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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丟的小姐回侯府了 第46節(jié)

    “未免太過剛烈,這些人看著不像是賊子?!苯男阕聊チ艘幌掠迷~,卻聽得耳畔數(shù)聲馬叫嘶鳴,顯見的是沖過去了。

    那行人喊道:“我乃恒陽衛(wèi)氏,還不速速停車!”

    “誰曉得真的假的,”李平兒看也不看,“走?!?/br>
    “我聽說他們是本地蛇,我們這樣走了,怕是不好啊?!苯男阌行┆q豫。

    李平兒笑了起來,“我們?nèi)羰潜凰麛r下來了,這才是丟人了?!?/br>
    并州一事上,出行的人信服李平兒,見她不發(fā)話,照舊沖過去,連個后臉兒都不曾留。

    “我兒太莽撞了?!苯男銤M臉不高興。

    李平兒搖搖頭,“娘常在京中,不曉得小地方的人如何行事。他們看著便是浪蕩模樣,若是強(qiáng)行與我相見,混說是與我一見鐘情,娘當(dāng)如何?”

    江文秀目瞪口呆。

    “若是他們?nèi)藬?shù)再多一些,將我們請去衛(wèi)家吃飯,之后順理成章結(jié)親了,娘可高興?”

    “但是萬一不是呢,你還是個孩子,怎么能越過母親來作主?!”江文秀生氣了幾分,又想起兩人不快的事情,扭過頭去,不理會她了。

    江文秀心中也知道李平兒說的在理,可不能是這樣的方式。只是這一刻,除了裝作不相識越過去,她也沒有好的主意。

    她心中半是羞愧,半是煩惱,女兒馬上就是要嫁人的孩子了,若是到了承恩公府還是這樣剛烈,只怕夫妻之間橫生隔閡。

    這事情又不能同李平兒明說,江文秀索性把愧疚和煩惱化作了脾氣,朝著李平兒發(fā)泄出來。

    李平兒看著江文秀的背影,深深嘆了口氣。江文秀雖然有在努力,可到底分不清楚事情的輕重緩急。家里的事情處理不好,外頭的事情處理不來,遲早是要生出禍端的。

    只是這個背影,叫她同江文秀之間的隔閡又顯了出來。

    李平兒心里忽然委屈極了,除了這個辦法,難道還有別的辦法不曾?

    兩人背對著背,一句話也不說。

    “繞道,不從這里回京,你派人去給老宅送信,多派些護(hù)衛(wèi)前來,另尋老爺上門去衛(wèi)氏問罪?!崩钇絻阂婋x遠(yuǎn)了那群人,連忙吩咐小廝去跑腿。

    江文秀冷哼了一聲,喊道:“這是官道,繞道作甚?!就走官道!”

    小廝一愣,低聲問:“那老宅那邊……”

    江文秀琢磨了一下,喊道:“不必去了,若是添了麻煩,怕族長怪罪?!?/br>
    李平兒喊道:“娘!”

    江文秀按住了她的肩膀,“我是長輩,自當(dāng)聽我的!”

    眾人唯唯諾諾地應(yīng)了一聲。

    李平兒還要說什么,卻被琥珀拉住了衣角。

    李平兒只好等門簾拉上了,這才小聲勸道:“娘,衛(wèi)家這個浪蕩子看著不是善類,若是他派人圍堵過來”

    江文秀笑了起來,“這又不是小門小戶,怎么會做出這樣失禮的事情。萱姐兒,你以后是要嫁入高門的,切切不要再小家子氣了?!?/br>
    李平兒心知母親不是諷刺自己,只是這話到底難聽,連母親身邊巧云和巧月的臉色都變了,更別提琥珀和雪娥了。

    李平兒嘆了口氣,“若是他們圍上來了呢?”

    “怎么可能?!苯男阈那槠綇?fù)了許多,倒不像是方才那樣生氣了。

    李平兒不好再勸,伸手掀開簾子,盯著方才的小廝瞧了一眼,忽然扔出了一個金瓜子。

    小廝快手快腳接過來,也沒說話,扭頭退了下去。

    一行人出了恒陽城,正在官道上呢,忽然背一群騎著高頭大馬的家奴擋住了去路。

    那行人腰間挎著寶刀,其后走出來一個頭戴龍眼東寶的癡肥男子,正是方才的衛(wèi)家郎君。

    “在下衛(wèi)六郎,久仰林小姐風(fēng)采,還請下車一見?!毙l(wèi)六郎搖頭擺尾,初春的天里還握著把扇子,看起來古怪的很。

    車?yán)锛y絲不動。

    江文秀慌張地握緊了李平兒的手,“這,這怎么辦?”

    “娘,他們圍上來了,你當(dāng)如何?”李平兒問。

    江文秀的氣得手都抖起來了,“你在說什么胡話,你是在怪為娘的不成?!”

    李平兒嘆了口氣,心道:但凡娘方才不為了面子,細(xì)細(xì)替女兒考慮,也不會有這出事情。只是這句話若是出了口,只怕母女情份就要斷了,她稍稍沉吟,忽然面色哀戚地說:“我看,我怕是要壞在這衛(wèi)六郎手里了。我看他似乎已經(jīng)是成過親的年紀(jì)了……唉……”

    江文秀目瞪口呆,“怎么可能!怎么可以這樣!你是要嫁公府的啊,怎么可以……不下車,你只要不下車就行了!”

    “若是他們強(qiáng)沖上來呢?”李平兒低聲問。

    江文秀的眼淚大顆大顆落了下來,“不會的,他們是世家,還要面子的……”

    “若是等他們沖上來,怕是娘你的名聲也要壞了,不若叫我出面罷?!崩钇絻盒α似饋?。

    江文秀愣在當(dāng)處,“你,你說什么……”

    外頭果然叫囂起來,那些不成器的家奴下了馬,就竟然開始同護(hù)衛(wèi)撕扯起來。沒了江文秀的命令,這些人不敢強(qiáng)行打起來,只好一直護(hù)著馬車,挨了不少拳腳。

    這些家奴的手拍在了馬車上,發(fā)出了“啪啪”的聲音,江文秀嚇得“啊”了一聲,松開了李平兒,緊緊抱住了自己的腦袋,“救命!救命!”

    “娘,那我便下去了?!崩钇絻簢@了口氣。

    江文秀低著頭,遲遲沒有做聲。

    李平兒搖了搖頭,“雪娥,拿弓箭來。”

    雪娥見李平兒胸有成竹的模樣,瞬間不知為何,緊跟在李平兒身后,滿肚子的豪氣。

    “沖撞馬車者死!”李平兒挽起了弓箭,隔著門簾猛地一放,那弓箭自門簾穿透而出,直直落在了衛(wèi)六郎的腳下。

    得了李平兒這句話,林家的護(hù)衛(wèi)紛紛拔出了刀劍,開始劈砍起來。

    衛(wèi)家的家奴雖然蠻橫,可見這樣悍勇的也是第一回 ,不由避退三尺,望向了衛(wèi)六郎。

    只是衛(wèi)六郎,直勾勾地盯著腳下的箭,忽然仰頭大笑,“不愧是林妃娘娘的妹子,給我把她抓下來,要活的!”

    第63章

    李平兒眉頭一皺,焦急地望向了車頂,“怎么還不來……”

    就在這時,那頭大喊了一聲“且慢!”卻是族長的長孫林如楓帶著人親自趕來了,“衛(wèi)六哥,你這是做甚?!”

    “你倒是帶了許多好手?!毙l(wèi)六郎呵呵一笑,倒是十分憨厚的模樣。

    林如楓搖搖頭,“哪比得上哥哥的精銳?!?/br>
    “我仰慕林小姐風(fēng)采已久,你們遲遲不接我的拜帖,我只好這樣了……”衛(wèi)六郎嘆了口氣,“我正好遲遲沒有說下親事,想來正是為了林小姐啊?!?/br>
    林如楓神色微變,笑道:“您說笑了,姑姑早已經(jīng)定下了婚事?!?/br>
    衛(wèi)六郎“哦”了一聲,還要說什么,卻被匆匆趕來的衛(wèi)管家勸住了,“少爺,林家族長鬧上家里來了,您先回去吧!”

    衛(wèi)六郎面色一沉,急得粗紅,忽然大笑道:“林小姐這樣的人,配別人委屈了。若是不如意,不妨考慮考慮我。”

    江文秀氣得眼珠兒都要紅了,恨不得叫林如楓打殺了這個蠢材。

    反倒是李平兒心道:這胖子看著癡肥,話里卻藏了機(jī)鋒,只怕不是普通的浪蕩子,當(dāng)是另有圖謀才是。

    李平兒賞過了報信的小廝,那邊江文秀已經(jīng)將林如楓叫上了馬車,細(xì)細(xì)詢問其中事情。

    林如楓大大咧咧地拱拱手,“都虧姑祖母您警惕提放,派人來傳了口信。不然若是叫這等小人得逞了,我們可就是罪人了!”

    江文秀面上一陣紅一陣白,遲遲不說話,林如楓只好拿眼睛去看李平兒。

    “這胖子為人如何?”

    林如楓撓了撓頭,“胸?zé)o點(diǎn)墨之輩,素來風(fēng)流浪蕩,毫不自律。雖然是衛(wèi)家的嫡子卻德行不佳,怕是被人推出來做出頭的錐子?!?/br>
    “我瞧著不然,他先是帶著浪蕩兒同行虛晃一槍,而后悄悄帶人圍堵我,沖撞馬車,無非是要壞我名聲,這樣的事情也偏偏只能名聲不好的他來做才顯得名正言順。他若是有這樣的心機(jī),何必淪落到人人都說他浪蕩的境遇?我看他眼神不浮動,怕是并非為財色而來?!?/br>
    “名士李增如今住在衛(wèi)家,衛(wèi)家上下很是信服他的話?!绷秩鐥鳌鞍 绷艘宦?,“莫不是想要另娶你做妻子,抬高自己的身價不成?”

    “他的確是想要同承恩侯府綁在一起,可為什么是我,為什么是現(xiàn)在呢?”李平兒頓了頓,心想,只怕是那個李增消息靈通,給他出了壞主意。

    再一刻,她猛地想起了公府的婚事。

    倘若真的能攀上公府,那也只能是皇后娘娘那處的承恩公府了!

    是了!是七皇子!

    “我明白了,速速開路,送我等回京!”李平兒猛地一拍手。只這一刻,她顧不了太多。李增得了這樣的消息,給衛(wèi)家出了這樣的主意,自己的身份驟然就不同了。

    果不其然,隨著一路上緊趕慢趕,到底在入京的時候得了消息,陛下,已經(jīng)有意將七皇子記在皇后的名下了。

    一時之間承恩侯府水漲船高,連帶著江文秀剛剛?cè)敫?,大夫人都親自來迎,更別提花會酒宴如流水,都盼著江文秀去參加。

    江文秀拿了幾個不錯的帖子要出門,卻被老夫人派人叫去了佛堂撿豆子。

    大丟面子,江文秀委委屈屈地?fù)炝藘扇眨阌植×?。只她仍舊起著李平兒,這一次纏綿病榻,令她又念起董敏的好來。

    縱然劉月嫦來看過她,她也只把董敏純孝掛在嘴邊,全然忘記了李平兒的勸阻。甚至還當(dāng)著李平兒的面,訓(xùn)斥她要向董敏多學(xué)學(xué)。

    李平兒本因著先前的事情心里有了疙瘩,遇到這樣的情景,到底有些泄氣,索性低頭裝起了木頭人,任憑江文秀如何念叨。

    這件事,到底傳到了老夫人耳朵里。

    “我聽下面的人說,你近來又提到敏姐兒了?”老夫人慢條斯理地問了起來。

    江文秀心慌的很,卻怎么也不敢認(rèn),索性捂著頭,“娘——我頭痛得厲害?!?/br>
    “我原以為你有了長進(jìn),可誰曾想去了一趟恒陽老家,把面子里子都丟干凈了!”老夫人氣得拄著拐杖罵道。

    江文秀畏畏縮縮地起了身,“娘,我,我沒做錯什么啊,您怎么又生氣了?!?/br>
    “衛(wèi)六的事情,下面的人一五一十同我說了,我不開口,你也不提?!崩戏蛉祟D了頓,“你好大的膽子,我看萱姐兒雖然是一個姑娘,卻也勝過你千萬分!這樣的姑娘,你養(yǎng)不了了。”

    江文秀嚇得一個哆嗦,慌張地下了地,“娘!萱兒萱兒是我得親骨rou??!二爺也不會同意的”

    “他怎么不同意?!”老夫人冷冷看著她,“我都同老二說了,你是怎么不聽萱姐兒的勸告,又是怎么看著賊人調(diào)戲堵截的……”

    “二爺他知道了——”江文秀的手徹底失去了溫度,跪了下來。

    老夫人哼了一聲,“你呢,不思索補(bǔ)貼萱姐兒,還屢屢給她臉色,不就是擔(dān)心她把這件事說出來嗎?萱姐兒純孝,你呢,為母不慈,為婦不賢,還好意思去宴會?!?/br>
    “娘,我不是害怕她說,我曉得萱姐兒不是那種人……我只是太害怕了,我看到萱姐兒的臉,我就想到自己對不起她……我好愧疚啊娘……”

    “我不想聽你這些狗屁倒灶的話,”老夫人面色一沉,“萱姐兒今日就搬來與我同住,你在后院老老實(shí)實(shí)的,等到萱姐兒出嫁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