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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征隨即拽過一邊的薄被,將莫莉整個圍好。 莫莉精神瀕臨崩潰,此刻驚聲尖叫,劇烈掙扎中手機落在一旁,里面有熟悉女人的聲音:“喂,喂,莫莉,你還在聽嗎?” 韓征怕她傷到自己,一把將她摟緊在懷里,按住她拼命扭動的身體,說:“莫莉,沒事了,沒事了……” 都是大聲,粗喉嚨,聲音雙雙落進電話另一端的耳朵里,司音急得上火,問:“說話的是誰!” 莫莉這才像是回過神,扭頭看著韓征的臉,抖著聲音埋怨:“……安東,你怎么到現(xiàn)在才來……” 韓征連連點頭,說我來了,連忙接過一邊電話,道:“是我,司音。” 司音有些不相信自己耳朵:“阿征……你怎么在?” 韓征說:“我在,一言難盡,等把事情處理好了我再跟你解釋——一會兒醫(yī)院見吧?!?/br> 司音詫異:“為什么是醫(yī)院?” 韓征已經(jīng)掛了電話。 *** 方琴湊近司音聽了半天也沒理出頭緒,見女兒一臉煞白地拿下手機,連忙來問:“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司音搖頭,說:“具體的我也不知道,韓征讓我們在醫(yī)院等他。” 方琴一怔:“等什么,不是已經(jīng)有司機來了嗎,咱們先走好了,等回到家里再等他吧?!?/br> 她隨即有些尷尬地想到,“回到家里”,該回哪一個家里,無論是韓宅還是韓征那邊,都不應該是她們母女的家。 司音心亂如麻,沒察覺出方琴的疑惑,將手里的東西往床上一放,說:“我們等他過來?!?/br> 等待有長有短,幸好這一次的等待并不是很久。韓征很快給司音打電話,讓她前往的地方是在醫(yī)院的一樓的急診室。 司音跟著方琴到達的時候,莫莉正一身睡袍地坐在塑料簾后,赤著的兩腳踩在病床上,一身戒備地縮成一團。之前哭得太狠,此刻早已精疲力竭,唯有一邊睜大眼睛默默流淚一邊虛弱地抗拒醫(yī)生的檢查。 方琴看得不忍心,“噫”的一聲直往塑料簾后退。司音聞到一股血腥味,硬著頭皮緊走幾步過去,莫莉眼睛一轉已然看到她,像是久等之后看到家人來接的孩子,張開雙手尋求擁抱。 司音剛一碰到她,就被她指甲鋒利的兩只手死死抓住,她疼得直抽冷氣,克制著沒有推開。莫莉鉆進她懷里,淚如雨下。 方琴吃驚的聲音這時從外而來:“阿征,你怎么了,怎么一身的血?” 司音心一提,聽見韓征聲音疲憊地說:“沒事,方姨,這血……不是我的?!?/br> 司音撫慰莫莉半天,這才勸服她松開自己,自簾后出來,韓征仍在。外套不知所蹤,清早剛換的白襯衫染上血漬,干后帶著一重暗。 他見司音出來,長臂一撈將她緊緊抱在懷里,兩只手臂如箍緊的鐵鉗,她貼在他肌rou賁張的胸前無法動彈。 一陣狐疑里,司音緩緩抽出兩手擁住他腰,感覺到他身體異樣的顫抖,他呼吸急促地噴在她耳后,說:“……司音?!?/br> 見到韓途是在這天傍晚,icu,他們隔著一道透明玻璃看到病房里頭戴呼吸器,正陷入昏迷的男人。 韓征一雙手攥緊又松開,神經(jīng)崩成一張拉滿的弓。 方琴一手捂住嘴,臉緊緊貼上冰冷的玻璃,已經(jīng)無法控制地哭了出來。 只有司音像是置身事外的過客,自進來一刻便是面無表情,此情此景,刺激眼球,更是連眉毛都沒皺一下。 方琴哭著問韓征:“到底發(fā)生什么了?” 司音扭頭就走了出去。 其實很多東西,早已不言而喻。 只是漩渦中心的人,遲遲不敢相信,于是問詢,期待,還為自己信賴的旁人做著掩護。 韓征跟在司音后面出來,剛一牽過她的手,卻被條件反射地甩開。 這一刻,哪怕再多的自我欺騙也掩飾不了,她這一刻戒備的眼神和動作,像極了莫莉。 韓征怔住。 凝固的空氣里,誰都沒有動。 有腳步響起。 劉叔領著一位西裝革履的男人,說:“沈律師,這邊走?!?/br> 狹路相逢,業(yè)界鼎鼎有名的沈律師不由多看了司音一眼。 劉叔擋在他們之間,向韓征道:“韓先生已經(jīng)坐上返程的飛機,今天夜里會回到a市。我們特別請了沈律師,如果有必要的話,他會為小途做無罪辯護?!?/br> 韓征與沈律師握手,說:“多謝?!?/br> 旁邊有人不大不小地嗤了一聲。 第39章 Chapter 43 時間一往無前,而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莫莉在情緒平復之后,向前來調查取證的警員和盤托出那一天的情況。 她因為負債累累被債主脅迫,無奈參與到一場飯局中來,喝大之后出來透氣的時候,被李元山帶進了他們的包廂。 “李元山是誰?”長相稚氣的警官放下手里的一支筆,帶著一臉疑惑地看著莫莉。 莫莉說:“是我的前男友?!?/br> “為什么跟著他走?” “那時候我喝多了?!?/br> “是自愿的嗎?” “警官,我喝多了?!?/br> “那是無意識?” 莫莉不勝其煩地拍了下皮椅上的把手,重復:“我喝多了,警官!” 司音按著她肩,不讓她亂動,插在手背的針頭仍舊扭了一下,紅色液體很快在皮下鼓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