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走吧!”月鎏金一邊得意洋洋地朝著走廊盡頭的手術(shù)室走,一邊略顯驕傲地跟梁別宴解釋,“邪術(shù)嘛,歸根結(jié)底也是陣法的一種,只要你的修為夠深厚,就能輕而易舉地破除掉這個世界上所有的陣法,換言之就是大力出奇跡?!?/br> 當(dāng)然啦,郁滄設(shè)下的封印術(shù)除外。 好在郁滄已經(jīng)死了。 本尊還是天下無敵! 走出了幾步之后,月鎏金才發(fā)現(xiàn)梁別宴沒有跟上,奇怪地回頭看了一眼:“你怎么不走啊?” 梁別宴遲疑不決,神色緊張:“你確定已經(jīng)徹底安全了?” 嘿?這是什么話?不信任本尊是吧? 月鎏金沒好氣:“本尊敢以性命擔(dān)保,你現(xiàn)在只管隨便走,絕不會再遇到任何危險!” 梁別宴微微抿唇,面露難色:“可是,我還是有些畏懼,畢竟,我只有半副骨頭,遠不及妖尊大人那般威猛?!?/br> “……” 哎呦,瞧你這話說的,還怪好聽的。 其實吧,妖尊大人也不是一點兒不吃軟,她只是喜歡挑著最軟的吃,就好比現(xiàn)在,梁別宴一流露出柔弱的一面,她就又開始覺得這人沒那么該死了。 更何況,他還用了“威猛”兩個字來形容她。 可真是太會形容了,真準??! 月鎏金的心里當(dāng)即就樂開了花,嘴都要驕傲地撅起來了,死命地強忍著,才沒表現(xiàn)出太明顯的享受和得意:“那你、想怎么辦呀?” 梁別宴蹙眉猶豫著,少頃后,遲疑不決地抬起了白皙修長的右手:“不知妖尊大人可否牽著我?妖尊大人如此厲害,必然可以給我?guī)戆踩?,但如果妖尊大人覺得此番要求唐突的話……” “誒呦,不唐突,一家人哪說兩家話!”還不等他把話說完呢,月鎏金就折返了回來,一把握緊了梁別宴的手,牽著就走,同時在心里美滋滋地想著:你這個帥老頭兒還是很有品味的,竟然一眼就能看出來本尊的威猛和厲害,能給人帶來安全感! 梁別宴在心里笑了一下,突然發(fā)現(xiàn),其實妖尊大人也很好哄,只需要適當(dāng)?shù)氖疽幌氯酰俑吒叩嘏踔托辛恕?/br> 與此同時,梁別宴也在心里認定了一件事:趙小銘那小子身上的臭屁勁兒,絕對是隨了他姥! 第60章 言談間, 病房外的走廊上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趙小銘和馬走田立即停止了交談。 “把小寶放下。”馬走田的嗓音極低,語速也極快, “你也趕緊坐好, 老實點,也別讓她們發(fā)現(xiàn)咱倆認識, 不然該把咱們分開了?!?/br> 趙小銘立即照做, 在病房大門被推開的前一刻, 他重新坐回了自己的病床邊,擺出了一副老實巴交的乖巧樣子。小寶也重新藏進了病床底下。 首先推門而入的是一位身穿血紅色護士服的無臉小護士, 手上還推著一輛不銹鋼換藥車。跟在這位小護士身后進門的, 是一位無比高大壯碩的、身穿純黑色護士服的無臉女護士。 這位黑衣女護士進門的時候,甚至還特意低了下頭,以免自己的腦袋撞上門框……真是如同一座敦實的小山一般健壯魁梧, 縱使一言不發(fā), 也壓迫感十足。 趙小銘當(dāng)即就屏住了呼吸, 內(nèi)心緊張又忐忑,渾身上下的肌rou瞬間就緊繃了起來, 像是觸發(fā)了巨物恐懼癥。 和那位黑衣護士比起來, 身材正常的紅衣護士都被襯托成嬌小可人的模樣了。 紅衣護士還踩著一雙紅色的平底布鞋,直接推著小車來到了趙小銘面前。 趙小銘看到, 最上面的那層車框里面放著兩瓶透明的液體藥物,一瓶用紅色瓶嘴封口, 一瓶用黑色瓶嘴封口。剛巧和這兩位護士身上穿著的衣服顏色相對應(yīng)。 趙小銘又快速撩起了眼皮, 朝著起惡羣把衣似扒衣6酒六3更.新本.文馬旺財那邊掃了一眼, 看到旺財正在打著的是紅色封嘴的點滴,同時內(nèi)心又有些懊惱, 氣自己剛才怎么就忘記問問旺財它到底為什么要打針了? 然而還沒等他懊惱兩秒鐘,那位高大健碩的黑衣護士就來到了他面前,直接將自己的右手壓到了趙小銘的天靈蓋上。 這是一只極其寬大的手,完全能夠?qū)②w小銘的頭蓋骨全部籠罩覆蓋,然而這只大手卻又沒有絲毫溫度,如同死人的肌膚一般冰冷,絲絲地散發(fā)著寒意。 趙小銘的頭皮瞬間就被涼麻了,大腦都跟著宕機了,整個人瑟瑟發(fā)抖,感覺自己像極了一只被人捉住了腦袋的小弱雞,下一秒就會被捏爆腦袋。 但萬幸的是,黑衣護士只是摸了摸他的腦袋而已,然后就把手放下了,又用那張五官模糊的臉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語氣中充斥著疑惑:“你是天生沒有靈核,還是靈核被摘走了?” 她的聲線和她的體型一樣壯實有力,壓迫感十足。 趙小銘壓根兒不敢抬頭和黑衣護士對視,即便她根本沒有眼睛:“我、我我天生沒有,我是個混血啞炮兒?!?/br> 黑衣護士了然,又問:“那你是怎么來到我們醫(yī)院的?” 趙小銘半真半假地回答說:“我、我也不知道呀,我就是好奇來探險的,結(jié)果嗖的一下就掉進來了。” 黑衣護士卻愈發(fā)困惑了,回身,看著紅衣小護士,道:“他竟然也是自己來的?”說完,又朝著馬走田的床位瞟了一眼,言語間盡顯奇怪,“咱們這里幾十年都沒來新患者了,今天是怎么回事,竟然接連來了倆?你又通知院長了么?” 紅衣護士顯然是下屬,立即畢恭畢敬地回答:“他剛來我就通知院長了,但還是沒聯(lián)系上,他還說自己要豐唇呢,我就先把他安排到咱們住院部了?!?/br> 趙小銘看不到她們倆對話時的表情,卻能從倆人的對話中得出這樣一條信息:這座鬼醫(yī)院里,竟然還有個鬼院長……真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緊接著,紅衣護士就又問了黑衣護士一句:“那現(xiàn)在該怎么辦?還給他打不打針了?” 黑衣護士思索片刻:“打吧,還按照正常流程走。” 紅衣護士:“那是給他扎紅口的還是黑口的?” 黑衣護士:“嗯……紅的、算了,他沒靈核,普通凡人的體質(zhì)院長估計也不喜歡,還是給他扎黑的吧,別浪費東西?!?/br> 趙小銘沒好氣地心想:什么叫浪費東西?。拷o我扎紅的就是浪費東西?怎么著,打個點滴而已你們這幫護士還看人下菜呢?院長喜歡就發(fā)紅牌,院長不喜歡就發(fā)黑牌?還有,那個鬼院長憑什么不喜歡普通凡人體質(zhì)的患者?!這不是搞物種歧視么?!當(dāng)心我去有關(guān)部門投訴你們! 但他也只是敢怒而不敢言。 他也不想扎針,內(nèi)心極其抵觸,篤定她們給他打得絕對不是什么好藥,很想反抗,卻又不敢輕舉妄動,畢竟,旺財那種上古神獸都難逃一劫,他這種廢物混子就別再自不量力了,不然等待著他的只有一個死。 紅衣小護士很快就把那支黑色封嘴的吊瓶掛在了床頭的桿子上,然后就抓起了趙小銘的手,迅速而專業(yè)地用沾了酒精的棉簽給他的手背消了消毒。 趙小銘都驚呆了:“你們的cao作流程竟然還怪規(guī)范的,還知道打針前消毒?!?/br> “廢話,我們這里可是正規(guī)醫(yī)院!”說話的時候,紅衣小護士的手也沒閑著,一針就穿透了趙小銘的皮rou,穩(wěn)準狠地扎進了他的血管里,給趙小銘疼得當(dāng)即就倒吸了一口冷氣,非常懷疑這個小護士是在公報私仇,故意扎疼他! 在紅衣護士解開捆在他手腕上的橡皮筋時,趙小銘又忍不住問了句:“我這才剛來,連面診醫(yī)生都沒見過,你們就先給我扎針,這到底是什么藥???有沒有副作用?身為尊貴的患者我必須擁有知情權(quán)吧?” 紅衣護士不言不語,扭頭看向了黑衣護士,似乎是自己拿不定主意,在向領(lǐng)導(dǎo)尋求指示。 黑衣護士語氣平和地回答說:“放心,只是營養(yǎng)液而已,滋潤神經(jīng)的?!?/br> 趙小銘偏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滋潤哪里的神經(jīng)???” 黑衣護士:“肯定是唇部神經(jīng)啊,你不是要豐唇么?” 趙小銘:“……”我竟無言以對。 隨即,黑衣護士就轉(zhuǎn)身離開了,紅衣護士立即推著小車跟上,然而就在她們倆即將行至病房門口時,趙小銘又忽然想到了什么,趕忙喊住了她倆:“你倆這回可別再鎖門了??!” 黑衣護士停住了腳步,回頭看向了趙小銘:“那可不行,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晚上十一點,按規(guī)定每間病房都必須鎖門,以防不自覺的患者亂跑,影響其他人休息?!?/br> 縱使她的面部一團模糊,但從她嚴肅又不容置疑的口吻中不難感受到,她此時此刻的表情應(yīng)該是刻板冷酷的。 但趙小銘卻也有著強而有力的理由:“你不讓出去我還怎么上廁所?其他病房里面都有獨立衛(wèi)生間,只有我們這間病房沒有!” 黑衣護士的語氣有點兒不耐煩了:“你要是著急,可以現(xiàn)在去。等一會兒打完點滴了,喊護士來拔針的時候還能再去一次,去完之后今晚就不需要再去了,等明早八點護士來查房門就開了?!?/br> 趙小銘堅決不讓步:“那可不行,只上一次怎么夠?我從小就有起夜的習(xí)慣,兩次是至少的!” 黑衣護士:“你年紀輕輕的小伙子,怎么還尿頻呢?腎虛么?” 她本是想用激將法,但趙小銘這人吧,從小就沒皮沒臉:“我就是腎虛,虛的還很呢,而且我不光腎虛,我腸胃還不好,一天拉三次,你要是不讓我去廁所,我就直接拉在病房里?!闭f完,又抬手朝著那倆護士現(xiàn)在正站著的地方指了一下,“就拉在那里,拉在門口,讓你們明天早上一進來就踩一腳金燦燦臭烘烘的稀屎!” 黑衣護士:“……” 紅衣護士:“……” 畫面感,真的很強。 這位患者,也是真的很沒素質(zhì)。 下一秒,更沒素質(zhì)的就來了,為了爭取自由進出病房的權(quán)益,趙小銘直接開始解腰帶:“我現(xiàn)在就拉給你門看!” 不等那位黑衣護士開口呢,紅衣小護士先急了,五官模糊的臉都急紅了:“誒!誒你干什么呀!醫(yī)院是公共場合,好歹注意點影響呀你!” 趙小銘振振有詞:“是我不注意影響么?是你們倆不讓我注意影響!除非你給我換病房,我還不想跟這頭黑旺財住一起呢?” “你他媽喊誰黑旺財呢?”為了力證他倆不認識、不熟,馬走田當(dāng)即就擺出了一副兇神惡煞的嘴臉,“廢物混子,現(xiàn)在也就是在醫(yī)院里,不然我早咬死你了!” 趙小銘現(xiàn)在就主打一個無差別炮轟,又開始跟馬走田吵得不可開交。 紅衣小護士就沒見過這么刺頭的患者,氣急敗壞卻又無計可施,無奈地看向了身邊的領(lǐng)導(dǎo)。 黑衣護士壓根兒就不想理會這等胡攪蠻纏之人,原本是想直接鎖門走人的,但就在她即將邁開腳步的那一刻,馬走田忽然誒呦了一聲:“不好,肚子疼!” 下一秒,它就掀開被子噗噗噗噗噗噗地放出了一連串大臭屁。 真是奇臭無比。 巴掌大的病房瞬間就被重度污染了。 別說是那兩位護士了,就連趙小銘都開始翻著白眼干嘔了起來,他甚至還聽到了從自己病床底下傳出來的小寶的稚嫩干嘔聲,為了不讓小寶被發(fā)現(xiàn),他只能努力地把自己的干嘔聲變大,徹底壓蓋住小寶的聲音。 馬走田也挺不好意思的:“抱歉啊,抱歉,實在是沒忍住,肚子一直不舒服,剛才一直想上廁所,但門一直鎖著,我的腦袋還莫名其妙暈乎乎的,就一直沒能去。” 趙小銘的眼淚都要被熏出來了,不等那兩位護士開口,他就用一雙赤紅色的雙目瞪向了她們兩個:“都聞到多臭了吧?這就是你們鎖門的后果!等著吧,再敢繼續(xù)鎖,它肯定會拉在床上,只會更臭,明天你們還得收拾床單被套,洗他拉的臭狗屎!我也會跟著它一起放屁一起拉,把這件病房變成旱廁!” 紅衣小護士是這間病的護理負責(zé)人,當(dāng)即就汗流浹背了,慌里慌張地看向了黑衣護士,語氣中盡顯畏懼和哀求:“護士長……”雖然她們都沒有五官,但有五感呀! 從她顫顫巍巍的語氣中也不難判斷出,她是真的快急哭了,生怕自己在一夜之間轉(zhuǎn)職旱廁清潔工。太惡心了。 黑衣護士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怒意,氣急敗壞,卻又束手無策,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真是想立即把趙小銘處理掉,但在院長沒有下指示之前,她又不能輕舉妄動。 權(quán)衡許久之后,黑衣護士才給出了指示:“把門給他們倆留著,晚上多來查幾次房?!?/br> 雖然她也察覺到了趙小銘和馬走田的狡猾與不安分,但護士站就設(shè)立在電梯口,任何出入本樓層的人員都無法躲過值班護士的注視,她不信這倆貨還能跑掉。 其實趙小銘和馬走田也清楚樓層格局,因為他們在來時的路上都仔細觀察過,但還是同時在心里舒了口氣,并且信心滿滿:成功取得階段性勝利,爭取到了自由出入病房的權(quán)利,為逃跑計劃的實施打下了堅實的基礎(chǔ)! 紅衣小護士則是大大地、長長地舒了口氣,卻依舊心有余悸:太嚇人了,差點兒就要清理臭狗屎了,好在峰回路轉(zhuǎn),護士長往開了一面。 隨后,黑衣護士就帶著紅衣護士離開了病房,只關(guān)了門,卻沒鎖。 等門外的腳步聲徹底消失之后,趙小銘迅速把自己手背上的針給拔/出來了,卻沒有把針頭扔掉,而是用白色醫(yī)用膠帶貼在了手背上,以免那群鬼護士搞突擊檢查。雖然針頭一直在往外冒液體,但只要擦拭的及時,就不會被察覺到,看起來還和一直在正常輸液一樣。 隨后,趙小銘又朝著馬走田的病床看了過去,疑惑不已:“財,你怎么一直輸液?不擔(dān)心這藥有問題么?” 馬走田依舊是氣若游絲,就連說話聲音都是飄忽不定的:“你當(dāng)我不想把針頭拔出來么?我是沒有那個力氣,就連剛剛放出的那一連串大屁都是我用盡了渾身解數(shù)的成果?!?/br> 趙小銘都有點兒感動了,心說:財,你也太拼了。 拼命的成果就是直到現(xiàn)在空氣中還彌漫著濃郁的屁味兒,熏得人眼睛都是辣的,一時半會兒絕對不會有護士敢來。 這時,小寶也從床底下爬了出來,盤著小腿坐在地上,一直在翻著白眼干嘔……沒辦法,孩子太小了,鼻子新,嗅覺靈。 趙小銘滿含同情地看了小寶一眼,然后走到了馬旺財?shù)牟〈策?,替它把扎在爪子上的針頭給拔了,奇怪詢問道:“財,你怎么忽然變得這么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