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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淺的琥珀色眼眸,此時深邃得像一片漆黑的海。 “我的天賦不是‘復(fù)制’,而是‘掠奪’?!辟R斯昭的聲音里壓制著一絲恐懼以及對自我的厭惡,“凡是和我交手而我對他抱有敵意的人,我都會掠奪對方的能量,一旦他死在我手中,我就會獲得對方的全部能量,無法控制,也無法停止?!?/br> “我就像一頭野獸,一臺失控的機(jī)器,根本無法阻止自己。”賀斯昭的聲音驟然啞了下去,“即使是這樣,你也不害怕么?” 他緊緊地盯著江初意的臉,不放過她任何一抹細(xì)微的神色。 他期待看到她怎樣的表情?他不知道。 恐懼或者厭惡,這是正常人都會產(chǎn)生的反應(yīng),他難以想象在江初意臉上看見這種神色后他會做出什么,但他還是說了。 他等著她的反應(yīng),就像等著死神即將落下的鍘刀。 江初意眨眨眼,臉上只露出了一抹恍然。 這倒是解決了很多看似奇怪的地方。 比如為什么非必要情況外,賀斯昭從來不親自動手。 比如為什么賀斯昭的能量增長一直是個迷,連她都無法準(zhǔn)確地探測出他成長得究竟有多快。 原來事實(shí)竟是如此。 “那更好了。”她眨眨眼,一臉單純地說,“這樣你比其他人升級要快好多啊,你居然一直藏著不用,多浪費(fèi)你的天賦?!?/br> 賀斯昭愣住了。 “說你傻,你還真是不太聰明?!苯跻鈱?shí)在看不下去,伸手摸了摸他怔然的臉,這表情看起來,都讓她覺得他要哭了,“你就是最強(qiáng)的,還在害怕什么呀?害怕別人怕你?怕就怕唄,那是他們不行。” 她為了肯定自己的話,還點(diǎn)點(diǎn)頭:“反正我不怕。” 賀斯昭伸手覆上她放在自己臉頰的手,唇角扯出一個艱難的弧度。 那雙琥珀色的眼中,有什么在搖搖欲墜。 下一秒,一雙堅實(shí)的手臂將江初意緊緊抱入了懷中。 這雙手臂上突起的筋絡(luò),橫亙的傷疤,堅硬如同鋼鐵,將她鎖入他的氣息之中。 從手臂開始蔓延,賀斯昭整個人都爆發(fā)出驚人的熱度,讓他如同一顆劇烈燃燒的火球,沾染上江初意冰涼蒼白的皮膚。 江初意沒有掙扎,在遇到賀斯昭之后,她開始喜歡上人的體溫。 然而這次不止是擁抱,她感到有柔軟的物體落在她的發(fā)頂,以及一滴guntang的液體。 那是賀斯昭的嘴唇和……眼淚? 在意識到這點(diǎn)之后,她稍微有些不自在起來。 眼淚倒是無所謂,但是親這個事……雖然之前她也主動用嘴唇碰過賀斯昭,但那時候是特殊情況,她需要給他渡能量過去。 現(xiàn)在賀斯昭又不給她渡能量,碰她干什么? 于是江初意用了推了他一下,將他一把推開。 賀斯昭眼中流淌著感動,臉上的動容也卡在一半,也許是浸潤過水色,眼里的光芒愈加明亮剔透。 他不再提之前的話題,而是維持著被推開的狀態(tài),還無辜地眨了下眼睛,似乎在問為什么。 “你洗臉洗嘴了嗎就親我?!苯跻饽樎断訔墸晦D(zhuǎn)頭看到泡在盆里的玫瑰花瓣,“玫瑰這么久還沒洗好?你剛才在里面干嘛呢?!?/br> 賀斯昭定定地看著她,臉上驀地露出一抹笑意。 “你的意思是說,我洗臉洗嘴之后,就可以親你了,是嗎?” 他的聲音還有些微啞,但是已經(jīng)沒有了之前的壓抑,反而散發(fā)出一股撥開云霧的明朗。 他看著江初意,就像看著浪濤中的浮木,荒漠中唯一的綠洲。 那是一種掩藏著小心翼翼,渴盼救贖的目光。 江初意沒注意他的眼神,想著剛才這句話,覺得似乎有哪里不對,但是想一想,好像又沒什么毛病。 “可以是可以……”她猶豫地點(diǎn)點(diǎn)頭,又懷疑地看向他,“但是為什么要親?有什么好親的?!?/br> “很好親,特別好親?!辟R斯昭認(rèn)真地說,“至于為什么要親……” 在江初意的感知中,旁邊浴池里的水流嘩嘩作響,玫瑰花浸在水中蕩漾著柔軟的波紋。 窗外月明星稀,燥熱的風(fēng)吹起窗邊的窗簾,之前有人掛的一串風(fēng)鈴發(fā)出清脆的叮當(dāng)聲。 整個世界纖毫畢現(xiàn)。 賀斯昭的眸光清冽而柔軟,就像這個小小世界里的太陽,散發(fā)著熾熱的溫暖,讓這一切不相干的事物都粘合起來。 江初意心中一動,她看著賀斯昭向前一步,緩緩向下傾身。 一個吻落在她的額頭,又一個吻落在她的眼睫。 “因?yàn)槲蚁矚g你。” 嘩啦一聲,她的世界里起了颶風(fēng)。 帶著炙熱氣息的風(fēng)所到之處,寂靜退去,喧囂四起。 嫩芽破土而出,蒼翠的青山綿延生長,綠色,金色,紅色,藍(lán)色,這些熾烈而溫暖的顏色霎時充斥了她的整個世界。 江初意眼露怔然。 這很簡短的一句話,卻讓她有些難以理解。 “喜歡?” 她問。 “像我喜歡白裙子一樣喜歡我嗎?” “比那更喜歡?!辟R斯昭低聲說,“你可以換無數(shù)條白裙子,但我只喜歡一個你。” “這聽起來的確很喜歡了。”江初意點(diǎn)點(diǎn)頭,臉上還是有些迷茫。 她喜歡的東西太少了,這對她來說是一個陌生的詞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