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傳去喜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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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傳去喜訊 太后的病沒什么大礙。據(jù)御醫(yī)診斷,是因為太后平時吃得清淡,今日喜逢重陽,皇后派人送來的飯菜中略有些葷腥,太后的脾胃不能接受,才出現(xiàn)了吐泄現(xiàn)象。只需喂些清粥,再用健脾開胃的藥慢慢調(diào)理,就沒事了。 大家俱松了一口氣,不久粥送上來,趙延昌挽起袖子親自服侍,喂太后喝下了小半碗。眼看太后安穩(wěn)睡下,不再嘔吐,脈象趨于平穩(wěn),便準(zhǔn)備各自回宮歇息。 趙延昌走時,皇后直挺挺地跪在門口請罪,趙延昌非但沒責(zé)怪,態(tài)度甚至稱得上溫柔可親:“你也不是有意的,起來吧?!?/br> 皇后未施脂粉的臉上頓時流下兩行熱淚,哽咽道:“都是臣妾的疏忽,才讓太后病弱之身又受此苦楚,縱皇上仁慈,不加責(zé)難,臣妾于心何忍?故懇請皇上,許臣妾遷離中宮,從此在沐萱堂長住,于東次間設(shè)一座佛堂,早晚叩拜禮佛,為太后消業(yè)積福;于西次間起居,以便時時照料,免得再發(fā)生今日這般狀況。臣妾一片至誠,伏惟陛下恩準(zhǔn)?!闭f到這里,重重磕下頭去,磕得青色大理石地面砰砰作響。 俞宛秋在心里為皇后喝彩,真是妙啊再大的罪愆,一旦以皇后之身舍棄榮華,布衣蔬食入佛堂,誰也不便多加苛責(zé)了吧。 趙延昌是越親切就越可怕的人,如果皇后請罪時他愛搭不理,甚至態(tài)度粗暴,那恰恰說明他不會把皇后怎么樣,脾氣發(fā)完就完了。皇后跟他多年夫妻,肯定是了解了這一點,所以發(fā)現(xiàn)趙延昌的表現(xiàn)不對勁,立刻想出對策,意圖以退為進。 屋里屋外靜悄悄的,所有的人都垂首無語,唯有皇后的啜泣聲和磕頭聲不斷傳來。 過了好一會,趙延昌才開口問:“你要虔心禮佛是好事,這宮中事務(wù)卻又交給誰打理呢?” 皇后的目光朝俞宛秋這邊脧過來,俞宛秋心口一緊,皇后果然建言:“太子妃溫良大度,聰慧明理,更兼名望卓著,由她攝理六宮,想必事事妥當(dāng),臣妾亦很放心?!?/br> 趙延昌臉色漸沉,皇后似沒看見,繼續(xù)補充道:“其實剛剛在宮門外,臣妾已經(jīng)跟太子妃道明了此意?!?/br> 俞宛秋慌忙跪下,皇后這一手太毒了,她是太子妃,是皇上的兒媳,又不是皇上的嬪妃,有什么資格替皇后管理六宮? 照皇后的意思,她已經(jīng)跟太子妃私下里達成了協(xié)議,甚至,這事根本就是太子妃自己提出來的 那說明什么呢? 說明太子妃不滿儲妃身份,不滿只在東宮作威作福,想把皇上的后宮統(tǒng)統(tǒng)納入自己的掌控之中。再往更深層挖掘,太子妃會如此,是太子授意的,是太子不滿儲君地位,想早點取父皇而代之,只有這樣,太子妃才能成為后宮之主。 俞宛秋氣得抓緊裙裾,為了陷害兒媳,皇后竟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顧了么? 她這番做作,表面上遷居禮佛,不問俗事,實際上是把太子妃推到風(fēng)口浪尖上,讓趙延昌對太子妃起忌憚之心。如此一來,既能轉(zhuǎn)移趙延昌的視線,又達到了打擊太子妃的目的。 皇后的愚蠢狠毒,真讓俞宛秋開了眼界。難怪趙佑熙對她那么冷淡,想必早就認(rèn)清了這位母后的真面目。 一直處于看戲狀態(tài)的太子妃終于不淡定了,像皇后那樣重重磕下頭去:“父皇明鑒,臣媳年輕識淺,連東宮事務(wù)尚在摸索中,常弄得一團糟,外面又有同濟醫(yī)館及諸多產(chǎn)業(yè)要打理,既無余力兼顧其他,更不敢存有此等荒唐妄想?!?/br> 趙佑熙急得問皇后:“母后,您是不是聽差了?太子妃絕不可能答應(yīng)這種事的?!?/br> 看低眉順眼的皇后嘴角隱現(xiàn)一縷譏諷,俞宛秋輕吁了一口氣,罷了,本來準(zhǔn)備等三個月期滿后再向外公布的,如今這形勢,也只好提前說了。要不然,皇后立意誣陷,她還真有嘴說不清,誰叫她剛才進慈安門時,跟皇后辟處一室密談過。 想到這里,俞宛秋再次叩首道:“父皇在上,臣媳有下情容稟。臣媳如今的身體狀況,實不宜過度cao勞,臣媳臣媳” 還是趙佑熙聽出了端倪,眼里露出驚喜,一把拉住她的手問:“你懷孕了是不是?” “是”回答完相公,繼續(xù)轉(zhuǎn)向公爹陳情:“臣媳已懷有身孕,需要靜養(yǎng),前幾日便陸續(xù)將名下的醫(yī)館和各處鋪子交給手下全權(quán)處理,臣媳慚愧,不能替母后分憂。可能是臣媳的話沒說清楚,惹得母后誤會,都是臣媳的錯?!?/br> 趙延昌陰云密布的臉霎時笑成了一朵大*斯菊,聲音激動地說:“那還跪在地上做什么?快起來寶兒快攙你媳婦起來,去那邊鋪有絨墊的椅子上坐下。” 俞宛秋暗自好笑,這喜訊大大取悅了皇帝陛下,連太子殿下的乳名都在大眾廣庭之中叫出來了,又一疊聲召喚還在外間配藥的御醫(yī):“老林你進來,給太子妃把把脈?!?/br> 俞宛秋被趙佑熙小心翼翼地扶到一旁坐好,親手罩上絲帕給太醫(yī)診脈。 俞宛秋還是有點忐忑的,月信已遲了半月,她一向很準(zhǔn)時,出現(xiàn)這種情況,懷孕的可能性極大。惟一擔(dān)心的是,懷孕的日子短,脈象不夠明顯,太醫(yī)暫時診斷不出來,叫人空歡喜一場。 好在林醫(yī)正經(jīng)驗豐富,按了沒多久就笑容滿面地宣布,太子妃的確是喜脈 一屋陰霾盡散,皇上和太子喜形于色,連皇后都含笑合掌拜四方:“阿彌陀佛,佛祖保佑我趙家又添皇嗣,從此兒孫滿堂,國運昌盛,阿彌陀佛,佛祖保佑” 不管真心假意,這一舉止看在趙延昌眼里還是欣慰的。 待她拜完,趙延昌嘆息道:“你要搬過來就搬過來吧,既然設(shè)佛堂禮佛,就要放下嗔恨心,諸惡莫作,諸善奉行,如此拜佛才會有福報?!?/br> 皇后躬身應(yīng)諾:“臣妾謹(jǐn)遵陛下恩旨。” 俞宛秋默聽著兩個人的對話,看來趙延昌決定放皇后一馬了。人在高興時是比較寬容的,腹中這個孩子來得真及時,不僅替自己解了圍,還讓皇后得到了一次寬大的機會。 只愿皇后能體會到趙延昌的苦心,以后不再滋生事端,讓大家都過些清靜日子。 這時,耳朵里聽見趙延昌在問皇后:“以后宮中事務(wù)到底交給誰主理,你心里有合適的人選嗎?” 不等皇后回話,俞宛秋起身奏道:“父皇,母后雖然遷居,人依然在宮內(nèi),禮佛也不需要每天十二個時辰跪在佛堂,照樣可以管理宮務(wù)。臣媳以為,母后若能以禮佛所發(fā)之菩提心待人接物,乃整個后宮之福,吾國臣民之福。” 皇后是不值得信賴,但換個女人掌權(quán),就值得信賴嗎?也許還不如呢。 皇后在位,至少不會主動陷害太子。她一心想拉下臺的是兒媳,不是兒子,有時可能難免誤傷,但俞宛秋相信,那絕非她的本意。她又不是智障,會不知道唯有太子地位穩(wěn)固,她的地位才穩(wěn)固?趙延昌一再容忍她,說穿了,不過是看太子的面子。 懷著龍裔的太子妃出面為皇后求情,趙延昌當(dāng)即采納,末了又說:“這樣吧,后宮還是由皇后主理,再叫賢妃協(xié)理,大事你把關(guān),具體的就交給她去做。” 皇后連忙答應(yīng),其語音和動作都透著掩飾不住的惶恐,俞宛秋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這位貪財好勢的皇后,哪里真舍得放下手中的權(quán)力,不過是想陷害她一把。哪有皇后健在,就由太子妃打理六宮的道理。即便趙延昌不多心,外人會怎么看?一國之母被擠兌進了佛堂,太子妃越俎代庖。遇到那心術(shù)不正,嘴巴臭的,搞不好會懷疑公公與兒媳之間有什么真是汗顏那。 皇后的所作所為,讓俞宛秋想到了一句話:不怕狼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隊友。皇后作為太子生母,明明該是他們的隊友,卻非要窩里反,都不知道她老人家到底怎么想的。 所幸趙延昌極為寵愛獨子,愛屋及烏之下,對兒媳和長孫也頗看重,任皇后怎么折騰,從不曾動搖過太子妃的地位。 這件事也讓俞宛秋驗證了先前的猜測:如果皇后失去權(quán)柄,下一個接手的必是張賢妃。趙延昌對她,果然是信任器重,即使皇后馬上又自己轉(zhuǎn)彎,趙延昌仍借機把張賢妃推了上來。 好在她只是協(xié)理,仍在皇后的手底下。 這對俞宛秋來說,未見得就是壞事。張賢妃是個聰明人,自己老大不小了,生不出孩子,對東宮很是巴結(jié),皇后身邊有這個人,說不定反而能成為助力。 只要整個后宮的格局不變,俞宛秋不反對趙延昌多舉薦幾個人出來當(dāng)“協(xié)理”協(xié)理越多,越能互相掣肘。幾個女人一臺戲,她們自己吵吵嚷嚷,一地雞毛蒜皮扯不清,作為東宮太子妃的她,越能置身事外,安心養(yǎng)胎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