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剛在單位大姐的安排下相了個親，那女孩父母覺得我沒有家人不靠譜，女孩卻覺得不需要伺候公婆，還有自己的房子，而且她對我印象還不錯。我那天挺高興的，結(jié)果回家時，就見彤彤在我家門口等我，當(dāng)時我嚇壞了，想拔腿就跑，我以為她已經(jīng)知道是我把她侄子哄騙的跳下來摔死了！結(jié)果她開始跟我說這些事，說她當(dāng)初有多不容易，她不能跟著我去村里當(dāng)農(nóng)民，想買孩子的那個女人說得多好聽，騙的她好慘，說那時候已經(jīng)打不掉了，只能生下來，又說那孩子小時候有多可愛，她都舍不得送人，說她爸媽多好說她哥嫂多偉大，替她養(yǎng)孩子，還說我爸媽不肯要孩子，要是在我家養(yǎng)著沒準(zhǔn)不會出事！”

    蘭靜秋嘆口氣，郭東已經(jīng)在心里淡化了自己害死鄰居小孩的罪孽感，想要開始新生活了，哪想到這么一個驚天雷在耳邊炸開了！他肯定崩潰了。

    “你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不去上班的？”

    “上班？我腦子都空了，覺得一切都不真實(shí)，那個我厭惡之極的壞孩子居然是我親兒子？我居然指揮著他從房上跳下來摔死了！那時候的我從沒做過惡事，一直循規(guī)蹈矩，就那天想到我爸媽的死，心里惡念叢生，說了句你跳下來啊，結(jié)果摔死了自己的孩子，這是老天爺在懲罰我嗎？是我上輩子做錯了什么嗎？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懲罰？”

    郭東沖蘭靜秋這邊梗著脖子，眼神執(zhí)拗：“我想不通??！他們?nèi)疾m著我，那就瞞一輩子吧，孩子都死了，為什么要說出來！告訴我又能怎樣呢？她還要裝可憐，還要怨我爸媽當(dāng)初沒要孩子。我爸媽憑什么要？你生的時候怎么不知道說一聲？那時候的五十塊錢可不是小數(shù)目，那是我爸媽一輩子的積蓄，全都給他家了，然后他家說是養(yǎng)孩子，就掛了個名，有事沒事就往我爸媽家送，沒準(zhǔn)還時不時地要點(diǎn)錢，這叫幫我們家養(yǎng)孩子了？彤彤說得特別委屈，說她做惡夢，夢見那孩子了，說她必須得把這事說出來，說她想讓孩子認(rèn)祖歸宗！我爸媽都沒了！認(rèn)哪個祖？”

    郭東越說越狂躁，藏了六年的情緒終于全部爆發(fā)出來，蘭靜秋起身想走過去，他握緊槍對著她：“別過來！”

    蘭靜秋知道他還沒有發(fā)泄完，不會殺了自己這個聽眾，于是還是往前走了幾步，輕聲道：“我只是想安慰你，誰遇到這種事都得崩潰，可能李家當(dāng)時也是心疼孩子，但后來也會想著借這孩子跟你爸媽要錢吧?？赡惆謰尀槭裁淳筒豢细阏f實(shí)話呢？也許他們知道你很愛彤彤，怕你知道孩子是你的后，又會去挽回，他們不想你再跟彤彤有瓜葛，才會瞞著你吧?！?/br>
    “我早就不愛她了，在她給我寫信說分手時，我就跟她徹底了斷了！”

    “可你還在叫她彤彤！”

    郭東愣了下，槍放低了點(diǎn)：“只是習(xí)慣了，我早就不愛她了，不過直到那天，我才看清她的直面目，她一直在哭一直在說她有多不容易，她哪里不容易了？不都是她自己選的嗎？我沒逼她跟我在一起，我沒逼著她生下孩子，我更沒逼著她把孩子給她哥嫂養(yǎng)！那時候已經(jīng)有回城的了，她不是跟我看不到希望，她是盼著更好的生活，她爸媽養(yǎng)孩子還管我爸媽要錢，我爸滑倒了我媽累死了，她家哪里吃虧了？”

    蘭靜秋說：“她試圖把所有的錯都怪到你頭上，她覺得因?yàn)槟阕吡?，所以才發(fā)生了這一系列的事?！?/br>
    “沒錯！她說因?yàn)槲宜派逻@孩子，現(xiàn)在這孩子死了，她后悔內(nèi)疚，就跑來問我，她該怎么辦？可我去問誰呢？”

    郭東崩潰道：“那孩子死后，我一天對自己念八百遍，‘我不是故意的，是那孩子太傻，是太巧了正好他跳的位置有石頭，’我勸了自己很久才能放下，我還想著以后一定要對李家的老人好一點(diǎn)，不再計較之前的事！結(jié)果她跑來告訴我，那是你親生兒子！你說我該怎么辦？”

    蘭靜秋嘆口氣：“死人永遠(yuǎn)沒有活人重要，那孩子已經(jīng)死了，你就算去認(rèn)罪，只是誘導(dǎo)也判不了幾天。如果你真的認(rèn)識到自己錯了，卻又無法挽回，應(yīng)該多去做做善事，去幫助別人，也算是替自己積德懺悔了?？赡憔尤粵_去李家殺人？從老到小一起殺了？”

    “我沒想過殺人，可彤彤把她的心魔給了我！她哭了一通走人了，把那孩子留下了！我沒法工作沒法生活，那個孩子一直站在房頂上沖我笑，叫我叔叔，說叔叔好厲害！我睜開眼睛是他，閉上眼睛是他。我做夢，夢見我爸跟我道歉，說不該瞞著我，說那是你兒子，一定把他照顧好。我拼命捂著嘴生怕自己說出那孩子已經(jīng)死了，而且是我害死的！等我醒了，我發(fā)現(xiàn)我嘴邊真的有痕跡，用力捂嘴留下的烏青！我也想趕緊調(diào)整好去工作去跟相親的姑娘約會，可那孩子就是不肯放過我，有一次我看見他站在房頂上叫我爸爸，問我跳下去會不會死！”

    蘭靜秋默默走到他近前，“你出現(xiàn)幻覺了，該去看精神科！”

    “我沒病，是那孩子想讓我給他報仇，他為什么會死，是因?yàn)槔罴业碾[瞞啊，我爸媽給他們錢讓他們把孩子送走，為什么不送走？留下來養(yǎng)又不好好對待，彤彤哥嫂有了親生的，就對他更不好了，就跟對待一只小貓小狗一樣！都是他們李家害了我跟那孩子！如果彤彤把他打了，他早就投胎到好人家去了，如果他們把孩子送人了，他也不會被我害死！都是他們一家人！可他們一家人天天熱熱鬧鬧地過日子，我時不時聽見李家小兒子在笑在鬧，彤彤有的時候也帶著她男人跟孩子回娘家，一家人有說有笑！”

    郭東越說越怒：“憑什么?。堪盐壹遗眉移迫送?，把本不是我的責(zé)任推到我身上，他們一家子快快樂樂團(tuán)團(tuán)圓圓！”

    “所以你就把他們家滅門了？”蘭靜秋一邊說一邊瞄著被劫持孩子的衣服，肥大的藍(lán)色舊棉襖，胸跟肚子那里鼓鼓的，真會是炸藥嗎？

    郭東沒發(fā)現(xiàn)蘭靜秋已經(jīng)靠得很近了，他還在回憶：“那天，我聽見彤彤一家回來了，她媽問她怎么這么早來，她說孩子想姥姥了！彤彤媽很高興，抱著外孫哄，彤彤丈夫是干部，特別會說話把彤彤爸哄得很高興，他們一家子在隔壁熱鬧，聲音還特別大，似乎故意在氣我！那孩子就坐在我床邊看著我，我說咱們家太冷清了，你是不是想跟他們一起玩，他點(diǎn)點(diǎn)頭，我就起身去拿了刀，我把刀藏在點(diǎn)心盒里抱著去了李家，那孩子一直跟著我，我殺他們的時候他特別興奮地給我鼓掌加油！最后只剩下那兩個小的了，我問他，是不是也想讓他們?nèi)ヅ隳?？他點(diǎn)點(diǎn)頭！”

    蘭靜秋忍不住說：“真是這樣嗎？你的罪行可不是裝精神病能逃脫的！”

    “你已經(jīng)找到我了，我拒捕的話你們絕對不會放我活著出去，我有撒謊的必要嗎？”

    郭東此時看起來還真挺誠懇的，他說：“你覺得我瘋了，又覺得我再裝精神病，可他真的在我身邊啊，我跟他說我是你爸爸，他說我騙人，他爸爸姓李，在隔壁。我說那你為什么要住在我家，他說我想看你從房上跳下來，你不是說你小時候經(jīng)常跳嗎？他真的在，現(xiàn)在都在，我綁這個孩子就是想讓他陪我兒子玩啊！”

    他指著男孩旁邊的位置：“你看，他就在那里，是這孩子不聽話非要回家，我才不得已把他捆了起來，剛才我們一起吃餅干講故事，別提多開心了?！?/br>
    蘭靜秋聽得毛骨悚然，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瘋了，出現(xiàn)了幻覺，卻以為那是鬼！?

    第104章 尋死

    郭東看來是真瘋了, 可蘭靜秋知道這時候還是順著他點(diǎn)好，就問：“他一直在你身邊嗎？你殺李家人時在你身邊，你殺那兩個刑警和你的同伴時他也在你身邊, 現(xiàn)在他也在你身邊？”

    “沒錯, 他一直在我身邊。”

    “你為什么不幫他超度走，也許他會投個好胎！”

    “他不肯走??！”郭東有些憐惜地看向那個方向。

    蘭靜秋干脆說：“那我們一起幫他離開吧?！?/br>
    郭東轉(zhuǎn)回頭看著她, 絕望地?fù)u頭：“沒用的, 我試過了，試過很多種方法，他不肯走，只有在我念經(jīng)的時候他才會安靜下來?！?/br>
    蘭靜秋知道他說的其實(shí)是他的心魔，只有在念經(jīng)的時候才能暫時逃離，所以他哪怕是不當(dāng)和尚了還在念經(jīng)。

    “你替他超度過？”

    郭東嘆口氣：“沒用的, 他不肯走, 他在等我！”

    蘭靜秋道：“超度了還沒走, 那他就不是鬼啊！我剛才確實(shí)看到一個小男孩，他在沖我笑！”

    郭東驚訝道：“你看到他了？他居然讓你看到他, 他一定很喜歡你?！?/br>
    其實(shí)蘭靜秋只是怕他在裝精神病, 想逃脫刑罰?？煽此@樣子, 不是人格分裂，幻化出了另一個孩童人格，就是精神分裂產(chǎn)生了幻覺。

    她不再猶豫, 趁他看向一旁，就伸手朝他頸部襲去, 郭東嚇了一跳, 趕緊往后退, 蘭靜秋真正的目的卻是他手上的東西, 趁他退后抬手時，兩手插到他腋下再一別，郭東痛得大叫，兩只手瞬間都松開了。

    蘭靜秋握住了槍跟打火機(jī)，瞬間松了口氣，郭東卻趁機(jī)朝火堆踢了過去，火堆里都是他從河邊撿來的柴禾，有干的有濕的，被他一踢，四散開去，有兩枝正好踢到了那孩子身邊。

    蘭靜秋嚇了一跳，趕緊松開郭東，沖過去把柴禾踢開，還沒等她檢查孩子身上是不是有炸藥，身后突然有人撲過來，蘭靜秋一時不及躲避，心下大駭，郭東還有同伙嗎？

    來人動作迅疾，抱住她就翻滾在地上，還沒落地前，蘭靜秋就聽到了槍聲，是郭東開的槍！他在她踢柴的時候掏出了另一把槍朝她射擊！

    摟住她的臂膀堅實(shí)有力，蘭靜秋卻有點(diǎn)不適，一個翻身逃離了那個懷抱，轉(zhuǎn)頭一看救她的居然是洛生海。

    她伸手把人拉起來，心說也好，一人一次，誰也不欠誰。

    蘭靜秋覺得郭東已經(jīng)遠(yuǎn)離了孩子，而且他現(xiàn)在只有一把槍，而他們外邊還有兩個人，只要保證孩子安全，郭東掙扎不了多久了。

    哪想到郭東開完一槍后，把手槍對準(zhǔn)了他自己的胸膛，“蘭施主，你奪走了我的鳳安寺，我本打算帶你走的，算你命大，你們帶著孩子走吧！我也該走了！”

    蘭靜秋愣住，什么意思？她趕緊去抱那孩子，他棉襖里是一個黑布包，里邊有餅干跟已經(jīng)壓碎的蛋糕，哪有什么炸藥。

    洛生海剛才胳膊肘撞在地上，受了點(diǎn)傷，這時道：“炸藥應(yīng)該在他身上，村里蓋龍王廟時炸碎了河邊的大石，當(dāng)時剩下點(diǎn)炸藥，大人們在河邊炸過魚，被這孩子看見了，偷出來也想炸魚，結(jié)果被他碰見了！”

    蘭靜秋松了口氣，那應(yīng)該不多吧，太多的話需要管制，不可能隨意放置著，還讓一個六七歲的孩子拿到手。

    東子跟小劉也已經(jīng)進(jìn)來了，一左一右地拿槍指著郭東，洛生海讓東子先把那孩子抱出去，才對郭東說：“把槍放下，跟我們回去，該怎么受審怎么受審，既然你信佛，那你應(yīng)該信因果報應(yīng)吧，這輩子沒還完的債下輩子還會繼續(xù)，接受審判，認(rèn)真服刑才算真正了結(jié)你的罪孽。”

    郭東苦笑：“這一世都管不了，誰還管下一世，他一直纏著我，只有在我念經(jīng)的時候才能安靜下來，可我現(xiàn)在沒地方念經(jīng)了?！?/br>
    他抬眼看看龍王像：“他不能渡我，誰也不能渡我！”

    蘭靜秋忍不住道：“沒錯，誰也不能渡你，因?yàn)槟愀緵]起過善念，為什么要?dú)⒉芗依戏驄D？也是你兒子的鬼魂叫你殺的嗎？”

    洛生海瞪她一眼，這時候不能刺激他！

    郭東卻愣住，“沒有，他沒叫我殺，可他們背叛了我，他們給你打了電話把你引來了！他們該死?！?/br>
    “瞎眼老婆婆打電話是想跟資助她的人說一聲，不用再寄錢了，我猜你大概是想著換個地方，你可能也跟他們說過你不缺錢，鳳安寺的香火錢大半都被你帶走了，你是不是還讓他們不要跟別人聯(lián)系？”

    郭東不吭聲，有些不解，他都要自殺了，那些事還重要嗎？

    蘭靜秋想趁機(jī)問出給他打電話通風(fēng)報信的人，于是又道：“那老婆婆為什么會以為你是他兒子呢？一定是你替她兒子超度時知道了她跟兒子之間相處的各種細(xì)節(jié)，于是跑來這里裝神弄鬼！老婆婆聽到你喊她媽，還說出了她跟她兒子小時候的事，一定會相信你，維護(hù)你，哪怕知道轉(zhuǎn)世投胎年齡對不上，還是把你當(dāng)親兒子看，帶你回來，甚至想辦法要給你上戶口！可你卻信了別人的話，把她給殺了！”

    郭東眼里閃過一絲內(nèi)疚。

    蘭靜秋察覺到，馬上問：“那人到底是誰？對你說了什么？你為什么相信他？”

    郭東嘆口氣：“沒錯，我確實(shí)跟曹大娘說我記憶里有好多事，來暗示她我是他兒子轉(zhuǎn)世，我還說看著她就感覺親切，像自己的mama一樣。事實(shí)上他們兩口子真的有點(diǎn)像我爸媽，所以我第一個想來的地方就是這里。我是真想給他們當(dāng)兒子，沒想過殺他們，可那個人跟我說‘大神探去找你了！’我一聽就知道這個神探指的是你，我去過派出所聽過你的事跡，知道人連辦了幾個大案。然后我想到曹大娘去打過電話，我就以為是她跟你通風(fēng)報信了，她不是打給你的嗎？”

    蘭靜秋搖搖頭：“不是，有人一直給她寄錢，她要搬家了，就打電話給那人說一聲。給你打電話的人是男是女，聲音聽著像是年輕人還是上年紀(jì)的，他只說了這一句嗎？”

    郭東突然笑了起來：“有人提醒我，你來了，這人是你的敵人對不對？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蘭靜秋皺眉，小劉拿槍指著郭東：“你是不是傻？我們是警察？我們的敵人就是犯罪分子，其中就包括你，把打電話的人說出來算你坦白交代！”

    “我坦白交代了又能怎樣？我殺了警察，一定是死刑吧！”

    洛生海道：“跟殺警察沒關(guān)系，你第一次犯案，大大小小殺了七口人，就已經(jīng)確定是死刑了！把槍放下跟我們回去受審，也許還有轉(zhuǎn)機(jī)?！?/br>
    “什么轉(zhuǎn)機(jī)？像周寶貴一樣多活兩年？我不需要。”

    郭東說著扣下了扳機(jī)，洛生海嚇了一跳，急忙喊道：“臥倒！”

    蘭靜秋離他很近，再次被他抱住護(hù)在身下，小劉也往后退了兩步，朝門口打了個滾才臥倒，大家都以為要炸了，結(jié)果只聽到郭東焦躁的聲音：“怎么回事！”

    蘭靜秋趕緊推開洛生海，見郭東用力搬著彈夾，就說：“老式手槍本就容易止殼，你這槍六七年沒維護(hù)保養(yǎng)了吧！”

    郭東吃驚地抬頭看她：“槍還需要保養(yǎng)嗎？”

    蘭靜秋見洛生海已經(jīng)拿槍對準(zhǔn)了郭東，小劉也已經(jīng)摸到了他身后，就有意吸引他的注意力。

    “槍更需要保養(yǎng)維護(hù)，不過也許是槍的主人顯靈了，不想讓你死，想讓你接受審判！”

    郭東哼了一聲，剛想說什么，就被小劉勒住了脖子，洛生海趁機(jī)過去搶了他的槍。

    小劉給郭東反背雙手上了銬子，蘭靜秋卻扯開他的外套，把里邊的炸藥拿出來，不到三兩的炸藥，而且可能是村民自制的，威力沒那么大，不過要對著它開一槍，郭東也得四分五裂。

    郭東看來確實(shí)不想受審，他嚎叫著：“殺了我吧，就在這兒殺了我，我給他們償命，我殺了幾個人你們就對著我開幾槍不行嗎？”

    洛生海剛要呵斥他，蘭靜秋就湊了過去：“那你先說給你打電話的人是男是女，聲音如何？語調(diào)怎樣，真的只說了那一句話嗎？”

    郭東似乎看到了希望：“我說！我說！是男的，很年輕的男人！我不知道誰會給我打電話，試探著喂了一聲，那邊就笑了起來，然后他說‘大神探去找你了??！’然后就掛了電話。”

    很年輕的男人？蘭靜秋皺眉，不會真是小周吧。

    小劉卻說：“一定是小周，錯不了！靜秋，你抓了他爸他媽，他才調(diào)侃你是大神探?。∥揖驼f他不可能像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好，你們一個個都被他迷惑了吧?！?/br>
    蘭靜秋還是不太相信，因?yàn)樾≈芙o她的印象真的不錯，她也從沒在他身上感受到惡意。

    “回去再說吧?！?/br>
    洛生海也說：“回去讓郭東聽聽小周的聲音，辨別一下?！?/br>
    郭東一臉懵逼：“不是說我說了就把我在這兒就地正法嗎？你們開槍啊，為什么還要把我?guī)Щ厝?？?/br>
    蘭靜秋攤攤手：“誰答應(yīng)你的條件了？我只是讓你尋死前先告訴我答案?！?/br>
    “騙子，你們這些騙子！”郭東看來確實(shí)是想尋死，剛才還強(qiáng)撐著，居然在這時候崩潰了！

    蘭靜秋道：“你不是有你兒子陪著你嗎？去哪里又有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非要尋死呢？難不成你兒子不夠乖，你一直想逃開他？”

    洛生海給她使個眼色，讓她別再刺激郭東，有什么事回去再說。蘭靜秋卻覺得他的精神問題并沒有那么嚴(yán)重，他應(yīng)該確實(shí)有幻覺，但他自己卻是清醒的，所以他才怕！

    那個死掉的孩子成了他的心魔，時不時的就冒出來，在他身邊晃悠，所以他才急著尋死，甚至想把自己炸個灰飛湮滅。

    郭東被她嘲諷，咬著牙瞪著她，卻不肯再開口。三人把他帶出去，外邊的村民都圍了上來。

    為首的應(yīng)該是孩子父親：“警察同志，就是他綁了我兒子嗎？”?

    第105章 押送

    村民們已經(jīng)找了好幾個小時了, 心情可想而知，知道孩子不是自己走丟了，而是被綁架他們更是憤怒, 孩子家長伸手就想要揍郭東, 還有那兩個來這里找過的父子，也躍躍欲試。

    洛生海趕緊跟村長交涉, 村長找人的時候拿著大喇叭呢, 這時正好舉起來：“各位村民，人已經(jīng)找到了，壞人也被警察同志抓住了，都散了吧，這么圍著影響警察同志辦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