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月鎏金聞所未聞:“這是什么東西?” 趙小銘:“……”我不想和不懂法的野蠻人——不,不是人,是妖魔鬼怪們——為伍! “那我現(xiàn)在該怎么辦?”趙小銘瑟瑟發(fā)抖地問。 月鎏金神色一狠:“所以我剛才說了,不如先下手為強干掉它!”但緊接著,她卻又說了句,“不過他很有可能和你們學(xué)堂里面隱藏著的那只邪祟有些關(guān)系,留著他可以放長線釣大魚,不然它早被你姥爺干掉了?!?/br> 趙小銘驚悚地咽了口吐沫:“你等等啊,我先消化一下……”冷靜了好久,他才勉強接受了這些離譜的信息,“那、那那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直接干掉它,還不干???” 月鎏金雙臂抱懷:“站在本尊的角度來說,你們學(xué)堂里面的這些小娃娃們的生死安危和本尊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能不能抓到那只邪祟和cao縱這一切的幕后主謀也和本尊無任何關(guān)系,所以本尊大可選擇袖手旁觀,或者直接把那只骷髏兔宰了,只管保護好我的寶貝乖孫兒就行,反正世道越亂本尊越高興?!?/br> 趙小銘感動又惶恐:“我的姥,你是唯恐天下不亂???” 月鎏金點頭:“對啊,姥年輕時為數(shù)不多的愛好就是看熱鬧?!?/br> 趙小銘:“……” 月鎏金:“但是吧,姥現(xiàn)今已經(jīng)從良很多年了,所以,這次可以先不殺它?!?/br> 趙小銘:“然后呢?” 月鎏金:“你只管去找它,咱們靜觀其變。” 趙小銘略有些擔(dān)憂:“那它等會兒要是想殺我呢?” 月鎏金笑了:“有姥在呢你怕什么?誰敢動你一根汗毛,姥就讓誰灰飛煙滅?!?/br> 趙小銘一想,也是,最大的反派就在他身邊,還擔(dān)心什么骷髏兔呀?老熊你自求多福吧。 趙小銘的骨頭又硬了起來,重新邁開了登樓梯的腳步,再度續(xù)上了憤憤不平的狀態(tài):“空調(diào)真不是我開的,那兔孫子就是沒事找事誣陷我!” “那個掛在墻上的可以吹冷風(fēng)的大白方塊兒叫空調(diào)?” “對,可以吹涼風(fēng)也可以吹熱風(fēng),具體cao作根據(jù)季節(jié)溫度而定?!?/br> “哦~那它還怪貼心的?!?/br> “是,情緒也挺穩(wěn)定的,反正比梁別宴強、誒呦實在不行我再給你介紹個老伴兒吧?我們小區(qū)里面退休金高的老頭兒一抓一把大把,董事長和ceo也比比皆是,哪個看著都比梁別宴強?!?/br> 顯而易見,趙小銘還沒有接受自己比死對頭低兩個輩的現(xiàn)實,見縫插針地試圖逆天改命。 誰知,月鎏金卻沒有直接拒絕,反而問了句:“那些老頭兒們也是最正統(tǒng)的九重天神么?” “嘶、這個、可能不是?!?/br> “那不行,我就要九重天神,還必須是最正統(tǒng)的?!?/br> “為什么?天神有什么可高貴的?你怎么還以物種取人呢?” 月鎏金:“因為我特別愛慕虛榮,我就要又高又帥又有威望的九重天神當(dāng)夫君?!?/br> 你可真是,虛榮的坦坦蕩蕩啊。 趙小銘不得不批評她:“一千年過去,時代早變了,封建思想不可取,身為女人,你要自立自強,像我媽——你閨女——一樣,自己開公司自己當(dāng)老板,努力地做大做強,自己為自己爭取榮耀,不要總想著依附男人!” 月鎏金卻來氣了:“我不是沒有努力過呀,我當(dāng)年努力地開宗立教,努力地做大做強,在短短百年間震懾了整個六界,坐擁門徒無數(shù),輕輕一跺腳山河大地都要抖三抖,就連當(dāng)年的仙帝也要視我為眼中釘和rou中刺??墒廊藗兎堑蛔鹬匚?,反而還要來圍剿我,我干掉一批人,又來一批人,我讓他們喊我妖尊,他們非要喊我女魔頭,這不是欺負人么?本尊明明是至高無上的妖鳳,他們非誣陷本尊是魔鳥!呸!都該死!” 趙小銘:“……”那個、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您當(dāng)年努力的大方向不太對呢? 第8章 雨勢漸增,打在窗戶上噼里啪啦地響。 寬敞的辦公室里面只坐著熊兆言一位老師,趙小銘推開門后,直接走了進去,誰知才剛踏入一只左腳,熊兆言就呵斥住了他:“誰讓你進門的?喊報告了嗎?沒一點規(guī)矩,喊了再進!” “……” 顯而易見,就是在故意找事兒。 趙小銘白眼一翻嘴一撇,不服氣這仨字都已經(jīng)要溢于言表了,但還是礙于學(xué)生的本分退了回去,雙手插兜站在辦公室門外,有氣無力地喊了聲:“報告?!?/br> 熊兆言卻沒讓他進門,像是故意晾著他似的,不慌不忙地端起了保溫杯,對著還在冒煙的杯口吹了兩口氣之后,才慢悠悠地開了口:“我說趙大少爺,上節(jié)自習(xí)課又去哪兒瀟灑了?” 這誰聽不出來陰陽怪氣? 趙小銘都要被氣笑了,直接回了句:“去后山拉屎了?!?/br> 僅自己外孫兒可見的隱形人月鎏金:“?”你小子張嘴就來??! 緊接著,趙小銘就又信誓旦旦地補充了句:“不信的話我現(xiàn)在就能帶您去看,那泡金燦燦的屎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在呢?!?/br> 熊兆言額角的青筋明顯一抽:“拉屎為什么不去廁所?非得去后山?” 趙小銘:“主要是想邊看風(fēng)景邊拉,不然拉不出來?!?/br> 熊兆言:“……”這不純屬扯淡么? 但遇到這種軟硬不吃的紈绔學(xué)生,別說人類班主任了,就連妖魔鬼怪都拿他沒辦法。 熊兆言挫敗地嘆了口氣,用力地將保溫杯放回了辦公桌上:“你先進來,我有點兒事跟你說?!?/br> 趙小銘終于得以邁進辦公室的門檻兒了。興許是因為被月鎏金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所以此時此刻的趙小銘尤為注意班主任的一舉一動,當(dāng)他來到熊兆言面前時,破天荒第一次注意到熊兆言竟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像是空氣中浮動著什么濃郁誘人的美食味道似的,嗅完那一口之后,熊兆言的神色中還流露出來了幾分不加掩飾的享受與貪婪,甚至情不自禁地舔了舔雙唇。 這要是放在以前,趙小銘肯定會以為班主任在聞從他的保溫杯中冒出來的茶香味,但以前的純?nèi)祟愙w小銘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活著的,是非人類低能兒趙小銘,所以,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老熊其實在聞的是從他身上冒出來的妖神混血的味道。 對于絕大多數(shù)邪祟來說,他趙小銘就是西游記中的唐僧,誰吃誰享福。 老熊的原型還是骷髏兔,天生酷愛吸食其他物種的血rou,可謂是將他身上的buff疊滿了。 而且在此之前,他也沒少像是今天一樣老熊單獨接觸過,能平安無事地活到現(xiàn)在,純屬祖墳冒青煙…… 越想越后怕,趙小銘的后背上頓時又滲出了一層冷汗,好在他姥還在身邊,還能給他點勇氣,不然他早癱倒在地了。 老熊為自己無法獨自享用這份饕餮盛宴而遺憾地嘆了口氣,又舉起保溫杯大灌了幾口特制的抑制食欲的茶水后,才以一副為人師表的模樣鄭重其事地開了口:“剛才我去年級里開會,接到了一項通知,所有接受過處分的高三生都必須在本月月底前將檔案中的處分清零,不然很有可能會影響到來年的畢業(yè)?!?/br> 趙小銘半信半疑:“這怎么清零?”他身上背負著的處分可不止一張兩張那么簡單,基本是軍書十二卷,卷卷有爺名。 老熊:“做義工,補學(xué)分,補夠了自然就清零了?!?/br> 趙小銘:“去哪做義工???” “學(xué)校食堂、圖書館、體育館、植物園都行?!崩闲苤饾u展露出了一副親切和善的長者尊貌,“你的情況我也知道,所以我剛才特意在例會上替你爭取到了一項打掃游泳館的義工工作,只需要接連去四周,一周去一次,就能一次性撤銷掉兩次處分記錄?!?/br> 還有這種好事兒呢? 真好能輪到我頭上? 再說了,游泳館那個地方水那么多,誰知道你是不是送我去投喂邪祟的? 趙小銘壓根兒就不信任老熊,也很清楚自己在老熊心中的形象地位,所以第一反應(yīng)就是拒絕,保命要緊。但誰知,就在他即將開口的時候,他姥突然說話了:“答應(yīng)他,去?!?/br> “???”趙小銘詫異地看向了月鎏金,心想:你知道游泳館是什么地方么你就讓我去? 老熊也詫異地看向了趙小銘的身側(cè),卻什么都沒看到,眼神中的困惑更濃烈了。 趙小銘趕緊回頭,咬著下唇猶猶豫豫了半天,最終還是勉為其難地答應(yīng)了:“那、行吧,從什么時候開始?” 老熊也收回了目光:“從明天開始吧。咱班明天下午第一節(jié) 剛好是自習(xí)課,你就那個時候去,打掃完回來也不耽誤上課,對了,你爸那邊我也問過了,他沒意見,明兒中午讓他來學(xué)校簽個字就行?!?/br> “哦?!壁w小銘也沒什么好說的了,只想趕緊離開這個不祥之地,“還有事兒么?沒事兒我就回班學(xué)習(xí)了?!?/br> 這話從誰嘴里說出來都可信,除了趙小銘。 老熊都被逗笑了:“你還知道學(xué)習(xí)呢?” 又陰陽怪氣誰呢?趙小銘七個不服八個不滿的:“不學(xué)習(xí)能行么?不學(xué)習(xí)就要回家繼承家產(chǎn)嘍!” 老熊:“……”媽的,無論什么物種,最煩的就是富二代。 趙小銘在老熊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踏出了辦公室的大門,來到樓梯間之后,他才憋不住問了他姥一句:“你干嘛讓我答應(yīng)啊?游泳館那地方全是水,一聽就有詐!” 月鎏金:“正因為有詐才讓你去的?!?/br> 趙小銘一臉苦相:“怎么著???您還準(zhǔn)備為民除害鏟除邪祟呢?” 月鎏金搖頭:“那到?jīng)]有,我就是想看看那個幕后之人到底在耍什么花招,有沒有當(dāng)年的我厲害?!?/br> 趙小銘:“……”其實您可以不用這么要強的。 隨后,趙小銘抓狂地搓了搓寸頭腦袋:“煩死了,我爸明天中午還要來,他肯定又該嘮叨我了?!?/br> 月鎏金神色一動,迫切激動地問:“那你媽呢?你媽來不來?”繼而又突然意識到了什么,困惑不已,“你媽為什么從來不來你們學(xué)堂?” 趙小銘一怔:“你怎么知道我媽從來沒來過?” 月鎏金:“她又不是低能兒,要真來過,還能發(fā)現(xiàn)不了你們學(xué)堂里面的異樣?” 趙小銘:“……”我竟無法反駁。 “我們家情況和別人家不太一樣?!壁w小銘給他姥解釋道,“在我家,是我媽主外,負責(zé)工作賺錢;我爸主內(nèi),負責(zé)照顧家庭。我媽算是個女強人,一天到晚都挺忙的,一個月里面幾乎有半個月都在外地出差,剩下的那半個月也基本都在忙公司里面的業(yè)務(wù),不是在開會就是在交際應(yīng)酬,所以平時沒什么時間管我,我的衣食住行都是由我爸負責(zé)的,上學(xué)放學(xué)開家長會什么的也都是我爸來。我爸應(yīng)該真就是個平平無奇的凡人,所以發(fā)現(xiàn)不了我們學(xué)校里面的怪事很正常。” “哦,原來是這樣?!痹脉探鹁従忺c頭,卻又若有所思,“可你爹若真的只是一位平平無奇的凡人的話,你的身上為什么沒有人味兒呢?” 趙小銘:“我哪知道?”其實這話他也聽那只六腳蟾蜍說過,但讓一個低能兒思考這種深奧的問題,實在是欺人太甚。 月鎏金聳了聳肩:“那就只能等明兒個見了你爹再說了?!?/br> “嗯……”但是趙小銘卻沒有立即邁開腳步,抿著唇思考了一會兒之后,還是決定先給他姥打個預(yù)防針,“那個、姥,您覺我長得帥么?” 月鎏金不假思索,斬釘截鐵:“我的小乖乖當(dāng)然帥啦!”雖然這句話里面有外婆對外孫兒的美顏濾鏡成分在,但客觀來說,趙小銘確實是個三庭五眼端正俊朗的帥小伙,別得不說,單拿一米八五的身高和挺拔筆直的身材來說,就能秒殺一大片同齡男生,更何況他還有一副比例極佳的骨相。 不是所有男生都能經(jīng)受得住寸頭考驗的,但趙小銘偏偏就頂住了,全靠優(yōu)越渾圓的高顱頂和棱角分明的面額骨在撐,愣是將才剛剛冒了青茬的呆瓜寸頭展現(xiàn)出了不可一世的痞帥氣場。 “那您覺得我長得像我媽么?”趙小銘又問。 “嗯、這個、其實吧,你媽長得更像你姥爺多一些,但你有一點點像姥?!痹脉探鹣喈?dāng)委婉地回答,“你的那雙眼睛長得和我的眼睛一模一樣?!?/br> 內(nèi)勾外翹的丹鳳眼,放在女人臉上是嫵媚,放在男人臉上是深邃。 “那除了眼睛呢?”趙小銘又說。 月鎏金恍然大悟:“哦,你是想跟姥說,你長得像你爹是吧?” 趙小銘:“不,我是想跟您說我長得一點都不像我爸?!?/br> “?????”這下?lián)Q做月鎏金懵逼了,并且是自出世幾千年來第一次這么懵逼——這是什么意思?。?/br> “能、能有多不像?” “八桿子打不著那種?!?/br> “你、我、你、你媽,不是、等等,讓姥緩緩?!痹脉探鸲家呀?jīng)開始語無倫次了,“你、你不會是想跟姥說,你不是你爸親生的吧?你爸知道這事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