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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養(yǎng)禍水 第44節(jié)

    席泠卻留意到她眼中濕漉漉的濃霧,能擰出淚。他把撐在額角的手松開,朝懷里招一招,“過來?!?/br>
    簫娘腦子叫囂著不去,雙腳卻不聽使喚地挪到他那頭,站得高高的,“做什么?”

    一個不防備,被他拽跌在懷里,正要潑口罵。他就抬手抹了她眼角的淚花,“要哭了?又是為什么?”

    連帶著也抹去了簫娘民頑不化的倔強,她撲在他懷里,哭腔由他胸膛悶著傳出來,“我想我爹娘,又不記得他們長什么模樣了,連做夢,樣子都是模模糊糊的!”

    一下把席泠的心也哭化了,將她暖暖和和地摟抱好。等她嗚嗚咽咽哭得差不多,就笑了下,“要不你喊我聲‘爹’,從此我寵著你,憑你如何作妖?!?/br>
    簫娘噌地把淚涔涔的眼抬起來,在他胳膊上狠掐了一把,“我喊你老娘!”

    席泠忍著痛笑,把她臉上掛的淚珠兒搽去,“你瞧,又不哭了,這眼淚來得快,去得也快?!?/br>
    待簫娘醒過神,才發(fā)現(xiàn)已完完全全陷在他懷里。這個懷抱,與她懷念的一模一樣,像獨堅實的城墻,阻隔萬世的風(fēng)霜。她一時舍不得逃。

    誰都不提這個擁抱,但誰也沒分割。她身上被炭火熏得guntang,席泠只覺懷里似抱了個火爐,暖到心里去。他摟緊她細細的腰,把她往心口挪一挪,抬手推開了腦后的窗,讓寒風(fēng)灌進來,熄滅心里的火。

    簫娘在肩頭浮起亮晶晶的眼,有一點一點白光從她瞳孔滑落,密密層層地回旋。她由他懷里掏出只手,朝窗外指一指,“你瞧,下雪了哎!”

    今年南京的雪來得晚,為這遲到的雪,或者為他的懷抱,她找回遺落多年的天真,一場雪就輕而易舉讓她高興。

    席泠扭頭瞧窗外,院內(nèi)果然流風(fēng)回雪,迷云壓低,月無蹤跡。他又在將她摟緊些,垂看她興高采烈的眼,“冷不冷?”

    “不冷。”簫娘笑嘻嘻遙遙頭,手越在他的肩,接了飄簌簌的一片雪花,想捧給他瞧,可惜頃刻就化在她溫?zé)岬氖中摹?/br>
    席泠將她的手心揉一揉,倏地埋首,照著她紅馥馥的嘴巴銜上去。他總是這樣出其不意,簫娘起初埋怨,后頭就沒功夫閑思閑想了,亂糟糟的思緒開始混混沌沌地旋落。唯一清晰的知覺,是他像來勢洶洶的一支敵軍,短暫的風(fēng)平浪靜后,迅猛而熱烈。

    簫娘在他霸道的親吻里骨軟筋酥,成了窗畔的風(fēng)雪,迷亂飄搖。直到他退開了一寸,目光像匹野狼,在她臉上四面搜尋,最后搜到她眼里,帶著點冷靜的兇悍,滾了滾喉結(jié),“不管你在堅持什么,要是此刻再不走,可就走不掉了?!?/br>
    簫娘心一跳,這時節(jié)想起她的“堅持”來,連滾帶爬地由他懷里退出去,捉著裙慌張往外跑,完全像個丟盔棄甲又忽然良心發(fā)現(xiàn)的叛軍。

    她的影從窗口倉皇閃過,須臾就響起重重的砸門聲,西廂的門顫了顫,抖落漫天瓊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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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明湯顯祖《牡丹亭》

    第47章 撫郎衣 (七)

    雪落在院墻外, 則是另一番物換星移,人事全非。

    將近二更的天漸漸死寂下來,近笛遠笙都消散了, 除了簌簌的風(fēng)雪,天地間只剩仇九晉, 隔在墻外。陶家散了席, 他刻意打后門里出來,就為了隔墻聽一聽簫娘的動靜。

    關(guān)于他還愛不愛她這個問題,他至今也沒想明白。但想念卻似一根細細的繩索,時時刻刻勒著他,使他在快要溺斃的日子里, 離死似乎更近了一寸。

    她在墻內(nèi)脆生生的笑聲,終于暫時割斷了那條要勒死他的繩, 卻一轉(zhuǎn)刀尖,又刺在他心里, 把它一片片剖落。他忍不住絕望地想,他還剩幾片零落的心,足夠去活呢?

    華筵侯了半日, 終于也忍不住把白晃晃的絹絲燈挑到他腳下, 低聲請, “爺, 夜深了,咱們回吧。”

    “嗯?!?/br>
    管它夠幾日活,左不過捱一日算一日, 捱著捱著, 無涯的人世總會有個了盡。他轉(zhuǎn)了腳尖, 在風(fēng)雪里向黑漆漆的夜隱沒了背影。

    流曳的歲月里, 總免不了這樣,有嶄新的如斯盛開,就有陳舊的如斯在枯萎。

    仇九晉歸家已晚,未去向父母請安,一徑往自己屋里去歇。那屋里攏共兩個丫頭使喚,該是未睡候著伺候,誰知屋里卻黑燈瞎火的,不聞動靜。

    華筵怨道:“爺還未歸,她們倒先去睡了,明日非告訴管家老婆罰一罰這眼里沒主子的奴婢才好!”

    “你也睡去吧?!?/br>
    仇九晉疲態(tài)全顯,打發(fā)他去,推門而入。借著熏籠里的火掌上燈,見小篆獸煙,熏得滿屋子暖香。他在榻上呆坐了會,遽然嗅見股淡淡脂粉香。便起疑心,走去撩開臥房的門簾子。

    果不其然,床上像是睡著個人,又把臥房的銀釭點了,撩開帳一看,是辛玉臺睡在被窩里,露著兩個水汪汪的眼睛,嬌嬌怯怯地迎面望來,“爺回來了?可吃了酒?”

    “你怎的睡在這里?”仇九晉不咸不淡地問了句,就放下帳子坐到床前那張髹紅的圓案上,倒了盅茶吃。

    玉臺坐起來,靠在枕上,芙蓉被從肩罩到腳,密不透風(fēng)地裹著個誘惑的秘密,“爺成日睡在這屋里,我想這里必定是比那邊屋里好了。我也來睡睡,瞧瞧到底有些哪樣好處。”

    她安的什么心思,彼此都心知肚明。碰巧仇九晉剛冒了一夜風(fēng)雪,把他的心吹得愈發(fā)涼,半點也不想同她歪纏。他呷了口熱乎乎的茶,吐出的話卻十足十的冷,一縷寒煙飄在他嘴邊,“回那屋里去睡,我乏了,要歇息?!?/br>
    隔著薄薄的鮫綃帳,玉臺嬌滴滴低婉轉(zhuǎn)眼波,“你一年到頭也不往那屋里去一趟,那屋子早冷得冰窟窿似的了。我不回,我怕冷,就在這里睡?!?/br>
    叵奈仇九晉拔座起來,像是要走,“那你在這里,我往軟玉屋里歇去?!?/br>
    一聽這話,玉臺剎那橫了心,跪起身,柔軟的錦背滑在她膝前,幾似一并將她的錦衣玉食嬌養(yǎng)出的自尊驕傲都丟落,把一個無辜又純粹的女人暴露在他背后。

    她不要臉地把自己奉獻出來,懇求他看一眼,“我們是夫妻,你就這樣厭嫌我?!我倘或哪里做得不好,我可以跟著太太去學(xué)、去改的。”

    窗畔的月亮一天比一天瘦了,細細的一彎,輕描淡寫,像仇九晉的眼睛。他轉(zhuǎn)回背,用這種輕盈而殘酷的目光掃過她曼妙的身段。隔著迷蒙的紗帳,她每一條柔軟的曲線都顯得稚嫩和怯生生,對男人來說,無疑是充滿誘惑力的。

    但他所有強大的慾念都被身不由己的、一天接一天的日子削得薄弱。七情六欲薄得只剩了一縷想念,系在了席家的墻頭,再沒有多余的精力去面對任何波瀾壯闊的變故。

    因此他微仰著頭,露盡個乏累的笑容,“你好不好不與我相干,我怎么樣也與你無關(guān)。我們最好就像先前,不相擾地過一輩子。”

    他的聲音出奇的平靜,已不似從前,還帶著對她欺負過簫娘的耿耿于懷。玉臺聽得出來,他已經(jīng)就那些事不再怨恨她了,也因如此,這種冷淡就顯得比從前有分量得多。

    他是完完全全對她不愛不恨不怨,連一丁點情感都舍不得給。玉臺記起鴇母說起過,“男人嘛,總逃不過色字當(dāng)頭。憑他什么正人君子,解衣脫冠后,都一樣?!?/br>
    那樣一種輕蔑態(tài)度,當(dāng)下就成了她的救命繩索,使她放棄尊嚴,把一身血rou當(dāng)做唯一本錢,拿來奉獻。

    她婀娜地躺倒,欹在枕上,竭盡全力地讓身線顯得更加玲瓏嫵媚,然后撩開一片帳,讓他看得再真切一些,“再不相干,也是夫妻,一個屋檐下過日子,抬頭不見低頭見,難道你要與裝陌路人么?”

    被褥上大朵大朵黯淡的玉芙蓉勾勾纏纏地開在她身畔,將她裝點成個花團錦簇的至寶??稍诔鹁艜x淡如死灰的眼里,沒什么可貴,世間一切在他心里,已燒成了廢墟。

    他哼笑一下,“我們不就是陌路人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書六禮,什么都齊全,就是沒有心?!?/br>
    玉臺一下爬起來,焦躁得臉上的羞怯全都褪色,僅剩蒼白一片,“可以有的,只要你對我好一點!”

    仇九晉凝望她天真得愚蠢的臉,以一抹冷笑殺她,“我對你好一點,那誰來對我好一點?”然后他摧頹地轉(zhuǎn)了身,沒再給她將自尊一放再放的機會。

    漫長的錯愕過去,玉臺聽見冷硬地“吱呀”一聲,門被摔了過來,大約沒闔死,在空蕩蕩的房間里反反復(fù)復(fù)的“吱呀、吱呀”回蕩,一聲低過一聲,一聲慢過一聲。

    好像風(fēng)雪被卷進屋,精準地穿透銀屏錦簾,朝她襲擊過來,將她一副膩骨冰肌吹得搖搖晃晃。這夜,她“如愿”留在了這張床上,一個人哭一宿,不敢回去。

    她冒著風(fēng)雪來,那些等著瞧笑話的眼睛都在夜里凝望著,倘或她又冒著風(fēng)雪無功而返,就要落成人家的笑柄。她剝光自己似盤美味佳肴送到男人嘴邊,男人連瞧也不肯多瞧一眼,還有什么比這更跌份?

    可此遭兵敗后,玉臺還有余盼,偷偷摸摸再去請教鴇母,少不得又學(xué)得一番男.女.之.道,便重振旗鼓,陸續(xù)殺將回來。結(jié)果一次一次,仇九晉都冷漠地避開了她,睡到軟玉屋里。

    屢屢功敗中,玉臺徹底喪失了少女的矜貴與驕傲。一個女人遭遇如此,就是大失尊嚴大喪體面的事情。

    風(fēng)聲不甚走漏到軟玉耳朵里,就變成了大快人心的事情,痛快得她滿屋打轉(zhuǎn),又拍手又跺腳,“該、真是活該!她不是好大個千金小姐,了不得嘛!”

    丫頭見縫插針奉承她,“憑她哪樣千金小姐,怎跟二娘比?二娘才是爺心尖尖上的人呢!”

    軟玉剔起精明的眼,笑了笑。她是知道自個兒的斤兩的,也很清楚仇九晉心上的人是誰,自然也就明白她于他,不過是刺痛這麻木日子的一根針。

    但她不貪心,得了她想要的,錦衣玉食的日子和他的人,再沒什么不如意。若再有,眼下也歡歡喜喜地實現(xiàn)了。

    她搖首嗟嘆,笑得沒了眼縫,“噯,還真是什么人都有,她辛玉臺一向瞧不上咱們這些丫頭姨娘的,端著個小姐的架子,從前聽見爺往這屋里來,心里明明恨得要死,面上連請也不肯過來請爺。嘶、誰知這背地里,卻做著‘婊.子’的勾當(dāng)。”

    “可不就是?”丫頭興興地坐下,悄聲嘀咕,“我聽說,她使娘家人往秦淮河請了個老鴇子,專教給她些低三下四的手段,她想發(fā)設(shè)法地,要把這些手段使在爺身上。可惜都不成功,慪得她不行。這些日,胃口不好,躲在屋里哭,陸陸續(xù)續(xù)病了好幾場?!?/br>
    “病了?哼,真是個腦袋填土的蠢貨?!避浻裥σ魂?,靈機一動,吩咐丫頭,“她不是要體面嚜,我就叫她要不成!你把這話,給她散播出去,我冷眼看她千金小姐的架子還端不端得住!”

    如此這般,這些床笫上隱秘的傳聞便隨東風(fēng),刺骨剮rou地倥傯遠播。

    途中,臘殘春初,元宵燈夕。

    今年只下過那一場雪,早早地就化了,空氣卻似冷動,不吹風(fēng),不下雨,陰綿綿地罩個天長地久。

    簫娘緊趕慢趕,將虞露濃給的那批墨黑的軟緞做了件比甲、一件寬袖的圓領(lǐng)袍。素面長比甲她自家穿,里頭配的是湖綠長衫,底下露著短短一截月魄的裙,掩一雙繡玉兔的靛青軟緞鞋,通身都是嶄新的。

    給席泠的那件圓領(lǐng)袍上繡了圓補子,身前是云中鶴,領(lǐng)子袖口是白蘭草纏枝紋。這廂提在他身上比,“蠻合身,你去換上,一會咱們往秦淮河觀燈?!?/br>
    席泠趁勢摟她的腰,將她往懷里提了提,“河邊必定是人擠人的,何必去湊這個熱鬧,踩著碰著怎生好?”

    如今這些親密舉止,只要沒跨過底線,簫娘都默許。但此刻卻有些不高興,把被他懸抱起的腳尖狠狠踩落地,“我不,我偏要去!這時節(jié),姑娘小姐們都得出門,花燈又好看,還有人放焰火呢,我怎的就去不得?!”

    “是為了往人堆里顯擺你的體面衣裳吧?”

    說中了,簫娘忙抬手捂他的嘴,須臾咬著唇嗤嗤笑,“你不要揭穿我嘛。這樣好的料子,我不顯擺顯擺,豈不白虧了?”說著就翻個眼皮,“我曉得,你們讀書人,最厭這虛榮做派。可我顯擺我的,又不礙你的事嚜?!?/br>
    席泠連她一點虛榮心也覺可愛,攬著她的腰奪過她懷抱的袍子,“我將就你,也去換上?!?/br>
    “那我去隔壁問問綠蟾她去不去。”

    誰知走到陶家來,綠蟾卻擱下一本詞集甜蜜癟嘴,“我要成婚了,爹怕外頭人多出什么岔子,不許我去,你自家去吧?!?/br>
    簫娘悻悻告辭,又叫她喊住,走到跟前來打量她一身新做的衣裳,眼落在她鬢邊那只珍珠流蘇步搖上頭,咂嘴道:“這支雖好,卻不添彩。我有兩支翠雀花的絨花鈿,雖不金貴,配你這身黑比甲綠長衫正好?!?/br>
    說話拽著簫娘進臥房,翻出花鈿,撳她在鏡前,摘了她的珍珠步搖,將兩朵翠雀斜簪在她虛籠籠的烏髻上,“你瞧,你是最會配顏色的,好不好?”

    那絨花翠雀藍得發(fā)紫,襯著黑比甲,又添一絲嫵媚的神秘。簫娘忙謝了,說回頭還過來,她卻不要,擺手笑,“你幫了我這許多,兩只不值價的花鈿算哪樣?只管拿去,回頭我拿兩匹新進的料子你裁衣裳穿?!?/br>
    簫娘忙不迭謝,走出去時,回望廊下笑著作別的綠蟾,總覺得她們之間親近了些。大概是因為她已從貧寒里拔出腳來,向富貴又邁進了一步。

    比及吃罷晚飯,亂星圓月,各家烹食酒rou,煙火未歇,比往日夜亂。秦淮河鬧哄哄地炸開,走過木板橋,就聞得遞嬗喧囂。巷里人家皆秉燈夜游,席泠打著絹絲燈籠照在簫娘裙下,引著她前走。

    那門里出來個年輕漢子牽著小兒,影子老遠彎一彎,“縣丞大人也與伯母出去看燈耍子?”

    席泠莞爾頷首,與巷里七七/八八的人往街市而去。蘭街燈市,曜曜生輝,兩岸更是游人如蟻,燈火長龍,河中亦是畫舫雜彩,花炮轟鳴,周遭又有樓宇相映,輝煌尤甚。

    行院姑娘與良家婦人們皆是傾巢而出,個個披紅垂綠,珠翠相堆,或提燈、或執(zhí)幼,一時竟分不清個良賤之別來。簫娘走在里頭,見紅男綠女皆斜眼窺她,心里十分得意,益發(fā)把下巴輕抬,湘裙款動,竟似個公侯小姐。

    席泠見她高興,心里也難免添幾分暢快,路邊攤上買幾個地老鼠,點給她瞧。

    那地老鼠一點,頃刻就噗嗤噗嗤火閃著亂竄,人群里竄出快空地,圍著一堆人轟鬧。眼瞧要竄到簫娘裙下,唬得她也圍著席泠亂竄,邊竄邊嚷,“要燒著我了、要燒著我了!”

    席泠一把掣了她胳膊讓到一邊,地老鼠竄了半丈就歇了火。簫娘驚魂一定,又想瞧,在他身邊蹦蹦跳跳,“再點一個!”

    地老鼠在擁擠人潮里竄出一條路來,兩個就在岸上一路走一路點。席泠無有不依,又買了什么泥筒花、煙火桿子、竹節(jié)花、焰塔等花樣,一一點給她瞧。

    碰巧河中,虞敏之也包了艘畫舫,專與她jiejie看花燈。艙外守了六/七個小廝家丁,艙內(nèi)十幾個丫頭簇在兩邊檻窗嬉笑玩耍。

    跟前那丫頭挽著露濃朝岸上各處指點,“姑娘瞧、那是個葡萄連珠的焰火!南京的燈市比京城不差,好些玩意兒京城也沒見過!”

    露濃抱著胳膊欹在窗戶上,穿白綾對襟長衫,遍地灑金粉裙,恍如仙娥,“南京是留都,又是富庶之鄉(xiāng),京城有的,這里有,這里有的,有些連京城也沒有。瞧你那沒見過市面的樣,傻丫頭似的。”

    再回身,恰逢岸上有人點了好幾個焰塔,擺在地上,圍著一堆游人。噗嗤噗呲的四五個火炷躥起來,照亮了其中一個,穿著墨黑的寬袖圓領(lǐng)袍,里頭露著一圈白中衣的領(lǐng)子,胸前打著圓補子,繡的是云中鶴。

    是他!但憑瞧不清的一張側(cè)臉,露濃就輕易認出席泠。

    在煙火的映照下,古老的秦淮河變得五光十色,斑斕的火光匆匆撒在深幽的河的表面、河的里面,想要須臾照亮整條河,卻始終是照不進岑寂的底。

    席泠就莫如這九曲回腸的河,縱然天燒起來,也無法燃毀他的沉斂。正是這種神秘莫測的黑暗,吸引著在燦爛中長大的露濃。

    她整顆心也像浮在水面,在兩岸源源不絕的急管繁弦中,有種虛幻的波瀾。她忙吩咐丫頭,“快去艙外說一聲,叫慢點劃船?!?/br>
    丫頭跟著眺目,也瞧見了席泠,扭頭吩咐別個,自個兒與露濃挨在窗口,“姑娘跟泠官人真是有緣,這樣亂糟糟的地方還能撞見?!?/br>
    船很快慢下來,隨著席泠的身影飄蕩。露濃不敢轉(zhuǎn)眼,生怕一錯目,他就隱沒在人堆里。瞧了半日,才瞧見他身旁的姑娘,傾首問丫頭:“你瞧他旁邊那個,可是不是簫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