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事有轉(zhuǎn)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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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突如其來的“驚喜”面前,俞宛秋一時陷入了無措狀態(tài)。 心里知道絕對不能應承,因為神識中的第三只眼,幾乎可以看得見那個黑黝黝的洞口,正張網(wǎng)設(shè)陷等著她往下跳呢??衫咸笠笃诖哪抗馐悄菢诱\懇,大太太更是笑容慈靄,一副就等著她喊“娘”的樣子,這個時候開口說“不”實在是件需要勇氣的事情。 好在有人及時出現(xiàn)為她解了困,而且正是她盼望的某位。 樂壽堂的正廳門口,沈涵凈一襲粉荷色衣裙,小蝴蝶似地翩然而至,眉眼帶笑地喊了一聲:“老太君”那長長的拖音,愛嬌中略帶輕嗔,除了真正受寵的人兒,誰又喊得出那個味道。 老太君臉上出現(xiàn)了一抹無奈之色,但也只是瞬間,很快就換上關(guān)心的口吻說:“昨兒我讓紅蓼給你送去的玫瑰清露吃了沒有?這天氣熱,你又連喝了好幾天人參湯,我怕你上火。” “可不就上火了,人家牙齒都松了,中午連糖醋排骨都不敢吃?!鄙蚝瓋魺o視仆婦給她上好了茶水的座位,直接擠到老太君的羅漢床上,倚在老太君懷里撒嬌。 老太君笑罵:“你才多大呀,就松了牙齒?!?/br> “真的啦”沈涵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腮幫子“昨兒早起時這里都腫了,喝了老太君給的玫瑰清露才好了一些。那露真好喝,又有效,老太君,還有沒有嘛?!?/br> 老太君點著她的額頭說:“搞了半天,原來不是請安,而是來哄我的玫瑰露的?!?/br> 這祖孫倆看似旁若無人地表演祖孫情,其實目光都有意無意落在俞宛秋身上,大太太則很有耐心地坐在一旁,悠閑地吹著茶杯里的ju花。俞宛秋知道,她們不過是在等自己表態(tài)而已。 老太君看俞宛秋當時沒接腔,以為她需要考慮,就借著跟沈涵凈說話的機會給她緩沖的時間,畢竟,改掉祖宗姓氏認別人當?shù)?,不是一件小事。就這么隨隨便便提出來,實在是草率了一點。 可對方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又是在他們沈家長大的,現(xiàn)在被堂堂侯爺主動認作嫡女,還有什么不樂意的?沈涵清為了這個名銜,可鬧了不只一次兩次,這回甚至帶傷膝行到大老爺跟前哭求,大老爺都沒依允呢。 沒想到,沈府這樣抬舉小孤女,卻只換來了她的沉默和意味不明的笑。一時廳里的氣氛有些凝重,老太君不悅,大太太的笑容也漸漸變冷,就在這時,沈涵凈趕到,正好扯些閑話,活躍活躍氣氛。 沈涵凈的眼光不時瞟向俞宛秋,則是在向她示威,意思是:這是我奶奶,她心里疼的是我,你怎么蹦達也不過是個外人,有了嫡女身份又如何?假的終究是假的。 在沈家所有的人中,俞宛秋發(fā)現(xiàn),到頭來,反而是這位沈四小姐最可愛,因為她什么都寫在臉上。沈涵清已經(jīng)從小女孩急劇蛻化成了會耍手腕的小女人,只有這位還固執(zhí)地躺在親情溺愛的懷抱里不肯成長,即便爭什么,也是以小孩子的耍賴或炫耀的方式。 祖孫情還在溫馨上演,俞宛秋忽然從座位上站起來,斂衽一禮道:“老太君,大太太,四姑娘,你們慢聊,宛秋就先告退了?!?/br> 老太君愕然,大太太端著茶杯的手也停在半空中,只有沈涵凈眼中有些許得色。 出門的時候,俞宛秋簡直有些想笑,老太君和大太太如此錯愕,是覺得她不該啥都不說,就這么轉(zhuǎn)身走掉嗎?她們難道忘了,有一句話叫“三十六計走為上”遇到無法拒絕,又實在不能接受的要求時,有人來攪局,她不趁機走,更待何時? 轉(zhuǎn)進穿堂,緊跟在身側(cè)的知墨一臉愁容:“姑娘,這回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蒙混過關(guān)的?!?/br> “我知道”她可以走掉一次,要是沈府的人知趣,應該不再提起才對。可利益驅(qū)動下,也許他們連臉面都不顧了,非要逼著她當沈府的女兒,好為他們所用。 知墨嘆道:“姑娘以前還說,這府里唯一不那么利欲熏心,肯恬淡自守的,只有大太太。要真是這樣,今兒她杵在那里做什么?還一副穩(wěn)坐釣魚臺的樣子,她就料準了姑娘一定會過去喊她一聲‘娘’?真是夠了,要女兒不會自己生去!” 俞宛秋失笑:“你瞎說什么,她都五十多歲的人了,哪里還生得出來,只能撿現(xiàn)成的了。” 知墨扯了扯嘴角,很快又皺起眉頭說:“姑娘,要是下次再把你傳來,又像這樣逼你,你打算怎么辦呢?” “別擔心,總會有辦法的”俞宛秋安慰著自己的忠仆,同時也安慰自己:“這種事,我不點頭,他們還能強迫不成?!?/br> 知墨擔心的是:“真要當面拒絕,可就得罪沈家了。” 俞宛秋沉吟著說:“其實我不表態(tài),已經(jīng)等于拒絕了,她們心里何嘗不明白。若這樣還繼續(xù)糾纏,只能說明,她們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設(shè)計我入宮。” 知墨氣呼呼地嚷著:“真是有毛病,他家四姑娘、五姑娘哭著喊著要入宮,他們隨便送哪個進去就是了,干嘛非要逼著姑娘去湊這個熱鬧?!?/br> 俞宛秋無奈一笑:“這不是爭執(zhí)不下嘛,所以干脆誰都不送,讓我李代桃僵。” 知墨更來氣了:“還不是看姑娘長得好,想靠姑娘博寵,好提攜他們沈家。也不想想,誰又是傻子,會看不出他們打的什么鬼主意?!?/br> “放心,你家姑娘我是絕對不會進宮的”開玩笑,她可沒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犧牲精神。沈家只管設(shè)計,她只管不上套,最后也只能白鬧騰一場。 回到山水園,蘭姨聽了也很擔心。她平時一心想讓姑娘攀上什么豪門貴婦做干娘,現(xiàn)在機會送上門來,她的頭腦反而清醒了:“五年前姑娘還是個病弱的孩子,千里迢迢來投奔,那時候怎么沒人認女兒,現(xiàn)在突然發(fā)起神經(jīng)來,若說沒打什么主意,誰信那?!?/br> 俞宛秋笑瞇瞇地看著自己的奶娘:“咦,怎么這回沒勸我趕緊認了好當侯爺?shù)张???/br> 蘭姨“呸”了一口道:“你mama我還沒老糊涂!這不就是釣魚的餌么,什么侯爺?shù)张麄兩蚣业墓ぞ吡T了?!?/br> 俞宛秋豎起了大拇指:“我家mama越來越聰明了?!?/br> 蘭姨可笑不出來,唉聲嘆氣地說:“你還樂呢,這事只怕沒完?!?/br> 俞宛秋挽著她的手臂輕輕搖晃著說:“別急,車到山前必有路,從來只聽說‘逼良為娼’,還沒聽說‘逼良為女’的?!?/br> 蘭姨瞬間瞪大了眼睛,尖著嗓子說:“你,你,你,連這種話你都說得出來,還順溜得很,真是氣死我了,你是大家閨秀耶?!?/br> 如此插科打諢下,才稍微緩解了緊張情緒。 事情的發(fā)展并沒有她們預想的那么糟糕,沈府永不止息的內(nèi)斗,總會消耗去她們一部分精力,和一致對外的凝聚力。 俞宛秋回山水園不久,薛凝碧就親自趕過來告訴她:“且先放寬心,至少這幾天他們不會再找你,因為沈涵清病倒了。據(jù)說晌午正打算出門的,下臺階時眼前一黑栽了下去,身邊的丫頭倒時及時扶住了,沒磕破哪兒,嘴里卻吐出了一口鮮血。” “阿彌陀佛”俞宛秋默念了一聲佛,雖說人不能太壞心,希望沈涵清再吐幾口,但她的這種表現(xiàn),確實是減輕了自己的壓力。沈涵清會吐血,顯然是被這件事給氣到了,沈家的人總不能置沈涵清的死活于不顧吧。 山水園的人俱松了一口氣。 送走薛凝碧后,蘭姨關(guān)起院門,準備把老爺太太的牌位拿出來拜一拜,讓他們保佑姑娘逢兇化吉。戚長生卻越墻而入,對俞宛秋下達世子指令:“世子讓姑娘盡快收拾一下,最遲三天之內(nèi)一定要離京,沈府想送姑娘入宮,這里不能再住下去了。” 俞宛秋很快分析了一下形勢,便也沒斷然拒絕,而是告訴他:“再等等看好嗎?也許情況會有轉(zhuǎn)機的,如果沈府一定要逼我入宮,我除了離開別無他法,到時你不來找我,我也會去找你幫忙的?!?/br> “可世子那里” “你跟他說,我答應過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叫他不要著急。”入宮就等于是嫁人,她可是答應了趙佑熙不私自許嫁的,這樣回話,也算有誠意了吧。 ——分隔線—— 又拖到晚上2更了,沒辦法,下午4點之前已經(jīng)寫好了底稿,我現(xiàn)在改稿比蝸牛都要慢。 還是那句話:沒有存稿的日子不是人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