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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首輔生存手冊[錦衣衛(wèi)] 第4節(jié)

    發(fā)現(xiàn)平郡王尸身的地窖,如今被大理寺封鎖起來。衙役輪流守在這,不允許任何人接近。

    而負(fù)責(zé)此案的大理寺左少卿劉賀,正坐在樹下乘涼,悠哉悠哉的躺在搖椅上,不急不慌。

    “大人,如今天氣炎熱,尸體若保存不當(dāng),怕是要腐壞的更快。”

    一旁有仵作在悄聲和他說話,左少卿劉賀嫌他聒噪,立著眉頭一瞪,那狹小眼睛被擠的更顯刻薄,輕斥:“本官難道不知此事?需要你來多嘴提醒?滾開?!?/br>
    他繼續(xù)閉目養(yǎng)神,享受著日光浴。只是躺著躺著突然覺得臉上陰影很重,方才天氣本來晴好,難道突然烏云密布要下雨?

    他心情不快的睜開眼,先是一愣,然后險些從椅子上掉下來。

    御史!

    溫靖城臉上帶著溫柔和煦的笑容,笑意不達(dá)眼底,“劉少卿奉命辦理要案,還真是勤勉,辛苦了?!?/br>
    劉賀并不知溫靖城回來,這僉都御史有監(jiān)察百官之權(quán),怎就讓他碰見自己消極怠工了?

    他忙不迭從椅子上站起來,賠笑,“誤會誤會,溫御史怎么在這?方才我有些中暑,才躺了一會?!?/br>
    這都察院的御史們,彈劾人起來宛如瘋狗,一向六親不認(rèn),連陛下都不放眼里。

    希望這溫靖城是個識相的,少管閑事,免得給他自己找不痛快。

    溫靖城依舊那副溫和模樣,“本官奉命協(xié)助您與沈大人辦案?!?/br>
    “呵呵?!眲①R這才注意到旁邊的沈嬈,嘖,一介女流,他沒放在眼里,敷衍打個招呼,就收回目光。

    沈嬈對如此態(tài)度司空見慣,并不在意。只是,怎么這僅有大理寺的人,北鎮(zhèn)撫司呢?

    她不免疑惑,直接問出來,“敢問劉少卿,北鎮(zhèn)撫司何在?”

    劉賀端著架子,朗聲說:“長公主殿下聽聞此噩耗,心中悲痛,又擔(dān)心北鎮(zhèn)撫司差事太多,無法專心辦理,便舉薦本官在此辦案,此事已得陛下允準(zhǔn)。”

    長公主宋落雁?

    她與當(dāng)今陛下是同胞姐弟,千尊萬貴,位高權(quán)重,曾經(jīng)垂簾聽政長達(dá)十年之久。

    她既然發(fā)話,陛下也不會駁她面子。

    沈嬈心里難免有點(diǎn)失望,想想雷厲風(fēng)行的指揮使大人,再看看劉賀這個狗眼看人低的爛泥巴,她忍不住嫌棄了一把。

    她招來大理寺的仵作詢問情況,旁邊的仵作看了眼劉賀,見他瞥著眼點(diǎn)頭,才回答:“昨日夜里有僧人在地窖中取東西時發(fā)現(xiàn)了平郡王的尸身,稱發(fā)現(xiàn)時,郡王就被吊在那梁柱之上,已經(jīng)斷氣。小的檢查過,那脖子上確有勒痕,說是被人謀害也可,說是自殺……也行?!?/br>
    自殺?那個沉迷酒色的郡王舍得離開人間?況且這仵作怎么說話吞吞吐吐,含糊不清?

    沈嬈不免生疑,便提出要去下地窖,查看尸身。

    劉賀見此不悅,找人攔住她,說:“沈大人這是不信大理寺的仵作?”

    “下官自然是對大理寺絕對信服,這不是陛下吩咐,讓下官要辦案嚴(yán)謹(jǐn)。既然到了,總該查看一番?!鄙驄魄扑绱俗钄r,覺得有蹊蹺。

    他攔著不退,沈嬈堅持要去,就在雙方僵持不下時。

    幾個錦衣衛(wèi)走進(jìn)他們視野里,無視兩位官職更高的官員,直奔沈嬈。

    領(lǐng)頭的那個錦衣衛(wèi)抱拳行禮,微微躬身:“卑職掌刑千戶陸遠(yuǎn),見過沈大人。卑職奉指揮使之命來協(xié)助您,任憑差遣!”

    陸遠(yuǎn)來之前得到的命令,只要是沈嬈吩咐,就算是殺人他們也得上!

    劉賀一見錦衣衛(wèi),臉色難看,隱隱有著忌憚:“此案由本官主理,北鎮(zhèn)撫司不得插手!”

    “卑職奉上官命令,您如果有任何異議,可上北鎮(zhèn)撫司公堂?!?/br>
    陸遠(yuǎn)這語氣剛硬,不容轉(zhuǎn)圜。把劉賀一時噎住,找那個太歲?給錢他都不想去!

    沈嬈見有人手了,心下松口氣,“劉少卿,下官現(xiàn)下是否能去?”

    “本官這是照顧你一介女流,怕你見不得那場面!你卻執(zhí)意如此,浪費(fèi)本官一片好心!”

    劉賀是一百個不情愿,本以為她只是來走個過場,誰曾想是個真來辦案的。若是讓她下去,難免會有麻煩。

    溫靖城見他說的冠冕堂皇,可始終卻不肯讓步,微瞇起眼,輕聲道:“劉少卿,您這般阻攔是何居心?本官這袖子里可是帶了奏本。聽聞您屢被彈劾,想必經(jīng)驗(yàn)十足。不如您指導(dǎo)我這奏本,該如何寫?”

    想到都察院這群御史,劉賀心里瑟縮了下,咬著牙破罐子破摔,扭過頭:“去去去,真是浪費(fèi)本官一番好心?!?/br>
    想必她也就是裝裝樣子,應(yīng)該看不出什么。

    沈嬈敷衍道謝,只帶了千戶陸遠(yuǎn)一人下去。剩余三個錦衣衛(wèi)把守著地窖口,不讓人靠近。

    氣的劉少卿翻了個大白眼。

    天氣炎熱,地窖里存放的都是不容易腐壞的東西,成袋的米面以及腌菜。在外時氣味還不明顯,接近后這尸臭味直沖天靈蓋,讓人難以忍耐。

    平郡王的尸身就在腌菜缸旁邊,人被平坦放在地上,面目不猙獰,死的倒是很安詳。

    她隨口問:“你瞧這像是吊死的嗎?”

    陸遠(yuǎn)查看頸部,皺了下眉頭,“頸骨斷裂,倒像被人大力勒斷的?!?/br>
    沈嬈若有所思頷首,其實(shí)她并不相信這狗王爺會去自縊,畢竟他可是京內(nèi)出了名的貪戀金錢美色。

    她用絹帕掩蓋口鼻,蹲下來仔細(xì)查看。尸身右手大拇指被切除,且傷口整齊。

    昨日見他時,記得他大拇指上戴著枚玉扳指,難道這兇手是謀財?

    沈嬈瞧他身上其余值錢金銀玉飾全在,瞬間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突然瞧見這斷指傷口處,有星星點(diǎn)點(diǎn)紫黑色血跡。若不仔細(xì)瞧,還真是看不出。

    她招呼陸遠(yuǎn)過來幫忙翻動尸體,想查看除了頸骨斷裂,頸部表皮勒痕,是否有其余外傷。

    陸遠(yuǎn)將人衣服扒了,視線一寸寸往下移,突然說:“沈大人,你看,這腰部是不是有個針眼?”

    經(jīng)他提醒,沈嬈才發(fā)現(xiàn)這個幾乎看不見的細(xì)小針眼,再結(jié)合斷指冒出的紫黑色血,低聲道:“大理寺的人我不放心,你將他帶回北鎮(zhèn)撫司找個靠譜仵作。我懷疑平郡王可能是身中劇毒而死,然后偽裝成上吊?!?/br>
    “是。”

    “你們回去后,就不要再來,查到給我遞個消息就行?!敝乐x槿藝高人膽大,可她也不想讓他違抗皇命幫自己。

    “這……”

    沈嬈打斷他,“若他責(zé)怪,只管告訴他,這是我的意思?!?/br>
    “是?!?/br>
    沈嬈慢吞吞爬上來,她被尸體味道熏的臉色不好看,直到有人端來水讓她洗手,才緩了過來,“發(fā)現(xiàn)平郡王尸身的人在何處?下官想詢問他些問題?!?/br>
    劉賀含糊說:“他看見后驚嚇多夢,大病不起,不方便見人?!?/br>
    “那下官更應(yīng)探望?!?/br>
    “你不信我?長公主與陛下都信我,你居然敢質(zhì)疑本官?真是小輩不知好歹,放肆的很!”劉賀氣的吹胡子瞪眼,搬出的大神一尊比一尊嚇人。

    沈嬈仿佛得罪不起的嚇了一跳,賠罪幾聲,沒繼續(xù)這個問題:“現(xiàn)在正值盛夏,天氣炎熱,尸體不宜繼續(xù)存放在此。所以下官請了陸千戶等人,將平郡王尸身送到詔獄的冰窖。”

    劉賀一聽耳朵都豎起來了,立刻接話:“大理寺有存放……”

    還沒等他說完,沈嬈立刻打斷他的話,“這距離北鎮(zhèn)撫司的路程比較短?!?/br>
    溫靖城拿著空白奏折,正襟危坐,“劉少卿處處阻撓,不知是一心為公,還是別有用心?”

    “若劉少卿不放心北鎮(zhèn)撫司的儲存條件,您可以親自跟卑職前去詔獄走一趟。”至于能不能好端端出來,陸遠(yuǎn)不保證。

    北鎮(zhèn)撫司兇名赫赫,詔獄兩個字更是透著nongnong的血腥氣,誰會沒事去詔獄溜達(dá)?。磕堑胤匠商旃砜蘩呛康?,去一趟都怕招陰邪回來。

    劉賀對那忌諱得很,心里掙扎片刻,擺擺手,算是同意了。

    在錦衣衛(wèi)走之前,他還很熱情的讓大理寺衙役幫忙把尸體運(yùn)走。

    沈嬈更熱情,千叮嚀萬囑咐錦衣衛(wèi)們一定要寸步不離,不許讓其他人碰到。

    “是?!?/br>
    劉賀氣個夠嗆,只能眼睜睜看著尸體被帶走,最后把這股子悶氣甩在沈嬈那,不屑冷笑,“你說你就算費(fèi)力破了案,這功勞也未必有你的,說不定還會得罪人呢,呵。”

    這是什么話,在威脅她?沈嬈默默退后一步,一臉驚恐,說:“溫御史,他這話什么意思,是不是想給下官穿小鞋?”

    劉賀:“?”

    溫靖城嘆氣:“劉少卿注意言辭,不得以大欺小,以官職欺壓?!?/br>
    御史都開口了,劉賀還能說啥,作揖稱自己沒有,這都是誤會,然后就氣惱的拂袖離去。

    溫靖城問:“你可瞧出什么端倪了?!?/br>
    “有倒是有,我心中有疑,待確認(rèn)我再告知于你?!?/br>
    這案子,水深的很啊。

    天黑后,沈嬈在靜安寺的禪房住下。她穿著白色絲綢里衣躺在榻上,思索著今天所聞所見,好半晌才入睡。

    只是睡著睡著,突然驚醒。因?yàn)槊媲昂翢o聲息壓了一個人,還捂住了她的眼。

    這就有點(diǎn)嚇人了。

    “別叫,叫了我就把你生吞活剝,嚼的骨頭都不剩?!彼曇魤旱蜕硢?,明顯是刻意掩飾,不想讓人聽出本聲。

    對方另一只手放在她臉上來回游移,發(fā)出不懷好意的低笑聲。

    沈嬈剛醒來時肢體血液發(fā)涼,厭惡感從心底蔓延開來,冷靜思考如何反抗逃跑。

    不過聽到他的聲音后,聲音頓時驚恐:“你要對我做什么?”

    她仿佛嚇得不輕,兩只小手無助的抓在被子上。

    “月黑風(fēng)高,孤男寡女。大爺瞧你姿色尚可,就想跟你好一晚上,行不?”他指尖在她衣帶那游移,輕挑解開,牙尖掃過她鎖骨。

    換做其他女子早就哭天喊地,嚇暈過去。但沈嬈只是顫了下,最后無奈答應(yīng):“小女子手無縛雞之力,自然是只能由著大爺為所欲為,但您能否答應(yīng)我一件事?”

    “什么?”

    “我男人心眼小得很,若是讓他知道我把他綠了,他怕是要?dú)馑溃阅汕f別告訴他。”沈嬈小聲抽泣兩聲。

    男人:“……”

    他這算是自己把自己綠了?

    沈嬈這戲還未演夠,委屈的說:“還有啊,小女子身懷有孕,您可否溫柔些?若是娃沒了,孩子他爹會哭的?!?/br>
    采花賊手一顫,呆若木雞,聲音都不掩飾了,狐疑地說:“你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