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癮 第10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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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野停了下腳步。 回頭。 煙氣繚繞,青白色的霧騰起,他的下頜線被勾得虛虛繞繞的,眉眼的棱角都柔化不少。 脖頸上的那只張牙舞爪的野鷲也仿佛陷入了長眠。 喬稚晚身上的白色小香風(fēng)披肩的前襟,已經(jīng)染上了一大塊兒難看的紅酒漬,方才潑的太狠,都滲進了她的裙子的領(lǐng)口里去。 點點滴滴的殷紅沾惹在她白皙的皮膚。 黏膩異常。 她的眉心輕擰,似乎很不愿開口提及自己的窘?jīng)r。 但她在他面前也沒少狼狽過,她一向也不是個冒失的人,也許真的是今晚喝了太多了。 現(xiàn)在借由自己為數(shù)不多的清醒意識,她看著他,張了張唇: “……幫幫忙。” 懷野這一瞬間萌生了嘲諷的沖動。 他的嘴角揚起,有點兒惡劣地笑了,看笑話似得看著她,不大客氣地說:“找我給你幫忙,就這么順口?我如果繼續(xù)跟你裝不認(rèn)識呢。 ” 喬稚晚看著他,唇微啟。 忍住了罵人的沖動。 她找了一圈兒沒在包里找到紙巾,吧臺附近也被保潔人員收拾得干干凈凈,什么都沒有了。 她總不能這么濕噠噠地走出去。 實在有點太狼狽了。 “我會給我的朋友幫忙,”懷野看著她,繼續(xù)用那種惡劣至極又帶著輕嘲的口氣說,“但我和jiejie又不是朋友。” “——我就想讓你幫我找點東西擦一下,”喬稚晚有點不耐煩了,“你一定要這樣嗎?!?/br> “哦,”懷野又笑了,“那不還是要我?guī)蛶湍???/br> “……” 喬稚晚不想再同他多說了,徹底沒了耐心,她從椅子上站起來,一瞬間的抽身,酒意洶洶地直沖天靈蓋,她整個人搖搖欲墜,差點兒又栽回座位,勉強扶住面前的吧臺才站穩(wěn)。 她不打算與他像方才一樣調(diào)笑,也不準(zhǔn)備繼續(xù)懇求他幫助自己。 開始四下搜尋有沒有能解決她當(dāng)下困難的東西。 一張紙巾就好。 但她實在喝太多了,腳跟都軟,頭頂?shù)墓饴湎聛?,登時頭昏腦漲的,她這么站起來,正要向一邊走。 忽然察覺,他接近了她。 仍然是那陣清爽的薄荷香氣。 不知道為什么,和他碰面了這幾次,她對他的感覺,自然是陌生和熟悉交雜著的——但總是熟悉的感覺更多一些。 他和他的樂隊如今名氣在外,她像他這樣年紀(jì)的時候,幾乎每時每刻都在享受光芒簇擁和外界的審視。 但他好像沒太多的變化。 依然如此隨性散漫,自由自在,隨心所欲,她了解過一些他的傳聞,據(jù)說他這人除了演出,平時很低調(diào)。 也沒像那些早早成名的人一般肆意地揮金如土,就是這薄荷味兒的沐浴露的香氣,廉價清爽的像是夏日的風(fēng),伸出手,隨手可得,她輕輕一嗅,撲鼻沁心。 面前一堵人墻結(jié)結(jié)實實地攔住了她。 以至于她后退一步,差點被高腳椅絆到栽回去。 她身體向后一沉,半個人失了控,往后跌去的一剎那,左手的手腕兒被他的右手牢牢地抓住了。 看不清他手背的紋身是什么。 但好似野蠻的藤蔓,肆意生長,和他的氣息一同,死死地纏繞住了她。 她幾乎是被他這么拉到他的身前的。 牢牢地撞入了他的懷中。 他穿黑色衣服,都不介意她身上的紅酒漬會弄臟他,只這么捏住了她的手腕兒,淡淡縷縷的薄荷香氣和煙草味道傾壓下來。 那雙黢黑好看的眸子攫住了她,下巴卻依然倨傲地半揚著,唇角一點肆意不羈的笑容,很是得逞: “一般呢,要我給不怎么熟悉的人幫忙,求我一句就好了,”他戲謔地說,“你呢,不求求我?” “……” 這什么人? 喬稚晚簡直又氣又笑,對他這副無理取鬧的模樣熟悉無比,她執(zhí)拗地扭著自己的手腕兒,妄圖掙脫他。 他也沒勉強,反而在她施力的一刻故意地松了手。 于是她整個人被身體后傾的力道甩著,一屁股就栽到了座位里,疼得她皮rou發(fā)麻,都暗暗地嘶了氣。 她這樣狼狽了,好像才滿足了自己惡作劇一般的報復(fù)心,懷野笑著覷了她一眼,說:“等著。” 他說完,背過身,徑直走到了吧臺的另一側(cè)。 直接進去了。 那里面還有收銀機什么的這里的私人設(shè)備,保潔人員和剛才的酒保不知道這會兒去哪了,喬稚晚見他那么大喇喇地走進去,她張了張唇,想制止:“喂……你別直接走進去啊?!?/br> 懷野聽見了,只抬眼看了她一眼。 依然我行我素,大搖大擺。 他這個人…… 這的確是他的行事風(fēng)格。 如果是以前的他,哪怕她今晚缺錢了,他可能也會大搖大擺地進去,帶著她當(dāng)一次午夜卷款潛逃的江洋大盜,搞定一筆就飛之夭夭。 但他沒有。 幾年過去,他終究是成長了不少,又因了現(xiàn)在專門搞樂隊了,一舉一動都在人的眼皮之下,行事多少有收斂。 喬稚晚也不知道自己幻想什么,想到那場景不禁心底暗暗發(fā)笑,一夜左右逢源的疲倦這才有所舒緩。 直到他把紙巾從吧臺后拿出來,遞到她面前,懶洋洋地拉長聲調(diào)“喂——”了一聲,她才回過神來。 懷野隨手把那沓紙巾扔她面前,“擦吧。” 喬稚晚迎上他一眨不眨盯著她的目光,拿過來,還頗有點兒賭氣地說:“剛才還不是讓我求你?突然這么乖?” 懷野輕嗤,懶得跟她計較。 別開目光,不再看她了。 他的視線落在吧臺各種精致又奇形怪狀的酒杯上,時不時拿起來,看一看,觀察觀察。 余光透過玻璃,虛虛幻幻的光影倒映出她撩開披肩卷發(fā)的動作,展露出白皙修長的天鵝頸,每個動作優(yōu)雅標(biāo)志,如她在舞臺上拉琴那般翩躚動人,側(cè)臉清冷,眉眼因了酒意染上一層朦朧的媚色。 酒漬徹底干涸了,擦不掉了。 她又去擦胸口的。 裙子領(lǐng)口不高,那點點滴滴的殷紅映在她雪白的皮膚,多了絲野性的美感,一灣瑩瑩繞繞,欲語還休。 懷野觀察著一個錐形高腳杯的雕花杯底,喬稚晚看他那么入神,兀自清理自己,忽然問:“你回去上學(xué)了嗎?” “什么時候?!?/br> 他反問她。 “就是……我走以后?!?/br> 她說。 “你走以后,”他聽到她這個說法,忽然笑了,沿著那彎彎繞繞的雕紋打量,輕輕地“嗯”了聲,回答,“是啊?!?/br> “讀高三?” 她問。 “嗯?!?/br> 他答的簡潔。 “然后考上大學(xué)了,”她說著,衷心地為他開心,“那你肯定很聰明,重新讀了一年就考上了,真不錯。” 懷野聞言一笑,有點不屑:“我本來就不笨,好嗎,你以為誰都像你?!?/br> “你說誰笨。” 二人這么你一言我一語。 好像先前的,今晚的那些隔閡,都不見了蹤影。 披肩臟了徹底不能穿了,喬稚晚如此只單穿一條領(lǐng)口殷了酒漬的白色吊帶連衣裙。 夜風(fēng)從窗外吹進來,總有點寒了。 她瞥到他領(lǐng)口的那枚吉他撥片形狀的吊墜,心下還是有點在意,如此沒了其他外人,她頓了下,說:“之前我說,你的樂隊正式成立的時候我會送你禮物,我把東西寄到了丁滿家的店里,但我回國發(fā)現(xiàn)他家店好像不開了,所以你有沒有收……” 正此時。 一串兒腳步聲,匆匆地從外面飄進來。 迎面就是許頌柏風(fēng)塵仆仆的身影,斯文的男人臉上多了幾分顯而易見的焦躁,語氣也十分焦灼: “——joanna,手機怎么打不通了?” 懷野聞聲轉(zhuǎn)頭,看到了來人。 微微挑了下眉梢。 “噠——”的聲輕響。 他把手里的杯子放回了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