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宗女修在修羅場茍命 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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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瑛沒頭沒尾地突然發(fā)問:“姑娘,宗主真的很喜歡你么?” 喜歡么?江沉閣瞥了一眼靈識中,什么都還沒做就已經(jīng)有十分之三的蒼霄好感值發(fā)愣。 “你自己去問他。”她甩話離開,迎著風(fēng)雪向前。 望著江沉閣以一敵十的纖弱背影,云瑛眼眶泛紅,咬著下唇,“對不起……” 而對于玄云宗的人來說,他們本就是趁著今日魔宗布防稀少才敢上門挑釁,眼見一個女子從魔宗的方向孤身朝他們款款行來,一時分不清她到底是太過狂妄,不知天高地厚,還是實力深不可測,竟敢單挑他們?nèi)恕?/br> 但無論如何,都不能抵擋他們攻上魔宗的決心。 “擅闖宗門者,死?!鼻妍惖呐粼陲L(fēng)雪中如羽毛,一吹就散,偏偏像有魔力般清晰地在他們耳中響起,引得眾人的心弦沒來由地一顫。 玄云宗的人一聽,立刻進(jìn)入戰(zhàn)斗狀態(tài),區(qū)區(qū)一人就敢阻攔他們,怎么可能?! 的確,他們境界對江沉閣來說不高,但勝在人數(shù)眾多,就算是大能也會雙拳難敵四手??伤齽倓?cè)诤舷嗔鴥?nèi)丹,不妨用他們試試相柳的威力。 “結(jié)陣!上!”玄云宗的人先發(fā)制人,十名手持輕劍的弟子從十個方位刺向江沉閣,身負(fù)重劍的弟子則將劍倒插在雪地里,封鎖她所有的退路,最外圍從拂塵中迸射出十束箭矢般的靈光,直直射向江沉閣。 江沉閣被包圍了,玄云宗的人一出手就是死招,云瑛躲在巖石后面閉眼,不敢再看。 可意想不到的是,即將欺身的輕劍弟子猛然被江沉閣周身散發(fā)的氣場震開,倒在雪地上,嘔出鮮血。 十束靈光也被反彈,回?fù)粼谑殖址鲏m的弟子上。 渾厚的氣場散開,蕩在重劍弟子身上,即使他們有重劍相抵,也被震得頭腦發(fā)暈。 見此情景,云瑛張大了嘴,在她身后,一個渾身白色裘衣、佩戴銀飾的女子臉上閃過惋惜,正是靈越。 “還要繼續(xù)向前嗎?”江沉閣的聲音不溫不熱。 “洞虛期!不!不止,難道是大乘期?”手持拂塵的玄云宗長老,滿臉不可置信,魔宗何時出了一個大乘期的人物他們竟然不知? 說好的今日魔宗布防最為松懈,是他們攻上魔宗的最好時機,怎么一切都變了呢?現(xiàn)在想來這個消息也是夜半子時送來的,來源根本不清楚。他們急于求成,沒想到卻中計了。 白皚皚的雪地里忽然出現(xiàn)密密麻麻的小黑點,小黑點形成黑潮向玄云宗移動,玄云宗的人一看,那哪里是黑點,分明是數(shù)不清的毒蛇蟲蟻,他們不停地用劍砍,用靈力打散,可毒蛇蟲蟻只會越來越多,他們根本沒有招架之力。 不多時,玄云宗的人被蟲蟻咬噬,身上臉上腫起大包,不幸被毒蛇咬到的,臉色更是變得青紫。 縱使他們再不甘心,也只有拖起受傷的同門,朝身后唯一沒有被蟲蟻毒蛇蔓延的道路跑去。 “此仇,我玄云宗記下了!”放下狠話,他們狼狽逃下山。 雪地里黑壓壓的蟲蟻如潮水散去,再度鉆入地里休眠,等到來年驚蟄時,再破土蘇醒。 江沉閣收回招式,她還沒有完全動用相柳的力量,至少欽原和土螻都沒有召喚出來,只就地取材召喚出現(xiàn)有的毒蛇蟲蟻。 魔宗和玄云宗的恩怨她管不著,也不該管,只趕跑他們就好了。 遠(yuǎn)處藏身在巖石后的云瑛大張的嘴還沒有合上,就這樣結(jié)束了……? 身披銀白狐裘的女子轉(zhuǎn)身往回走,即將經(jīng)過巖石時,云瑛方回神,正要揮手大喊“我在這”,倏然一個手掌捂住她的口鼻。 等江沉閣走遠(yuǎn)后,云瑛才被松開,她看見身后的人,怯怯道:“靈越長老,你也看到了,不是我辦事不利?!?/br> 五日前江沉閣來到蒼山,云瑛被蒼霄指派給江沉閣,她也極為聽話,日日守在xx殿門口,只盼江沉閣出來時她可以好好帶她游覽蒼山雪景。 三日過去,殿門始終未開,她沒等來江沉閣,卻等來了靈越長老。 靈越長老平素就待她極好,她不能修煉,擔(dān)憂其他宗門尋仇自然也就不能下山,只有靈越長老執(zhí)行完任務(wù)還記得帶山下的糖葫蘆、杏花糕等好吃的小禮物送她。 靈越長老告訴她,明日會有玄云宗的人上門挑釁,屆時宗門內(nèi)人手空虛,情況危急時要她去招搖殿將里面宗主帶回來的姑娘請出來。 靈越喜歡宗主蒼霄是全宗門上下都知道的事,當(dāng)宗主帶回來一個姑娘時,云瑛還擔(dān)憂靈越長老會傷心,聽她說完后忙不迭答應(yīng)。 外面的野花哪里有靈越長老好,她當(dāng)然要幫自家人咯。 面對來勢洶洶的玄云宗,云瑛發(fā)怵的同時才明白,靈越長老是想姑娘去送死,試想有誰能在玄云宗三十名精英弟子的圍攻中活下來。 而她云瑛也就成了幫兇。可出乎她意料的是,姑娘不費吹灰之力就把玄云宗的人打跑了,別說受傷,他們連姑娘狐裘披風(fēng)的狐毛都沒碰到。 姑娘還活著,她既高興又憂心,沒想到一轉(zhuǎn)身就碰到了靈越長老。 靈越的眼眸閃過一絲暗光,低喪道:“我都看見了?!?/br> 云瑛看出靈越心情不好,又怕她遷怒于自己,便趁她愣神時溜走,想去找江沉閣,可哪里還有她的影子。 * 寒風(fēng)似刀,江沉閣裹緊了披風(fēng),綿綿落雪落滿頭,江沉閣覺得自己好像一個移動的雪團(tuán)子。 她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可大雪茫茫,目之所及一片白色,幾無差別,放出神識也只在十里之外看見被隱藏在風(fēng)雪中的宮宇一隅。 罷了,一直朝前走吧。 江沉閣一路行,一路碎碎念叨,不理解蒼霄好好的忘憂潭不住,偏偏舉宗門搬來這不毛之地。 要知道三千年前魔宗的駐地可是在風(fēng)景秀美、氣候宜人、靈氣濃郁的忘憂潭上。 遠(yuǎn)遠(yuǎn)瞧見宗門,江沉閣腳步變得更急,不小心踩上被白雪掩蓋的突兀石塊,身體向后傾倒。 她正要旋身穩(wěn)住,卻陡然落入一個溫厚的懷抱,醇厚的嗓音在頭頂響起,飽含思念,“阿閣?!?/br> 江沉閣被蒼霄扶直身子,秀眉一豎,“你還知道回來?” 聽不出多少慍怒,更多的是嗔怪撒嬌,江沉閣眉梢一跳,連忙補充道:“當(dāng)初是誰利誘帶我來魔宗,又把我丟在魔宗五日都不見一面?!?/br> 蒼霄搖頭,笑道:“怎能說是丟呢?我不是指派云瑛陪你作伴嗎?!?/br> “一個未修行的小姑娘,我也不好發(fā)泄不滿。這些天,你到底去了哪兒?做了何事?都要給我一一道來。” 蒼霄無奈道:“阿閣,你可是給我捅了一個大|麻煩?!?/br> 江沉閣訝然,“是點滄派?” 她讓蒼霄救晏懷竹,讓魔宗弟子幫忙鎮(zhèn)壓相柳之亂,原本按照他們的形勢來說,魔宗不落井下石就不錯,更何況是去幫他,幫點蒼派。 這也是她老老實實兌現(xiàn)諾言,隨蒼霄來魔宗,并在沒有蒼霄的看管下,依舊乖乖呆在魔宗的原因。 他的犧牲不比晏懷竹小,她只能盡力補償。 “是,也不是?!鄙n霄長嘆一口氣,事情要麻煩得多,相柳之亂后應(yīng)該是點滄派休養(yǎng)生息、重建宗門的時候,可不妨晏懷竹動用正道之首的權(quán)勢,讓其他的宗門來對抗魔宗。 魔宗分散在十三州的勢力被他們一一拔出,蒼霄出馬才去各州平穩(wěn)局勢,若埋在州府的勢力都被拔除,蒼山就是魔宗最后的堅守。 江沉閣是第一次聽蒼霄嘆氣,也是第一次見到他精神萎靡的模樣,下巴滿是青色的胡茬,狹長的眼睛里充盈著血絲。 “蒼霄,我不是柔弱的籠中鳥,我可以幫你?!?/br> 蒼霄聞之一怔,隨后嘴角揚起大大的笑,像初見那樣大掌撫摸她的頭頂,“瞎說什么呢,都已經(jīng)解決好了。不說這些了,走,我?guī)闳プ龊猛娴氖?,彌補我這些天的失陪?!?/br> 鵝毛大雪終是停了,巍峨蒼山被繚繞的云霧包裹著,青碧蒼穹下的雪峰并不孤寂,鷹隼的拍翅聲,野狐的嚶嚶聲,回蕩在山峰之間。 蒼霄從靈識空間拿出一個不大不小的籮筐,恰好能筐住山雞野兔的大小,隨后又飛身折一段枯樹枝干,枝干一端纏繞繩線,另一端支起倒扣的籮筐,籮筐下放了一串紅色的嬰兒拳頭大小的果子,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尤為顯眼。 做好一切后,他牽著江沉閣來到不遠(yuǎn)處的小山坡,二人俯趴在雪地里,身下鋪了厚厚的毯子。 蒼霄將繩子的另一端放在江沉閣的手里,大掌覆上她的手背,兩人同時握住繩子。 江沉閣輕聲問道:“你要捕野兔還是山雞?” 食指豎在唇邊,蒼霄道:“噓,不捕野兔也不捕山雞,我們捕雪狐。” 看他認(rèn)真的神情,江沉閣也不好意思再開口說話,只得傳音給他:“為什么不用靈力去捉?不更省事嗎?” 蒼霄唇語道:樂趣。 樂趣就是冰天雪地貓在這里挨凍?江沉閣撇撇嘴,“你這陷阱未免太過粗陋,狐貍性狡,怎么會自己鉆進(jìn)筐里去?” 蒼霄解釋道:“這你就不懂了,蒼山的雪狐喜歡吃朱玉果,它們是抵擋不住朱玉果的誘惑。不信?不信就等著看,待會要是有狐貍鉆進(jìn)籮筐,你可要第一時間拉倒樹枝,我再上前按住筐,能不能捉到雪狐就看你了?!?/br> 江沉閣依舊不信,可看蒼霄信誓旦旦,她也只好耐著性子在雪地里等待。 山風(fēng)砭骨,她忍不住哈氣,溫暖裸|露在外的手。 “冷了?”蒼霄解下黑狐披風(fēng),蓋在兩人身上,順勢將江沉閣往自己的身側(cè)拉近,左臂攬上她的背部。 這般一來,江沉閣整個人都被他納入懷中,與他緊緊相貼,源源不斷的溫暖從他的身上傳來。 “注意,要來了?!鄙n霄在她耳旁低語,溫?zé)岬臍庀⒀径狻?/br> 江沉閣一時心亂,拉動繩子的力道過大,籮筐蓋落后還拖移了一段距離。 蒼霄飛身按住躁動不安即將被掀翻的籮筐,嚶嚶的聲音從其中傳出來。 江沉閣揉了揉發(fā)紅發(fā)燙的耳朵,搖頭甩掉旖旎的念頭。 “快來看看?!?/br> 掀開籮筐,里面是一只小巧的雪狐幼崽,尖尖的狐貍臉,粉潤的鼻子和圓圓的耳朵,無一不透露出可愛。 它在江沉閣的手里死命掙扎,發(fā)出凄慘的嚶嚶叫聲,與此同時不斷揮舞著四肢,江沉閣怕被抓傷,下意識脫手,狐貍幼崽掉在柔軟的雪地,落地時,露出它雪白的腹部皮毛上的血跡。 江沉閣一凜,細(xì)細(xì)檢查一番,“這血不是它的。” 蒼霄拿起地上完好無損的朱玉果,“它不是被朱玉果吸引來的,倒像是把籮筐當(dāng)做庇護(hù)?!?/br> 二人互相對視一眼,十分默契地決定沿著狐貍幼崽的足跡前去查看。 幸得雪停,足跡沒有被落雪覆蓋,他們很快在三里之外的一處山坡發(fā)現(xiàn)了狐貍洞xue。 狐貍洞旁倒著一只肚破腸流的成年雪狐,一只與雪狐差不多大小的羌鷺正啄食它的血rou。 羌鷺的羽毛暗褐帶灰,額、腰皆是白色,嘴和腳卻是鮮紅色,性情兇悍,是雪狐的天敵之一。 而羌鷺的身旁還躺著三只與懷中雪狐幼崽體型相近的雪狐,皆已死去。 地上留有拖拽的血跡,那三只狐貍幼崽是被羌鷺從洞xue中拖出來啄食的,江沉閣一指靈光,正中貪婪覓食的羌鷺,只見羽毛四散,羌鷺倒在地上。 江沉閣將懷中的小狐貍放落,它搖搖晃晃地來到成年狐貍的身邊哀鳴。 蒼霄道:“羌鷺以雪狐為食,你救得了一次卻不能次次相救,此乃天地萬物運行的法則。” “就好像魔宗的修煉法則?”江沉閣蹲下,撫摸著小狐貍的腦袋,“你曾經(jīng)對我說過,魔宗掠奪其他修士的內(nèi)丹來增強自己的修為,不過是另一個界面稀疏平常的法則罷了?!?/br> 蒼霄頷首,“那個界比滄云十三州殘酷得多。” 江沉閣對那個界沒有好奇心,更不想知道關(guān)于那個以殘忍掠奪為法則的界的事情。 手心的小狐貍得到安慰,蹭了蹭她的狐裘,像是找到親人一般嚶嚶叫著。 撫摸的手頓住,江沉閣嗟道:“有時候人也和野獸一樣殘酷?!?/br> 她就要解開身上的狐裘,卻被蒼霄抬手制住。 只聽他說:“你不必有負(fù)擔(dān),我給你的狐裘是用蒼山上死去雪狐的皮毛做的,羌鷺啄食完血rou后,會留下皮毛,做狐裘的人收集皮毛,比直接捕殺狡猾的雪狐要容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