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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多年過去,京城的風尚早換了好幾輪,他已許久不曾見過這樣舊時風格的打扮。 瑛娘從前……最愛這樣穿。 唉,瑛娘啊…… 心臟被狠狠攥住的感覺,令沈延覺得難以呼吸。 “沈叔,方才還沒得空介紹——” 楚歡的聲音撞進沈延的耳廓,將沈延驚回了現(xiàn)實。 沈延畢竟不是青澀的少年郎了,多少年官場沉浮都熬了過來,那點遙遠縹緲的心緒被他迅速壓回了心底,再一抬眼,又是那個樂呵呵的沈侯爺。 沈婳音卻搶在前頭福了一禮,阻斷楚歡的介紹。 “今日多謝二位出手相助,小女子還有急事,先行一步,來日定鄭重致謝。失禮了?!?/br> 說完,竟真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了酒肆。 月麟和紅藥詫異地對視了一眼,不解主子為何突然不按計劃行事,但做婢子的,遵從命令就是了,連忙低下頭快步從沈延眼皮子底下溜了出去。 沈延茫然地用目光追著她們消失在夜色里,摸不著頭腦。 “怎么就走了?” 他還想問問小女郎呢,萬一正巧是鄭家的哪位旁支外甥女…… 等等,那個年齡大些的婢女好像有點眼熟哦? 楚歡反應迅速,沒留給沈延思考的時間,“沈叔,今日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牽扯進數(shù)名百姓,還需盡快審清前因后果,本王先失陪。” 恭恭敬敬行完禮,帶著其余的府兵,押著剩余的酒博士們也撤離了酒肆。 “哎……哎!” 原本喧鬧的金花酒肆迅速空落下來,只剩下沈延和數(shù)名親隨。 不是,說好的一起用飯呢?? 楚歡并未跟謝鳴和府兵們回昭王府,而是獨自拐進了一條漆黑小巷。 小巷里并無行人,只有一輛寬敞馬車和一匹高大駿馬。 車夫見楚歡來了,扭頭沖車廂說了一句什么,車廂門便開了。 沈婳音跳下馬車,迎上楚歡。 “我知道殿下想問什么,忽然改變計劃,是因為忽生一計。殿下,今夜可否借你的體力一用?” “借……什么?” 楚歡正想質問這任性的小女郎,反而被劈頭蓋臉問得發(fā)懵。 夜色里,這話從她一個如花似玉的少女嘴里問出來,莫名就染上了幾分旖旎。 沈婳音并未察覺有何歧義,認真地期待著他的答復。經(jīng)過方才的一場群戲,她的血都熱了起來,簡直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還想干一票大的! 楚歡面上波瀾不驚,望著她清澈的眼眸,壓下心頭的悸動,嗓音有些沙?。骸鞍⒁粝虢枋裁炊夹小!?/br> 她開心起來,明眸亮晶晶的,興奮地晃了晃楚歡的衣袖,“我想,今夜?jié)撊腈?zhèn)北侯府一趟?!?/br> 潛入鎮(zhèn)北侯府?這意思是,今晚阿音居然不打算住在鎮(zhèn)北侯府嗎? 連他都要替她按捺不住了,她這是鐵了心暫且不與沈叔相認,還要套路沈叔? 從前看不出,沉穩(wěn)冷靜的阿音姑娘竟也會憋著小壞水,這是又設計什么呢? 楚歡抬手,將晚風中她鬢邊的碎發(fā)掖回耳后,“好,我陪你?!?/br> “你還沒問我要做什么呢。” “哦?阿音要做什么?” 沈婳音一把扯下面紗,笑得振奮雀躍,朝楚歡勾勾手,示意他附耳過來,用手攏住聲音輕輕道:“我準備給侯爺……下一蠱。” 楚歡平地一個趔趄! “下什么?!” 第60章 瑛娘 夏日涼夜,蟲鳴漸起,風吹葉響。 瑯蕓院里,沈延卻睜著眼睛睡不著,翻來覆去,輾轉反側。 楊姨娘在被窩里輕輕踢他,“侯爺今兒是怎么啦,有心事?” 也就是白夫人遠在棲霞山一無所知,否則定要氣得摔了碗筷。她自以為打了一手好牌,將楊姨娘關在鎮(zhèn)北侯府,阻止側室在婆母跟前獻殷勤,萬料不到沈延提前回京,竟便宜了楊姨娘專房專寵。 沈延翻身將楊姨娘摟進懷里,嘆息:“我想瑛娘了?!?/br> 楊姨娘最清楚什么才是實際的利益,根本不會去吃一個死人的醋,也跟著嘆。 “妾一個人在府里的這些日子,也常想起鄭夫人,想著鄭夫人當年在北疆,也是這般孤身等著前線的侯爺回來,便覺得感同身受。” 極其巧妙地將話題從鄭瑛榕身上扯回了自己“一個人在府里”。 沈延果然揉揉她的肩以示安撫,“夫人脾氣不好,這次讓你受委屈了。” “哪里的話,妾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夫人原該管教妾的。這不,妾還因禍得福,提前見著侯爺了,妾歡喜著呢!” 一邊嬌嗔地說著,楊姨娘又往沈延懷里鉆了鉆。 沈延給完糖,又遞出一棒子:“你說你也是,好端端地請什么風水先生?下次不要擅作主張,凡事聽夫人安排?!?/br> 買通風水先生的前因后果,白夫人在家信里已告了一狀,說是婳珠吃醋家里添了個養(yǎng)女,與楊姨娘串通,買通風水先生要將養(yǎng)女趕出去。 這些內(nèi)容,沈延憑經(jīng)驗,最多信上七分。 女人嘛,告小狀的時候自然會把自己擇出去,不能偏聽偏信。內(nèi)宅爭風吃醋的小手段,只要無傷大雅,鎮(zhèn)守北疆的侯爺哪里會放在心上。 再加上楊姨娘這兩日的枕邊風,沈延更覺得風水一事白夫人一定隱瞞了旁的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