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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的無比自然,哭了,臉上卻暈起了紅暈,像個羞澀的小姑娘,似乎他的名字己經在她心里默默練習了好多次,聲音干凈清亮,讓沈霑覺得此生若有一人一直這樣叫著他,大約真的可以這么走完這一生。 他不是多么長情的人,也不是非誰不可,可是這樣的寧澤卻是第一次遇到。 沈霑不是很認同的看著她,道:這種事情上你也要較個高低嗎?他又挑了挑眉,語氣故意氤氳了幾分說:寧澤meimei? 寧澤抖了抖,要滴落的第二滴淚被這聲meimei給激了回去,沈大人風情起來她有些承受不住,全身的毛發(fā)似乎都要堅立起來拒絕這種稱呼。 沈霑笑了笑,把竹傘塞到她手中,問道:腿還軟嗎?能走嗎? 寧澤點點頭。 你自己先回去,行宮外面有馬車等著,我還有事要做。沈霑道。 寧澤接過了傘,雨又大了些,落在臺階上都激起了水花,想想殿中躺著的皇帝,她不知道這場風浪有多大,腳步沉重了些。 沈霑漫不經心的掃了大殿一眼,道:快回去吧,久了,祖父祖母要起疑了。 衛(wèi)風料理好了李暄時,沈霑才走了過來,他問道:大人,接下來該如何? 沈霑道:傳消息給張永,讓他明日一早在太和殿宣稱皇上在行宮落水,身體不適,需要靜 衛(wèi)風訝然,瞇著眼睛看這他,雨細細密密打在眼前,讓他有些睜不開眼。這是要做一個假傀儡,按兵不動嗎?他有些生氣,很想問問沈大人為何不就此反了?到底不好問出口,只能仰天哀嘆他想當將軍的愿望再次落空了。 最終收拾好行宮,一頂空轎抬入了皇宮,而皇帝本尊被就地火燒了,雨中燒火,好半天才點著了,而后隨便被掩埋在了行宮中。 骨灰被埋好的那刻,衛(wèi)風看了看沈霑,許是秋雨淋在身上太涼,他心里涌上來點寒涼之氣,覺得成王敗寇什么的也不好,如今這么平平淡淡的未必不是福,他那點氣又消下去了。 這一場動靜到底沒瞞住魏國公夫婦,寧澤回到猗竹院時,己是酉時,兩位老人家正在堂中等著。 跟著她出門的幾個丫頭在馬車跑起來時便和她走散了,都先她一步回到了魏國公府,此時見她回來都哭了起來,魏老夫人聽到動靜站起來走到房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她裙子上沾了些血跡,形貌有些狼狽。 寧澤忙走上前,道:祖母,我好好的,也沒傷到。 她這一遭被劫持于名聲又是一大損傷,她想自己在魏老夫人哪兒是永遠做不成一個溫柔嫻靜的孫媳婦兒了。 魏老夫人卻只是說道:沒傷到便好。 進了堂中,魏國公也著急問道:到底發(fā)生了何事? 寧澤卻不敢多說,只說自己是被大長公主身邊的蘇嬤嬤帶出去的,后面又遭遇了刺客,緊接著就被沈大人救了出來,中間發(fā)生的種種,她想還是由沈大人告訴魏國公比較好,畢竟牽扯到朝政。 送走魏國公夫婦,她匆匆換掉沾血的長裙,又去了石榴院。 石榴院中,張惟包粽子似的將陳大嶺裹的只剩下了兩只牛般的大眼睛,菱花在他旁邊小聲的囁泣著。 寧澤眼眶一紅,匆忙走上前,問道:陳護衛(wèi)怎么樣了? 張惟頭也不抬,吼道:救不活了! 還不等寧澤說什么,菱花己經一巴掌拍在了張惟的手臂上,哭道:救得活! 寧澤觀察了一番,陳大嶺一只手抓著菱花,看著還挺有力氣,應當是真能救得活,她這才正色道:多謝陳護衛(wèi)相救。 陳大嶺看見她也很激動,掙扎著要起來,被張惟一摁又躺了回去,只好躺著道:夫人,是屬下失職,沒能保護好夫人,甘受責罰。 陳大嶺這次真的是以命相護了,來抓她的有十幾個人,大半被他砍倒了,她也是第一次見識到劍法如此詭譎的高手,也真正見識到了陳大嶺的本事,要沒他拖延了那么久,后面她會如何就不一定了。 她很是認真的俯首向他行了個禮,能這么不顧及自身救她,她很感激。 晚膳的時候,寧澤還躲在凈室洗漱,她坐在池子中,熱氣環(huán)繞在周身,卻沒能溫暖她,殺人,縱然致命一刀不是她給的,卻是第一次。 而且殺的還是九五至尊,她都想為自己鼓掌了,當時真是被逼急了,除了刺出那一刀她不知道還有什么別的好辦法? 她不后悔刺出去的那一刀,卻也怕自己這一刀致使朝局動蕩。 沈霑回來的時候己近子時,還沒站穩(wěn)就迎來一個驚喜,一個身影就沖了過來,幸好到他面前還知道剎住腳。 寧澤著急問道:大人,怎么樣了,皇上要怎么辦才好? 沈霑裝作沒聽到,自顧自朝凈室走去,寧澤又跟在后面說道:大人,你要去坐那個位置嗎? 沈霑正在脫衣服,衣服只剩下一層了,看著在他面前的腦瓜頂,勾住她問:你是要看著我沐浴嗎? 寧澤想了想,轉過頭去,她不看就是了。聽到水聲響起,又問道:明日會如何? 沈霑看著她的背影,慢悠悠回道:你是怕因你生亂嗎?這次恐怕要讓你失望了,你還是做不成褒姒妲己那樣禍國殃民的美人,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覆舟之后再造一只新舟便是了,明天會是風平浪靜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