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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然不是為了換藥才叫了寧澤出來,他道:今日帶你去寧郎中家一趟。 寧澤剛纏好繩結,沒意識過來他說什么,將沈大人的袖子放下來,她才反應過來他口中說的寧郎中是她的父親寧正平。 她對寧正平的心情就像是面對李暄、徐呈一樣,只當這些人已經死了,同他再無瓜葛,她沒說話。 這時吳青石在外面道:大人,平陽王世子李暄過府相見。 沈霑皺了皺眉,首先看了看寧澤,伸出手在寧澤眼前神棍似的掐指一算,笑道:前世,你在平陽王府也是待了五年吧? 當年寧澤之所以輸給魏時棱,是因為怯弱退縮和自視不清,那是為什么會輸給沈宜鴛呢? 想到這里沈大人平生第一次覺得,自己也算是大度到極限了,揪了不說話的兔子耳朵一下,道:言寡尤,行寡悔,你倒是很會掐時機不說話。 對寧澤而言,那些日子淡而無味,傷心和自我懷疑占了絕大多數(shù),后來她好不容易能開心的偏安在孟府后院,卻又遇到了衛(wèi)風,這些她不是不想說,而是構不成絢麗的故事,都不能博美人一笑,何必言及。 寧家,我就不去了,大人同李暄說完話,能陪我到相國寺一趟嗎? 從她嫁過來至今,她有什么事相求,沈大人從來就沒有拒絕過,果然見他都沒有猶豫便點了點頭。 她叫了丫頭們進來,張羅著把陳年的布匹衣服等都拿出來去院中晾曬,剛在院中曬了遭,喝了幾口菊花茶,院門前卻來了個不速之客。 是大長公主身邊的蘇嬤嬤,說大長公主要請她過去一趟,她也沒多想,大長公主畢竟是沈大人的母親,她不可能一直避諱。 李暄是過來示弱的,說是愿意以城防布局圖來交換軍費,只是話說了半天,對面的沈大人似是拿他當死人一般看待,回應都沒有,似乎都懶的同他講話,幸而他本意只是為了引他出來罷了,不然非得氣死。 而且出門告辭,都沒有人相送。 沈霑見他一腳跨出了門檻,才悠悠說道:李暄,我從來不和小人做交易。 李暄手攥了攥,這時吳青石上前,笑道:李世子,請回吧。 吳青石這邊剛送走李暄,到了門口卻是嚇了一跳,門口有人血rou模糊的趴在門前,他還沒看清楚,沈大人已經攸忽閃身到門前,扶起血人問道:大嶺,發(fā)生了什么事? 陳大嶺還記得夫人剛過門時,他曾經立下誓言,誓保夫人周全,夫人在他在,他不在了夫人仍在,然而他卻沒做到,他一向自負武功高絕,卻沒有做到。 蘇嬤嬤說大長公主請夫人過去,出了門就遇到了刺客 陳大嶺怔怔落淚,淚水洗刷了臉上的血跡,他也不知道自己中了多少刀,終于是撐著一口氣回來了。 沈霑覺得自己似乎真的僵化了,張惟說他這病漸漸的會讓身體僵化,越來越冷,他前輩子經歷過,知道他說的不假,但是便是前世臨死前他也沒到動彈不得的地步。 過了一會兒他才覺得復蘇了些,衛(wèi)風已經火急火燎一陣風似的竄了進來,手里拿著兩個三節(jié)的翠竹筒交給他道:張永和姜淮同時傳遞了消息過來,說是夫人被李暄進獻給了皇上,夫人可還安好? 他說完看到地上血rou模糊的人一眼,訝異道:大嶺? 沈霑已經將竹筒里的兩封信都看了,兩人密報的是同一件事,但是關于皇帝今日行蹤卻是兩套說辭,一個說在東行宮,一個說是在西行宮。 很快,沈霑便道:衛(wèi)風你去西行宮,我去東行宮,若有人阻攔,殺無赦。 第84章 因緣 衛(wèi)風還是有些不敢置信,沈夫人真的被挾持走了?有陳大嶺在誰這么有能耐? 陳大嶺這人是個武癡,誰都打不過他,竟然從他手里搶走了人,怪不得他一幅快要氣暈過去的樣子。 張惟背著藥箱急忙跑了出來,看了地上血人一眼,吼道:這是哪個混賬在你身上戳了七八個窟窿,這要不是我在,今天你非得見閻王爺去了! 陳大嶺還想傷心的哭上一兩句,被他一聲吼震了一下,血氣上涌,翻了個白眼暈死過去。 衛(wèi)風跟在沈霑后面出去,問道:大人,楊廷己經將李暄的護衛(wèi)全部扣壓在了城外,以大嶺的功夫以一當十不成問題,要想從他手中劫人可以說是難如登天,是誰這么大手筆? 他想了想,又自問自答道:朝廷中除了楊一清,似乎也沒誰有這種能耐了,他這是要打什么主意,別是設好了陷阱等著我們跳進去吧? 而且張永和姜淮給了兩條不同的密報,這中間定是有人在暗中安排,我想皇上是不是在懷疑什么,這是不是在試探張永和姜淮?皇上身邊并無可用之人,除了楊一清誰能瞞過姜淮皇上的行蹤? 沈霑直到騎在馬上,才緩緩說道:青石,你攜我手令前去兵部,從外城調五軍營進來,由楊廷統(tǒng)兵,勿必控制住羽林、虎賁兩軍。 又對衛(wèi)風言道:你若是去到西行宮,看到寧澤,不論發(fā)生了什么,勿必保她周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