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輕彎，他極淡地笑了下，大手摸了下她的頭，哄：“不會娶她了?！?/br>
    如你所愿?？蛇@身為朋友的一生，他做不到。

    笑意浮上嘴角，姜聽玫很開心，“等我?！?/br>
    松開他，下了車，她站在旁邊對他揮手，嘴角梨渦淺淺：“寒假就可以去你那實習了?！?/br>
    眼眸沉了點，掩不住的冷意，無可奈何，拿她根本毫無辦法。

    松離合，踩油門藍色越野車又重新匯入車流中，路口轉(zhuǎn)過一個彎，很快就消失在路的盡頭。

    姜聽玫著路尾，心里空空的一塊，垂手立了會，她也轉(zhuǎn)身從學校后面的那條路回去了。

    ——

    學校期末，報告作業(yè)都積壓著，都下了截止日期，寢室里的人都變忙碌了，每天都往圖書館跑。

    姜聽玫平時沒偷懶，因此作業(yè)都寫得差不多，也就是復習專業(yè)課，還有找論文方向。

    不算太忙，她每天都給紀忘舟發(fā)消息，遇見花壇里樹葉下的一只小蝸牛，學校里的大黃貓，樹上掉下一只小鳥她撿到都發(fā)給他，都想分享給他，告訴他，讓他也知道。

    先前幾天，紀忘舟都沒回她。

    可總是忍不住想他，姜聽玫自言自語也發(fā)了，新做的指甲，新看的書，寫不好的題，導師的表揚，她都發(fā)了。

    因為不想像之前一樣，又好幾個月不聯(lián)系，她會發(fā)慌會難受。

    而這樣一周下來，紀忘舟似乎是得著空了，也會很耐心地回她，評論她的小鳥，[嗯，長大了點，喂得很好。]

    Hear：[當然！我辛辛苦苦去學校后山翻石頭抓的蚯蚓。]

    小銀河在旁邊附和：[是的哦，小主人是抓蚯蚓小能手。]

    眾室友在旁邊覬覦，都想抓小銀河過去和她們聊天，它現(xiàn)在儼然已經(jīng)成為寢室的團寵了。

    小鳥嘰喳，人聲嘰喳，姜聽玫等在手機邊，這樣的時光也覺得幸福。

    第一次語音，是姜聽玫嘗試打給他的，她實在是太想他了，很想很想聽聽她的聲音。

    出乎意料的，半分鐘他就接了。

    站在圖書館后面的小路上，站在積攢厚厚一層落葉的樹下，遠處一張路邊木椅上坐的是一位爺爺和奶奶，他們白發(fā)蒼蒼，手還牽著。

    云雀嘰喳，日光悠長。姜聽玫聽見他的聲音，心頭好像彈鋼琴曲，跳出最歡快的一節(jié)音符。

    “阿舟，還好嗎？”

    “嗯，剛做完數(shù)據(jù)分析，透會氣?！彼ひ舻停搁g煙沒點。

    “我們今天有一門課結(jié)課了，老師表揚了我寫的論文?！彼龤g喜報告，想得夸獎。

    “很棒?！钡投鴾厝?，他這樣回答。

    姜聽玫開心得要跳起來，又逮著手機絮絮叨叨和他講了好多學校的事，小銀河成為寢室的團寵，小鳥長大了在寢室飛來飛去，室友都開始著手找工作。

    “她們問我找不著實習，我就說我不找，”拖長尾調(diào)，她聲音里帶了點俏皮，“我有你呀?！?/br>
    紀忘舟悶聲咳了聲，也忍不住低聲笑，“這么會說話了。”

    姜聽玫突然正經(jīng)起來：“對，我這么會說話，那你想不想以后多多和我聊天?！?/br>
    紀忘舟握著手機，頓了會，沒回。

    姜聽玫自顧自：“想的話，我們以后每周都語音聊天吧，一周三次，好嗎？”

    握緊手指，數(shù)對面光禿禿的樹枝枝椏上殘存的葉子，她期待他能答應。

    考慮權(quán)衡，約莫過了三十多秒，姜聽玫終于聽見他的回答，一個字，卻讓她高興到晚上回寢室睡覺翻來覆去到一點多才睡著。

    時間停頓一刻，他微垂眼眸，聲音很低，回：

    “好。”

    ——

    那個期末似乎過得特別快，姜聽玫整天教室寢室圖書館三頭跑，在圖書館也和他打過語音電話，他們誰也沒有說話，姜聽玫聽得見他敲鍵盤的聲音，而他聽得見她翻書的聲音。

    在書架下面，窗戶旁邊，冬日陽光溫暖，隱秘的角落里是他們互相通話的秘密。

    書本下壓著的手機，小掛歷上畫過一個又一個圓圈，離放假的天數(shù)越來越少。

    雖然很久沒見他，想念刻進骨子里，可是每天都會聊天還有一周好幾次的語音，都令她覺得他就在她身邊。

    她也總問小銀河，戴上耳機和它說悄悄話，問它紀忘舟以前是一個怎么樣的人呢。

    小銀河絞盡腦汁搜索，說：“前主人以前是一個讓人很難以接近的人，他大學經(jīng)常把自己關(guān)在實驗室，研究一樣東西到近乎癡迷的地步，可以好幾天不出去，吃飯都是叫外賣解決?！?/br>
    “博士導師勸他很多次，讓他出去走走和別人交流，可那時主人從來沒聽過，他將自己沉入機械與算法的世界，邏輯物理數(shù)學占據(jù)他全部的大學生活?！?/br>
    “不過主人也認識了一個伙伴的，和他同樣醉心研究的丁蔚。”

    “嗯，大概就是這樣吧，研究，論文，獲獎，研究，論文，獲獎，研究，出專利，獲獎。”小銀河眨眨眼，自豪開口：“主人做這些事的時候，我都在他旁邊陪著他哦?！?/br>
    怔了怔，姜聽玫才知道原來他曾經(jīng)一個人在異國他鄉(xiāng)求學的時候是那樣孤獨，幾乎拒絕與所有人交流了。

    而且她竟然不知道，紀忘舟原來早已經(jīng)博士畢業(yè)。那他在國外學的那幾年是有多瘋狂多投入才能一路跳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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