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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狀若無意的將八仙桌上盛了鮮紅染料的圓盤打翻:“若是停了解藥,那——怡兒可是勿要怪罪伯母狠心害了你性命?!?/br> 宋怡拿起解藥的手頓了頓,隨即的便將解藥收了起來:“顧夫人放心,自此之后世上只有顧傾城,再無宋怡?!?/br> 不錯,還算上道。 秦氏笑得更瘆人了幾分,識時務(wù)者為俊杰,這宋怡還算是個明白人。 她得寸進尺道:“宮宴后,文兒與我說他心悅你。如今這般的時候,你該是要知道要如何做罷?!?/br> “嗯,自此后,世上再無宋怡。自然也就再無心悅顧知文的宋怡。” “很好,很好?!鼻厥虾盟剖中牢浚骸叭羰悄阍邕@般的,伯母我又如何的需要為難你呢。” 宋怡柔柔笑著,由懷中拿出一方繡帕,將八仙桌上的染料碟擺正,再擦去了桌上灑出的紅色豆蔻染料:“顧夫人小心些,這染料若是沾染到了衣裙上,便是很難洗去的。” 秦氏瞧了宋怡,她還是那般嬌嬌柔柔的模樣,但好似又有哪里不一樣了。 這解藥宋怡會服,身上的毒她會解去。她糊涂的死過一回,便就不會再糊涂第二回 。 死亡是一件很痛苦的過程,她在水中的時候便嘗了那滋味,不好受。 若秦氏要斗,她便是和她斗到底,瞧瞧最后是誰輸誰贏。再死一回,宋怡絕對的不會了。 “這些事怡兒如何的做得?!鼻厥侠∷吴磷烂娴氖郑骸澳亮?,若是這染料沾染到了手上,也是不易洗凈的?!?/br> 秦氏的手微微有些涼。拉到宋怡手腕上的時候,宋怡不住松了手。繡帕掉落到了八仙桌上,秦氏隨即拾起繡帕打量起來。 繡帕上繡的是一朵紅牡丹,妖嬈艷麗,富貴逼人。 她不住的想起了年少時候,那時候她與寧氏皆是豆蔻少女,亦是閨中密友。 寧氏哪里都好,便是為人比較張揚,喜歡一些明媚艷麗大紅大紫的東西。牡丹,好似便是寧氏那時候最喜歡的花品。 “倒是可惜了這好好的一方繡帕了?!?/br> 宋怡柔柔道:“這方絹帕只是練手用的,葉上有一處走錯了針線的。怡兒本是準備練著,來年春日母親壽辰時候能贈母親一方精致的,當(dāng)做生辰禮。這是母親她——她卻是遭遇了不測?!?/br> 秦氏仔細一瞧,果真的見一片葉子處有幾處的針線錯了。不是仔細看,并不能看出來:“回去歇著吧。這些天你也清減了不少,好好養(yǎng)足精神,昨日宮中來了圣旨。至于你母親的事,宋怡過去了便是過去罷,莫要傷懷了。” 這許是宋怡這十多載歲月聽見最為不要臉的言語了!“過去了便是過去罷” 秦氏搖頭笑了笑,許是她的錯覺吧。這宋怡自小就是個軟弱的性格,便是以前女兒在顧府的時候如何的針對她,她都不敢反擊。如今她身上中毒,想要活命自然是要聽她的。 她全然的不知道,宋怡便是死過一回的了。宋怡如今不只是怕死,還很惜命。 “告辭?!彼吴丛倥c秦氏多言。 宋怡走出顧府主院,雨水便是滴滴答答的又下了起來。她撐了傘,便往挽霞閣走了去。 翠竹院。 顧知文依舊昏迷在床榻上,一個小丫鬟正在喂他喝湯藥。 “怡兒?!鳖欀捏@呼一句,隨即的便一把抓到了小丫鬟的湯藥上,湯藥即刻撒了一床踏。 “你這怎么做事的?!币贿叧鋈バ〗獾牧謰邒呋貋?,趕巧就瞧見湯藥撒去顧知文床塌上。 “奴婢知錯,奴婢知錯?!?/br> 小丫鬟誠惶誠恐的認錯,林嬤嬤訓(xùn)斥道:“還不趕緊去取干凈的被褥來?!?/br> 顧知文咳嗽幾聲。 林嬤嬤隨即興喜的湊了過去:“公子你醒了,太好了?!?/br> 她又吩咐那拿來新被褥的小丫鬟道:“快些去稟告夫人,便說公子醒了。” “是,嬤嬤?!毙⊙诀邞?yīng)了,隨即就要去。 “不必了。”顧知文叫住小丫鬟,對著林嬤嬤到:“林媽,此刻是什么時辰了?” 外面天色還亮著,顧知文不知他昏迷了多久,便是想著入夜了與宋怡的約定。 可不知他昏睡了一日兩夜,勿要說什么帶宋怡遠走高飛,便是黃花菜都已經(jīng)涼了。 “公子,如今正午才是過去一刻。” “正午一刻。”顧知文暗道不妙:“我昏睡了多久了?!?/br> “已有兩夜一日了。”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3=晚點補滿三千——三千補滿! 第48章 入宮(三) 秋風(fēng)蕭瑟, 秦氏坐在院中瞧著屋外的蕭蕭落葉,幾個小丫鬟服侍在她的身側(cè)。 她面前擺了些糕點,秦氏倚在池邊一處抄手游廊,朝池中撒著魚食。 游廊下的池水中集聚了甚多爭食的魚兒, 紅紅白白來回竄成了一堆波光粼粼的景象。 中秋宮宴之后, 百姓們茶余飯后多了甚多的談資。其一是刑部尚書方惟, 他因為抗旨拒婚被關(guān)押進了刑部大牢。 再是顧府小姐顧傾城, 據(jù)可靠地消息,這顧府小姐私下里與人私奔了,右相顧顯因此被氣得重病在床。 一個嬤嬤急匆匆的走了過來,到了秦氏面前便是跪下:“夫人?!?/br> “外面情況如何了?” “啟稟夫人, 關(guān)于小姐的言傳越發(fā)的激烈了。有的甚至繪聲繪色, 說——”嬤嬤扭扭捏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