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仙君蹲大牢 第18節(jié)
哈士奇:“???” 狗覺得自己受到了迫害,但狗沒有證據(jù)。 不過,這位“流霞君”雖然sao包自戀,但在妖魔中確實威名遠播,哈士奇夸他也不算違心。 他一邊準(zhǔn)備開夸,一邊不忘給聶昭科普:“昭昭,其實你也不必這么抗拒。如今妖魔界中,統(tǒng)共有四位出名的頭目,流霞君算是其中脾氣最好的一個。他頭腦聰明,生得又漂亮,驕傲一點也是……” 聶昭:“也是挺變態(tài)的喔?!?/br> 她想了想,又補充道:“哦,變態(tài)就是‘這人不大對勁’的意思?;蛘邞?yīng)該說,這妖不大對勁?” 哈士奇:“……這個我承認。但他是一個變態(tài)的好妖,待你看見他就會明白?!?/br> “……” 聶昭咂摸了一下“變態(tài)的好妖”這個稱呼,感覺更變態(tài)了。 “我跟你講啊,這個流霞君……” 哈士奇正要接著嘮嗑,卻被黎幽一句話堵住了狗嘴: “走吧,路上再說?!?/br> “哦?!?/br> 哈士奇不知為什么有點兒怵他,老老實實地偃旗息鼓。 然后他清了清嗓子,開始聲如洪鐘地棒讀: “啊!我問你!世上最美貌、最高雅、最風(fēng)流倜儻的男子是——” “…………” 之后這一段香飄十里的彩虹屁,聶昭已經(jīng)決定,從自己的記憶中永久刪除。 流霞君倒是說話算話,哈士奇的彩虹屁剛一放完,周圍立刻便有了動靜。 花園中央是一片爭妍斗艷的牡丹花叢,白的似玉碗,紅的像火焰,粉的、紫的更是宛若天邊云霞,靡麗多姿。 如今,這滿園璀璨的色彩,就好像被賦予生命一般,開始在夜色中平靜而舒緩地流淌。 流淌,流淌…… 然后,倏然化為一團繽紛絢爛的極光,將他們的身形籠罩其中。 聶昭只覺眼前一片光影繚亂,下意識地“咦”了一聲,還來不及反應(yīng),便感覺自己雙腳離地,仿佛被一陣微風(fēng)托起,飄飄然不知向何處飛去。 “……??!” 猝不及防之下,她第一反應(yīng)是“不能與隊友分開”,當(dāng)即來了個大鵬展翅,一手緊緊拽住哈士奇的狗尾巴,另一手在空中胡亂揮舞,一把扯住了黎幽的……頭發(fā)。 黎幽:“??。 ?/br> 聶昭手勁不小,他的反應(yīng)更是浮夸,瞳孔瞬間縮小了一圈,嗓音也跟著抬高一個八度: “聶姑娘,快松手!我會……總之先放手,有話好說??!” “……” 聶昭隱約覺得,他沒喊出口的那個字可能是“禿”。 正如小桃紅所說,昔日慘遭惡犬撕咬的經(jīng)歷,終究還是在他靈魂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傷痕——一是怕狗,二是怕禿。 幸好,聶昭這一手薅著一把毛的古怪姿勢沒有持續(xù)太久。一陣天旋地轉(zhuǎn)過后,她的雙腳重新踏上地面,顯然是已經(jīng)抵達了目的地。 “這里是……” 聶昭眨了眨眼,試圖讓自己盡快適應(yīng)周圍昏暗的光線。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半透明的、散發(fā)著瑩瑩微光的鐘乳石,色彩各異,形狀不一,高懸在他們頭頂上空,忽明忽暗地閃爍不定。 “溶洞……?” 聶昭從未見過這么大的溶洞。 與其說是“洞”,不如說是一座地下城池,或者也可以叫做“洞天”。 她和黎幽,一個手上拽著狗,一個頭上頂著貓,倏忽數(shù)百里,置身于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寬廣溶洞之中。方才花園中的牡丹、草木,夜晚的風(fēng)聲與蟲鳴,已經(jīng)全然不見蹤跡。 ——取而代之的,是人聲。 在他們眼前,被無數(shù)鐘乳石光芒點亮的溶洞中,只見人聲鼎沸,熙來攘往,赫然正是一片與凡間無異的熱鬧街市。 “這就是……‘魍魎山市’?” 這幅光景實在太具有奇幻色彩,就連聶昭也不由驚嘆,“真想不到,山市老板文采一般,品味倒是不錯。” 黎幽意興闌珊:“是嗎?不過爾爾。聶姑娘,我們這邊走?!?/br> 作為震洲最大的地下市場,魍魎山市名不虛傳,三教九流匯聚,一年四季生意興隆。剛走上幾步,耳邊就有一陣接一陣的叫賣聲傳來: “賣菜咯!賣菜咯!瞧一瞧看一看,上好的娃娃菜咯?。 ?/br> “老板,這娃娃菜好養(yǎng)嗎?” “好養(yǎng),好養(yǎng)!今年種在地里,來年就能生出靈智,長成個白白嫩嫩的胖娃娃。又簡單,又便宜,這不比懷胎十月強多了?” “呸,誰稀罕你這菜兒子?這位大哥,不如來瞧瞧咱們家的老婆餅。這老婆餅里真有老婆,都是我精心培養(yǎng)的小花妖,知情識趣,溫柔可人,包您滿意!您看看,我這有玫瑰餡,蓮子餡,桂花餡……” “鴿子蛋!鴿子蛋!老板親自下的鴿子蛋,孵不出來那種,保證不會一口咬到小鴿子!” “前些時日,息夜君又攻破了一座仙門,財物一分未留,全都散了出來。這法器是人家掌門用過的,沾了息夜君的煞氣,多少有些損傷。賤賣賤賣,賤賣了??!” “……” 聶昭一邊在熙熙攘攘的妖群中穿行,目光飛快掃過集市上千奇百怪的貨品,一邊聽哈士奇殷勤解說: “息夜君和流霞君一樣,都是我方才說的‘四兇’之一。哦,‘四兇’是指……” 故事說來簡單。 大地上原有人、妖、魔三族,人族信奉仙神,魔族桀驁不馴,妖族介于兩者之間。 仙、魔幾度血戰(zhàn),眾仙傾盡全力,誅殺魔族始祖“混沌”,又將大部分魔族逼退到坎洲,劃下一道天塹,由仙界最為精悍的熒惑殿鎮(zhèn)守,魔族不得越雷池一步。 自此,魔族困居坎洲,人族受仙界庇佑,在其他各洲繁衍生息。 楚河漢界,兩不相干。 但其后百年間,仍有零星妖魔分散于各地,日積月累之下漸成氣候,凡間便有了“四兇”之說。 四兇各有名號,論資排輩,從上至下依次是: 【息夜君】,【抱香君】,【羅浮君】,以及【流霞君】。 他們志不同、道不合,平日里各自為政,只有一點相同,那就是“與仙界作對”。 仙界有五曜上神,妖魔界有這四個兇名遠播的大惡人,倒也算得上門當(dāng)戶對。 “原來如此。” 聶昭聽罷,再一次抬眼環(huán)顧四周,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 “流霞君排在末尾,一門心思做生意,果然是其中脾氣最好的一個。我看這山市氣氛祥和,也不像是個戾氣深重的所在?!?/br> “可不是嘛?!?/br> 哈士奇贊同道,“若是闖入其他幾位的地盤,就沒這么簡單了。” 聶昭:“哦?怎么說?” 哈士奇:“嗐,仙界良莠不齊,妖魔界也是一樣。息夜君痛恨仙界,一旦見到神仙,定要趕盡殺絕。抱香君喜怒無常,有人說他‘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殺人全看心情,今兒殺了七個仙門弟子,明天可能就拉三個小妖出去宰了,正好湊個整數(shù)?!?/br> “什么四兇,哪有這么夸張?!?/br> 小桃紅老大不高興地插嘴道,“我看他們挺好的,比天上那些蛀蟲強多了。要我說,也就一個羅浮——” “大jiejie!大jiejie!” 忽然間,一道清脆稚嫩的童聲從旁響起,打斷了一貓一狗的爭論。 “大jiejie,你要不要買朵花,送給這位大哥哥呀?” “什么?” 聶昭愣怔片刻,腦子轉(zhuǎn)過兩圈,才意識到對方是在向自己搭話。 她低頭望去,只見一個手挽花籃、形容清秀,頭頂生有羊角的少女正拽著自己衣角,一臉天真無邪地撲閃著眼睛: “大jiejie,給哥哥買朵花吧。他生得這么漂亮,戴上一定合適!” 聶昭:“……小meimei,你不覺得自己這句話,好像問反了嗎?” “沒有啊。” 羊角小姑娘一口咬定,“我跟流霞君學(xué)過看人,看得可準(zhǔn)了。這一路上,jiejie一直走在前頭,進店、看貨、問價錢都是你做主,哥哥跟在你身后一聲不吭,還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你看?!?/br> “流霞君說過,像你們這樣的,關(guān)系一看就知道。” 小姑娘深吸一口氣,嗓音清亮,字正腔圓地開口道: “——jiejie是大富豪,哥哥是你養(yǎng)的小白臉?。?!” 聶昭:“噗————” 她有心為黎幽分辯兩句,小姑娘卻像開了三倍速一樣,一刻不停地火上澆油: “流霞君還說,金絲雀不管公母都一樣,嬌貴得很。既然jiejie養(yǎng)了哥哥,就一定要好好負責(zé),掏心掏肺地寵著他、縱著他。” “對了,我這里有幾朵八仙花,是流霞君最喜歡的。戴上以后,一天從清晨到夜晚,能變換七八種顏色呢!大jiejie,我給你看看……” “……” 聶昭眼看著黎幽緩緩抬起手來,連忙一把將他按住,免得他手一抖,將大補湯澆在別人頭上。 她壓低嗓音:“黎公子,冷靜些。她還是個孩子呢?!?/br> 黎幽眼角微微一跳:“聶姑娘,妖魔生長緩慢,這‘小meimei’起碼得有個七八十歲了?!?/br> (對動輒千萬年的玄幻世界觀習(xí)以為常的)聶昭:“哦,那的確還是個孩子?。 ?/br> 黎幽:“……” 兩人正僵持間,小姑娘忽然“哎呀”一聲驚叫,哭喪著臉抬起頭來: “對不住,大jiejie。我的花,又被那些蟲子給咬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