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又被別的門派挖走了 第99節(jié)
梁路怒氣沖沖:“還不快走,別打擾我們,我們不稀罕!” 謝青尋一劍就將那柄小刀踢飛,他冷聲道:“此番境地是你們咎由自取,何必牽連他人?” 楚辭卻漸漸地冷了心,她拉過了謝青尋,轉(zhuǎn)身道:“我們走。” 一顆又一顆石子迅猛地砸了過來,接二連三地打在了楚辭的背上,她走得艱難,每一步都極慢。 正當兩人已經(jīng)飛出了三里之外時,突然聽到了剛才山洞的方位中傳來了接二連三的慘叫聲。她驚懼轉(zhuǎn)頭,卻看進了一片綠林之中,她轉(zhuǎn)身便要去追,卻被謝青尋拉著:“你當真要去?” 楚辭卻堅定地笑了笑,隨即,她輕輕拉下了他阻攔的手,一意孤行而去! 漫天的血,漫天都是血,方才的山洞早就落得滿地殘骸,一群面容發(fā)黑的黑眚持刀堵在洞口,洞里還傳來了那女人驚恐的尖叫聲。 那聲音里帶著凄惶帶著不解帶著難過帶著恐懼,讓她的心疼痛地瞬間蜷縮在了一起。 手起刀落,青月所到之處皆為血光,轉(zhuǎn)瞬之間,黑眚們已經(jīng)倒了一片。 黑色的血水參雜進了紅色的血中,看著十分可怖,猶如一朵又一朵盛開的花朵,綻放于死亡之時。 而梁路卻已經(jīng)躺在了血水之中,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天空。 他在看什么?看自己一步錯步步錯,看死在了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 方才還生龍活虎的小孩,此刻卻已經(jīng)倒在了血泊里。 那個女人跪在血泊之中,悲泣道:“都是你們!都是你們!為什么,為什么你們要來這里!都是你們將黑眚引來的,為什么!” 楚辭的臉瞬間白了白,她搖了搖身子,心口卻一震。 隨即她漸漸起了怒氣,為這膽大包天的黑眚,更為這胡作非為的三元仙人!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她氣得頭疼,只感覺渾身的血都要沖出血管,憋屈至極。 她什么都說不出來,只看到那滿地的血,那紅色的鮮血。 謝青尋急忙來扶,聲音里隱隱有些不穩(wěn):“你亂了心,靜心!” 可楚辭卻只來得及聽見自己渾身骨骼即將斷裂之聲,她重重地喘息著,可身體卻幾乎要爆開,幾乎折斷—— 世道無情,狠心于斯。 隨即她向一顆炮仗一樣轟了出去,她將自己化作了紈石,迅猛、呼嘯、震撼。 而她震怒的聲音卻響徹天際:“放屁的三元仙人,給我滾出來!” 原本平靜的天空卻突然隱隱晃動了起來,一座金碧輝煌的神殿立在眼前。 “何人來尋本仙人吶?” 一個模糊的聲音從空中傳了出來,只看到云中有人影搖晃,面容也看不真切。 謝青尋靜靜道:“三元仙人?!?/br> 那人卻忽然輕笑道:“正是本仙?!?/br> 楚辭卻忽然冷笑了一聲:“你就是三元仙人?” 她突然輕笑了一聲,模樣天真,笑容明艷。 那人輕聲道:“是有何事要尋本仙?” 楚辭冷笑道:“來殺你?。 ?/br> 隨即她轟了出去,青月在手,直接沖上了云霄,將那人從云端間扯了下來。 她揍得狠辣,胳膊肘都化作了武器,將那人踢得鼻青臉腫,踹了一臉血絲。 那人叫得凄慘:“住手!住手!你這是辱沒神仙!” “神仙?我呸,就你這個招搖撞騙的妖怪還敢扯自己是神仙!” 而謝青尋也已經(jīng)沖了上來,重劍一敲,便將那人重重地砸進了土中,那人的全部面貌終于現(xiàn)于了眼前,一身白衣,手中拿著拂塵,模樣慈眉善目,卻全然無損這臉上的狡詐之色。 楚辭直接踹在了他的尾椎骨上:“你到底是誰!” 那人突然開始痛哭了起來:“jiejie,jiejie,饒命啊饒命,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br> “說不說?” 隨即他面色一變,竟然化作了一個身形極矮的小孩子,長相卻是一個成年男子一般,格外怪異。 隨即他輕聲道:“你過來我就告訴你。” 謝青尋突然面色一變:“言靈?” 楚辭也啪的一聲就將這個言靈揍進了坑里,她冷聲道:“當真是能耐,竟敢將青州這么多人的生死置之度外!” 誰能通靈,反手間翻云覆雨,誰又能只是因為戲耍,輕蔑地就將生死置之度外? 誰能? 大羅神仙嗎?人間帝王嗎?還是他們這些,一生只為飛升的修士? 誰都不能。 作者有話說: 我是誰,我在哪 ? 92、誰的心事 何為言靈? 曾有記載, 言靈非人非仙,生于天地之間,吸取萬物靈氣, 從而化作言靈。言靈者,能判生死,定貧賤富貴, 出口無改。不過,尋常言靈從不會輕易下判詞,因為每下一句判詞,便會折損自身性命, 多說無益。 只是, 這言靈竟然膽大包天,為了防止性命, 轉(zhuǎn)而挑唆青州百姓以黑眚為祭品, 而他卻坐享其成,打亂人間秩序。 無惡不作者,僅憑供奉便可脫離罪業(yè), 絲毫不影響潑天富貴。好逸惡勞者,僅需日夜誠心祭拜,便可求得一官半職坐享其成。 世間哪來這樣的道理? 那言靈看身份已被暴露,身體突然開始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他早已被踩進了泥污之中,自己卻毫不在意一般, 斷斷續(xù)續(xù)道:“天不佑我,萬物垂敗……” “天來。” 只一身, 天邊雷聲滾滾, 萬物都在搖晃。 “地來!” 而他們所處的位置也突然開始塌陷, 腳下的山石以詭異的方式開始移動,平地化作高山,丘壑又移為平地,瞬間就將他們二人圍在了四面石窟之中,寸步難行。 楚辭:“你瘋了,這是禁術(shù)!你究竟得到了什么傳承!” 那言靈卻早已聽不見了,他癲狂地大笑著,竟然要與他們一起滅亡,當真是失了心智! 可言靈的第三聲已經(jīng)落了下來:“人來!” 只此一聲,狂風呼嘯,所有的白骨都從地上盤旋飛起,盤旋于這言靈的腳下,而他突然開始瘋狂大笑了起來:“我知道你們是為這東西而來,若沒有它,也不會有今天的我,很可惜,它將與我一同入冥府過奈何!你們誰都得不到!” 楚辭青月在手,從地上暴起,干脆利落地沖了上去。一個慘白的頭骨啪的一聲飛了過來,她看也不看就踢了出去,一頭砸在那言靈頭上。 而謝青尋也立刻充了上去,將他的手臂斬斷,那只斷臂悠悠蕩蕩地飄落到了地上,漸漸化作了微弱的煙塵,消失不見了。 而在他身上,卻罕見地出現(xiàn)了微山派才有的術(shù)法,這言靈身上,到底遇到過什么事情!為何會用微山派的術(shù)法! “你怎會用微山派術(shù)法?” 言靈突然一怔,隨即他鷹似的眼神狠狠盯住了楚辭,口中卻突然道:“惻愴竟何道,存亡任大鈞,大運尚且如此,你生于何處,死于何方,你難道真以為,自己就逃得過宿命輪回嗎?” 僅此一句,便叫楚辭心中大震,他究竟還知道些什么,他明顯話中有話。聽聞言靈識人極準,莫非真叫他看出了自己的身世,那屬于書靈身不由己的顛沛一生? “你說清楚,你這是什么意思!” 可他卻已經(jīng)聽不見楚辭的話了,那身影越飄越高,腳下的白骨匯聚成風,亡靈漫天飄散,而楚辭卻在這白骨陣中與他兵戎相見。 “我詛咒你,永生永世,都注定困——” 言靈話音未落,卻有一只雁翎槍從天邊飛來,直接戳中了他的心肺之處,而尖頭上的符咒瞬間就燃了起來,將那言靈燒得徹徹底底,大火四起,將他從頭到腳都燒得干凈。 而他眉目冷淡,不管后背上幾乎刺破肩胛骨的的骨劍,直直地將那雁翎槍戳得更深一分! 言靈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禁術(shù)會被這男子輕而易舉破解掉,可身體卻已經(jīng)漸漸要化作灰燼,劇痛之中,他怨毒地盯著謝青尋,一字一句道:“你本將心照明月,奈何……” 可下一刻,那雁翎槍便直接戳穿了他的身體,鮮血順著火焰蒸騰起來。 “謝青尋!” 謝青尋手臂向前一送,眼睛卻看向前方的楚辭,對著死不瞑目的言靈,他側(cè)耳輕聲道:“若真有詛咒,便將她那一份分與我?!?/br> 對面的女子紅衣似火,眼中震驚地看著他的肩膀上的傷口,剛才,正有一只白骨直接刺穿了他的肩胛骨,而他卻無動于衷,眼中只將楚辭看得仔細。 娟秀的眉,微紅的臉,額間隱隱約約幾縷隨性的發(fā)絲沾著幾滴血絲,驚心動魄的美。 而他卻在這一片火光之中,執(zhí)著道:“謝青尋從不敬畏鬼神,她定會歡愉一生,圓滿知足。” 若天地在左,他便在右。 言靈的詛咒若為真的,那請,將她的不幸分與他吧。 心馳神往之際,落霞山初遇,早就將一筆一劃刻在了心扉之中,而他早就痛了許多年,也不介意,再痛。 更何況,那是屬于她的一份苦痛。 而楚辭卻在震驚中看著他在這血雨中淡淡垂眸,隨即,緩緩倒下。 而那雙淡漠的眼中卻似乎也燃起了熊熊大火,那是……往日曾未有過的熱度,一如他的心事,似乎要在此呼之欲出。 一時間,她的心臟似乎都停止了跳動。 “謝青尋!” 而漫天悠悠,卻有一冊書卷從天而降,緩緩蓋住了他的臉。 …… 哪里在熱,又是哪里在痛,他只覺得心肺都快要燒起來了,可肩胛骨卻痛極,謝青尋只覺得忽冷忽熱,恰如那年冬日,謝家直系男子滿門抄斬,女子流放萬世窟,淪為官妓。 而他的父親卻在斷頭臺下痛斥皇帝:“皇帝昏庸,錯聽讒言,毀我家業(yè)!辜負忠臣!” 周圍的百姓卻在竊竊私語,窸窸窣窣的,他即便昏昏欲睡,也難以聽不見。 “謝家可真慘啊,怎么會參與謀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