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洋這下放了心，讓陳端成放心照顧李渡，不用惦記公司的事，陳端成聽完后掛了電話，關(guān)機。

    陳端成把盒子放回去，然后脫掉了衣服洗澡。

    水非常涼，但陳端成洗得很仔細，上上下下地洗了好幾遍。

    洗完后，陳端成打開自己的行李箱，把襯衣和西服拿出來，先穿上襯衣西褲，又找到了刮胡刀。

    書桌上有一面小鏡子，陳端成對著鏡子看了看，鏡子里的人很憔悴，胡茬很長，他拿起刮胡刀，正要刮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的頭發(fā)灰蒙蒙的，他頓了一下，把鏡子擦了擦，頭發(fā)還是灰蒙蒙的，

    陳端成湊近了些，仔細查看，哪里是鏡子有灰，是他的頭發(fā)

    ——竟然變白了！

    不過幾天，原本烏黑的頭發(fā)已夾雜了根根銀絲，兩鬢尤為明顯，幾近花白。

    陳端成對著鏡子，輕笑了一聲，這幅樣子，也不知道她會嫌棄么

    刮完胡子，收拾齊整，他把李渡的睡衣和內(nèi)衣還有一雙舊的運動鞋裝到袋子里，把鑰匙揣在身上，最后，再穿上西裝，他還有最后的一點事情沒辦完。

    陳端成打車到了大昭寺，大昭寺門前熙熙攘攘，很多人在匍匐在地上磕等身長頭，頂禮膜拜，有身著藏袍的藏族人，也有普通的漢族人，他們都非常專注，眼中沒有一絲雜念，只有對佛的崇拜和虔誠。

    他進到大昭寺里面，幽暗的殿堂里，全憑一排一排的酥油燈照明，光線在大殿里如煙霧流轉(zhuǎn)，層層上升，層層不同，呈現(xiàn)出神秘的金黃色。

    陳端成沿著佛殿慢慢看，里面供的佛像和內(nèi)地大不相同，內(nèi)地的佛像都是慈眉善目的，這里的佛像大都面目猙獰，看起來威猛莊嚴(yán)，不少藏族人靜靜地給酥油燈添油，并不時用額頭輕碰佛臺。

    殿里還有幾個旅游團，導(dǎo)游在給游客輕聲講解，其中一個導(dǎo)游是個藏族姑娘，也長了一頭可愛鬈發(fā)，漢語很標(biāo)準(zhǔn)，陳端成隔著柱子看見，覺得很親切，不知道李渡帶團的時候也是這樣給客人講解的么

    他慢慢走過去，站在客人的后面，因為常常有散客沒有導(dǎo)游，會站在其他團里蹭講解，所以那個藏族女導(dǎo)游并不在意，還對陳端成笑了一下。

    導(dǎo)游帶著客人，按順序介紹佛像，最后來到正中的那尊釋迦摩尼像前。

    佛像全身鎏金，鑲珍嵌玉，寶相莊嚴(yán)，是釋迦摩尼十二歲的等身像，西藏人心中的至尊。

    導(dǎo)游神情肅穆，給游客介紹起佛像的由來：“這尊佛像，由文成公主帶入西藏，先供奉在小昭寺，后來機緣際會，才挪到了大昭寺……藏傳佛教將一切眾生都作為普度對象，可以破迷開悟，解今生來世之苦……”

    陳端成垂眸細聽，心中得到開示，嗔念盡去，心中如水般寧靜。

    導(dǎo)游介紹完了等身像，游客紛紛叩拜，她得了空閑，轉(zhuǎn)頭看見那英俊男子正在低頭沉思，

    她小聲喊道：“先生…？”

    陳端成抬頭看見她，笑道：“你講得真好，我都聽入迷了！”

    導(dǎo)游得了夸贊，羞澀不語，

    陳端成見她的樣子，不由說道：“我有一個朋友，也是導(dǎo)游，和你一樣，有可愛的鬈發(fā)，也很害羞，法語講得好極了！”

    導(dǎo)游聽他語氣繾綣，便問他：“是你的女朋友么？”

    陳端成含了笑，答道：“不，是我的心上人！”

    導(dǎo)游好奇，這樣豐神俊秀的男子，他的心上人長得該是什么樣子？

    她問陳端成：“你的心上人來了么，在哪里？”

    陳端成綻開笑容，“她今天沒來，她累了，在家睡覺呢！”

    導(dǎo)游“哦”了一聲，便要離去，陳端成追問她：“你相信來生么？”

    導(dǎo)游頓住腳步，回頭說：“我們藏族人都相信來生的，你不信？”

    陳端成望著等身像，聲音很輕：“我自然也是信的！”

    導(dǎo)游帶著游客走了，陳端成還站在佛像前，把身上的現(xiàn)金只留了一點零錢，其余的全部拿出來，放到了佛臺上，學(xué)藏族人的樣子，無比鄭重的磕了一個長頭，出了寺廟。

    陳端成看了表，現(xiàn)在是下午四點，該去醫(yī)院了，他不想讓李渡等太久。

    到了醫(yī)院后，陳端成按了電梯，隨即又改變了主意，轉(zhuǎn)而從樓梯上去。

    走到二樓，一個護士手里端著藥盤，迎面走下來，一看見他，便大聲喊道：“你去哪里了，都找不到你！”

    陳端成閉上眼睛，知道最后的時刻已經(jīng)來臨，他平和說道：“我的電話關(guān)機了，現(xiàn)在就上去！”

    ☆、第 37 章

    護士嗔怪，“怎么能關(guān)機呢？病人都醒了，家屬卻不在！”

    陳端成站住，機械地問：“誰醒了？”

    “你家的啊！”見他沒反應(yīng)，護士又說了一句：“李渡嘛，是你家的啊！”

    陳端成極慢地張嘴，“李渡，醒了？”

    護士睜大眼，肯定地強調(diào)：“對啊，李渡，醒了！”

    陳端成腿一軟，靠在欄桿上直往下滑，

    護士連忙過來單手扶住他，把他攙在椅子上坐下。

    陳端成虛弱地坐著，好像被抽走了脊梁骨，他想說話，說不出，他想動，動不了！

    這護士是佛祖派來的女菩薩吧！

    女菩薩關(guān)切問道：“你還行么，要不要我扶你上去？”

    陳端成呼吸粗重，喘了一陣，才微弱地說：“不，我想自己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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