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北端著茶杯，搖頭：老秦，你肯定是控制欲爆發(fā)了，非要人去你劇組吧？

    沒有的事。秦越鳴在老朋友面前還繼續(xù)裝，隨他，他喜歡就行。

    葉思栩心道：李言北也知道他控制欲很強哦，看來真的是很了解他。

    可是他居然還否認(rèn)。

    葉思栩都想笑，嘴角剛剛一彎，腰上的手就捏了捏自己的軟rou。

    他忙動了下身體，心道：秦越鳴這個大壞蛋，怎么在外面還欺負(fù)自己呢。

    李言北搖頭道：阿葉，你要是在他片場看過就知道了，這位秦大導(dǎo)演，看到主演的一根頭發(fā)絲位置不對，都能喊上幾百遍卡，喊到你懷疑人生。

    葉思栩瞪瞪眼：是是么？

    其實，他看過微博上的八卦，有人在片場親眼見過秦越鳴把一個當(dāng)紅小生說戲說哭了，最后由經(jīng)紀(jì)公司出面，退出那部電影。

    可見秦越鳴在片場是多么不客氣的一個人。

    秦越鳴咳嗽一聲：言北，我們認(rèn)識多少年？我在片場罵過你一句？

    那是因為我演技好，對吧？阿葉！看過我的戲吧？李言北揚起下巴，得意一笑。

    葉思栩點頭：對。

    秦越鳴眼尾瞥一眼這小兔子，回家收拾你。

    行了老秦，就這么著。明天送橙星，我給阿葉安排個經(jīng)紀(jì)人，跑一跑劇組，鍛煉鍛煉，總是沒錯的。另外我手頭也缺個阿葉這種款式的小男孩，拍拍畫報做做代言。李言北扭頭看向一直在用手機處理問題的蔣寒城，哎，說正經(jīng)事兒呢，你這一天天的這么忙。你發(fā)個言啊，給點意見，老秦這可是寶貝，你重視點兒。

    蔣寒城聽他問自己，收了手機，一雙深沉的眼眸掃一眼秦越鳴身邊頗為內(nèi)斂清秀的男孩子：好好培養(yǎng)，一年可以給橙星的財報添個三四千萬。

    葉思栩被噎了一下，傻乎乎地看向秦越鳴。

    秦越鳴搖頭，往后倒在沙發(fā)上：你們兩個市儈人，只知道賺錢，我這寶貝是給你們賺錢的嗎？

    蔣寒城彎腰拿起茶杯，淡然道：越鳴，你得先想清楚，你是養(yǎng)金絲雀，還是天高任鳥飛？

    秦越鳴一拍葉思栩的肩膀：阿葉說呢？你看看這位李老板，看看這位蔣老板，想跟他們賺錢嗎？

    葉思栩看看壁爐：賺了錢我可以在家里按一個壁爐嗎？

    這天真的話，聽得大家都笑起來。

    能??！秦越鳴來了興致，賺了錢就買。

    好，那我要賺錢。葉思栩用力點頭，但下一秒又輕聲說，可以嗎？

    怎么不可以？秦越鳴揉揉他的頭發(fā)，你喜歡就可以。

    李言北見狀，和蔣寒城對視一笑，輕聲道：這老秦同志，儼然是換了一個人啊。

    等回去路上，葉思栩窩在椅子里想，賺了錢我可以光明正大送meimei出國留學(xué)，雖然現(xiàn)在葉明康住得也不差，可若是換個好一點的房子，再配一個日常照顧的阿姨，應(yīng)該會更好。

    最重要的是，好像可以更近距離地接近秦越鳴。

    他想有一天站在秦越鳴的身邊，就像是李言北站在那位蔣先生的身邊一樣，看上去那么般配。

    葉思栩瞇著眼，陷入遐想中。

    想什么？秦越鳴揉著他的耳朵。

    葉思栩閉上眼，傻呵呵地說：我想賺很多很多錢。

    然后呢？秦越鳴倒是不知道，他原來這樣想。

    葉思栩扭頭，朝他眨眨眼：不告訴你。說著笑起來，李言北人原來這么有親和力，總覺得他長得好冷。尤其是不說話的時候。

    那一雙鳳眼，面無表情看人時，的確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震懾力。

    秦越鳴將車子開進別墅，下車后將葉思栩堵在副駕駛，逼問他：賺了很多錢，要去哪里？嗯？

    斜乜的眼神，深邃的眸光，還真是嚇人。

    但是葉思栩撲進他懷里：好兇哦。

    秦越鳴順勢摟著人出來，反手關(guān)上車門：阿葉，你現(xiàn)在不怕我了？

    怕的。葉思栩在他耳邊小聲說，兇我，我就怕你。

    呵。秦越鳴怎么不相信呢。

    葉思栩提醒他，后備箱里還有吃的呢。

    臨走時，李言北不僅取了青口貝，還有北極蝦、北極貝，都是海貨，索性裝了一整個木箱子，還有一些應(yīng)季水果，也塞了一箱子。

    葉思栩見秦越鳴兩個箱子疊在一起，要自己拿過去，便問：為什么不讓我拿一個？我也可以拿啊。

    我來就行。你關(guān)一下后備箱。秦越鳴道，用力一提，倒也不覺得重。

    葉思栩屁顛屁顛地跟著去廚房，小聲嘀咕說：可是我又不是女孩子，為什么，總是這么照顧我？

    秦越鳴聽得好笑，回復(fù)道：我沒有把你當(dāng)女孩子看待，你是小孩子。

    葉思栩嘟嘟嘴，在他背后無聲地碎碎念：那你下午還那樣對我呢，你個大壞蛋。

    第42章

    隔天，葉思栩單獨前往橙星娛樂。

    秦越鳴原本要陪他去, 但是葉思栩請他自己去忙。

    葉思栩想, 總不能真的叫秦越鳴覺得自己是小孩兒, 什么都要顧著自己, 那他這么忙, 可怎么辦？

    橙星娛樂負(fù)責(zé)藝人經(jīng)紀(jì)的分公司，位于文城城南的文娛產(chǎn)業(yè)園, 是一棟頗具藝術(shù)氣息的建筑。

    葉思栩在網(wǎng)上看到的新聞, 據(jù)說這棟外觀為鳳翼形狀的建筑是邀請美院的教授進行設(shè)計新建, 這兩年才搬遷過來。

    抵達(dá)后, 就有專人領(lǐng)著葉思栩去見事先安排好的經(jīng)紀(jì)人, 王朵。

    葉思栩同李言北通電話時，請求對方不要透露自己和秦越鳴的關(guān)系，因此，王朵以為他是李言北順手在清光劇院挖掘的新人。

    王朵沒多問，反而聊了一下清光的情況與程老師的近況等等, 又同葉思栩簡單聊了一下規(guī)劃方向, 提出過陣子配給他一個助理。

    坐在她的辦公室里面對面溝通時, 葉思栩有些木訥, 面對王朵問的問題都有些迷茫，糾結(jié)地道：不好意思啊, 王總，我都沒有太詳細(xì)的規(guī)劃過。主要還是想有機會上劇組演戲。

    王朵三十多歲，干練專業(yè), 面上照舊是職業(yè)化的笑容：沒事，新人都這樣。一開始你要是沒有想法，我們會幫你安排，不過，因為你演戲經(jīng)驗少，也沒有做過其他的活動，最近一兩個月肯定是沒什么活的。

    嗯，這我知道。葉思栩也沒有期待一上來就能拍戲，這也太快了，他柔聲道，那我隨時準(zhǔn)備你聯(lián)系我？

    兩人坐在一起閑聊一會兒，王朵又關(guān)心了一下葉思栩的家庭情況等等。

    一杯咖啡的時間結(jié)束后，葉思栩正要道別離開時，王朵接到李言北的電話，說讓葉思栩準(zhǔn)備一下，有一期雜志可以上，去面試下攝影師。

    藝人卡都沒做，你就讓他去？王朵走到辦公室外面接電話，有些狐疑，這小孩兒誰??？你怎么這么重視？

    李言北在電話中道：你就讓他去試試。別人找來的，巧合，說要個靦腆清純掛的男藝人。我總不至于說我沒人吧？都找到我這兒來了。

    王朵尋思葉思栩這長相，可純可嬌，的確是男藝人中比較少見的，最要緊的是看上去的確單純。

    行，那我叫人送過去，跟攝影師聊聊。

    李言北將雜志方面的聯(lián)系人給王朵，是一本男士時尚雜志。

    王朵手頭也忙，當(dāng)機立斷讓手底下一個正空的企宣柳柳帶著葉思栩前往雜志拍攝棚見攝影師，走之前避開葉思栩簡單交代一下。

    柳柳，葉思栩今天才簽了協(xié)議，主攻是表演。雜志的機會是李總丟來的，你帶去他去讓攝影師掌一眼。王朵隔著玻璃門看一眼自己辦公室里坐著的男孩子，對著面前的小企宣道。

    柳柳在王朵手底下什么都干，帶新藝人也是駕輕就熟，忙點頭稱是。

    柳柳，那什么，葉思栩可能有點悶，你要多照顧一下他的情緒。王朵拐彎抹角地提醒了一句。

    她模模糊糊地覺得葉思栩可能不簡單，否則李言北不會這么輕易直接推到自己這里來。

    所謂不簡單么，一個是本事不一般，可能演技出眾，要好好培養(yǎng)；二個是背后的關(guān)系不一般，要小心伺候。

    以王朵和李言北十幾年的交情，既然李言北沒明說，顯然是不方便告訴自己。

    王朵不會追問，但留個心眼總是必要的。

    柳柳答應(yīng)了，跟著王朵進辦公室，跟葉思栩溝通了一下，帶上他就出發(fā)去攝影棚。

    葉思栩一頭霧水，怎么第一天來簽合同，直接就有活。

    他坐在柳柳的小排量斯柯達(dá)轎車?yán)铮芭藕苷?，腿都伸不直，只能默默地往后調(diào)整位置。

    阿葉是吧？柳柳倒是很爽快的一個女孩子，說話也很脆，張口就道，一會兒這樣咱們先去試試，看看你是不是攝影師需要的款，OK的話我們再談其他的費用酬勞。不過么，你可能不知道，這種雜志拍攝費用是很低的，基本一個車馬費和按天算的勞務(wù)費。對了，你以前拍過嗎？

    葉思栩忙道：沒有，我除了有話劇經(jīng)驗，其他都沒有。

    柳柳點點頭：嗖嘎！我是說你怎么發(fā)型也不搞搞，你長得挺好看的呀。

    葉思栩扭頭看向車外，低聲道：謝謝。

    哎喲，你還害羞了？柳柳聽了王朵的話，知道他可能性格內(nèi)向，所以主動笑嘻嘻地找話題，繼續(xù)道，別客氣啊。講真的，你這一款很少見啊，我聽王總說你二十四了，可是我看你最多就二十出頭哎。要么跟王總商量一下，給你改個年齡吧？

    葉思栩摸了下耳垂：不用了吧。

    他感覺自己好像一不小心一只腳踏入了一個全新的領(lǐng)域。

    今天好像應(yīng)該叫秦越鳴陪來的，現(xiàn)在這個趨勢，自己有點控制不住是怎么回事？

    可是，好像也蠻有意思的？

    葉思栩看著柳柳將一輛這么小的車開得風(fēng)風(fēng)火火，感覺她有點像是以前風(fēng)月劇場的瀟瀟，笑得爽朗，有什么話也說得敞亮。

    那個去了我需要說什么？葉思栩有些茫然地問。

    柳柳爽快道：沒啥，就是見一下攝影師。王總的意思是，他們?nèi)蹦心?，就要你這樣類型的，你正好趕上了，就去看看。不一定能成。我剛問了別的朋友，這家攝影師是高立，是下下期的主題拍攝，具體我也沒套到話。咱們就去跟她聊兩句。別擔(dān)心哈，我隨時盯著的。王總把你交代給我，我不會讓你受欺負(fù)的。

    嗯。葉思栩想，舒展眉心，謝謝。

    甭客氣。在給你配具體助理執(zhí)行經(jīng)紀(jì)人之前，王總先讓我?guī)闶煜は隆Ｄ憷细疫@么客氣，我多受不了？柳柳道，一個左轉(zhuǎn)彎拐路去城北。

    這會兒，葉思栩收到秦越鳴的微信，問他橙星如何。

    葉思栩老實回復(fù)了情況，請他不要擔(dān)心，這里有人在帶他。

    秦越鳴沒說什么，讓他隨時聯(lián)系自己。

    另一頭，秦越鳴電影工作室，編劇汪鐸抽著煙，看秦越鳴這廝在發(fā)微信，一邊按鍵一邊扯著嘴角要笑不笑。

    汪鐸輕咳一聲，對著幾個在場的編劇和作家老師道：你們看看你們看看，把我們叫來，自己不知道聊什么sao。

    今天是《玫瑰之死》的劇本第十三次座談會，主要聊劇情邏輯和人物細(xì)節(jié)伏筆問題，聊完后，劇本創(chuàng)作上的事情就暫時告一段落，要正式開始取景地最后的抉擇和攝影團隊聊后續(xù)工作。

    同樣夾著煙頭的女作家拿起手邊的咖啡杯，笑道：秦導(dǎo)談戀愛呢？這可是大消息?。?/br>
    《玫瑰之死》作為女主戲，因此秦越鳴特意從外地邀請了一位女編劇，不同年齡的兩位女作家。

    女人到底心細(xì)，一下子就看清這秦導(dǎo)眼里的笑意是怎么回事了。

    秦越鳴才抬頭，嚴(yán)肅了面孔，拿起黑色的簽字筆，點了點在場這些資歷比他更老的編劇前輩：浪費各位時間，真實對不住。老汪你繼續(xù)說。

    他拿起黑色簽字筆，一邊聽汪鐸說《玫瑰之死》劇情上的一些小問題，一邊心里道：這小兔子現(xiàn)在撒腿跑出去了，回頭能聽自己的？還談戀愛，恐怕自己都得往后靠。

    不過，這樣也好，歷練歷練。

    秦越鳴其實和李言北單獨聊過，他之前聽了程老師幾番話，知道他們總是過來人，話里話外都是道理，具體自己怎么執(zhí)行，那就是另一回事。

    但李言北也說的對，養(yǎng)在家里，葉思栩未必有意見，現(xiàn)在他順著自己，什么都樂意。

    可二十出頭畢竟是一個人年華最好、精力最旺盛的時候，自己要是限制了他的發(fā)展，給他畫地為牢，就實在是太不妙。

    再者，簽進橙星娛樂，有他自己，也有李言北，一起護著，總不至于出太多亂子。

    只是一想到清光劇場的事情，秦越鳴就忍不住要皺眉，希望葉思栩也能慢慢地成長，能照顧好自己。

    *

    抵達(dá)攝影棚的葉思栩被柳柳帶著進去見攝影師。

    攝影師是個女性，三十多歲，叫高立，頭上戴一頂黑色的針織帽，整個兒拉高了個子。

    十分消瘦，臉孔很小，有幾分超模臉。

    她從頭到腳地打量一遍葉思栩。

    葉思栩感覺這人的眼神特直接，但他站在原地，沒說什么，老老實實、坦坦蕩蕩地任她打量。

    要是擱在以前，他可能會膽小，但他都能抗得過秦越鳴的眼神，別人自然都比不上秦越鳴嚴(yán)厲。

    高立的態(tài)度很冷，似乎有些不太滿意地皺眉，直接問柳柳：沒人了？就他一個？

    柳柳打個哈哈：不是呢，是上面點名送來的呢。立姐，要么我們先試下妝？您看下效果？

    葉思栩聽她這話里話外的意思，隱約能感覺到柳柳是個蠻老練的職場人士。

    高立也沒多說，在葉思栩面前走了兩個來回，似乎的確是不符合預(yù)期。她對旁邊的助理道：哎，F(xiàn)iona你過來。造型這里，頭發(fā)調(diào)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