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趙小銘不可思議地看向了姥。 月鎏金赧然笑了笑,說:“不過就是一些小把戲而已,不用崇拜姥!” 趙小銘不可思議:“你管這叫小把戲?” 我姥,恐怖如斯! 就在這時,那位魔族少年突然直起了腰,從他越發(fā)蒼白的臉色和流淌了滿臉的汗水中不難看出,手部的疼痛始終在折磨著他,但他卻不再□□了,緊咬著牙關(guān)克制疼痛。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后,他先看了看自己的媽和那幾位保鏢,然后看向了月鎏金,僅遲疑了兩秒鐘,就做出了決定,一步步朝著月鎏金走了過來。 趙小銘都懵了:“我艸,他要干嘛?” 月鎏金不置可否,盯著那位魔族少年看了片刻,突然沖著梁別宴說了句:“這小孩兒,怎么還和咱們銘銘長得有點像?” 趙小銘:“?”你羞辱我?! 梁別宴有些意外,也開始仔細(xì)觀察起了那個魔族少年。 少年的身量和身材與趙小銘差不多,身穿一件純黑色的衛(wèi)衣,黑色休閑褲,白色運(yùn)動鞋,臉型和五官是和趙小銘有點兒像,但也僅只有三、四分像。 趙小銘的眉宇偏硬朗,面部棱角分明,是個十足十的陽光俊逸少年郎,這位魔族少年的眉宇卻相當(dāng)?shù)钠?,漂亮的幾乎不像是個男孩兒,但他的眼眸卻十分的陰郁,狠戾感十足。 少年的膚色還相當(dāng)蒼白,卻不是那種病態(tài)的白,而是天生的白。 梁別宴忽然想到了什么:“我想起來這對母子是誰了?!?/br> 還不等趙小銘發(fā)問呢,少年就走到了他姥的面前,二話不說直接跪在了地上,然后,彎腰躬身,以額磕地,砰砰砰地給月鎏金磕了三個響頭,磕完之后又畢恭畢敬地開了口:“晚輩有眼不識泰山,無意間得罪了您,希望您能夠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fù)磔呉淮?,放過我和我的家人?!?/br> 趙小銘真是目瞪口呆,沒想到這家伙竟然這么的能屈能伸,說跪就跪?。?/br> 月鎏金卻哂笑了一聲:“你小子是個聰明人吶,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向我下跪求饒,還一口一個‘晚輩’的變相抬舉著我,把我架到了高處,這樣一來我就算是不原諒你也不成了,不然豈非要落得一個仗勢欺人的罵名?” 趙小銘一愣,懂了:原來是在道德綁架! 魔族少年卻神不改色,跪地不起,語氣懇切:“求前輩饒恕我這一次!晚輩向您發(fā)誓,絕無下次!” 月鎏金輕嘆口氣:“哎,這世間萬物眾生,都逃不過一張臉皮的捆縛,生怕落了罵名,但后生呀,我早就不怕了。”話音還未落,她就勾動了右手食指,下一秒,一塊銀色的穿在黑色編繩上的方形掛墜就自行從魔族少年的衣領(lǐng)里漂浮了出來。 少年登時神色大變,驚恐萬狀。 月鎏金幽幽開口:“雕往生花,護(hù)靈核罩,看來你以前沒少干挖人靈核的事兒吧?所以擔(dān)心自己的靈核終有一天也會被挖走,才隨身佩戴著一塊兒保護(hù)靈核的靈核罩?”伴隨著她的話語,她的右手也在不斷蜷縮,最終攥成了拳頭,用力一握,只聽咔嚓一聲響,懸浮在少年心口的那塊銀色吊墜牌在頃刻間碎成了齏粉。 與此同時,趙小銘還清楚地看到了魔族少年的前額上突然裂開了幾道紫色的紋路,像是玻璃罩被砸碎了一樣,轉(zhuǎn)瞬即逝。 少年驚恐地滯住了呼吸,胸膛卻起伏不定,下一秒,他就以額抵地,長跪不起了,渾身上下還在止不住地發(fā)顫。 趙小銘又是驚訝又是無語的,心說:你這人還真是,又壞又慫又倔強(qiáng)的。 月鎏金拍了拍手,像是在拍掉殘留在手上的灰塵似的:“我從不愛多管閑事,但你挑釁誰都行,萬不該挑釁到我外孫兒頭上呀?” 魔族少年呼吸謹(jǐn)小,嗓音沙啞,顫顫開口:“是、是我該死,求您、求您饒??!” 月鎏金不置可否,先轉(zhuǎn)頭瞧了一眼依舊定在候機(jī)室門口的魔族男女。 那幾個身穿黑色西裝的保鏢們倒是沒什么特點,如出一轍的高大壯碩,虎背熊腰,仿若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似的,倒是少年的母親很是亮眼,長發(fā)披肩,身型高挑,凹凸有致,著一條米白色的修身款針織連衣裙,踩著一雙黑色的高跟鞋,即便淡妝敷面,也難掩驚鴻姿色。 她的氣質(zhì)也是出塵絕世、儀態(tài)萬千的,不難判斷出她身后的家世背景一定極其顯赫。 少年的五官和氣質(zhì)也更多的遺傳了他的母親,一看就知是母子。 還是一對極其難對付的母子。 但身為妖尊的月鎏金什么人沒見過?要說難對付,這世間她敢稱第二,就沒讓人敢稱第一:“我從不喜歡無緣無故地原諒別人,顯得我好像很大度,也并非我不愿意大度,而是這大度的口子不能開,一旦開了,就容易惹來那些個喜歡蹬鼻子上臉的人,所以你要付出代價,才能獲得我的原諒?!?/br> 家人的命還在月鎏金手上,魔族少年只得屈辱妥協(xié)地回答:“您請講,晚輩定義不容辭!” 月鎏金:“直起身子?!?/br> 魔族少年立即跪直了上半身,熟料月鎏金卻忽然伸出右手探向了他的前額,在轉(zhuǎn)瞬之間就將他的靈核吸了出來,把玩在了掌心中。 少年當(dāng)即就嚇紅了眼,在驚恐中怔愣了幾秒鐘后,再度開始不停地磕頭:“求您!求您放過我!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大廳內(nèi)的其余乘客也被這一幕嚇得瞠目結(jié)舌,魔族少年的母親更是心急如焚,眼淚已經(jīng)流了滿面,卻始終動彈不得。 月鎏金無奈道:“我又不是要殺你,你怕什么?我只是要你把靈核壓在我這里,替我去做件事,讓我滿意了,我就把靈核還給你。” 少年不假思索:“您講!您講!” 月鎏金邊說著話,邊將少年的靈核收進(jìn)了自己的儲物戒中:“你千不該萬不該,就是剛剛不該打我外孫兒靈核的主意,可既然你已經(jīng)打過他的主意了,我也沒辦法,現(xiàn)在你比這大廳內(nèi)的所有人都清楚我外孫兒的情況,所以呀,為避免他在外游玩期間再遇到你這種人,我想讓你負(fù)責(zé)他這些天的安全,他若有任何差池,你的靈核也就別想要了?!?/br> 少年渾身一僵,震驚錯愕地看向了趙小銘,驚恐的眼神中明顯流露出來了幾分不屑與不服。 趙小銘也挺不服的,沒好氣地沖著他姥說:“你整他就整他,干嘛要整我???誰想天天跟這個死變態(tài)粘在一起???惡心死了!” 魔族少年:“……”你才是死變態(tài)呢! 月鎏金無辜地眨巴眨眼:“那姥不也是想給你找個保鏢么?況且他靈核在我這兒,只要他一動靈識姥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你還用擔(dān)心他對你圖謀不軌么?” 趙小銘:“我也不需要保鏢呀!” 月鎏金都無奈了:“那讓他給你當(dāng)個端茶倒水的小廝總行了吧?你不能隨隨便便就原諒他吧?你得讓他知道你不好惹呀!” 趙小銘原本還想反駁兩句呢,但忽然想到了他姥之前跟他說過的一句話:姥不求你別的,以后別太叛逆就成。 他才不要當(dāng)圣母呢! “行吧、”趙小銘不情不愿地回了句,“就這樣吧!” 月鎏金翹起了唇角,沖著跪在地上的魔族少年說了句:“起來吧,去跟你媽告?zhèn)€別,等會兒跟我們走,你媽能聽得到,對了,你叫什么名字來著?” 魔族少年咬著牙從地上站了起來,啞著嗓子回答:“齊麟?!?/br> 月鎏金點了點頭,然后揮了揮,示意他趕緊走遠(yuǎn)點。 齊麟?yún)s站著沒動,擔(dān)憂而遲疑地問了聲:“我媽他們、” 月鎏金:“慈母多敗兒,不能帶你媽,不然會影響你伺候我外孫兒,讓他們坐下一趟航班吧,等咱們的航班啟程了,你媽就能動彈了?!?/br> 齊麟無計可施,低著頭回了聲:“謝您寬恕?!比缓蟛呸D(zhuǎn)身離開了。 趙小銘這才聲音小小地對他姥說了句:“咱們這樣搞行么?我總覺得這家伙的來頭可能有點兒不小?!?/br> 剛剛一直未曾說話的梁別宴在此時忽然開了口:“確實不小。” 月鎏金和趙小銘同時看向了他。 梁別宴:“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yīng)當(dāng)是魔君的正妻和嫡長子?!?/br> 趙小銘都懵了:“這都什么年代了還正妻和嫡長子呢?” 梁別宴解釋道:“魔界是當(dāng)今六界中除了修羅界之外唯一一個依舊延續(xù)著封建王朝制度的地界,一夫多妻制在他們那里也是合法的。” 月鎏金懂了:“也就是說這小子和他媽是魔界的太子和魔后?” 梁別宴:“他媽是魔后,但他不是太子,只能稱之為嫡長子。魔君齊鶴有很多兒子,尚未確立太子?!?/br> 月鎏金了然:“怪不得那小子這么能屈能伸呢,合著是打小就學(xué)會了該怎么看人臉色。” 換而言之就是:十分懂得生存之道。 趙小銘弱弱地接了句:“他媽和他不會還天天在宮里面搞宮斗吧?一會兒陷害這個妃子,一會兒誣陷那個娘娘,一會兒又害得那個答應(yīng)流產(chǎn)了。” 其實趙小銘也是想開個玩笑活躍氣氛,但誰知月鎏金和梁別宴卻都沒笑,反而還很認(rèn)真地點了頭,異口同聲:“差不多吧。” 趙小銘都驚呆了:“我艸!這他媽什么封建糟粕?。?!” 祖孫三人說話間,那位名叫齊麟的少年就已經(jīng)和母親道完了別,轉(zhuǎn)身返回了。 月鎏金立即提醒了外孫兒一聲:“知道姥為什么一定要他跟著你么?” 趙小銘的眼神中蕩漾著清澈的愚蠢:“不是給我當(dāng)保鏢賠罪么?” 月鎏金:“……”你還真是個傻白甜??! 梁別宴也無奈地笑了一下,替月鎏金做出了解釋:“他若不跪,你姥說不定還能看在他年紀(jì)尚小的情況上放他一馬,就算她不放,我也會勸,但他這一跪,情形就不一樣了。” 趙小銘:“為什么?” 梁別宴:“能屈能伸者方為梟雄,可成大事,但他這孩子的心思偏又歹毒狹隘,你若不能一舉制服他,讓他打心底畏懼你或尊敬你,日后他一定會找機(jī)會報復(fù)你?!?/br> 月鎏金:“所以,接下來這幾天,要么讓他服你,要么讓他怕你,不然你就等著吧,他遲早還會來找你麻煩。他不來他媽也會來,畢竟人家母子倆可是宮斗冠軍。” 梁別宴糾正:“還沒奪冠呢,最多算是勝率比較高?!?/br> 月鎏金:“勝率高不就意味著日后能奪冠么?” 梁別宴:“萬一日后又殺出來一匹黑馬呢?魔君最寵愛的兒子又不是他?!?/br> 月鎏金:“嘶……也不是不可能哈?” 趙小銘:“……” 都什么時候了,你倆還有功夫討論魔界的八卦??? 無了個大語了。 就在他絞盡腦汁地思考著該怎么讓魔君嫡長子在短短幾天之內(nèi)服了他或者怕了他的時候,嫡長子就走到了他的面前,還主動跟他打了招呼:“不打不相識,再向你介紹一遍,我叫齊麟,你叫什么名字?” 為了證明自己是個有涵養(yǎng)有素質(zhì)的好孩子,趙小銘鎮(zhèn)定自如地回了句:“行不改色,坐不改名,趙小銘是也?!?/br> 熟知,齊麟的神色卻猛然一凜,眼眸驚抬的同時脫口而出:“你就是趙小銘?” 趙小銘都懵了:“啊、怎么了?你知道我?” 月鎏金和梁別宴也在用詫異的目光審視著齊麟。 齊麟立即收斂了驚愕的神色,低頭斂眉,乖巧地回了聲:“早在魔界中就聽聞凡界中有一包治百病的神醫(yī)叫趙小銘,我還當(dāng)他就是你?!?/br> 趙小銘當(dāng)場辟謠:“不是我,我打算混的是娛樂圈,不是醫(yī)學(xué)圈?!?/br> 齊麟沒再多言。 直至大廳的廣播提示乘客登機(jī),一行人順著過道排隊檢票的時候,月鎏金不動聲色地將外孫兒扯到了隊伍最后,悄聲對他說了句:“齊麟在撒謊?!?/br> 趙小銘反應(yīng)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你說他早就認(rèn)識我?” 月鎏金:“認(rèn)識到不至于,應(yīng)該是知道你?!?/br> 趙小銘:“他怎么知道的?我跟他之間八桿子打不著的!” 月鎏金沉默片刻:“姥有一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講?!?/br> 趙小銘:“有話你就直說!” 月鎏金:“姥不是拿著他的靈核么?剛剛姥覺得他的反應(yīng)奇怪,就放出了一點點靈識,探進(jìn)了他的靈核里,然后又順著他的靈識探進(jìn)了他的儲物戒里,你猜姥找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