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糖糖好！我早就想說婉婉不好聽了，之前他天天婉婉、婉婉地喊，感覺像要飯似得，一點都不好聽?！?/br>
    說著石夏天還鬼精靈地學(xué)了幾句：

    “婉婉，吃飯了嗎？”

    “婉婉，這丫頭她是不是又長胖了？”

    “婉婉，你快來！”

    ……

    惟妙惟肖的樣子，將唐青婉逗笑了。

    “那你是糖糖，我是甜甜，爸爸是什么？”

    唐青婉這下笑不出來了了，她也想著給他取個什么名字好，人家好像不喜歡聽她喊他哥，可這一路也沒想好。

    哪想甜甜很快就想出來了：“圈圈吧！爸爸以后就是圈圈了！”

    唐青婉：……

    泉泉？還是圈圈？

    甜甜圈？好像也挺不錯的樣子。

    糖圈圈？甜甜圈？

    挺好的，聽上去就是一家子。

    晚飯很快就端上來了，為了節(jié)省時間，石泉生下的面條。不是什么雜糧面，都是精細(xì)小麥粉做出來的白面，配上自家后院摘的水嫩嫩的小青菜和黃橙橙的煎蛋，看上去非常有食欲。

    石夏天雖然還只是個五歲的孩子，但是飯量很大，一般比對著唐青婉的量來就不會錯。

    得知自己的新名字，石泉生也挺高興的，不過還是交代石夏天道：“糖糖是爸爸叫的，你要喊mama，同理圈圈是mama叫的，你不可以喊，這是禮貌，不能沒大沒小。

    聽說你今天喊老人做老巫婆？”

    石夏天一臉無辜：“那不是敬稱嗎？陳大寶和賀鳴都那樣喊啊，我不能跟著喊？”

    石泉生氣結(jié)，他不相信石夏天真不知道老巫婆是罵人的話，這幾個月他接手照顧才知道這孩子多早慧。

    也不能說早慧，是啟蒙早，學(xué)的好。

    唐青婉學(xué)問很好，這些年她在山上絕大部分精力花在孩子身上，兩三歲開始手把手教她背詩、識字，孩子記憶力好本來就學(xué)得快，她懂得真不少。

    可她也是真淘氣，石泉生還記得上個月他陪她看故事書，是他從黑市廢品站換來的雜書，其中有一本適合孩子讀的歷史故事書，石泉生拿來給她讀著玩。

    然后碰到個詞“稗官野史”，“稗”字石泉生拿不準(zhǔn)怎么讀，本來已經(jīng)記在本子上了，準(zhǔn)備回頭問唐青婉，這丫頭一本正經(jīng)說這個字mama教過她，讀作“bi”，石泉生哪想到她會騙自己，就把它當(dāng)著“bi”字又記有寫。

    畢竟石泉生學(xué)歷不高，唐青婉備考的時候，他歇下來陪伴石夏天同時也抓住這難得的機會一起學(xué)習(xí)進(jìn)步。

    傍晚吃完晚飯一家在院子里散步，唐青婉照樣關(guān)心父女倆一天的活動情況和學(xué)習(xí)成果，以往每當(dāng)這時候石夏天總能像開屏的孔雀似得不停顯擺，石泉生見得多了，不知不覺便起了“爭寵”的心思，然后那天他裝著云淡風(fēng)輕地說起他也學(xué)了個新字。

    最后自然是成功搶了石夏天的風(fēng)頭。

    石泉生永遠(yuǎn)都忘不了當(dāng)時唐青婉一言難盡的模樣和石夏天笑得花枝亂顫的熊樣。

    好在不管孩子多“熊”總歸也有人鎮(zhèn)得住。

    石泉生之前一想到大概要和唐青婉分開半年，他不止不舍還很頭大，最主要就是怕他一人搞不定自家熊孩子。

    吃完晚飯，石泉生便起身收拾碗筷，唐青婉一時還有些不適應(yīng)，這些年她一個人生活，習(xí)慣了吃完飯就去廚房收拾。

    “mama，我們?nèi)フ咸寻?？?/br>
    唐青婉方回神。

    “葡萄好似熟了，可是最好不要在晚上摘，雖然我們院子里沒發(fā)現(xiàn)過蛇，但是萬一呢？”

    因為房子安家在山頂上，很少有雨水蓄積，院子里大部分地面鋪了石頭覆了水泥，加上一些其他處理，這幾年唐青婉還真沒在家里發(fā)現(xiàn)過蛇，可話還是要說，要不石夏能天天天爬到樹上窩著。

    “沒事，我?guī)Я诵埸S包。所以葡萄真的不能現(xiàn)在摘嗎？”

    最終石夏天騎在石泉生肩膀上剪了一大盆葡萄下來。

    對除了學(xué)問不好其它都行的老爸，石夏天嘴上不說，心里卻是由衷敬佩愛戴的，雖然她喜歡捉弄他，不過那時她表達(dá)感情的一種方式。

    九點鐘，唐清婉準(zhǔn)時帶著石夏天睡覺，才躺下去，石泉生推門進(jìn)來了。

    他們新蓋的房子和老房子是一樣的格局，不過多了一間，一共兩間堂屋，四間廂房，外加廚房、雜物房、雞鴨鵝狗舎等數(shù)間。

    一家總共也就三口人，養(yǎng)家禽也不為賣錢，所以數(shù)量不多，這大大小小近十幾間房大多還是空置的。

    同當(dāng)年一樣，石泉生一直住最東邊的東廂房，唐青婉同石夏天住中間的西廂房。

    石夏天見石泉生推門進(jìn)來，只覺好奇，并沒有什么大的反應(yīng)。哪想對方居然說她已經(jīng)是五歲的大孩子了，該學(xué)著獨立，以后可以一個人睡一個大房間了，還問她開不開心。

    石夏天：……

    “我不要，我要和mama一起睡?！闭f著原本平趟在床的小rou球靈活翻過身，毫無縫隙地趴在唐青婉身上。

    唐青婉雖然記憶里是一個人獨睡了近二十年，可這輩子肌rou記憶還在，第一時間摟著石夏天。

    然后看向站在床邊的石泉生：“才五歲，是不是太早了……馬上就要離開了，沒必要這個時候折騰吧？”

    雖然之前石泉生提過一次，但是唐青婉想著怎么還得一兩年，孩子還太小了。再說這即將換地方，就更不能猛地把孩子分出去。

    “行吧，先不分房了。這個床也夠大，睡得下我們一家三口，我也在這邊睡，那邊就不用拉燈了，省點電費?！?/br>
    說著他很自然地上床，躺下去之前還將石夏天從唐青婉身上推下去，讓她在里面躺好，不要壓人身上。

    電費的確貴，村里人基本沒裝電，裝了的也舍不得用。

    石夏天無法，只得憤憤不平睡了。

    石夏天知道爸爸mama應(yīng)該是睡一塊的，可以前不都挺大方將mama讓給她的嗎？虧得她之前偶爾還慚愧捉弄他太過。

    山上的夜晚溫度低，不過現(xiàn)在到底是八月天，薄棉被下面唐青婉穿得很單薄，同樣穿著單薄的石泉生躺上來，被窩里頓時充斥著男人獨有的熱力與荷爾蒙，唐青婉紅著臉不自在往里面挪一點，然后還轉(zhuǎn)過身，背對著石泉生虛摟著石夏天。

    石夏天這才高興起來，石泉生也笑了。

    家中的兩個女性終究是太單純了，他床都上了離將石夏天踢下去還會遠(yuǎn)嗎？

    石泉生雙手交握放在胸前四平八穩(wěn)躺著睡覺，今天就讓她們倆繼續(xù)膩歪膩歪，畢竟這機會不多了。

    其實石泉生也沒想過這么早和孩子分房，不過他去年就打了一張小床，原本放在他房間后面的，當(dāng)時是想著先分床的，不過后來唐青婉要備考，他就歇了心思將小床收到閣樓上去了。

    石泉生準(zhǔn)備明天就將那小床翻出來，收拾收拾給石夏天睡，畢竟唐青婉都說過了，要在離開前將結(jié)婚證打了。

    而山腳下有一片房子也是拉了電線的，甚至買了全村第一臺黑白電視，那就是陳家。

    此時，陳家那排房子好幾戶還都亮著燈。

    陳紅梅雖然是外嫁女，但是她嫁的對象是外來的知青，父母不在這邊，又無房無地，自和陳紅梅結(jié)婚后一直住在陳家。

    當(dāng)前五窯村的大隊長也就是原來的村長是陳家老大陳忠，今年五十八歲，自陳家老爺子退下來后他接手管理這片山村已經(jīng)近二十年了。

    陳忠兄弟三人，老二便是陳紅梅父親。

    陳紅梅的三叔年輕時就過世了，曾經(jīng)的三嬸帶著遺腹子改嫁了，因為陳二叔生的孩子多，陳三嬸改嫁到隔壁村去后，她家的房子便給了陳紅梅家，陳紅梅嫁人后分了兩間，一間堂屋，一間廂房。

    陳紅梅還有兩個哥哥兩個弟弟，這些年陸續(xù)成家生孩子，人口多了，當(dāng)年寬敞氣派的大房子也不夠住了，一大家子經(jīng)常因為這個吵鬧。

    特別是陳紅梅這個本該嫁出去的，留在家里占了兩間好房子不說，還最受婆婆袒護(hù)，引得陳家四妯娌聯(lián)合起來排擠。

    原本她一家五口同住一間房，稍顯擁擠，現(xiàn)在家里的頂梁柱跑了，三個孩子擠在一起睡了，頓感冷清。

    陳紅梅三個孩子本養(yǎng)的慣，平常多熊的孩子，僅僅一天功夫，先是被石夏天那死丫頭揍回來又被親表兄弟嘲笑爸爸不要他們了，眼看著慫了不少，陳紅梅除了傷心更多的是茫然。

    賀學(xué)文說是家里的頂梁柱，其實也沒為她和孩子擋什么風(fēng)雨，因為他有正當(dāng)工作，家里的活是一點不粘。

    至于他那陳家?guī)椭\來的工作一個月十塊錢工資，他一半寄回城里他爹娘一半留著自用，陳紅梅是一分沒見到過。

    唯一落下的也就他那三瓜兩棗似得工分，除了他自己嚼用大概夠個二三歲孩子的口糧。

    陳紅梅自認(rèn)她和陳家對賀學(xué)文不薄，要不是有陳家，就賀學(xué)文那文弱的身板，熬不熬的下來是一回事，哪能生活的那么舒坦還有精力看書考大學(xué)，可她都不嫌棄他，他怎么能跑？

    他這一跑讓她在村里怎么做人？讓三個孩子怎么抬頭？

    想到以前過的日子和沒有盼頭的未來，陳紅梅有哭了起來，這時陳二嬸推開房門走了進(jìn)來。

    “瞧你那出息，快別哭了。要我說賀學(xué)文那狗娘養(yǎng)的跑了也好，當(dāng)初我和你爸就看不上他，現(xiàn)在他跑了，你娘我正好給你說個更好的人家。”

    這話一出來，陳紅梅也不哭了。

    “娘你說些什么？我都這么大了，孩子都生了三，還能嫁到什么人家去？你正經(jīng)讓我兄弟還有大哥去將賀學(xué)文抓回來，哪怕他到了首都也要去把他帶回來，我知道他報的是什么大學(xué)?！?/br>
    陳紅梅口中的大哥是她大伯家長子陳大剛，也是他們陳家這一輩最大的孩子。

    因為白天收拾陳大寶，陳二嬸剛剛被陳大剛這個晚輩說了一頓，正心里不舒服，現(xiàn)在又聽女兒一副以隔壁大房馬首是瞻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

    “他陳大剛也就打媳婦厲害，有什么本事？你少去搭理那邊。還有你怎么就找不好人家了，我都給你瞧好了，就山上的石泉生，等那個知青走了，上門說媒的肯定不少，可這一帶也扒拉不出比你更好的對象，再說我們陳家對他可是有恩，怎么看他也會選你。

    他都二十五，兩個女人總共就給他生了一個丫頭片子，等你進(jìn)了門，生個大胖小子，他還不把你供著？那房子、摩托車還不都是你的？

    我可聽說那院子里養(yǎng)了成群的雞鴨鵝，還種了許多沒見過的果子，你看唐青婉這幾年可下過田？養(yǎng)的白白嫩嫩的，還不都是石泉生掙得。

    你當(dāng)年的模樣可不比她差，養(yǎng)兩年，將石泉生握在手心，就那一個丫頭片子還不由著你搓扁揉圓。

    到時候你得閑喊你幾個外甥上去招待招待，你那幾個嫂子弟妹不都得來巴結(jié)你，看誰還敢說你閑話。

    你看看你前頭那三嬸……”

    陳二嬸越說越覺得這賀學(xué)文跑了是真好，陳紅梅也不哭了，陷入沉思：她也不是當(dāng)年光看臉的小姑娘了，八年的婚姻生活，她被磋磨得深深老了二十歲。

    這過日子，其中滋潤，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柴米油鹽下來長得好看屁用不管。

    “明天我就讓你大伯去下頭村何家走一趟，你三嬸后頭嫁的那家，他家同石老頭相熟，也算是正式說合一下。

    他那里算三婚，你這還有三個孩子，這聘禮我和你爸也不會多要，跟你幾個兄弟媳婦對比著來就行，她們以后再敢說你閑話，娘撕爛她們的嘴。娘那里還有不少好東西，回頭都給你，你別吱聲。

    現(xiàn)在你什么都別干好好養(yǎng)著，也學(xué)那些知青打扮打扮，咱好日子在后頭呢。”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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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打起來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石泉生起來后簡單收拾一下，便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