么才好。 聽穆空青這么一說,孫氏也開始猶豫:“這,那這可如何是好?” 送禮都不好送,送銀子豈不是更不合適? 穆空青笑道:“娘,你提到謝禮,倒是給我提了個醒兒。周家什么都不缺,咱家與其送旁的,不若由我親手制些小物件。一來并不貴重,二來也是我一片心意?!?/br> 周秀才嘴上不說,但這些日子里確實是實打?qū)嵉貙λ狭诵?,穆空青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自然也將謝禮之事放在了心上。 孫氏知曉兒子心中一貫是有分寸的,也不多說什么。 左右她也不會同這些讀書人打交道,若是依著她自個兒的性子送禮,指不定得罪了人都不曉得。 既然她兒子心中有數(shù),那還是聽她兒子的吧。 只不過,穆空青是被打包送去周府了,孫氏卻不想回穆家村了。 現(xiàn)在家里的幾個丫頭都有了活計,穆老二在鎮(zhèn)上待了些日子之后,也要回穆家村籌備春耕了。 孫氏擺攤沒了幫手的,也不著急。 索性家里現(xiàn)在也不靠這攤子吃飯,她干脆做多少賣多少,若是有人催,那便叫他們?nèi)e家吃,日子別提有多爽快。 現(xiàn)下秦家的油酥燒餅還沒開始賣,人家想吃,就只能等著孫氏這兒的,這么一來一回,倒是叫“神仙酥”的名氣傳得更大了些。 穆空青知曉此事之后,只是想了想,便又腆著臉去求了他老師一回。 鎮(zhèn)上不比村里,穆家村中有鄰里親朋幫手,家中又有青壯,輕易不會出事。 可他娘親一個人在鎮(zhèn)上,若是無人照看,他實在放心不下。 周秀才聽了他的話后,眼中隱隱有了些許笑意:“不是有秦家的人看著嗎?你怎的又求來了我這兒?” 穆空青住進(jìn)周府已經(jīng)一月有余了,而他同他老師之間的關(guān)系,也在這短短一個月的時日里突飛猛進(jìn),叫穆空青什么話都敢同周秀才直接說了。 穆空青連客套一番都沒有,便直接道:“我不放心秦家?!?/br> 說到底,他同秦家的關(guān)系就是互相利用罷了。 這些日子穆空青在周秀才的指導(dǎo)下,已經(jīng)開始對朝廷政務(wù)有所了解,對這個時代的上層士族也有了更深一步的認(rèn)知。 這個時候他才知道,自己當(dāng)初因為秦文啟而對秦家產(chǎn)生的好印象,是有多么天真。 穆梅花的事在他眼中是慘案,可放在那些上層士族眼中,只怕人家眼皮子都不會抬一下。 就好比秦家這么多年來,冷眼看著李家沾染了那么多條人命,不也同樣無動于衷。 誰知道秦家會不會為了將這事兒鬧大,就在“保護(hù)”之余松松手,制造一出真真正正的“慘案”來,好為自己的謀劃添磚加瓦。 周秀才點頭應(yīng)允,還順勢夸了他一句:“算是這段日子沒白教你。” 穆空青露出了一個克制的笑。 只是他這笑臉剛冒了個頭,周秀才又道:“不是叫你專心讀書,少cao心這些事嗎?以為能過縣試便萬事大吉了不成?見識上既已有了長進(jìn),策論怎的還是這般虛???” 穆空青的笑僵在半道。 周秀才也著實是個應(yīng)試教育的人才。 他對這些即將下場的學(xué)子,也不教旁的,就只讓寫往年的縣試試卷。 這么寫上一個月下來,過于不過,眾人心中也都有該有個數(shù)了。 穆空青卻不同。 他先前還在乙班學(xué)文章時,用的就是縣試題。 白日里穆空青雖也跟著眾人一道練筆,可周秀才一早就同他言明,以他當(dāng)前的水準(zhǔn),過個縣試不成問題。 所以穆空青這段時日的重心,一直都是放在府試上的。 更精確些說,放在策論上。 穆空青學(xué)起策論來的起點高是一回事,但太高了,也是有麻煩的。 他前世學(xué)到的那些,都是百十年不出一個的人杰之作,或是經(jīng)過無數(shù)人凝練出的精華。 只有對后世影響深遠(yuǎn)的政策與觀點,才會出現(xiàn)在教科書上,出現(xiàn)在穆空青這個業(yè)余人士的記憶中。 寫個治水論,穆空青恨不能直接造個小浪底水庫。 寫個富民論,穆空青又是高產(chǎn)糧種,又是商業(yè)與手工業(yè)的發(fā)展。 挨過罵之后,再寫吏治時,穆空青壓抑再壓抑,寫了無數(shù)皇權(quán)至上,可最后通篇下來也就一個思想:三權(quán)分立。 得虧最后的那根腳還是落在了皇權(quán)至高無上的點上,分的也都是底下的權(quán),不然這可就是標(biāo)準(zhǔn)的篡權(quán)計劃了。 周秀才也不知道自己這弟子哪兒來的這么大的心。 明明先頭學(xué)制帖詩時,還是個得過且過的模樣。可現(xiàn)在叫他寫個策論,他卻恨不能寫出個什么治世名篇來。 “你一個童生都還不是的毛孩子,想得那么多作甚?”這是周秀才第一次看完穆空青寫的策論時,對他的評價。 許多問題,諸如黃河水患,諸如貪腐,都是古已有之的積年沉疴。 別說他穆空青了,就是后世那些真正的專家學(xué)者站在這兒,也未必就有辦法解決。 所以策論這東西,在絕大多數(shù)情況下,只要能解燃眉之急,便已經(jīng)算是得用了。 先解燃眉之急,不求一勞永逸。 這就是穆空青目前需要把控的東西。 穆空青挨了老師一通訓(xùn),最后還得硬著頭皮交作業(yè)。 他這趟來,也不是專程來找周秀才幫忙的,還順手帶上了自己的功課。 后日便是縣試的日子了。 因此他這份功課,也就沒再同策論過不去,反倒是寫了兩篇四書文,還有一篇性理論。 周秀才看得很快。 他這弟子,記性好,悟性也好,破題雖未必深刻,文章卻能旁征博引,立意也往往高于常人。 這樣的文章,莫說縣試府試,便是放在院試中,也未必就比旁人差了。 周秀才看著面前的小弟子,轉(zhuǎn)身書桌后的博古架上取了個木盒。 穆空青接過木盒,打開一看,里頭放著的正是他的浮票。 “明日你便好生歇著,后頭就叫周勤送你?!?/br> 周秀才說完,又沖門外喚了一聲。 周勤推門進(jìn)來,沖穆空青喚了聲小公子。 穆空青還是不大習(xí)慣有人這么叫自己,應(yīng)聲道謝之后又問道:“我這回考試,我爹也來了鎮(zhèn)上,預(yù)備要同我一起,不知小哥能否多辛苦些,再繞個路?” 這是小事,周勤自然是無有不應(yīng)的,還道:“小公子不必客氣,只管叫我阿勤便是,” 阿勤。 看著眼前這高大健壯的男子,這穆空青實在叫不出口。 他想了想,提議道:“不若我還是叫你勤哥吧,后頭麻煩勤哥的地方,怕還不少?!?/br> 周勤欲言又止,抬眸望了一眼周秀才。 周秀才放下茶盞淡淡道:“瞧我作甚?他同你各論各的,愛叫什么叫什么?!?/br> 自家主子都不介意,周勤當(dāng)然也沒什么好介意的。 主要是他這名兒,字都是好字,就是叫出口的時候,總叫人想到那嬌養(yǎng)出來的小姑娘。 事情都交代完了,周秀才便讓穆空青回去好生養(yǎng)精蓄銳。 臨走前,穆空青從袖中掏出了個大小肖似名帖的東西,上頭還掛了個穗子。 “老師也知我身無長物,只能用這小小一片書簽聊表心意了?!?/br> 穆空青將東西送了,還沒待周秀才細(xì)看,便直接溜了出去。 周秀才拿起那片書簽,穗子倒沒什么出奇的地方。 只是那書簽上粘著一片頗精巧的竹葉,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那竹葉不見葉片,只見葉脈,卻也能成形。 看著便知道,做成這一片得耗上不少的時日。 難怪那臭小子溜得這么快。 他素來愛竹,出了書房便是一片竹林。 這精巧的竹葉書簽,看著倒是頗合他心意。 周秀才低聲笑罵了一句:“不務(wù)正業(yè)?!?/br> 手上卻是將那書簽夾進(jìn)了桌上攤開的書頁中。 第二日,此次下場的學(xué)子皆不必再來私塾。 皆因縣試每一場開考前,都須得在黎明前點名入場。 有聽聞江南一帶,甚至有學(xué)子丑時將過,不到寅時便候在考棚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