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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四娘。”婦人抿起嘴,圓圓臉蛋皺出一層褶子,聲音有些傷心:“我家男人替我頂罪,被官府判了窩贓,打了一百杖。他身體壯,回來將養(yǎng)兩個月就沒事了。四娘,四娘?!?/br> 聲音略微哽咽,“四娘也被打了一百杖,打完之后,官府把她押回蔡家。說是她犯了盜竊,要不要休妻,由蔡家自行決定?!?/br> “沒過幾日,我還在家里照料我家男人,便聽人說,四娘沒了?!?/br> 沒了? 臺下靜了一會兒,方有人出聲問道:“是傷勢太重,沒挨過來嗎?” 圓臉?gòu)D人搖搖頭:“我不知道。街坊說什么的都有,他家鄰居說是四娘臨死那晚,哀嚎了整夜,那叫聲比在衙門里挨打還要凄慘。 也有人說,下斂時,蔡家不準(zhǔn)人看,匆忙就入了棺材,一把火燒了。 那會兒,街上多有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可半年過后,也就沒什么人記得四娘了。蔡七又另討了一門媳婦,這回嫁妝比四娘厚,蔡家卻仍舊不滿,因是新娘子年齡偏大了些?!?/br> 說到這里,圓臉?gòu)D人頓了頓,眼神柔和起來,輕聲說道:“我們那巷尾子里頭,長著一叢蛇果子。四娘每次蹲在那里哭,都會揪幾枚蛇果子,她說,她小的時候,她娘騙她,說蛇果子是仙人的淚珠子,只要吃得夠多,就能長命百歲?!?/br> 聲音慢慢低下去:“我已經(jīng)快記不清四娘的長相了。就記得她笑起來,有三個小小的淺窩,看著可叫人高興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多了好些收藏與評論的朋友,很開心,也很惶恐。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盡力寫好自己心中的故事。 第58章 講故事(中) 徐四娘的故事講完, 臺下沉寂了好一陣。 仲簡回頭,見眾人臉上都有些不忍之色。 顧瑀心軟,跟余助低聲嘀咕:“這娘子心善, 等散了, 我們?nèi)フ抑?,送她些銀兩好度日,也算還報她一番善心,別叫好人沒好報?!庇嘀@回沒駁他, 點頭稱是。 有人仰臉發(fā)問:“既是這四娘死得蹊蹺,你們?yōu)楹尾粓蠊?,開棺驗尸?大周刑統(tǒng)有規(guī)定,諸因病死應(yīng)驗尸?!?/br> 圓臉?gòu)D人尚未回答, 身邊的青衫女子忽地說話了:“為何不報官?諸位秀才不妨聽聽我的故事,因我便是報了官?!?/br> “我爹娘只有我和我妹子兩個女兒, 厚厚地發(fā)嫁了我們, 另擇了個族中侄子做繼子, 繼承宗祧。 我妹子帶著嫁妝,嫁給一個姓丁的男子。這妹夫原也是我爹娘精挑細(xì)選的, 然而妹子過門之后, 兩人日漸起了齟齬?!?/br> “去年三月,我突然接到丁家報信,說是我妹子得急病死了。我問是什么病, 卻又不肯細(xì)說, 只說是惡疾, 發(fā)病很快, 兩三日便去了。等我趕到丁家,他們已經(jīng)封棺, 我連妹子最后一面都沒見著?!?/br> “他們急著要火化,我不肯。便如各位書生說的,我覺得我妹子死得蹊蹺,丁家可疑,不顧拋頭露面,親去衙門告發(fā),請求青天老爺開棺驗尸,還我meimei一個公道?!?/br> “青天老爺卻說,病死的本該驗尸,但法令有規(guī)定,若是同居的緦麻以上親,不愿意驚擾死者,祈求免去檢驗,應(yīng)當(dāng)聽從?!?/br> “姓丁的自然不肯驗尸,反而口口聲聲說我妹子是惡疾,死后形狀可怖,急著趕著送上山,一把火連棺材帶人一起燒成了灰?!?/br> “我問官老爺,我是親jiejie,與妹子十幾年感情。姓丁的只與我妹子結(jié)親一年,且夫妻不順。為何老爺不能聽我的意見,反由姓丁的做主?” “官老爺說了好一篇大道理。他說,以法意人情論之,婦人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與姊妹之間,并無相干。 以法令論之,姓丁的與我妹子同居,我卻與我妹子不在一處。 再以制服而論,丈夫?qū)儆邶R衰之服,服喪一年。已經(jīng)出嫁的jiejie屬于大功之服,服喪九個月。 親疏可知。如今死因究竟明不明,應(yīng)不應(yīng)當(dāng)驗尸,官府便只應(yīng)聽取姓丁的意見,怎么也不能聽我的?!?/br> “我爹娘在生之時,竭盡家中之力,為我姐妹倆置辦嫁妝,求的,便是我姐妹倆能嫁給好人家,一輩子有所依靠。 然而我妹子嫁了不足一年,就這么無聲無息去了。衙門老爺說,妻子雖然死了,她的所有資財奴婢,娘家不得追理。我爹娘的一世辛苦,我妹子的所有嫁資,便都?xì)w了那姓丁的?!?/br> 她聲音平板,不如圓臉?gòu)D人聲音活潑,將這整件事講得波瀾不驚。眾人聽了,雖也替她惋惜,卻并不怎么動容。 顧瑀私下嘀咕:“這當(dāng)jiejie的。莫不是心里生了貪念,想把meimei那份嫁妝也奪過去?” 仲簡回頭盯了他一眼,顧瑀打個寒顫,莫名其妙覺得周身發(fā)冷。 趕緊住嘴,一本正經(jīng)地朝臺上張望。余助一樂:“原來畏之才是仲玉的克星?!?/br> 青衫女子抬起眼,朝臺下問道:“我今日來太學(xué),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想請教各位讀書人一個問題。這個問題,我死也想不明白?!?/br> “我與我妹子只差了一歲,自小一起長大,小時吵吵嚷嚷,大了彼此為伴。她有什么心事,從來不瞞我。 我得了什么好東西,也從不藏私。我們一起為父母舉喪,彼此出閣相送。 我想問,這樣一母同胞的感情,血緣相連的親情,為何在禮法律條里頭,竟比不上一個相處一年,感情不和的男人來得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