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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hù)照上密密麻麻的蓋滿了章,李渡果然在法國只待了短短的一個多月,就去了美國,美國沒待幾天,便一直輾轉(zhuǎn)在非洲的一些小國家,三個月前才從尼泊爾入境西藏。 他的李渡,顛沛流離在外這么久,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陳端成掩住臉,手上濕淋淋的全是淚水,他坐到床上緩了一下,重新蹲回箱子前翻衣服。 李渡的睡衣在底部,陳端成從箱子下面拉出來一套藍(lán)色的睡衣,他把睡衣放到床上,想再找件內(nèi)衣,伸手摸索的時候,手碰到一個yingying的盒子,拿出來一看,居然是他送給李渡那塊積家表的盒子。 陳端成發(fā)現(xiàn)盒子有聲音,應(yīng)該有什么東西在里面,雖然不知道是什么,但肯定不會是表。 他打開了盒子,里面確實(shí)不是表,是一把鑰匙,一把帶著白色小兔子的鑰匙, 陳端成呼吸停滯,把鑰匙放在手中仔細(xì)端詳,這把鑰匙,他怎會不認(rèn)識?這上面的每一個鋸齒他都非常熟悉,包括那只白色的小兔子! 因?yàn)?,在他書房的柜子里,也有這樣一模一樣的鑰匙和兔子,只不過,他的兔子新一點(diǎn),這個兔子舊一點(diǎn),他的鑰匙是兩把,除了一樣的這把,另外還有一把小鑰匙, 沒想到,今天在拉薩,在這個盒子里,居然看到了同樣的鑰匙。 手里托著鑰匙,陳端成想起了前塵往事,那是八年前,因?yàn)闋幰粔K地,陳端成和綽號“黃胖子”的地痞有了過節(jié),黃胖子欺他年輕,起了殺心,趁他落單的時候,幾個手下用棍子把他敲暈,捆了手腳,扔到海里,以為陳端成從此就會消失。 誰知道陳端成命大,被扔到海里后,恍惚中,有人拉他上岸,幫他吐水,清醒過來時已經(jīng)在醫(yī)院了,醫(yī)院的人給了陳端成一把鑰匙,這把鑰匙當(dāng)時掉落在他的身邊,120以為就是他的。陳端成卻知道這肯定是救他的人無意中落下的,他把鑰匙當(dāng)做自己的幸運(yùn)符,時時撫弄,直到李渡住進(jìn)家里,他才沒有拿出來,他不想讓李渡知道他的不羈過往。 陳端成經(jīng)歷了剛才的悲慟,現(xiàn)在反倒不太吃驚了,他坐在床上,閉了眼,自己的心跳聲都能聽見。 陳端成想了很多,很久。 他一直在猜測是誰救了他,哪知道,那個人居然就是同床共枕兩年的李渡,他還絲毫未知! 但她知道,她肯定知道! 她在搭車那晚就認(rèn)出了他,所以她說:“原來是你?。 ?/br> 她也并不是大學(xué)畢業(yè)以后才來的海州,否則她不會知道“黃記云吞”六七年前的價格,那個云吞店,就在他遇襲的海灘附近。 見她游泳游得這么好,他隨口問道:“你救過人嗎?”她回答:“不知道哎,從沒試過!” 她呀她,她呀她,她真是……唉,原來他真的欠她一輩子??! 手里這把鑰匙,毋庸置疑就是李渡老家的鑰匙,肯定是李渡因?yàn)榫人?,遺失了原來的鑰匙后又拿了一把,但他沒在她的身上見過,而且這把鑰匙很舊,應(yīng)該是一直放在寧慶,她的父親在用。 她把鑰匙帶在身邊,想來是為了思念亡父, 那盒子呢?和鑰匙一起,跟隨李渡走了半個地球,又是為了思念誰? 她救了他,她不提,她愛他,她不說,他傷她,她離去! 她的情,宛如赤子,至真至純,一生只愛一人,愛上了就是一生! 她的情,寧可玉碎,不可瓦全,而且碎得那么徹底,她對于生,已經(jīng)可有可無,她對于死,坦然接受! 她愛恨皆無言,把喜怒哀樂統(tǒng)統(tǒng)放在了太平洋底——那個無人到達(dá)的地方! 但她的愛,比他的愛,更深沉,她的恨,比殺了他,更殘忍! 陳端成捏緊鑰匙,悄悄說道:“你不要怕,我這就來,我欠你的太多,會慢慢補(bǔ)償給你!”話里帶了無限纏綿情意,婉轉(zhuǎn)悱惻。 他拿出電話,打給了郭文洋。 郭文洋接到電話很吃驚,他知道陳端成這幾天心情糟糕,不敢給他打電話,只給郭文嬌打過幾個電話,讓她多勸解一些。 郭文洋問道:“李渡怎么樣了”問了也是白問,郭文嬌已經(jīng)告訴他李渡一直昏迷不醒。 “她很好,已經(jīng)醒了!” 郭文洋很疑惑,說:“小嬌早上還說沒醒呢!” “剛醒的!”陳端成篤定說道, 郭文洋聞言很驚喜,“我就知道她會沒事的,我讓小嬌過去看看!” 陳端成立即阻止,“她剛醒,我想單獨(dú)和她待一會兒!” “也是也是,醒了就好,那等她好一些就轉(zhuǎn)到海州來修養(yǎng)吧,這邊條件畢竟比拉薩好?!?/br> “那是當(dāng)然,我們很快就會回來的!” 郭文洋在電話里替陳端成高興,嘮嘮叨叨說了一大堆。 陳端成說道:“我們回來以后,想帶她到我父母的墳前看看!” 郭文洋知道李渡這次回來,陳端成肯定是要和她結(jié)婚的,“應(yīng)該的,新媳婦嘛,是要到公婆的墳上去拜見的?!?/br> 陳端成笑得還真像個準(zhǔn)新郎,“嗯,是這么回事!” 快掛電話的時候,陳端成說:“阿洋,辛苦你了!” 郭文洋聽到這句話,有些詫異,問道:“你說這些干什么多少年的兄弟了!”他心里感覺有點(diǎn)不對,追問了一句:“李渡真的醒了么” 陳端成斬釘截鐵地說:“當(dāng)然醒了,很快你就能看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