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擁有一只屬于自己的寵物,是趙小銘從小到大的夢想,但是他爸媽卻一直不允許他養(yǎng)。 月鎏金的心一下子就化了,感覺自己的乖孫兒真是可愛極了,情不自禁地說道:“誒呦,我的小乖乖可真有愛心喲!” 猙獸卻怒了:“什么叫慘遭棄養(yǎng)?瞧不起誰呢?我可是有正經(jīng)主人的神獸,我還有正經(jīng)工作和姓名呢!” 趙小銘一愣,驚訝不已:“???那你叫什么名字呀?財?!?/br> 猙:“……” 梁別宴也是忍俊不禁,無奈地沖著自己外孫兒說了句:“你別逗它了,它比我和你姥年紀(jì)還大呢,它也不是普通的狗,它是這條街的鎮(zhèn)街神獸,日常職責(zé)是守在街口,以防普通的凡界凡人誤入?!?/br> 猙獸也給了梁別宴一個滿含贊賞的眼神,仿佛是在說:行吧,算你這個老頭兒也是個有見識的。 “哦~”趙小銘這才明白了為什么剛剛自己踏入這條街區(qū)的時候旺財會低吼著朝他撲過來了,合著是把他當(dāng)成了誤入的凡人,所以要驅(qū)趕他。 “那它的鼻子還怪靈的?!壁w小銘毫不吝嗇自己對這條旺財?shù)南矏?,“我一來它就聞到味兒了。?/br> “我可不是聞出來的,你身上也沒人味兒,我是感知到了你沒靈核?!憋@而易見,高傲的神獸并不屑于接受趙小銘的愛,毫不留情地反駁說,“沒靈核的低能混血兒和普通凡人無異,很有可能是誤闖者,所以本神獸必須驅(qū)逐你,這是我的工作職責(zé)!” 趙小銘早已接受了自己是低能兒的事實,所以并不惱怒,只關(guān)心自己關(guān)心的問題:“那你后來為什么不繼續(xù)驅(qū)逐我了?財?!?/br> 還不是因為感受到了你身邊那兩位大人物的壓迫感。 但是,身為一頭高端的上古神獸,它必然不能公開承認(rèn)自己的慫包行徑,不然實在是有損個人形象,不利于下一屆街區(qū)形象代言人的選舉。 所以,它的回答是:“卑微的凡人,這不是你該問的問題?!?/br> “那行吧?!壁w小銘也沒再過多糾結(jié)這個問題,轉(zhuǎn)而又問出了下一問題,“所以,財,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反正不是旺財?!豹b獸依舊很高冷,“本神獸的姓名你也無需知曉!”說完,它就傲嬌地調(diào)了個頭,換了個方向趴著,只留給了趙小銘一個圓翹的屁股以及五根分散的長尾巴。 趙小銘熱face貼了人家的冷臀部,無奈之下,只好暫時放棄了對這只旺財?shù)呐d趣,跟著他姥和姥爺一同去尋找黃泉路四街四十四號。 沿著最寬敞繁華的步行街主路朝黃泉廣場所在的方向走的時候,趙小銘才想起來問他姥和姥爺一句:“這條步行街所在的空間是真實存在的么?還是一個高仿真的巨大的幻境世界?。俊?/br> 月鎏金:“應(yīng)該是真實存在的吧,反正我沒感覺到有幻境?!?/br> 這條步行街建造于她被封印之后,所以她對此街的具體情況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有這么一個地方。 梁別宴入世更早,所以只曉得更多:“這里并非幻境,是一片完全真實存在的空間,位于a市的領(lǐng)域內(nèi),但又獨立于凡界的現(xiàn)實空間之外。你也可以將這條步行街所在的區(qū)域和省婦幼保健院所在的區(qū)域理解為兩個互相獨立的重疊空間?!?/br> 趙小銘大概明白了,省婦幼保健院屬于人類世界的領(lǐng)域,所以那片區(qū)域是凡界凡人能夠看到的空間;黃泉步行街則屬于非人類世界的領(lǐng)域,是重疊在婦幼保健院上方的凡人看不到的空間,需要走特殊通道才能進來。 緊接著,趙小銘又回想到了剛才那位導(dǎo)游的介紹詞:“既然是在凡界的領(lǐng)域呢,那這里為什么會是凡界政府和鬼界政府聯(lián)合建造的?” 這個問題月鎏金答得上來:“因為這里是鬼界和凡界的交匯處?!?/br> “?。空娴募俚??”趙小銘很是驚訝,“那這里豈不是也有渡口?像是人仙渡口一樣?” 梁別宴:“沒那么遠(yuǎn),公交車幾站路就到了?!?/br> 月鎏金也說:“凡界離仙界遠(yuǎn),但和鬼界之間離得很近的,根本用不著建造渡口?!本o接著,她就又感慨了一番日新月異的變化,“現(xiàn)在好歹還有汽車了,以前陰差們來凡界勾魂的時候都是靠走路的?!?/br> 趙小銘:“……”工作條件這么艱苦么? 像是在回應(yīng)月鎏金和梁別宴的話似的,下一秒,趙小銘就聽到身后傳來了汽車?yán)鹊牡蔚温?。他下意識地回頭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那塊牌坊后方竟然還佇立著一個公交站牌,一輛藍(lán)色的公交車正停在站臺前,前后車門大開,不斷有乘客上下。前擋風(fēng)玻璃下端的中間位置閃耀著三個發(fā)黃光的數(shù)字:404;前擋風(fēng)玻璃上端滾動著的明黃色字幕是:黃泉步行街-鬼門關(guān)-奈何橋-閻王殿 “404路公交車?就四站?”趙小銘驚訝又好奇地問,“一站多久?。俊?/br> 梁別宴:“沒坐過,不過你要是感興趣的話,改天可以坐一趟感受一下。” 趙小銘果斷拒絕:“那還是算了吧,我暫時還不想去閻王殿報道?!闭f完,他就又發(fā)現(xiàn)了一個盲點,“那里怎么只有一個站牌???不該是對向發(fā)車么?” 月鎏金猜測著回答:“另外一個站牌應(yīng)該在這條主路的北端吧?咱們是從南端進來的?!?/br> 梁別宴點了點頭:“順著咱們面前這條路一直朝北走,到了盡頭還有一座白玉牌坊,和剛剛我們進來時穿過的那座一模一樣,那里就是404路公交車的北起始站。這兩座牌坊之間的路,就叫做黃泉步行街,也叫做黃泉路。” 趙小銘沉默片刻,伸手指著路邊花壇里的艷紅色美麗花朵:“你別告訴我說,它就是傳說中的彼岸花?!?/br> 梁別宴眉梢一揚,滿目贊賞:“聰明!” 趙小銘:“……”這和我想象中的黃泉路一點都不一樣啊! 緊接著,趙小銘又就問了句:“所以,傳說中的忘川河在哪里?” “好像在東邊吧?”月鎏金一邊兒回憶著自己早前做過的攻略內(nèi)容一邊說,“河邊還有一家五星級大酒店呢,人家直接起名就叫‘忘川大酒店’,主推的就是河景房,還送河上游玩項目,不過他們那里最便宜的房間一晚上也近百銀呢!” 1銀大概等于90人民幣,近百金,那就是將近九千塊錢一晚上了,還是最便宜的房間。 趙小銘不禁感慨了句:“看來無論是在哪一界,景區(qū)的物價都很高,令人……不是,等等!”感慨都完一大半了,趙小銘才忽然想到了他們今晚來這里的目的,“姥,你不會是想去盤下那座五星級大酒店吧?” 月鎏金:“啊,那倒不是,我想盤人家也不賣啊?!?/br> 趙小銘:“那你準(zhǔn)備去盤哪家?” 月鎏金:“西邊的一家,好像叫什么發(fā)財飯館。” 趙小銘:“……”這檔次,一下子就掉下來了。 緊接著,他姥就又說了句:“之前的老板是不會經(jīng)營,所以沒有做大做強,我要是接手了,保管不出三年,必定干翻忘川大酒店!” 梁別宴抿了抿薄唇,遲疑不決地瞧了月鎏金一眼,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趙小銘也只是在心里說了句:姥,外孫兒我還是勸你別太樂觀,發(fā)財飯館這名字一聽就規(guī)模不大。 縱向的主干道叫做黃泉路,橫向的街道則分別被命名為了“黃泉路一街”、“黃泉路二街”等。 祖孫三人一邊閑聊一邊走,沒過多久就來到了黃泉路四街的交叉口,然后朝西轉(zhuǎn),一路來到了位于這條路最末端的一棟建筑前。 四街四十四號,發(fā)財飯館的所在地。 站在發(fā)財飯館門前,抬頭朝上方眺望,高達(dá)十八層的建筑體方正而巍峨,比趙小銘想象中的要氣派的多,也干凈的多,鵝黃色的外立面整潔如新,四方形的窗戶整齊劃一,設(shè)計在窗框下的燈帶統(tǒng)一散發(fā)橙色光芒,看起來熱情而溫馨。 一樓的大堂內(nèi)也是燈火通明的,地毯平整艷麗,璀璨的鉆石燈熠熠生輝,像極了等待公主或者王子入住的城堡。 只是門庭冷清,人氣低迷,氣氛,還有些許陰森,說不上來的詭異。 忽然一陣涼風(fēng)刮過,還夾雜著一陣若隱若現(xiàn)的清幽鈴鐺聲,鬼氣森森的,趙小銘的后脖子上都開始冒雞皮疙瘩了,下意識地抱住了自己的手臂:“你們、不覺得,這里有點兒奇怪嗎?” 月鎏金和梁別宴同時微蹙起了眉頭,先奇怪地對視了一眼,然后,同時看向了自己的外孫兒:“沒有啊?!?/br> 趙小銘:“……”只有我感受到了?! “我不是說這座飯店。”趙小銘吸了吸被風(fēng)吹濕的鼻子,然后,伸出手,指向了不遠(yuǎn)處的那團迷霧,“我是說那邊!” 這條路并不是斷頭路,盡頭處也不是欄桿或者圍墻,而是一層濃郁的灰白色霧靄,如同數(shù)不清的幽魂似的在空氣中不斷翻滾著,又像是一道屏障,密不透風(fēng)地隔絕著人們的視野,令人無法窺探其內(nèi)部的真相。 但是趙小銘的視線穿不透濃霧,并不代表梁別宴和月鎏金的視線無法穿透濃霧。 “哪里,好像是一家廢棄醫(yī)院?”因為建筑體已經(jīng)廢棄了好多年,外觀殘破,所以梁別宴也不太確定自己的判斷。 “啊?”趙小銘不可思議,“黃泉路上還有醫(yī)院呢?這是救誰的?” 月鎏金也開了天眼:“我看到門頭上的掛牌了,幾個紅字,不過有幾個字掉下來了,但好像寫的是什么什么整形醫(yī)院?!?/br> 趙小銘更懵逼了:“?。空吾t(yī)院開在步行街上?這么洋氣么?” 梁別宴分析著說:“應(yīng)該也正常,剛才那個導(dǎo)游不是說了嗎,這里是購物天堂,只要你有錢,就可以買到合法范圍內(nèi)想要的一切,美貌當(dāng)然也包括在其中?!?/br> 趙小銘竟無言以對,甚至覺得很有道理:“那按理說,它不應(yīng)該人氣很旺盛么?怎么就倒閉了?” “那誰知道?”月鎏金聳了聳肩,“或許是因為經(jīng)營不善吧。” 梁別宴卻說:“離得這么近,這家大飯店的生意顯然也受到了影響,不如先去問問飯店的負(fù)責(zé)人之前發(fā)生過什么?!?/br> 月鎏金和趙小銘同時點頭,表示贊同:“言之有理。”緊接著,又異口同聲地說了句,“表現(xiàn)不錯,沒白帶你來。” 梁別宴:“……”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倆的肯定? 跟著姥姥姥爺往發(fā)財飯館里面走的時候,趙小銘忽然又聽到了一陣奇怪的、若隱若現(xiàn)的鈴鐺聲,正在上臺階的腳步猛然一頓,下意識地朝著聲音的來源——西邊那座廢棄醫(yī)院——的方向看了過去,卻除了濃霧之外什么都沒看到。 再看他姥和他姥爺,顯然是什么都沒聽到,表現(xiàn)如常,步履不停地朝著飯店大門走了過去。 難道是我幻聽了?趙小銘陷入了自我懷疑中。 “銘銘,干什么呢?”月鎏金感知到了外孫兒沒跟上來,在大堂門口停下了腳步,回頭奇怪地看著他,“怎么還不過來?” “哦?!壁w小銘從怔愣中回神,立即朝著他姥跑了過去,同時回道,“沒什么,就是覺得那座醫(yī)院好奇怪。” 第47章 月鎏金早先就和發(fā)財飯館的老板約好了, 今日凌晨過后在飯館自帶的餐廳見。 餐廳也在一樓,位于大堂東側(cè)。 和大堂里面一樣,餐廳內(nèi)的氣氛也是冷冷清清的, 將近三十套高檔餐椅, 只有一張圓桌旁坐著人。身穿統(tǒng)一制服的服務(wù)員倒是有好幾位,還全都是人身獸頭。 但趙小銘早已習(xí)慣了非人類世界的奇幻性, 所以并未表現(xiàn)出什么驚訝情緒, 淡定自如地跟在他姥和他姥爺身后朝著那張坐著人的圓桌走了過去。 那是一位身穿黑襯衫和黑色西服褲的高個子男人, 留偏分短發(fā),皮膚緊致五官端正, 看起來年齡不大, 也就人類二十多歲不到三十歲的青年模樣,但非人類世界的年齡和外貌并不成正比,所以, 趙小銘也無法判斷這家伙到底多大了, 更不知道是該喊哥哥好叔叔好還是爺爺好, 所以,他只能暫時選擇按兵不動, 且等他姥和姥爺先和那人打過招呼后再說。 月鎏金走在最前方, 還尚未走到那男人跟前呢,他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一邊客氣伸手一邊謙遜開口:“你好,是月老板吧?” “嗯, 是我?!痹脉探鸢凑宅F(xiàn)代人的社交禮儀和他握了握手, 然后, 又簡單地向?qū)Ψ浇榻B了一下梁別宴和趙小銘,“這位是我丈夫, 梁別宴;這個是我外孫兒,趙小銘?!?/br> “你好你好!”男人先和梁別宴握了手,然后,又去和趙小銘握了握手,還不忘了夸獎一句,“哎呦,小伙子真帥呀,跟大明星似的!” 老小子有眼光!趙小銘的嘴一下子就翹了起來,得意又滿意,但也沒忘記謙虛:“哪里哪里,也就一般帥吧?!?/br> 男人呵呵笑了一下,然后,對祖孫三人做出了自我介紹:“我叫范發(fā)財,是這家大飯店的老板,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各位也不用跟我客氣,直接喊我老范就行?!?/br> 待他們祖孫三人全部在圓桌旁落座后,老范才坐下,隨后立即有一位頂著一顆大牛頭的男服務(wù)員來給他們幾人倒了茶。 茶水是熱的,還騰騰地冒著白煙。趙小銘雖然不懂茶,但是單從杯中的茶湯色和其冒出的茶香氣來判斷,就不難猜測出這一定是一壺好茶。 月鎏金先淺淺地啜了一口茶水,然后,才開了口:“拿出這么好的茶葉用來招待我們,范老板真是有心了?!?/br> 老范笑著回答:“來者即是客,無論是誰,都應(yīng)該用心招待?!?/br> 月鎏金也笑了笑,而后,半是玩笑半是認(rèn)真地回了句:“無功不受祿,您有什么話還是直說吧,不然這茶我也不敢隨便喝?!?/br> 此時的趙小銘正舉著茶杯呢,剛準(zhǔn)備大喝一口,但是在聽到他姥這話后,他立即把杯子給放了回去,身體力行地表明自己的堅定立場。隨即,他又看了梁別宴一眼,發(fā)現(xiàn)他自始自終都沒有碰過那個杯子,氣場沉穩(wěn)而內(nèi)斂,不禁在內(nèi)心感慨了一句:怪不得我姥愿意帶著你來談生意呢,太有分寸和眼色了,真不愧是賢內(nèi)助! 聽聞月鎏金的話后,老范尷尬一笑,隨即就嘆了口氣:“沒想到月老板竟如此直接,那我也就不再遮遮掩掩了,跟您直說了吧,我雖是著急賣掉這家飯館,但也不想隨隨便便就將其轉(zhuǎn)手,畢竟我在這里面傾注了許多心血,若非是因為孩子要上學(xué),必須移民去仙界,我決計不會將其脫手,實在是被逼無奈了,才會出此下策。” 月鎏金不置可否,只是詢問:“所以,您也有條件是嗎?” “月老板果然是個聰明人?!崩戏兑矝]有再多說廢話,直言不諱道,“第一條要求,是您接手這家飯店之后,不能夠開除現(xiàn)有員工,不能夠降低他們的原有待遇。他們都跟了我近百年了,全是踏實勤勞的可憐孩子,所以我就算是要走,也得替他們尋好下一任老板再走,不然我這一走,他們就無家可歸了。您若不能接受這個條件,那么咱們今天的談話就可以到此為了?!?/br> 月鎏金沉吟片刻,而后,問了句:“現(xiàn)有員工一共多少人?” 老范:“十二個?!彪S即,他又朝著后廚的方向一指,“就是他們幾個……別偷偷摸摸地看了,都出來見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