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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丟的小姐回侯府了 第15節(jié)

    大夫人得了江文秀的請托,心想放一只羊也是放,兩只羊也是放。五姑娘老在就帶著自己身邊學管家了,如今正好要帶六姑娘,難得江文秀開口,索性就連著七姑娘一塊了。

    老夫人聽了這件事情,難得還夸了江文秀一句,讓江文秀紅了臉。因著姨娘的事情,江文秀對老夫人心里有怨氣,卻也盼著老夫人肯夸夸自己。以往老夫人嘴里都是大夫人的好,如今終于得了一句好,江文秀也不知道是喜是悲。

    李平兒心知自己跟著大夫人管家,一定是江文秀在后面出力。

    也不等親娘來表功,李平兒去見了江文秀。

    她已經(jīng)不是年幼的孩子了,和江文秀母女緣淺,只能抓緊機會不要離心,她索性直接挑明白了。

    “娘,雪娥那丫頭不該說這種話,我罰了她,一來是她心思浮躁處處想要拔尖,我有意壓她一遭。二來讓您自責,我看著也難受?!?/br>
    江文秀臉色微紅,她也知道自己不擅長彎彎繞繞猜對方到底想什么,但是這樣開誠布公,難免覺得身為長輩有些不如意的地方。但她也知道,這樣的事情不多,女兒鼓起勇氣來和自己來往,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該輕易打回這份心意,“雪娥應該說的,她是你的丫鬟,如果不說出來,我都沒察覺對不住你……我做的太少了?!?/br>
    江文秀頓了頓,“璇兒我把她扔在了母親那里,質(zhì)慎長大些后就一直在外院,好不容易把你找回來了,我卻什么也做不好。別人的母親該做的,我什么也沒有做到……”

    李平兒忽然想,也許她有個機會,有個能和江文秀說得更多一些的機會,“娘可能不愛聽,但是我小時候真的過的很好。我沒有挨過餓吃過苦,在清河縣的……我的養(yǎng)母楊氏脾氣大,生氣了還會打人。但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就是先緊著我,就算后來有弟弟了,也是我倆平分。我現(xiàn)在在侯府錦衣玉食,卻也不覺得從前有多苦,因著我知道,養(yǎng)父母是真心待我,雖然家里沒有錢,但他們已經(jīng)給了我最好的。娘親您如今也是這樣的,您已經(jīng)對我很好了,雖然不能面面俱到,但是不能強求這些。我知道你的心意,你贈我的里衣是親手做的,你盼我回來也是真心實意的,對我來說這就足夠了?!?/br>
    江文秀愣在那里。

    她聽過李平兒無數(shù)次說自己從前過的很好,可還是第一次,聽到李平兒細細說,從前養(yǎng)父母的事情。但這一回,江文秀沒有難過,也沒有抗拒,反而有些好奇,“你的養(yǎng)母,她脾氣很大嗎?”

    “大,但是外頭的人看不出來,”李平兒笑了出來,“她不生氣的時候脾氣很好的,村里都說她賢惠。但是一旦生氣了就要揍人。我,弟弟,還有我養(yǎng)父都挨過打。我養(yǎng)父有一回請人吃飯把打獵的錢都用光了,家里喝了半個月的米粥,氣得養(yǎng)母追著他打。”

    “你這樣乖,也會挨打?”江文秀瞪大了眼睛。

    李平兒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挨過一回,弟弟剛剛出生的時候,我心里不痛快,一個人悄悄想離家出走,家里找到后回來哄了我?guī)滋欤劭次依蠈嵙?,就把我關(guān)著挨一頓好揍?!?/br>
    “……”江文秀面色復雜,一個小姑娘鬧著離家出走,挨一頓揍的確不委屈。但她還有些心疼,索性換了個話題,“那你養(yǎng)父的脾氣一定很好。”

    李平兒又搖搖頭,李二壯一身腱子rou,看上去又黑又壯,像是個惡漢一樣,“更差了,我養(yǎng)父是村里的殺豬戶,平日里兇得很,別人都不敢惹。不止是對外頭兇,以前養(yǎng)父的娘嫌棄我是撿來的,我養(yǎng)父就在家里發(fā)脾氣,亂打亂砸嚇得全家都不敢說這件事情了?!?/br>
    “哎呀!”江文秀有些心疼,殺豬的漢子,可不是粗魯?shù)暮?!可她卻沒敢顯露出來,她似乎也明白,女兒看養(yǎng)父母一家看的很重。

    “我養(yǎng)父和爹也像著呢,對家里人很看重。我娘打他,我從小鬧他,他從不生氣,就是弟弟調(diào)皮了,他也說調(diào)皮的好。”李平兒笑了出來,“就是花錢大手大腳的,掙來的都用掉了,存不下什么錢?!?/br>
    “等你養(yǎng)父的孩子要成親了,我們給他出聘禮?!苯男忝摽诙觥?/br>
    李平兒笑了出來,“村里聘禮當不了多少錢,先前林嬤嬤來接我給的一百兩就足夠了。就盼著他能安安心心讀書進學,不要一輩子就當個莊稼戶。”

    江文秀頓了頓,又問:“要不,把他們接來京都?”

    “不急在這時候的,娘。大夫人這么積極安排我去廟里,怕也是擔心我前面的事情阻著五jiejie的婚事。”李平兒不太懂這些,但是也知道大夫人這么積極處理自己的事情,一定有自己的小算盤。

    想來想去,大抵也就是五jiejie要出嫁了吧。

    這時候把李二壯一家人帶來京都,未必是好事情。

    江文秀看著李平兒,似乎又像是透過她看到了另一個人,“你和你jiejie真的像。”

    李平兒點點頭,“老夫人也這么說。”

    “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成了大人的模樣……你jiejie也是這樣的,”江文秀笑著抹了抹眼淚,“心里有自己的盤算,也是好事情?!?/br>
    只是,老夫人的話語徘徊在她心間,“璇姐兒,若是托生在老大家,現(xiàn)在活得好好的?!辈恢罏楹?,她又是害怕,又是愧疚。

    第18章

    大夫人帶著幾個姑娘管家,自然比平日更加嚴格。仆婦們打起十二分精神,也擔心過年過節(jié)惹了忌諱,從此在宅子里沒了前途。

    臨近過年,林嬤嬤再度登門了。

    李平兒到了侯府才曉得,林嬤嬤不是一般的老嬤嬤,而是江文秀的奶娘,主家同意她在外頭置了宅子,享著兒孫福。

    江文秀尋親這種親密避諱的事情,都是尋了林嬤嬤來做的。這些日子趁著李平兒去了廟里頭,林嬤嬤又親自去了從前那戶人家,把事情弄了個一清二楚。

    先頭來了兩個,第一個是循著的玉佩來處,找到了一個年紀差不多的姑娘。這還是三老爺在外頭斗雞,手里頭沒錢了,找了個偏僻地方典當玉佩,誰曾想就在當鋪里瞧見了自家老夫人送給七姑娘的玉佩。

    三老爺咯噔一聲,就曉得事情不對了,把玉佩買了下來,連忙回來報信。那時候江文秀何等的狂喜,什么也不顧,林蔚之也親自帶人跑去了玉佩來的下縣。

    那時候林蔚之是個虛職,姑娘也,本事也不大,縣官不太買賬,他們夫妻就托人花錢跑腿,一戶戶打聽過去,的確是瞧見了賣玉佩的人家,里頭也有個姑娘,可偏偏相貌差的大,胎記也不對。

    這戶人待姑娘不好,看著就讓江文秀心里難過,就帶著人回了侯府,想要先養(yǎng)著,再查看是不是真的。

    那時候的大夫人就站出來了,她沒有林蔚之夫妻那種絕望和期盼,眼瞅著玉佩就覺得不對,尋了門路讓那對夫妻要去修城墻,若是不想做苦力賣命就得交一百兩銀子的“買身錢”。

    那對夫妻哪里有這樣多的錢,先前賣女兒得了江文秀的一百兩已經(jīng)歡天喜地花了許多了,眼下要整整一百兩,就指望著林府肯通融一些,再賞些銀子。

    大夫人避開他們的求見,不讓江文秀知道。夫妻倆急得不得了,就想到了親女兒身上,盼著她手頭露一點,就想方設(shè)法進了林府,要女兒給錢。

    女兒不肯認他們,自己知道自家事情,生怕連累自己當不成林家的女兒。那對夫妻本就重男輕女,聽到女兒不孝順,撕開臉皮就威脅起來,若是女兒不肯給錢,就將真相說出來,叫她做回鄉(xiāng)下的燒火丫頭。

    大夫人帶著江文秀就在外頭聽著,大夫人老神在在,江文秀卻氣得險些暈了過去。后來尋人將這對夫妻連著那假冒的女兒一起關(guān)去了牢里頭,再細細問就打聽清楚了。

    卻說是逃難路上得來的,路上撿了個孩子,扯掉了玉佩,孩子卻帶不走。天冷地凍的,哪有孩子能活下去?

    江文秀這才明白過來,這對夫妻不僅拿著自家孩子冒充自己的女兒,更是害死自己女兒的兇手!

    林蔚之和江文秀將人送了官法辦,兩人卻先后病倒了,大抵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好在后來林璇兒要入宮,又讓這對夫妻打起精神來。

    林璇兒入宮帶來了富貴,也帶來了許多算計。林府的事情瞞不住認,后來有個姑娘登門,相貌倒是和夫人有幾分相似,還拿著經(jīng)年的襁褓,上面的布料正巧對的上,乍一看,的確像是丟失的女兒。

    江文秀當時滿心以為就是這個,最后一驗胎記,又不對。這回大夫人警醒了,侄女剛剛懷孕,怎么就鬧出了這樣的事情?也不等江文秀說什么,就徑直要送這個姑娘去見官,嚇得姑娘連忙交代了自己也是受人雇來的。

    大夫人雷霆手段,又舍得花錢,跟著這姑娘說話的口音和做事情的習慣,很快就查到了。這姑娘和江文秀沒什么關(guān)系,不過是生得有幾分相像。

    “是家里發(fā)賣出去的丫頭說漏嘴了,惹了主家的心思。正好打聽到侄女入宮了,想著能攀附一把,就買了個和夫人相似的姑娘,特特交代了送了過來?!贝蠓蛉苏f主家是個外頭置辦宅子的老太監(jiān),慣來擅長經(jīng)營,在宮里也有消息來源。

    這件事最后是不了了之。

    因著涉及大女兒,江文秀不便去告官,也不敢借著大女兒的名頭去四處再找,擔心影響女兒在宮里受罪,心里頭一直惶惶然。驟然找到了親女兒,江文秀便想起了當年玉佩的事情,那對夫妻為何不說出是在清河縣的事情,又為何偏偏是三叔瞧見了玉佩,這里頭到底有沒有算計?!

    江文秀本就因著第一個找錯的姑娘滿肚子怨氣,因此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又派林嬤嬤去查個清楚。

    林嬤嬤去了那戶人家流放的嶺南,夫妻倆的子女在當?shù)爻闪思?,女兒沒兩年就去了,兒子近年又生著病,媳婦鬧著要改嫁,日子過得苦不堪言,當家的早早去世了,只剩下一個老婆子。

    許是沒有盼頭,婆子也把藏著的事情倒了個干凈,“當時襁褓是好料子,我們就順手也扒拉了。怕被人聽見孩子哭鬧,就把小孩塞進了稻草墩子里。具體在哪個村子是真的記不清楚了。那時候只跟著逃難,又不是在縣城里頭,哪敢和村子里的人搭話,就怕拿小孩東西被撞了個現(xiàn)行。冰天雪地的,那小孩是活不了了,就一直不敢說出來。是我作孽,報應到了全家身上……”

    林嬤嬤聽罷也是感慨,如果當時這個婆子說出是清河縣的哪個村子,能順順利利把小姐找回來,說不得夫人高興,他們一家落不到流放的下場。

    可那戶人家卻是連襁褓都扒拉了下來,做事情太絕了,哪里敢說出來?!只怕他們當年敢說,如今就是個死字了。

    林嬤嬤趕著年尾巴急急忙忙往回趕,到底是回家報了信。親女兒的確是親女兒,苦也是真的受苦了。李二壯說是從稻草堆里撿了個孩子回來,那戶人家也說是襁褓摘了塞進稻草墩子里了,兩邊對上了,江文秀更是恨那對夫妻,聽到林嬤嬤說一家死的死,病的病,心里暢快得很。

    林嬤嬤領(lǐng)了賞,高高興興地給李平兒見了禮,江文秀想起女兒的話,又吩咐道:“林嬤嬤熟門熟路了,等過了年,你再去清河縣跑一趟,替萱姐兒帶個口信報下平安……侯府的帖子也給上一份,等他家孩兒長大了,自能靠著帖子上門?!?/br>
    李平兒吃了一驚,當初來接人的時候藏著掖著不肯說是哪家,也不能怪林嬤嬤,到底是承恩侯府的身份太復雜了。說是侯府,職位最高的卻是在戶部里算不上一把手的林荀之,身上還背著七皇子這座大佛。

    如今直接給了李二壯一家侯府的帖子,不知道府里頭愿不愿意,“娘,這……要不要和大夫人說一聲?”

    江文秀摸了摸她的頭,“我知道你是個念恩的孩子,不過是個口信,無妨的。我聽你說的這對夫妻是本份人,我也愿意信他們,給他家孩子一個前途。要不是他們待你好,我只怕也見不著你了……當年那對天殺的,竟敢摘了你的襁褓……”

    這樣感性的事情,也的確是江文秀做出來的。原本摘了襁褓不知道苦主是誰,現(xiàn)在不僅知道了,還曾經(jīng)錯過,這是何等煎熬的事情。如果當初他們再問的多一點……是不是就把孩子找回來了?

    江文秀心里苦沒法言說,只覺得對不住孩子。

    李平兒眼眶微紅,她心中一直想著和父母交心,如今不就是做到了?!他們是自己的父母,自己何必往外推?雖然江文秀有許多做的不好的地方,可還是把自己的當作親女兒的。

    “娘?!崩钇絻喊杨^靠在她的懷里。

    林嬤嬤笑成了一團,一副十分和氣的模樣,哪里還有當初的不屑?!年尾知道江文秀看重自己,私密的事情都讓自己去做,新的一年又有了更多的盼頭,這可不是天大的好事情?!她到底還是靠著侯府二房才脫了籍貫,只有一直攀附著江文秀,才能讓一家子長長久久。

    林嬤嬤是個機靈人,還記得李平兒叮囑虎子讀書的事情,便討好道:“好嘞,到時候再帶上些金銀細軟一道送過去,再打聽打聽哥兒書讀的怎么樣,讓他寫封信帶回來給七小姐看看。對了,清河縣的縣令夫人年后約莫會陪著夫君來述職,只怕盼著和夫人見見面呢?!?/br>
    是了,還有那給林嬤嬤塞了鐲子的縣令夫人。

    縣令夫人好在是江文秀的同族,隱隱綽綽聽家里說了這件事情,到了清河縣也不急著擺官架子,而是一門心思給江文秀找女兒。她是個有心人,又見過江文秀的母親,自然比旁的人多了幾分機緣,不僅找到了李平兒,還妥妥當當?shù)匕讶怂偷搅肆謰邒呤掷铩?/br>
    據(jù)說打聽了好幾個姑娘,縣令夫人都讓他們或者學女工,或者做事情,調(diào)來了縣城里細細打量。其余幾人生得普通,唯獨李平兒與江文秀的母親生得有幾分相似,縣令夫人當即就拍板,畫了畫像請侯府派人來認人。

    本來侯府因著吃了兩次虧,也不怎么找人了,還就是這副畫像,讓江文秀動了心思,派了林嬤嬤將人帶回來看看。

    清河縣是個下縣,地方小,稅收也不好看。說是三年一述職,也是放在了年后上來打個轉(zhuǎn)兒,如果上頭沒人提拔,又得回了清河縣。不比那些上縣放在年尾,稅收業(yè)績好看,在天子面前也能長眼,升官發(fā)財好做事。

    江文秀自然忘不了這件事情,“是了,她是個穩(wěn)妥的,等年后應當會遞拜帖,到時候我就讓侯爺去打聽打聽述職的事情。”

    李平兒心想,那個鐲子給的還真不虧。瞧著林嬤嬤,并不是受人喜歡的類型,生得也普通,甚至有些踩低捧高勢利眼,但是能把事情做好做漂亮,也難怪江文秀看中她。

    可見人品性好不好無所謂,只要用對了地方,就是有用的。

    第19章

    只是臨近年末,管家也出了些事情。林湘頌這些日子因著要嫁人,越發(fā)投入心思管家,她嫁的是翰林家的公子,家里清正,婆母也不愛管事,這個人選大夫人老早就瞧上了,一直熱乎著,等林荀之在戶部升了升,果不其然,陸家就緊著上門來提親了。

    雖然催促成親急了些,但也不是沒好處的。陸家的老太太這回病的厲害,心里有了執(zhí)念,擔心丁憂影響兒子的前程,便催著孫子陸猗盡快成婚,一來好讓親家在朝堂上看顧著,二來也是盼著孫媳婦能像大夫人那樣能干,來了家里把小家整頓好,給孫子做一個賢內(nèi)助。

    大夫人自然知道怎么樣對女兒最好,看看江文秀就知道了,婦人不會持家,婆母不喜歡,家里頭腰板也挺不直。因此早早就帶著林湘頌管家,只是林湘頌從前愛些風花雪月,并不太上心。

    這時候準備出家了,林湘頌也聽說了江文秀的糊涂事情,據(jù)說之前還被老夫人斥責了一番,都是侯夫人了,一點事情都做不好,可不就連帶著女兒都被人看不起?!

    林湘頌喜歡詩書,也喜歡才華橫溢的陸猗,自然盼著能替他分憂解難,管家再難,她也要學起來,只盼著和父母一樣和和美美,因此這段時間學的越發(fā)用心,倒是讓大夫人省心了不少。

    林嬌娘不比林湘頌早早就跟著學了,這里不明白,那里也不會。大夫人只是籠統(tǒng)提點一下,教的并不仔細,且只放了花房一塊給她練手,入不敷出是一回事,人臉才認全,就遇上冬天里花草都不是當季,沒什么事情做的尷尬場面。

    林嬌娘心里埋怨,不過是大夫人借著我的嘴,好叫大家知道管家不容易,她又貼補了銀錢。眼下半點東西學不到,還白白丟了臉,林嬌娘索性抱病,請了幾日的假。

    大夫人因著林嬌娘不懂事,索性停了幾個姑娘管事,放他們先回去休息。李平兒剛剛跟著大夫人沒兩天,頭緒都摸不著,就被打發(fā)回家了,只能來找江文秀問問情況。

    江文秀不懂管家,卻也知道大夫人不是個刻薄人,私下里和李平兒說了林嬌娘的事情,“三房總覺得我是侯府夫人卻沒有架子,卻不想想,如今承恩侯府人家送拜帖,都是求見大老爺,我擺譜了有什么用?你大伯母是個周全人,我肯讓她一分,她就回敬我三分。眼下嬌娘不懂事,大夫人擺架子,你也別去出頭。如今正是五姑娘要出嫁的時候,我過兩日去提一提四姑娘出嫁的事情,不給五姑娘添堵,她自然會偏著你的?!?/br>
    “娘,你對我真好?!崩钇絻嘿N著江文秀的手,心里明白江文秀是盼著自己能學管家。

    江文秀也說了心底話,“娘就是吃了不會管家的虧,這個事情要些眼力見,你大伯母是官家小姐出身,早些年因著守孝耽誤了花期,這才嫁了你伯父。她懂得這些,我在家里聽都沒聽過,后來嫁了人,你祖母也不太擅長……教不了我這些。反倒是你大伯母能持家,做事情也穩(wěn)妥,大老爺官位越高,越是看重這個妻子,這才是你祖母偏愛她的地方?!?/br>
    江文秀因著女兒的事情,到底是開始正視四姑娘的婚事了。林蔚之推薦了幾個好友家的庶子,門當戶對了,可江文秀看了都覺得不好,“這些都是侯爺?shù)暮糜?,可四姑娘那個性子,嫁過去還不知道是結(jié)仇還是結(jié)怨呢,照我說,還不如往商戶處嫁了,姑娘日子實惠,夫家也不敢怨懟?!?/br>
    林蔚之想了想是這個道理,自家女兒自家清楚,的確是上不得臺面。小的時候就故意穿著破舊衣服想去宴會上讓江文秀丟臉,這些年表面是恭敬了,小黑狀沒少告過,府里頭一個喜歡她的人都沒有,林蔚之自己也煩惱,怎么就生了這么個討債鬼的女兒?!

    江文秀又嘆了口氣,“只是吧,嫁給商戶了,只怕四姑娘就敢滿街喊著我故意害她了。我是無所謂的,可還有七皇子呢!這件事情,還得拜托大嫂出面?!?/br>
    “夫人考慮得周到。”林蔚之點點頭,同意了這件事情。

    江文秀手腳快,找了大夫人說起了四姑娘的事情,“我是想著尋一戶商戶人家的,至少富貴不是?可四姑娘心比天高,搞不好不愿意,還得攀扯我不慈。不是我們不盼著姑娘好,可結(jié)親不是結(jié)仇呢,她那個脾氣,嫁到誰家都是個惹禍精,可親jiejie到底是林妃娘娘,可不能打老鼠摔玉瓶,這件事情還得大嫂幫著。”

    大夫人比她考慮得更多,聽到這里也不嫌棄麻煩,大包大攬下來,“我知道了,這件事情我同四姑娘說?!?/br>
    “是了,又得麻煩大嫂。我是個不中用的,萱姐兒學管家的事情,也得大嫂看顧看顧?!苯男阋宦牬蠓蛉丝辖邮郑B名單也不準備了,就等著當個甩手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