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問寒聽不出情緒，“不能捉。亡魂沒有聽命于你的義務(wù)，他們才是陰間的主人，你我只是過路客?！?/br>
    她已經(jīng)撥散濕冷的霧氣，收起了盲獸雙頭杖，地上殘留的黑色痕跡像被腐蝕過。她的頭發(fā)也濕了，江月鹿拿給她一條毛巾。

    在付夢如還在說話之前，冷問寒朝江月鹿看去，“他們不愿意上來，但是說了一個有用的信息?！?/br>
    江月鹿饒有興味，“噢？”

    冷問寒道：“女高有圖書館。”

    果然。江月鹿問道：“在哪里？”

    她輕輕地哼唱起來：“小女孩，來做題，計算留在作文課，作文留在體育課，跑步留在游泳課，游泳留在數(shù)學(xué)課。小女孩，全答錯，分扣光，一分沒胳膊，二分沒腳脖，三分頭顱鎖，四分眼珠銼。”

    “小女孩啊小女孩，圖書館在哪里？最后一道題給你，你可千萬別答錯?！?/br>
    -

    次日，司務(wù)樓。

    江月鹿瞥到胖夫人在走廊，快步跟了上去，打了聲招呼。

    胖夫人轉(zhuǎn)頭，“哎呀，鹿月老師，昨晚的補習(xí)進行得還順利吧？我聽說夏翼已經(jīng)帶上了日石圈，實在是恭喜你呀。”

    在這座小小的校園里，消息傳起來和風(fēng)一樣快。

    江月鹿客氣了幾句，狀似不在意地切入正題，“對了，于老師。女高的圖書館在哪呢？我想去找?guī)妆緯鴣砜纯础！?/br>
    胖夫人笑瞇瞇道：“怎么突然想起來要找書啦？”

    江月鹿苦惱道：“您還不知道，我給夏翼帶上日石圈以后，老師們對我抱有更大的期望了，我得好好備課才能讓他們放心啊?！?/br>
    漂亮女教師的眉頭微微皺起，苦惱的神色異常逼真，胖夫人深深看了幾眼也沒發(fā)現(xiàn)不對，收回了審視的眼神，“嗨呀，說的什么話。鹿月老師已經(jīng)很厲害了，拿出現(xiàn)有的水平去教學(xué)就可以，不用再額外做些什么?！?/br>
    見她想要用敷衍話術(shù)打發(fā)他回去，江月鹿話鋒一轉(zhuǎn)，試探道：“我聽說女高的老師將圖書館藏起來了，難道是真的？”

    胖夫人停下來，厲聲問道：“你從哪里聽說的？”

    她還從未發(fā)過這么大的火，一直笑容可掬的人沉下臉色來會有種惡鬼奪舍的錯覺。江月鹿轉(zhuǎn)了轉(zhuǎn)心思，將黑鍋掛在了夏翼身上，無辜攤手：“我還能從哪里聽說啊……”

    “……是了，除了她我想也沒有人會這樣大膽。”

    胖夫人仍然沉著臉，“她也太不像話了，別的事還能容忍，唯獨這件事……”

    她意識自己說得有些多了，趕緊踩下剎車，不自在地掩飾道：“總之她要是再說這樣的話，你就用日石圈去懲罰她！今日不同往日了?！?/br>
    江月鹿詫異，“日石圈還有這種用途嗎？”

    胖夫人得意道：“那是足以束縛她們月力的靈物，你以為呢？”

    鈴聲已快響起，胖夫人急匆匆趕往自己的班級。臨走之前不忘叮囑江月鹿，“記住，這件事別跟其他人提起。”

    “鹿月老師，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啊，月壇那位大人都說了，他很看好你……”她意味深長留下了這句話。

    胖夫人的反應(yīng)擺明了圖書館有問題，可他打聽不出更多信息。

    學(xué)生這邊，完全不知道校內(nèi)有一座圖書館，老師雖然知道，可他們對此諱莫如深，也不允許外人問起。

    他默念著那個怪異的童謠。

    “小女孩，來做題，計算留在作文課，作文留在體育課，跑步留在游泳課，游泳留在數(shù)學(xué)課。小女孩，全答錯，分扣光，一分沒胳膊，二分沒腳脖，三分頭顱鎖，四分眼珠銼?！?/br>
    童謠要講的故事很簡單。

    一個小女孩答錯題，扣完分以后死掉了，這首歌將是她最后活下來的機會，如果答錯，可能連命都會沒了。

    不過，一個已經(jīng)沒了手腳頭眼的人……還能算作活著嗎？如果有這樣的人……那她還能稱作人嗎？

    當然，這不是當下要解開的謎題。知覺告訴他，童謠里很可能存在一個線索，由此可以找到圖書館的所在地。簡單剝開這首歌謠來看，上半首是在描述小女孩在不同的課上做題，過程很怪，作文課不寫作文，游泳課不學(xué)游泳，簡直就像個不聽話的壞孩子。

    等等。不聽話的壞孩子……

    他忽然有些眉目了。

    -

    “所以你認為歌謠里的小女孩是做錯事需要懲罰的學(xué)生？”在當晚的補習(xí)課結(jié)束后，他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大家，付夢如聽了以后這么問道。

    江月鹿點頭，“對應(yīng)的課上完成對應(yīng)的習(xí)題，象征著行為要遵守某種規(guī)則。這樣的規(guī)則在女高也存在，老師們?yōu)閷W(xué)生制訂了非常多的校規(guī)，日石圈既是保護她們的器物，也有規(guī)束行為的作用。而且這里還有無處不在的眼睛暗中監(jiān)視?！?/br>
    “我想它們都是類似的。”

    謝小雅附和道：“有道理……”

    冷問寒的聲音飄了過來，“我認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