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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水木軒門口時, 六姑娘沈宜鴛又像候鳥似的等在了門口, 怯生生的叫了聲:五哥。 然而她五哥并未停留, 點了點頭,慢悠悠從她身邊走過了, 他走的很慢, 每一步都可以入畫,沈宜鴛覺得他人在景中卻超然物外。 她看著那道背影更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總要去嘗試一下,總比癡癡望著要好。 木枝心疼的看著她,好一會勸道:小姐, 都走遠(yuǎn)了, 我們回去吧。 沈宜鴛悠悠的道:你說一個人要多久才能喜新厭舊呢? 木枝一直服侍她,自然曉得她的想法,只是這話她卻是不好接口的,世子爺不是她能說道的, 只得又勸她:快到晚膳時分了,小姐我們快走吧,誤了時辰讓老夫人等著可就不好了。 這幾日魏老夫人有些心神不寧,每日沈宜鴛都過去為她彈一曲, 讓她靜靜心。 沈宜鴛這才收回視線,卻又對木枝說:百密還總有一疏,這夫婦之間的關(guān)系有時就像那蜘蛛織的網(wǎng),等到風(fēng)吹來時,網(wǎng)搖搖欲墜,就是趁虛而入的時候。 陳大嶺剛從柳蔭道轉(zhuǎn)出來,就見石榴院門口站著幾個人,左面那個二十多歲氣質(zhì)儒雅的是兵部侍郎張敬之;右面那個臉黑勝包公的是左軍都督府左都督楊廷;還有一個四十歲左右,俊眉朗目風(fēng)度斐然的是吏部侍郎魏洵。 同時看到這三人讓陳大嶺心里非常訝異,心道必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楊廷一看到沈霑便著急吼道:大事不妙啊,安化王朱寘鐇叛亂了。 他這邊著急的不得了,反觀沈霑卻是不為所動,他不由得生氣道:世子爺你倒是說話??! 楊廷昨日剛來過一趟,雖然答應(yīng)了沈霑扣下平陽王世子李暄,卻十分擔(dān)心會引起兵變,現(xiàn)在倒好,平陽未反,寧夏的那位先反了。 沈霑引幾人進(jìn)了石榴院,才道:沒有什么不妙的,一個小小的安化王,帶兵去剿殺了就是了。 這事兒其實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安化王叛亂足足比他在的那個前世晚了五年,很多事情都冥冥中不一樣了,他此世方回時很是認(rèn)真的對了一遍實錄,有好些事發(fā)生了,也有好些事沒發(fā)生。 沈霑上輩子初初聽到安化王叛亂時也挺激動的,很是好好考量了一番才派了張敬之前去平亂,誰承想不過十八天就平息了叛亂。 沈霑問道:安化王師出何名?有沒有說他是為什么要反叛朝廷? 這時魏洵接口道:安化王說是要誅殺佞宦劉瑾,要為民除害。 還是這個理由。這個掌印太監(jiān)劉瑾倒沒什么謀逆的心思,就是貪,文官他要坑一把,武將他也要坑一把,時至今日終于惹禍了。 魏洵又問:大人覺得我們該如何行動?是不是要借此機(jī)會廢除司禮監(jiān)? 沈霑道:是該廢除了,劉瑾也該殺了。 又道:我去擬一道折子,張侍郎你即刻帶兵前往寧夏,楊大人還是繼續(xù)守在京城,等著李暄到京。魏侍郎聯(lián)系六部九卿共同上折子彈劾劉瑾。 魏洵還是有些擔(dān)憂,又問:別人也就罷了,陳候恐怕要抵死不從的。 太監(jiān)劉瑾善于鉆營,當(dāng)今喜好玩樂,他就投其所好,很是和當(dāng)今結(jié)下了一番深厚的友誼,要殺他容易卻也不易。 宣德侯陳豫是寶座上那位的老師,什么話從他嘴里說出來總會讓圣上多相信幾分。要誅殺劉瑾,他或者沈大人遞折子用處都不大,如果能說動陳侯上奏,這事就成了一半了。 沈霑想了想,道:我這就去一趟宣德侯府,同陳候聊一聊。 前朝如何卻是影響不了后院,魏國公府后院的日子還是照舊。 寧澤很是大膽的拒絕了大長公主的邀請,含笑送走了壓著怒氣的蘇嬤嬤,回屋換了身藕荷色妝花合領(lǐng)褙子,描了細(xì)長的眉毛,又勞菱花給她撲了粉,這樣一遮那些還微微的紅絲便瞧不到了,她覺得妥帖了才跟著綠蘿前往遠(yuǎn)心堂。 上午回門前她已經(jīng)跟著沈霑去拜會了一回老夫人,這次又這般急匆匆叫她過去,她心知等著她的必然不是好果子。 綠蘿帶著她卻沒走進(jìn)遠(yuǎn)心堂,而是在遠(yuǎn)心堂前繞個彎上了浮橋,沿著浮橋轉(zhuǎn)進(jìn)一個月洞門就到了一座小院。 小院中有舒緩的琴音傳來,這個院子中也綠竹搖曳,寧澤跟著進(jìn)了院子,堂屋的大花窗開著,從院子中看過去,可見羅漢床上坐著兩個人,一個自然是魏老夫人,另一個是她不大樂意見到的沈宜鴛。 沈宜鴛正在彈琴,魏老夫人手撐著額頭,閉目養(yǎng)神中。 她在門外等到一曲盡了才走進(jìn)來,福了福身子道:孫媳見過祖母。 魏老夫人竟然拉了她手道:坐吧。 寧澤怔了怔,不知道這位老夫人何以突然對她這般親切? 魏老夫人又道:鳶兒,今日便到這吧,我今日就不留你用飯了,你回去歇著吧。 沈宜鴛很是乖巧的起身,叫了聲木枝,從木枝手中接過一個繡了仙鶴的香囊,道:我制了個小東西想送給祖母,這里面我裝了多種香草,搭在一起有安神之效,還望祖母笑納。 她手里拿著香囊,眼睛看向老夫人腰間,似乎想給她親自系上,魏老夫人順從了她,站起來讓她親自系上了,她才面上歡歡喜喜的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