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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會兒,晉恪竟然盼著,不要把這次的亂民抓到了…… 晉恪一覺醒來,覺得胳膊有些麻了。 小桃正在旁邊擔憂地看著她。 “殿下?”小桃輕聲叫她。 “何事?”晉恪坐起身,問她。 “兵部來人了,有事相報?!?/br> 晉恪點了頭,把外面的人宣了進來。 來人跪在地上:“殿下,我們收到了殿下的旨意,但兵部的人還沒出發(fā),就收到了祚陽的捷報。” “兩天前,亂民已經(jīng)抓到了,現(xiàn)在正在送往京城的路上?!?/br> 兩天時間,捷報正好從祚陽到京城。 晉恪點了頭:“兵部無須派人。” 那人退了,晉恪的心有些慌。 亂民抓到了,到底抓到了哪些? 許老板? 鐵柱子? 二哥? 若真的是他們,晉恪又該怎么辦? 他們該不該死? 晉恪捫心自問,如果真是他們,她能不能下了這個行刑的令? 她的父皇殺了許老板的爹,現(xiàn)在,她又要殺了許老板嗎? 她長嘆一聲,只盼著他們逃了出去。 第五十八章 [V] 祚陽送來的亂民到得很快。 祚陽很明顯把這事當成了大功一件,一路上聲勢浩大。 還未進京,就已經(jīng)著人在京中大肆宣揚。 兩天后的下午,囚車就進了京,收入大牢里。 晉恪也看到了亂民的名單。 看完后,她就換了衣,連夜去了大牢。 亂民進的是死牢。 里面陰暗又幽深。 她戴著帷帽,跟著獄役一路向前,終于抵達一個牢房。 她掀開一點帷帽,細細看里面的人。 仍然是憨憨的面容,但身上沾滿了血。 她輕聲叫:“趙鐵柱?” 里面的人沒有應她。 旁邊的獄役討好她:“殿下,下官叫他?!?/br> 獄役拿出腰間的鞭子。 他們已經(jīng)練出來了,能夠隔著柵欄,一下子打中里面的人。 這一下子,里面躺著的人就有了動靜。 晉恪立刻阻止獄役:“住手!” 獄役收了手,站到了一邊。 鐵柱子微微睜了眼睛,但沒有說話。 鐵柱子的眼神,沒有光彩,充斥著仇恨。 晉恪看到了他身上衣衫破爛,身體上有斑駁的刀痕。 她無法再呆下去,無法接受背過自己的身體,現(xiàn)在成了這樣。也無法面對他的眼神,只能轉身,下了令:“別動他?!?/br> 她又向前幾步,到了另一間牢房,看到了許老板。 許老板身上的傷勢沒那么重,衣服還好,但頭發(fā)上沾了一些臟物。 好像是臭雞蛋和菜葉。 許老板一直愛干凈,但現(xiàn)在乞丐都不如。 不用聽獄役講述過程,她就能想到他們這一路上遭受了什么。 許老板一直背對著她。 晉恪想看他一眼,又不知道看到了之后,能說些什么。 她看了這一遭,便急匆匆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太監(jiān)在前面給她提燈,前面有光,但她走得恍恍惚惚。 前幾日,她就想過,若是鐵柱子和許老板被抓到她面前,她到底能怎么做? 她思考了很久,都沒個結果。 現(xiàn)在見過之后,她更加茫然。 隨著囚車一起送來的,還有祚陽的請功折子。 晉恪打開后,看到了祚陽官員口中的事情經(jīng)過。 他們說,一發(fā)現(xiàn)天旱,百姓饑,便施了粥。 他們還說,祚陽官員殫精竭慮,不讓一個百姓受苦。 只是有民不知感念朝廷辛勞,強搶了糧倉。 在這奏折里,許老板被說成一個賬房。 從始至終,在祚陽官員口中,許老板甚至不曾擁有過自己的房。 但他們提供的證據(jù)鑿鑿,還有證人,能證實自己的功勞。 證人也是祚陽一起送來的,老人孩子都有,應當被□□得極好,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晉恪看到的,是他們想讓她看到的事情。 晉恪看著這顛倒黑白的奏折,手指漸漸握緊。 她想派人去查,把祚陽的官員查探清楚,該處罰處罰,該斬首斬首。 但她也知道,她做不到。 祚陽太守是太傅的妻弟。 朝中還有些國公和官員的親人,就在祚陽任職。 若她動了,這些人的心也會動。 祚陽壓榨百姓得到的民脂民膏,一定也有些到了京中這些人的手里。 若是清查了祚陽,京中百官可能會和她離心。 更何況,祚陽把奏折里編造的經(jīng)過說得詳實,證據(jù)也已做好。 她知道,就算派人去查,也查不到其他的事實了。 第二日,她就收到了很多的奏折。 上面的內(nèi)容一致,都要求嚴懲亂民,并對祚陽官員恪盡職守加以獎賞。 晉恪看著這些奏折,覺得可笑。 她又拿出了之前祚陽的折子,一字一字認真看。 果真寫的滴水不漏。 他們說自己對祚陽城內(nèi)嚴加管控,糧食水都不足,所以集中調(diào)用。 還說商會的人自愿幫助官府,所以請求對商會的幾人加以褒獎。 晉恪想了想,那個下令把許老板的糧食都收走的吳家的商會公子,許是也在被褒獎的名單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