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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每天都病怏怏 第41節(jié)

    她肯定要說自己是個陰險美人了!

    李輕嬋還想著,忽覺腳腕被人抓住,下意識往回抽,依然沒能抽動。

    慌忙睜眼,見鐘慕期蹲在她跟前,一手抓著她腳腕,一手握著她的鞋子正往她腳上套。

    “不行……”她慌張縮腳,整個人都往后躲,“松開!”

    暈倒了被抱著還說得過去,現(xiàn)在好端端的讓個大男人給她穿鞋就太讓人羞恥了,何況這人還是鐘慕期。

    他什么時候給人做過這種事?

    李輕嬋使勁往回縮腳,可腳腕被大力扣著根本動彈不得。李輕嬋慌死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拿另一只沒被控制住的腳蹬了上去。

    這一下正好蹬在鐘慕期握著的鞋子的那只手上,鞋子被她蹬掉。

    下方的人抬眼淡淡掃了李輕嬋一眼,沒說話,只是將她的腳往前一拽擱在了他大腿上,用手臂壓牢了,一手去抓她另一只腳腕,一手去撿鞋子。

    李輕嬋感受著腳底板傳來的熱氣,覺得自己全身都紅透了,可不管怎么掙都掙不開,直到身上出了一層薄汗才認命地放棄了,顫聲催促:“快一點?!?/br>
    繡鞋被抵在腳尖上,她弓著腳背要順從地把腳伸進去,又被抓住。

    鐘慕期抬頭再次看她,沉聲問:“叫我什么?”

    李輕嬋腳趾蜷了蜷,她坐在高處,雙手緊抓著坐著的軟墊,這么往下看鐘慕期時直直對上了他的雙眸,感覺怪怪的,心里著了火一樣。

    “說?!辩娔狡诖吡艘痪?,抓在她腳腕上的手也微微用力。

    李輕嬋打了個哆嗦,臉紅得一塌糊涂,艱難地地吐出了兩個字。

    “大點聲。”

    “……表哥……”李輕嬋先是低喊了一句,心頭顫動著閉上了眼,又大聲喊了一句,“表哥!”

    她都聽話地喊完了也沒見鐘慕期再有動靜,只有腳上傳來陣陣酥麻感,讓她渾身不得勁,幾乎要坐不穩(wěn)了。

    等她猶豫著睜了眼,鐘慕期才滿意了,雙目幽幽望著她,道:“別再叫錯了?!?/br>
    然后也不許她閉眼,就讓她這么看著,抓著她腳腕慢慢給她套上了鞋子。

    第45章 兵書

    鐘慕期甫一松開了手, 李輕嬋立馬雙腳后撤把腳藏進裙子底下,連鞋尖都不肯露出一分。

    然后把自己裹起來,偏過臉對著車壁,微微縮著身子, 不響不動了。

    人雖不動, 但耳朵還豎著呢, 可惜只能聽見鐘慕期坐回去的聲響, 其余的就是風聲與車廂外的熙攘聲了,似乎是到了大街上。

    李輕嬋想掀開車簾往外看, 想問鐘慕期是要去哪里,可這會兒她心里有點說不出來的小小的怨氣,不想理他。

    她還有點氣惱,表哥怎么不知道主動說呀!

    她想偷偷瞧一眼鐘慕期在干嘛,可是方才在身上裹了窩被, 頭都被蒙住了,只要一轉(zhuǎn)臉就會被察覺到,不得已放棄了。

    李輕嬋在心底重重哼了一聲,心道:“你不主動和我說, 我才不理你呢?!?/br>
    馬車緩緩行駛著, 她發(fā)著小脾氣闔目裝睡,不知不覺就真的睡了過去。

    迷糊中聽見了沉穩(wěn)的心跳聲響在耳側(cè), 規(guī)律有力, 聽著就讓人覺得安心。

    等李輕嬋懵懂醒來, 覺得有點悶熱,動了動身子想掀開身上的被子, 頭頂上傳來低沉的聲音:“醒了?”

    迷瞪著揉了揉眼, 李輕嬋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在馬車上, 但是是被鐘慕期抱坐在懷里的,頭還枕在他肩上。

    她臉上一熱,立馬就要坐起,可是雙手除了鐘慕期肩膀之外沒有別的著力點。

    鐘慕期不擁著她了,卻也不扶她起來,她只能別扭地按在坐墊上勉強撐著自己。

    只是剛醒來身上無力,才離了鐘慕期懷里,馬車就是一個顛簸,她手下一滑,人又重重摔了回去,驚叫一聲,雙手也下意識地摟住鐘慕期的脖子。

    兩人離得太近,李輕嬋臉上通紅一片,連忙放下手后退一些,想要再次努力起來時,被攬住了腰、托住手臂扶了起來。

    將李輕嬋扶至一旁坐穩(wěn)了,鐘慕期主動開口:“阿嬋睡得太沉,滾到地上兩次都沒醒過來,表哥才扶著你的?!?/br>
    李輕嬋抓著茶盞飲了一口,茶水半涼,一口下去臉上的熱度消了幾分。

    她因為那毒確實多眠且睡得沉,馬車又搖晃,的確有可能摔到地上都不醒。

    可不是說扶著嗎?扶著還能扶到懷里去了?

    鐘慕期能聽見她心里話似的,道:“是阿嬋你覺得靠著睡不舒服,非要往表哥懷里鉆的。”

    這李輕嬋就無從得知了,但她感覺不應當,自己睡姿向來是還可以的。狐疑地瞧了鐘慕期一眼,她輕哼一聲轉(zhuǎn)過了頭。

    近些日子以來,她總覺得鐘慕期時刻都在耍著她玩,好多話不可信。

    就拿今日跟人說她又吐血暈倒這事,扯起謊來面不改色。

    他們倆是借口看病出府了,平陽公主就該擔憂發(fā)火了,譽恩侯府這幾日怕是都不能有安寧日子了。

    尤其他還不直說罪魁禍首是鐘西鈿,偏要說什么“綠衣裙”的姑娘。哪個姑娘還沒有一件綠色衣裙了?

    鐘西鈿若是承認了,那就她一個人倒霉被平陽公主教訓。

    她若不是承認,依著平陽公主的性子,肯定得把侯府上下丫鬟小姐妻妾等全都翻找一遍了,好把這“綠衣裙”找出來。

    李輕嬋順著這思路想了一想,心中一動,轉(zhuǎn)過身對著鐘慕期道:“表哥,你是不是故意不直說是鐘西鈿罵我的?”

    鐘慕期手中還拿著書,漫不經(jīng)心地瞟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地問:“我為什么要這么做?”

    “因為你想……”李輕嬋有點害羞,偷偷撓了撓臉,湊近他低聲道,“你想讓姨母對所有人發(fā)火,姨母火氣越大,侯府的人就越知道不能欺負我,是不是?”

    鐘慕期道:“哦,那罵你的人是鐘西鈿?我沒認出來?!?/br>
    李輕嬋笑起來,不管他這話是真是假,她都很高興。

    若這話是假的,那就是李輕嬋猜的都是對的,他是想以儆效尤,讓侯府里的人都害怕自己,再不敢欺負自己。

    若是真的,那就是在鐘慕期眼里自己比侯府里那些堂妹們重要,他認得自己卻不認得那些堂妹,那鐘西鈿說的什么親疏遠近就更不用理會了。

    李輕嬋心里暖烘烘的,笑彎了眼往鐘慕期身邊湊去。

    她歪頭去看鐘慕期手中的書,可兩人中間隔著張矮桌,她看不清,就膩著嗓音問:“表哥,你看的是什么?”

    鐘慕期看了她一眼,將矮桌微微推了一下。

    李輕嬋明了,忙斂著裙子退開,等他把矮桌推到了自己這邊,再躬著身子移到了鐘慕期身旁,挨著他一起看書。

    看了幾行,李輕嬋就犯了暈,老實道:“是兵書?。勘砀?,我看不懂。”

    “看不懂去吃零嘴?!辩娔狡诘?。

    矮桌的小屜里放著些干果蜜餞,李輕嬋取出來吃了兩口,心里犯了怪。她都睡了一覺了,要去找孟梯早就該到了,怎么馬車還沒停?

    她想看窗外,就跟鐘慕期說:“表哥,我想換下位置。”

    鐘慕期沒答話,兀自看著書。

    李輕嬋瞅瞅他,再瞅瞅他身旁的木窗,一手壓在他胳膊上身子往前越過他,一手去開窗子。

    剛開了條小縫,寒風涌進,李輕嬋就聽見書頁嘩嘩的翻動聲,但沒在意,斜著身子往外看了眼,“咦”了一聲,問:“怎么這么多樹?是出了城嗎?”

    她張望了幾眼,把窗子合上,坐回來問:“表哥,出城做什么啊?”

    鐘慕期將手中書翻了回去,簡略道:“捉賊。”

    “什么賊?”李輕嬋奇怪,又有點不安,“捉賊怎么還帶著我?。课視粫砺闊??”

    “不麻煩,一個女賊,手到擒來。正好帶你出去走走,省得在府里悶。”

    李輕嬋放了心,見他與自己說著話頭一下都沒抬過,就沒再打擾他,安分吃起了干果。

    過了會兒,還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問:“是女賊嗎?那她很厲害了?有飛鳶那么厲害嗎?”

    這次鐘慕期合上了手中的書,見她剛剝好一顆圓眼正要送進口中,手一伸劫了過來。

    李輕嬋瞅了他一眼,隨順地重新去剝。

    “還行,只是膽子和野心大了些?!奔热灰呀?jīng)開口了,鐘慕期順便與她解釋清楚了。

    七年前赤狄進犯,先太子率兵反擊,捷報連連,卻在回京路上中了毒,最終英年早逝。

    太子身邊皆是重臣,能不知不覺中了毒,必然是軍中出現(xiàn)了jian細,可當年細查數(shù)遍,都沒能發(fā)現(xiàn)jian細的身份。

    直至數(shù)月前,三皇子趙旿抓到一個女賊,這女子身上戴著有數(shù)年前先太子丟失的信物。

    將人關(guān)至刑獄司,什么手段都用過了,這女子就是一口咬定和先太子沒有任何關(guān)系,倒是孟梯用了些陰毒的法子,問出這女子和四皇子趙曇有些關(guān)聯(lián)。

    “是趙曇養(yǎng)的外室?!辩娔狡诘?,“趙曇查到人在刑獄司,知道是趙旿將人送進來的,動不了刑獄司就去逼迫趙旿,想要將人要回去。”

    李輕嬋忽地想起前幾日與鐘慕期在街上碰到三皇子的事情,那時候他說要放了人……

    “剛放走,還沒從趙旿手中移到趙曇那,人就跑了。”

    鐘慕期說完,外面車夫的聲音傳了進來:“世子,快到了。”

    “先把阿嬋送過去。”鐘慕期繼續(xù)與李輕嬋道,“阿嬋讓飛鳶陪著歇會兒,表哥去捉了人就回來找你。”

    又往前走了一會兒,下車時眼前是一個農(nóng)家青磚小院,只有兩三間屋子,但是打掃得很干凈。

    李輕嬋這才發(fā)現(xiàn)飛鳶已經(jīng)在門口候著了。

    鐘慕期看了眼天色,道:“天黑之前回來。”

    李輕嬋連叮囑他當心的話都沒說出口,他已接了侍衛(wèi)手中的劍跨馬離去了。

    扶著院門看了會兒,李輕嬋跟著飛鳶回了屋,喃喃道:“表哥原來還會使劍啊……”

    “何止會,前幾年與燕支交戰(zhàn),世子可是親自領(lǐng)兵去的戰(zhàn)場?!憋w鳶給她斟了熱茶遞過去,道,“若非功績卓然,哪能掌管著刑獄司?!?/br>
    李輕嬋從未聽人說起過戰(zhàn)場,怔忪了一下,問:“那不是很容易受傷嗎?”

    飛鳶回:“習武之人,受傷是常有的事,小姐可是沒見過?世子身上也是有疤的呢。”

    確實是沒見過,哪能隨便見別人的身體呢?

    李輕嬋心中紛雜,也不知道他傷在哪兒,現(xiàn)在還痛不痛了……

    她想著了會兒才反應過來,都過去幾年了,傷口早該結(jié)疤了,肯定是不痛了的。

    在屋里無事,飛鳶就帶她在附近逛了逛,冬日的村落人煙也不多,只在附近碰見了摘野菜的小姑娘,兩人也跟著采摘了一些。

    眼看天色漸晚,李輕嬋就去院門口等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