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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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陸青折看著他半張臉白半張臉紅的模樣,撇開頭,肩膀動了動。方飲道:你是不是在笑我? 沒有。陸青折否認。 方飲晃他胳膊:你就是在笑我! 他們這里動靜有點大了,護工放下報紙,往他們這兒掃了一眼。方飲一下子變得文靜了,不繼續(xù)鬧。陸青折帶來了他的作業(yè)和試卷,正在一本本拿出來。 你問我們班班長要的?方飲問。 陸青折道:對。 方飲笑了笑,隨意地搭話:為什么呀? 他們不約而同地用余光觀察著護工在做什么,護工毫無察覺地繼續(xù)讀報紙。 方飲咽了下口水,心下對自己道,又沒做壞事,不需要緊張 他不做壞事,自有別人做壞事。陸青折把最后一疊資料擱在桌上,單手搭著那些紙,看著身旁的方飲。 他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見的音量,說:大概是我急這一時半會。 第29章 方飲的耳根燒起來了,在護工把報紙翻頁時, 他有意掩飾, 裝模作樣地捂著嘴咳嗽了幾聲。 見陸青折低頭看著自己做完的那幾張試卷, 方飲難為情, 有種胡亂寫的作業(yè)不小心被老師沒收走的忐忑, 他打岔:你學高數(shù)和線代嗎? 嗯,雖然我們的教學進度抓得沒你們緊。陸青折給他檢查作業(yè),不過你可以放心,我之前學過這些,這些還是應付得過來的。 方飲托著腦袋,輕松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本來打算把這張卷子直接交上去呢。 陸青折: 方飲蹙眉頭:怎么了?馬馬虎虎能過關就行,不用那么在意。 陸青折沉默了下, 覺得這個過不了關,委婉地提議:最好改一改, 我記得物院的高數(shù)老師一大把年紀了, 據(jù)說老人家有高血壓。 方飲找了兩支筆出來,遞給陸青折一支。陸青折說:下次可以先拿鉛筆做,或者寫在草稿本上。 方飲道:卷面不用那么整潔,容易被懷疑是抄的。 陸青折沒管他卷面整潔不整潔:寫了那么多錯的上去, 你要沒地方訂正了。 方飲頂嘴:怎么可能! 一個半小時后。 方飲哭喪著臉拿筆戳草稿本, 抱怨:怎么全是錯的啊 陸青折幾乎把微積分的相關知識點給他重新上了一遍,他聽得云里霧里,不過比之前的一問三不知要好許多。 原先半蒙半猜的步驟放到現(xiàn)在來看, 可謂窒息,求證題寫得強詞奪理,漏洞百出,方飲不禁羞愧地捂臉,虧得陸青折忍耐力好,沒笑出來。 我寫的時候在掛吊針,三心二意的,靜不下心來。方飲澄清,以示自己絕不是笨蛋。 陸青折問:手還腫嗎? 消了,那位大叔當屬十佳護工,天天給我擰熱毛巾。方飲道。 把錯的題目訂正完,做了個簡單的歸納整理,方飲感覺眼前發(fā)黑,被陸青折摁著趁熱打鐵,把正熱乎的幾張新試卷也給做了。 他還沒能熟練掌握解題技巧,寫得慢。陸青折耐心,陪他在這里消磨時間,坐在他邊上翻他的專業(yè)課課本。 方飲瞄了眼,感嘆:唉,我們倆怎么沒在一個系,一個院也好呀? 怎么了嗎?陸青折道。 那我們就可以一起上課了,你可以包攬我的全科輔導工作,不過這些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 方飲賣了個關子,故意停頓一下,再揭曉答案:讓你切實感受一下讀這玩意有多痛苦??! 天文學聽上去浪漫,實際要學的有群論量子場論固體理論強關聯(lián)體系理論等等等,還有粒子物理等離子體物理非平衡態(tài)統(tǒng)計物理等等等,其實是一門能把人虐得嗷嗷叫的硬核學科。 方飲看到培養(yǎng)方案時,大吃一驚,別說學明白了,他讀名字都讀不明白。 想過轉系嗎?陸青折問。 方飲垂頭喪氣:想過呢,但我就對這些還算感興趣,要是轉走了,說不定別的院比這里更枯燥。 他停住手上的動作,把卷子往陸青折面前一挪:陸老師,小方同學交作業(yè)了。 陸青折想要拿起來看,方飲卻把手摁在那里,不讓他拿。方飲商量著:讓我下課了好不好? 這張合格再說。陸青折道。 不遠處的護工打了個哈欠,手背在身后,在床邊上的那條道來回踱步。偶爾往兩位少年那邊看一眼,見他們在認真讀書,也不過去打擾,百無聊賴地打開電視機,背對著他們,津津有味地看家庭調解節(jié)目。 方飲乖乖松了手,把雙手撐在凳子上,微微傾身,硬逼著自己去專注地看卷子。無奈的是,不過一會,目光就不自禁飄到陸青折的側臉上。 到后來,陸青折都有些吃不消,和他說:多看看書,少看我。 唉,我怎么回事?方飲搖頭,隨便打開了一本書。 陸青折以為自己話說重了,給方飲增添了思想負擔,想補充點什么,哪想到,方飲搶先一步,壓低聲音說了句:都怪你朝我眨眼睛。 陸青折失笑,自己什么時候朝他眨眼睛了,退一萬步來講,就算眨了,那又怎么了? 眨一下,我的手心就發(fā)麻。方飲輕輕說,向他捏了捏手掌,垂落下去時沒再繼續(xù)撐著自己的凳子,撐在了陸青折的凳子上。 離得太近了,像撐在腿上一樣,陸青折下意識看了眼護工,護工捧著一包瓜子,沉迷于電視里的恩恩怨怨。方飲陰惻惻道:你再注意他,我就要吃醋了。 陸青折轉回頭來,盯著卷子,卷子邊上的手機亮了亮,是新消息提醒。沒避開方飲,他隨即打開手機,看到同班有個女生發(fā)來:有空可以聊聊嗎?想和你說件事。 之前女生也找過幾次陸青折,無一例外是問題目。但她沒享受到方飲一般的待遇,陸青折只給她拍了答案,并且簡單粗暴地把整張卷子全拍了,以免她后續(xù)再有別的問題。 今天又是來干什么?方飲挑眉,瞥了眼陸青折,陸青折道:學學人家的求知精神。 她這是抱有不純目的的求知!方飲拔高了音量,拍了下陸青折的腿,干脆直接把手搭在他腿上了。 高材生就是愛學習。護工聽不懂方飲在講什么,但跟著嘖嘖兩聲。 方飲聽到他聲音,整個人一慫,想把手抽回來,沒能成功,被陸青折的左手給捉住,牢牢摁了回去。 這些糾纏被桌子和沙發(fā)擋得嚴嚴實實,就算護工回頭打量他們,也不可能看到他們的小動作。即便如此,方飲心里卻七上八下,可憐兮兮地盯著陸青折看。 這時,護工忽然站起來,望向他們:還沒好呢? 快、快了!方飲緊張道。 陸青折的手微微松開,就在方飲以為自己可以把手收回來的時候,對方換了個姿勢,和自己掌心相對,遮掩在桌底下。 方飲欲哭無淚,自己就不該瞎碰他。 陸青折風輕云淡地和護工道:叔叔,這里燒水了嗎? 哦哦,你渴了是嗎?我給你倒。護工去洗手間洗杯子,再出來倒了一杯溫水。 陸青折起身接過杯子,徑直坐回來。這么一會工夫,方飲也放松了不少,兩只手規(guī)規(guī)矩矩擺在桌子上,像是個被罰練坐姿的搗蛋鬼。搗蛋鬼知錯了,求饒般地朝陸青折一笑。 護工看了看掛鐘,感嘆:都要吃晚飯了哈哈哈,這一下午過得可真快。 方飲暗落落沮喪,這一下午合著就補了兩門功課,牽了個手 他嘟囔:眼睛一閉一睜,快要去洛杉磯了。 是哦,接下來這幾天,還有同學給你送作業(yè)嗎?護工好奇。 方飲道:別送了,我腦袋疼。 餐車來了,護工舀了一碗薄粥,還有半碗飯,小菜清淡易消化,方飲沖著一桌寡淡菜色愣了半天神,沒什么胃口,表示自己先去送送同學。 把陸青折送到了醫(yī)院門口,方飲要是繼續(xù)送,那就沒完沒了了。自己的右手早沒了之前的另一個人的余溫,觸感好像還在,這里人來人往的,他們牽在一起的話,似乎格外引人注目,方飲不太好意思,就朝陸青折揮揮手。 揮完手,他又猛地記起來了什么,兇道:等等,先別走! 陸青折道:怎么了? 方飲別扭:那個問你有沒有空的 他略微別扭地嘀咕:那什么,你要記得你答應我了! 你在吃醋嗎?陸青折笑了笑。 干嘛,你出乎意料嗎?不能討價還價,立馬和人家說你沒空。方飲道。 陸青折原先不打算回復了,明天上課時要是對方問,就直接說自己沒空。方飲這么提起來,他便照著方飲的話去做,還加了句:我正在陪對象,在醫(yī)院里。 方飲不好意思:倒也不用這么秀。 對方大概被陸青折加的那句話給沖擊到了,回復:真的不好意思,那我這邊暫時沒事了。 還是讓你放心點比較好。陸青折說。 方飲拖長了音調,喔了一聲。他穿了件白色襯衫出來的,下面是一條牛仔褲,顯得腿又長又直。在醫(yī)院門口站了那么一小會,有不少人在看他,他只看著陸青折。 他說:總有種不真實感,真怕是我出了幻覺。 陸青折好奇:那你要掐自己一把嗎? 不敢掐,醒過來怎么辦? 陸青折不輕不重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和他說:替你掐過了,不是夢。 洛杉磯那邊沒辦法當天來回,親戚比較熱情,讓我在那里住三天。方飲說。 陸青折說:知道了。你再不回去,星星都要出來了。 方飲抬頭望了一眼,說:天上的還沒見著,似乎都躲在你眼睛里。 陸青折笑了笑:我也有過這種想法。 在他剛開始喜歡方飲的時候,覺得方飲的眼睛里盛著星星。 方飲下意識出聲:那現(xiàn)在呢? 問完以后,陸青折垂著眼看他,有些青澀地開口:用銀河來襯,銀河不亮了。 方飲頓了下,眼睛彎起來,小心翼翼地猜測:可能是因為里面裝了你吧。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那位小混混外校生會上線,把小方拐去見見世面(小陸:微笑.jpg) 第30章 去洛杉磯待三天,方飲落地時是上午, 來接他的人與他差不多歲數(shù), 是個五官深邃的混血, 讓方飲叫他Nelly。 Nelly熱情好客會講中文, 但分不清平翹。兩人吃了頓飯的工夫, 方飲已經(jīng)被他影響得舌頭不受控制了,感覺渾身不對勁。 聽嗦,你胃不好?Nelly道。 方飲點點頭:四的。 他的行李交由別人帶去了臥室,他吃完飯,被Nelly領去靈堂。外面陽光正好,他們穿過后花園時,自動噴灑水的設備壞了,濺了他們倆一身。 Nelly罵了句臟話, 用手潦草地拍了拍自己濕透的袖子,問方飲:你咋樣? 方飲不懂他這是從哪里學過來的口音, 哭笑不得道:沒四事! 他特意穿了一身黑色西裝, 領帶是低調的藍灰色。臉被這打扮襯得更加面無血色,整個人看著虛弱瘦削,有種不堪一擊的陰郁的感覺。 但走起路來步伐利落,路過掛滿花藤的走廊會抬頭張望, 這些小細節(jié)又讓他顯得生動活潑, 并且會覺得他并不成熟。 還是個心浮氣躁,喜歡陽光和花草的少年人而已。 推門而入,靈堂里全是來賓, 還有念經(jīng)燒香的人。這位素未謀面的表舅來到大洋彼岸打拼了二十多年,客死外地,最后在帶有故鄉(xiāng)味道的騰騰煙霧和呢喃里,走完人間最后一步。 方飲以前沒參加過葬禮,拘謹?shù)刈搅说谝慌诺拈L椅上。沒玩手機,也不和其余賓客攀談,就好奇地盯著念經(jīng)的老奶奶們。 有人注意到了他,問他的身份,Nelly介紹著,說是許久沒見的親戚,他爸爸的遺愿是可以見到曾經(jīng)的親友,所以費勁把人請來了。 方飲干笑,曾經(jīng)的親友該是mama和外公外婆,可惜mama沒空,外公外婆年事已高,不適合出遠門。 表舅信佛?方飲問Nelly。 Nelly點點頭:很信。 葬禮過程不算太順利,他表舅在病重時給兒子們列了一堆親戚名單,沒劃分好遺產(chǎn)就咽氣了。 他是閉上了眼,可在世的五個兒子和兩個女兒鬧翻了天,抬著棺材的半路上都險些大打出手。方飲原先坐在第一排,位于湊熱鬧的絕佳位置,由于實在受不了那份聒噪,默默移到了最后一排。 他移位置后沒多久,吵到眼紅的Nelly朝他兄長扔了瓶子,瓶子砸在第一排的長椅上。方飲見玻璃瓶子狠狠碎在自己本來坐的地方,有種僥幸留一命的感覺。 這些親戚都是我一個個叫來的,爸的事情上,不是我出力最多?Nelly大聲嚷嚷。 你他媽打通電話就是出力多了?他癱在床上時,每天照顧他的人是我! 不是醫(yī)生和護工嗎? 表姐強勢插嘴:別吵了,讓爸清凈一點行不行!為那么點遺產(chǎn)嘰嘰喳喳的,丟人不丟人! 方飲為難地扶著額頭,來賓們上前勸架,而他默默打開手機,收到陸青折發(fā)來的消息。 此刻國內(nèi)是凌晨,陸青折問方飲順不順利。 方飲覺得在葬禮上錄像不太禮貌,回復:上演家產(chǎn)爭奪戰(zhàn),一時半會結束不了。你怎么還沒睡? [陸青折]:剛做完作業(yè)。 到底真做作業(yè),還是假做作業(yè),這就不能確定了。方飲看看屏幕里的陸青折,再瞧瞧面前大打出手的那群親戚,心說,清冷也有清冷的好處,畢竟能控制自己,而很多人都是不懂收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