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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笑的訂婚宴上,或許最親的,就是朋友了,真是讓人難過。 她點頭,理解了這位一直在抽煙神情落寞的男士。 魏艾的父母過來,神色尷尬,給了小姑娘一個紅包,又覺得不妥,把錢抽出來,詢問小姑娘可不可以幫忙,晚些時候載言笑回去。 “可以啊”,小姑娘答道,“不過她好朋友在這里額”,她指了指對面的男士。 章程向魏艾父母點了下頭,魏艾mama十分不好意思,尤其是面對的還是言笑的朋友,也不多話,只說:“那麻煩你了”。 章程客氣地彎了下唇,又點了下頭。 妝發(fā)小姑娘在魏艾父母走后不久也準(zhǔn)備走了,又猶豫禮服的事情,章程付了一大筆錢,說到時候多退少補。 言笑本來仰躺在沙發(fā)椅背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趴在椅子扶手處了。 她累極了,今天一天還未進粒米,可是心沉在不見底的深海,無處著附,無盡的不安和失落向她襲來,她支撐不住自己,腦袋仿佛混亂如漿糊。 可稍微一動念又像要爆炸一樣躁疼,她最終停止一切的思考,陷入混沌,陷入醒不來也不愿醒的夢魘里。 有一道陰影朝她走來,背著光,她瞧的不甚清晰。直到走近,他才俯身蹲下來,叫她“晏晏”。 她皺了皺眉,仿佛不敢相信似的,伸起搭在左手上的右手,想要摸他,看看是不是真的。 他湊過來,抓住她的手,貼向自己的臉。 作者有話要說: 寶子們,漏了一萬多字,補章2427,sorry~ 第42章 他的眉毛、他的鼻子,他紅紅的眼睛……她極少看到他眼眶發(fā)紅的樣子。 她左手肘微微用力,慢慢抬起趴著的臉,身子坐直,又歪了頭,淚痕未干,眼睛里卻又蓄滿了淚,她有些疑惑,“是你嗎?” 他點頭,心痛到無以復(fù)加,“是我”。 她的眼淚奪眶而出。 她今天很漂亮,真的很漂亮,可是卻一直在哭,叫人肝腸寸斷。 她突然生起氣來,聲音也大了些,沉浸在失去的痛苦里無法自拔,滿是哀怨不解的看著他,帶著濃重的哭腔問:“你第二天為什么沒給我打電話?!” 他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她在說什么。 巨大的悲痛涌上心頭。 他在那個‘第二天’,弄丟了他心愛的晏晏??墒沁@么多年來,晏晏仍然自苦自困于那個晚上,耿耿于懷,哪怕在這樣意識不清的時候,仍然記得他沒有打出的那通電話,叫他如何不痛。 許多次,他都夢到言笑哭著質(zhì)問自己,為什么拋棄她?每次醒來無限的悔恨,遠比不上現(xiàn)在她當(dāng)面問他時的心碎,胸口如被擊中一般,痙攣了一下,他握著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尖處。 “對不起”,他是無力的,他除了說對不起,再說不出別的話來。如果可以,他愿意交換自己的一切來換取一臺時光機,在那個十月,一定會順著她不跟她吵架,即使吵架了,在那個第二天,一定給她打電話。 他嘶啞著聲音,又喚了一聲‘晏晏’。 快七年了,沒有人再這樣叫過她。 仿佛七年前那個無限度寵她愛她的人終于穿過時空來到了她的身邊,可以任性可以撒潑,她這些年的悔恨孤苦、倔強心酸終于有了可以發(fā)泄的地方。 她滑下椅子,抱著當(dāng)年的章程,頭倚在他脖子上,終于嚎啕大哭。 章程跌坐在地上,讓言笑抱坐在自己身上,緊緊抱住了,不敢閉眼,一閉上眼淚就掉出來。 哭得這樣委屈傷心的言笑,叫他如何不落淚。 他除了恨自己,還是恨自己。 他記著許多責(zé)任,不敢違背大義,卻唯獨忽略了,他對言笑的責(zé)任。 她那時還那么年輕,不諳世事,是如何捱過接踵而至變故和絕望的? 他不敢想,一直都不敢想,只是恨極了自己。 再后來,到她畢業(yè)時,遠遠看著她,已經(jīng)清冷倔強,不再似往日熱情任性,笑靨如花了。 也是那時,他才領(lǐng)教到無盡的相思和再也來不及的悔恨。 有一次和時巧吵架,才知道言笑去過他們的婚禮現(xiàn)場,他當(dāng)時震驚心痛,如萬箭穿心。 后來跑去找彭博,彭博不愿意告訴他任何細節(jié),他無法求證言笑當(dāng)時如何從希望走向絕望,他只覺得自己欠她太多太多。 從前說的愛她,在事實面前,都是虛妄,終究不及她愛的萬分之一。 葉云曾經(jīng)指責(zé)過他拋棄言笑,他雖心痛悔恨,當(dāng)時卻并不完全認(rèn)同,覺得他們是吵架分手。只是那些小事不值得分手而已,卻不是誰拋棄了誰。 再后來,再細細思量往事,一樁樁一件件,他都認(rèn)為真的是自己拋棄了言笑,可是說來荒唐,他又怎么會拋棄他的晏晏? 可又確實丟了她。 如今,言笑悲痛莫名的哭聲,一刀一刀割在他的心上,每一聲都是對他的控訴,對他的懲罰。 她抽泣的時候,他的心像彌散的山霧一樣,空虛無著落。只能抱緊一些,再緊一些,好填補彌合些微的空隙。 過了很久,言笑或許哭累了,呼吸逐漸均勻,趴在他肩頭睡著了。 七年了,他才抱回懷里的人,重溫舊夢,那些久違了的卻又熟悉的甜蜜幸福涌過來,他連心尖都在嘆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