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首輔生存手冊[錦衣衛(wèi)] 第6節(jié)
沈嬈走過去把他手里的茶杯拿走,彎腰,看他,與他四目相對,“你派人什么意思?監(jiān)視?” 其實是保護,怕她出什么事。可是話到了嘴邊,謝槿就改了,語氣酸不溜丟的譏諷:“對,萬一你和溫靖城舊情復燃,給我戴綠帽呢?” 沈嬈想也沒想抬手就潑了他一臉水,心頭火氣蹭蹭蹭的冒上來,“我說了沒有,你到底想拿這事編排我多少次?” 謝槿覺得自己的真心喂了狗,平時太過縱容她,抓住她手腕,咬牙切齒,心里酸的直冒泡,“為了他,你潑我?” 她被抓的生疼,無動于衷,惡劣笑了一聲,“我錯了,我不該潑你,我就應該掐死你?!?/br> “那你試試,看誰先弄死誰?!?/br> 謝槿輕而易舉就將人抱起來,放在桌案上。跟他在一起這么久,沈嬈哪能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終于怕了,趕忙說:“佛門清凈之地,你作甚?” “讓你有機會,近身,掐死我。” 窗外起風,風吹過樹林,樹葉沙沙作響,恍若一聲聲嘆息。沈嬈怕他發(fā)瘋,只好服軟:“我錯了,我道歉。” “除了公事,你不許和溫靖城私下多見面?!敝x槿就知道她是個沒良心的混蛋,想了想,又說:“還有,下次不許再撞柱?!?/br> 萬一假戲真做,撞死了怎么辦? 沈嬈內(nèi)心柔腸百結,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伸手把他臉上的水擦干凈,語氣軟了幾分,“這事是我不對,我不該潑你。但您能否放我一馬,少說點氣人的話?我真的頭好暈啊。” 聞言,謝槿松開她,仔細瞧她,“暈?可找大夫瞧過?” 昨夜還好好的。 沈嬈眼珠一轉,“唉,找了,大夫說我這是因內(nèi)人懷孕,著急上火所致?!?/br> 這是什么話?謝槿仔細琢磨了下,隨即眼神幽暗,“誰懷孕?” 沈嬈拋個他廢話的眼神,“那肯定是你,不然是我?” 謝內(nèi)人再次黑了臉,她皮有多癢? 欠揍是吧! 第5章 愿者上鉤 “行,回頭試試,看你能不能讓我懷上?!?/br> 謝槿按捺下心頭火氣,手指在她額頭上敲了下,到底是沒舍得太用力,指腹在她額頭摩挲著,與她耳鬢廝磨:“你若是能讓我懷上,我就敢給你生?!?/br> 他的目光熾熱發(fā)燙,讓沈嬈下意識縮了下頭,嫌棄地撇了撇嘴,他懷孕生子?這有點可怕。 沈嬈抖了抖雞皮疙瘩,說:“放心,高珠明天就到,不用勞煩你。” 謝槿怕她不樂意心生反抗,沒敢再提派人來貼身保護的事情,往前走幾步,又回頭,“有事遣人通知我,我走了?!?/br> “去吧去吧?!?/br> 他們在一起三年了,相處中她極少主動,更別說挽留??赡茉谒睦铮约褐皇呛糜玫睦?,能遮風擋雨的保護傘。 對于自己這個人如何,她壓根不在乎。 謝槿心中激蕩起千石浪,殺了個回馬槍把人好一頓親,舔到了血腥味,心里的躁動才被安撫,氣息交匯,壓著聲音說:“記得端方守節(jié),你可有男人?!?/br> 說完他往后退兩步,翻窗離開。 沈嬈有點愣,隨即意猶未盡抹了點血,輕笑,“瘋狗,又咬人?!?/br> 第二天沈嬈打聽了下監(jiān)寺無念現(xiàn)在如何,然后傳來的消息是他受驚過度,中風下不來床。 沈嬈:“?” 昨天還給長公主畫像跪拜,中風?她看是腦子抽風。 現(xiàn)在知道無念和劉少卿暗中勾結,各懷鬼胎。若是手段強硬,她擔心打草驚蛇,弄巧成拙。只能用點小手段,撒網(wǎng)撈魚。 她吩咐高珠拿著錢多找些人,故意在寺內(nèi)散播說有人親眼見過兇手,并且這個證人就在寺內(nèi),已經(jīng)被保護起來。 就連溫靖城這個聲譽極好的朝中清貴,也在劉賀面前高深莫測的透露了幾句。弄的對方一臉驚奇,鍥而不舍的追問,想撬出點信息出來。 若是沈嬈說的,他可能覺得是虛張聲勢。可溫靖城啊,朝中一股清流了,自己當然信。 溫靖城像是被他追問的受不了,才勉為其難,在第三天時,透露了證人所在的位置給他,“劉少卿不必焦急,明日咱們就帶著證人去大理寺,這件案子就能破了?!?/br> “呵呵,不急,不急?!眲①R揣著一肚子心事半信半疑走了。 午后,高珠興沖沖地回來復命,不放心的問一句:“大人,你說他們能信嗎? “網(wǎng)已經(jīng)織好,現(xiàn)在就等著魚兒主動入網(wǎng)。”沈嬈氣定神閑地撐著頭,并不急,說:“至于誰先來,那就看,誰更心虛,更坐不住。” 由于實在沒人手,大理寺的人又不可靠。沈嬈只好拜托溫靖城監(jiān)視無念那里,而她帶著高珠在所謂證人的房間守株待兔。 高珠抱著劍都快睡著了,望著外面已經(jīng)夜幕降臨,月亮高空掛,不禁哭喪著臉,小聲嘀咕:“大人,真的會有人來嗎?我上眼皮和下眼皮都在打架。” “誰知道呢?!痹潞陲L高夜,她不信某些人能做的住! 沈嬈很有耐心,放淺呼吸一直在靜待時機。終于,房門那傳來動靜,有人在用刀割門栓,然后推門而入,躡手躡腳地走進來。 屋里沒有點蠟燭,漆黑一片,沈嬈也瞧不出他是個什么模樣,只能依稀瞧見他是個光頭。她眼看著那人走到床前,手起刀落,往床上狠戳了幾刀。 這兇狠樣子,多大仇? 然后戳完那人發(fā)現(xiàn)不對勁,掀開被子一看,摸了摸,發(fā)現(xiàn)是稻草人,才猛然覺得脊背一涼,驚覺中計,閃身就要往外退。 沈嬈就等著逮人呢,示意高珠動手。等睡覺等的不耐煩的高珠得令后,動作利落長劍出鞘。 兵器相交的聲音響起,黑暗中還能看到摩擦出的火花,暫時是難分高下。 沈嬈拿著火折子點燃蠟燭,看清楚來人模樣,是個白嫩的年輕和尚,模樣頗為俊俏。確實是昨夜見過的那個和尚,監(jiān)寺無念。 無念發(fā)現(xiàn)自己被設計后,紅了眼,看見沈嬈就要往她這砍。高珠哪能讓他得逞,長腿勾來一張桌子,擋在沈嬈面前,“大人快跑?!?/br> 那肯定要快跑! 沈嬈對自己這三腳貓很有數(shù),她動作利落的翻窗撒腿就跑,結果迎面就撞上一個黑衣人,對方幾乎只愣了一瞬間,隨即揮劍刺過來。 沈嬈來不及躲,心一橫,左手猛地用力抓住那把長劍,用力掰開他劍指方向,掌心裂痛隨著長劍刺進身體距離的縮短,而逐漸增加。 她似乎是不知道痛楚一般,眼神既冰冷又瘋狂,冰火兩重天。 長劍刺入身體,鮮血就像驟然綻放的地獄之花,在她的白色衣裙上,蔓延開來。 因為他刺入的動作,不得已和她身體拉近。本以為對方死期已至,卻見眼前的白衣女子,沒被疼痛影響,反而還咧嘴一笑。 黑衣刺客:瘋子。 第6章 不殺,積點德 下一刻,黑衣人猛地被對方右手中的匕首狠狠從后腦刺入,死亡氣息撲面而來,生命從體內(nèi)緩緩流失。他眼中滿是不可置信,手脫力松開劍柄,直直地往后倒。他似乎怎么也沒想到,他會死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手里。 在他倒下的那一刻,扎在后腦的匕首,刺穿了他的腦袋。那眉心炸開的鮮血,每一滴都在嘲笑他的愚蠢。 沈嬈因為劇烈疼痛力氣都難以集中,臉色蒼白的沒有絲毫血色,從袖中拿出錦衣衛(wèi)特有的信號煙花,拽了引線,放向天空。 謝大爺,希望他能趕緊到。 她痛的四肢發(fā)冷發(fā)軟,但腦子卻格外的清晰,沒什么表情地往前走兩步,無視流淌在地磚縫隙中的血液,將黑衣人蒙面揭開,打量幾眼確定沒見過。 又搜身從他身上摸出個腰牌來,看到刻字,猛地皺了下眉頭,隨即聽見后方傳來破風聲。 “大人!”高珠沒能牽制住那和尚,只能看著他朝沈嬈襲去。 突然,一把白色劍鞘從沈嬈眼前飛過,沒有絲毫偏差,擊落了和尚手中的長劍。那人身帶墨竹香,白衣勝雪,身姿輕盈從她身邊掠過,手中長劍映著森森寒光。 高珠呸呸呸好幾聲,湊到旁邊,說:“大人,你怎么流了這么多血?沒事吧!還有這溫大人,看起來弱雞,沒想到這么能打?我還以為他也柔弱不能自理呢?!?/br> “除了你家大人柔弱不能自理,誰都比我能打。”沈嬈冷眼瞧著,將腰牌藏在身上放好,垂眸看了眼自己的傷勢,“死不了,看好這個重要證人,別讓他跑了?!?/br> “好嘞。” 二人打斗沒出十幾個回合,溫靖城就動作利落將和尚的手臂刺穿,力道之大,直接將人釘在房門上。 高珠驚呆了,喊聲佩服,然后氣喘吁吁地過去把和尚五花大綁,又五花大綁,還把他的嘴堵上,狠狠在他光頭上打了幾下,直接把人敲暈,“逆子,讓你打老子,我呸。” 大理寺的人姍姍來遲,劉賀過來瞧和尚被抓住,嚇得一激靈,猛地拍大腿,“哎呀,這是怎么了?可有人傷亡?你們沒事吧?快點,把那意圖謀害朝廷官員的僧人抓起來,押回大理寺,本官要嚴刑拷問?!?/br> 簡直就是睜眼說瞎話,沈大人那一身的血,他色盲看不見?高珠覺得這劉少卿不僅狗的很,而且眼瞎。 溫靖城衣袂翩飛,依舊是那副芝蘭玉樹的模樣,他匆匆走到沈嬈身側,將人扶住,點住她的止血xue。 隨即他舉起長劍,指著和尚,聲音的溫度偏低,“劉少卿,本官奉命監(jiān)督協(xié)助此案,既然嫌犯抓到,應由本官親自護送,就不勞大人受累?!?/br> 劉賀向手下人使眼神動手,然后揣著袖子,慢吞吞的上前,看著沈嬈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輕聲道:“這事還是交由本官吧,你瞧瞧沈大人這模樣,嘖嘖嘖,好多血,快不行了吧?” 的確,沈嬈本就穿著白色衣裙血跡染了一身。又因為打斗頭發(fā)散了不少,活像個女鬼飄在那。那淬了冰的黑瞳,眼神落在人身上,讓人發(fā)冷。 沈嬈看著他這張欠揍的臉在自己面前笑,就想扇他一巴掌,她也這么做了,抬手就用全是鮮血的手狠狠扇向他的臉。 人被她猝不及防扇的轉了個圈,狼狽站穩(wěn),捂著滿臉血污地愣了下,隨即怒目瞪向她,正想開口大罵,就見她手持長劍,橫在自己脖子上。那冰冷的溫度,刺的他透心涼。 她拿走的是溫靖城手中的長劍,聲音陰森地透骨涼,環(huán)顧四周,“都站好,誰也不許動,不然嚇到了我這個傷重之人,手抖容易傷到你們家大人。” 她纖瘦的身軀仿佛隨便來陣風都能把人吹塌,可手上的動作卻不敢讓人小覷她。大理寺的衙役全都停了手,防備看向沈嬈。 高珠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反正她肯定是絕對聽從大人的命令,瞪著眼睛警惕別人把無念帶走。 劉賀從未把沈嬈放在眼里,哪能想到她如此喪心病狂,劍刃似乎隨時都可以割破他的喉管,想大聲喊,又怕把她刺激到,壓著聲音說:“溫靖城,你就這么看著她發(fā)瘋!我看她是失血過多,人也瘋了!” 溫靖城見她這副模樣沒有驚訝,只是恍惚了下,背在身后的手握緊,沉聲道:“劉少卿,讓你的人退下?!?/br> 劉賀張了張嘴,遲疑了下,后想起什么,大著膽子說:“呵,險些被你們繞進去,本官是朝廷命官,她不敢動手。她要是把我殺了,我死在這,她也別想活!” “說得對啊,可是下官痛的發(fā)抖,手也抖,您站穩(wěn)點,真怕傷了您?!惫媚锇滓律蠒炄局t色的花,臉色蒼白的映在黑夜中像個鬼,慢悠悠地環(huán)視過其他人。 劉賀以為她怕了,趕忙說:“沈嬈你快點收手,本官還能……啊!” 疼痛讓沈嬈忍得咳了兩聲,手一抖,不小心割破了劉賀一點皮。 眾人:“……” 劉賀什么尊嚴面子都不要了,嚇得肝膽俱裂:“姑奶奶你拿穩(wěn)點,我求求你了!我什么都答應你,你們快,快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