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nóng)家子的科舉奮斗路 第18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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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空青聞言茫然:“銀子?” 不怪穆空青不解,如今的文人,可沒幾個敢將銀子掛在嘴邊的。 或許戶部的大人們除外。 戚子安還是那靦腆的模樣,他有些不好意思般低聲道:“我家中境況不好,即便是后頭去了鴻臚寺,俸祿也僅夠我在京城租個宅院安家的。若非這筆銀子,我還不知何時才能叫我父母妻兒住上自家宅子。” 穆空青原還以為以他的性子去了鴻臚寺,八成是招了旁人排擠呢。 沒想到竟是這個因由。 戚子安主動調(diào)去鴻臚寺這樣的冷衙門,而非留在翰林院或是六部,為的便是能升些品級,俸祿拿得多些。 眼前之人的身影,逐漸同八年前考場中那個衣衫單薄的青年重合。 官場八年,他的性子倒是一點都沒變過。 穆空青便當做沒有聽見他自揭短的話:“以戚兄的才干,在鴻臚寺應如游魚入水,同我又有什么干系?” 戚子安苦笑:“我哪里能有什么才干。” 當真有才干的,應當是他面前這人才是。 穆空青的手搭上戚子安肩頭,他認真道:“戚兄此言差矣,使團此行有舌人一十八人,能講番邦語言三種??蛇@一十八人加在一起,卻都及不上戚兄你?!?/br> 戚子安在語言上的天分,那當真是讓穆空青瞠目結舌。 先前戚子安學會的西語、英語自不必說,后頭朝廷有意同西方大陸互通有無,鴻臚寺中便又多了說德、法等語言的舌人。 結果不出一年,戚子安又將德、法等國的語言學了個七七八八。 穆空青見過他與舌人交談,興許戚子安用旁的語言書寫文章還有困難,但日常交流已經(jīng)沒有問題了。 使團此次帶上的舌人加在一起,會的語言都沒有戚子安一人多。 穆空青想了想,又提醒道:“番邦小國眾多,使團此行怕是也能碰到不少別國之人。屆時若是殿下有意,戚兄不妨助殿下同人聊上幾句。” 穆空青口中的殿下,說的就是此行的帶隊者,永興帝的五皇子。 這位五皇子穆空青也曾見過。 當時土豆和番薯收獲,永興帝連帶六部閣老出城,當時永興帝身邊便跟了個青年人。 也是到使團人選敲定后穆空青方才知曉,那人便是傳聞中幼年失恃的五皇子。 以戚子安的性子,自然不會主動去做那出頭的事。 但既然穆空青說了,他心下猶豫片刻,便也點頭應了。 三日后,朝廷的海船自津沽碼頭南下廣粵,同番邦海船匯合。 朝廷的船隊出海,隨行護衛(wèi)的自然是大炎水師。 大炎公使初次拜訪鄰國,大炎南北水師精銳盡出,只余半數(shù)船只留守大炎邊岸。 堪稱巍峨的海船揚帆,將幾國公使所乘船只圍攏在當中。 如今水師的戰(zhàn)船雖未裝上蒸汽機,但船身已經(jīng)被改造成了一只只鋼鐵巨獸。 其模樣之猙獰,規(guī)模之浩蕩,讓只見過大炎商船船隊的公使面色鐵青。 即便是數(shù)年前曾同大炎水師有過短暫交火的西國公使,此刻心中也只剩一陣后怕。 當年若非他見勢不妙走得及時,只怕如今等不到隔壁那位崛起,西國的艦隊就要沉在這片海域了。 船隊出海了,穆空青的活卻半點都沒少。 這次的盟約給了永興帝新的靈感,準備依葫蘆畫瓢,同南洋諸國也簽一個。 南洋諸國的利潤雖不及大洋彼岸,但蚊子再小也是rou啊。 尤其如今永興帝吃到了商稅的甜頭,大炎百姓也不再為糧食發(fā)愁,正是發(fā)展商業(yè)的好時機。 讓豪商們?nèi)ゴ笱蟊税稉尷麧?,次一些的便去南洋諸國分一分,這樣一來,大炎境內(nèi)的小商戶們不就有了生長空間嗎? 永興帝一紙令下,底下人便得從年末忙到年初。 好在秦以寧對海貿(mào)知之甚深,許多資料穆空青都能直接從自家的路子拿到,辦起事來能輕松不少。 要說穆空青今日還有什么煩心事,那便是往他府門前塞東西的百姓又多了起來。 秦以寧圍著火爐烤番薯,看穆空青那無奈的模樣安慰道:“百姓們感激你,這東西也都不是什么貴重物件,你且收下便是了。” 穆空青在她身邊坐下,嘆道:“這架勢,未免太張揚了一些?!?/br> 秦以寧搖頭:“還不是你自己心軟。又是什么講堂不設門墻,又是什么一個月內(nèi)后悔了,那便離開講堂、契書作廢。如此一來,不就是叫人去白聽幾堂課?百姓自然感激?!?/br> 穆空青笑道:“到底是背井離鄉(xiāng)的事,總得給人反悔的機會。況且講堂又無功課需要批改,教一人是教,教百人也是教。有百姓愿意來聽便聽吧?!?/br> 這進入紗廠講堂的頭一個月里,講堂會開設在無高墻堅門之處,便是站在屋外也能聽見里頭在說什么。 而一月內(nèi)可以反悔的規(guī)矩,也是穆空青故意定下的。 說給人一個反悔的機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是真的想趁這個機會,讓沒有銀錢,卻有意讀書的百姓識得幾個字。 秦以寧將烤好的番薯遞給他:“別想了,橫豎你都同陛下通過氣兒了,陛下也不至于為這事為難你?!?/br> 說起來,穆空青會生出這個想法,還是永興帝給的靈感。 雖然談不上全民掃盲,但多少也能幫到一些百姓。 穆空青將此事報上去之后,永興帝非但沒有反對,反而起了今后讓其他工廠的講堂,也都依紗廠講堂的模式來辦的想法。 穆空青覺得永興帝這是圖他們辦講堂花的不是朝廷的銀子,但他不敢說。 不僅不敢說,還得帶頭向永興帝表忠心,麻利地將水泥廠的講堂,也改成了先公開教認字,再私下教手藝的模式。 聽了秦以寧的話,穆空青嘆道:“我倒不是擔心陛下。” 秦以寧挑眉:“那你是擔心?” 秦以寧用手比了個寫字的姿勢,方才道:“擔心……旁人?” 穆空青沒說話,低頭咬了一口烤番薯。 前幾日張華陽同他說,工部那邊對于蒸汽機用于海船的試驗,已經(jīng)進行的差不多了。 若是一切順利,說不定新式海船能趕在大炎使團之前,抵達大洋彼岸。 新式海船改造完畢,那么蒸汽機在別處的應用,也就該提上日程了。 想要開發(fā)蒸汽機的用途,僅憑工部現(xiàn)有的匠人肯定是不夠的,憑他們這些苦讀圣賢書的讀書人更不夠。 這樣一來,開辦理工學院之事,堪稱迫在眉睫。 這一點,就連永興帝都是承認的。 穆空青一邊嚼著烤番薯一邊在心里頭尋思,自己前頭搞出免費教學,已經(jīng)讓不少自命清高之輩頗有微詞了。 后頭再提議開辦理工學院,只怕那些迂腐文人們,就要指著他的鼻子罵了。 謝青云昨日還特意尋了篇抨擊講堂的文章,拎到他跟前讀給他聽,囑咐他做事小心些。 想想昨日那篇文章上的言辭,穆空青心說,挨罵我倒是不擔心的。 我擔心我到時候不小心看到某些人的文章,一個沒忍住就提筆罵回去了。 有些人啊,搭理了他,總覺得是給他臉了。 可不搭理他,自己又實在生氣。 為了那些人專門寫篇文章,這說法聽著都晦氣。 穆空青嚼著嚼著,手上的番薯便只剩了個皮。 秦以寧又剝了一個,塞進穆空青手里。 穆空青看著手上那只穿了半截衣服的番薯,心里忽然就有了主意。 第136章 一門新課 世人做事, 都講求師出有名。 正如穆空青手上這個番薯,也都留下半截外皮包著,才不會沾得滿手狼狽。 趁著工部精銳盡出忙著改造海船的時候, 穆空青同秦以寧開始了自己的布局。 先頭因著海貿(mào)的關系, 大炎境內(nèi)的豪商巨賈們, 多少都同秦以寧有過交集。 秦以寧得了穆空青的收益, 在她有意無意的暗示下,不止是穆家手下的工廠招工會開設講堂, 有旁的豪商或是為了招工方便,亦或是為了名聲好聽,也都開始以講堂的形式進行招工。 領頭的大商們都這么辦了,后頭的小商戶們, 也就自然而然地有樣學樣了。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但凡嘗試過工廠的生產(chǎn)模式的人都知道, 倚靠傳統(tǒng)的師徒模式招手工人, 這工廠根本就辦不下去。 一時間,講堂的講師, 工廠的工人, 都成了民間大熱的謀生路子。 尤其是那講師。 大炎境內(nèi)的官道多數(shù)都換成了水泥路,貨物的運輸成本也是一降再降,有資本開遍全國的大廠不多,但輻射范圍只在周邊幾地的工廠卻不在少數(shù)。 這些小工廠舍不得花太多銀子在招工上, 聘講師的門檻兒自然也就比大工廠要低,只要能認全常用字,那便已經(jīng)足夠了。 而這樣的小工廠,恰恰是數(shù)量最多的。 只需識得常用的那些字, 便能被人請去講課,受人尊敬不說,一個月也能有不少月銀。 這樣一來,民間向學之風更盛。 就連那街上的閑漢游俠,也會時不時溜去講堂外頭聽上兩句,想著萬一學會了,日后的生計也能有個著落。 有那腦子靈活的流民,沒了戶籍文書,簽不成身契,進不了工廠,但卻憑借著一日日的偷師,硬是叫他囫圇個兒地認全了字。 最后還真能靠著這點本事,三五不時地去各家工廠開設的講堂頂上幾堂課。 這類人要的銀子少,又不用簽契書,那一心節(jié)省成本的小商戶,自然更愿意聘請他們。 隨著時間推移,這樣的例子越來越多,那些本以為一生無望的底層人,便如同見了救命稻草一般,恨不能住在講堂邊上。 眼見著什么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想著讀書識字,街邊乞丐都要尋個樹枝在街上寫寫畫畫。 這下,以青山書院為代表的,那一部分思想傳統(tǒng)的讀書人們徹底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