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 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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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里,有人正坐在沙發(fā)上,袁靖“嘶嘶”地緩?fù)矗^發(fā)忽然被狠狠拽起,他疼得頭皮發(fā)麻,瞇起的眼睛被血汗模糊,眨了好幾下眼才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誰。 “是你……” 那個邁巴赫。 “你認(rèn)識我?” 賀乘風(fēng)彬彬有禮道。 袁靖緊閉著嘴不說話了,他忽然想起張向陽的警告。 是這人讓人打他?為什么?他壓根還沒把照片發(fā)上網(wǎng)…… “算了,不重要,”賀乘風(fēng)微笑道,“舉報電話是你打的?” 袁靖瞳孔猛地一縮。 對方對他笑了笑,隨即將他的額頭重重地砸向地板。 “嘭——”的一聲,袁靖的腦子頓是成了一團漿糊,像是有人在里面架了個小爐子,火苗將他的腦漿煮沸了,劈里啪啦地閃著疼。 “小朋友,別人的東西不要亂動,你家里人沒教過你嗎?” “我忘了,你是孤兒?!?/br> “家里只剩個太姥姥,她把你寵壞了,對嗎?” “你他媽想干什么——” 袁靖嘶吼掙扎,卻是被對方揪著頭發(fā)又連砸了數(shù)下地板。 袁靖很快就感到了恐懼。 他出社會早,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見識過,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這已經(jīng)是他刻在血液里生存的本能。 在這個人手里,他都感覺不到自己是個人,他的頭就像保齡球一樣被毫不留情地摔打在地面,每一下力道都讓他覺得即使今天就算把他的頭摔碎,對方也會毫不在意。 “說臟話?!?/br> 對方的聲音聽上去優(yōu)雅、溫和,還帶了一絲絲嘆息的味道。 “真沒禮貌?!?/br> 賀乘風(fēng)微笑道:“陽陽,你現(xiàn)在真是越來越野蠻了,跟這些人混在一起,格調(diào)都變低了?!?/br> 他松開一只手,伸手想去掐張向陽的下巴,張向陽察覺到他的意圖,搶先閃到了一邊,將嘴里的血“呸——”的一聲吐在了地上。 “賀乘風(fēng),你以為你用這些卑鄙的手段就能逼我走?別做夢了!”張向陽抹了下嘴,憤恨道。 賀乘風(fēng)低頭掃了一眼受傷的手腕,張向陽咬在他的脈搏上,確實咬得狠,血rou模糊。 他輕挑了挑眉,笑道:“昨天晚上做尿檢了嗎?” 張向陽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 “在陌生人面前脫褲子感覺怎么樣?興奮嗎?” 兩人又扭打在了一起。 袁靖始終縮在一邊,他看著賀乘風(fēng)游刃有余地應(yīng)付著,也看著張向陽沖賀乘風(fēng)的胸腹揮拳,他疼痛欲裂的大腦里只剩下一個念頭:張向陽是對的,這個人他根本就惹不起。 “舉報電話打得不錯,挺有創(chuàng)意的,可惜了,”冰涼的皮鞋踩在他的臉上,他聽到那人不緊不慢道,“我會告訴他這個電話是我打的?!?/br> 以為他是來為張向陽出氣的袁靖一愣,他吃力地轉(zhuǎn)過血淋淋的臉,只看到對方手腕上看上去極為昂貴的腕表。 “你沒這個資格。” 袁靖沒明白他說的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但他卻在聽完這句話后,感到了莫名的恐懼。 ……為張向陽。 第44章 “再觀察兩天吧,看看有沒有腦震蕩的情況,你也不用太擔(dān)心,檢查下來問題不大?!?/br> “謝謝大夫?!?/br> 張向陽拿了一大堆單子回到病房。 袁靖正半躺在病床上,他頭上受了傷,包得層層疊疊,臉頰與嘴唇都因為失血而慘白無光,張向陽輕拉上門,心里的歉疚排山倒海般涌來。 這么一個活潑張揚的青年因他而變成這樣,他真的不知該怎么贖罪才好。 這是他最怕的事。 無論賀乘風(fēng)對他用多少手段,他都無所畏懼,賀乘風(fēng)越是這樣,只說明他越無法讓他屈服。 可如果對他身邊的人下手,這讓張向陽無力承受。 張向陽步履緩慢而沉重,幾乎是帶著罪人般的顫意走到袁靖的病床前,“醫(yī)生說沒什么大問題,要再留院觀察兩天?!?/br> 袁靖沒說話。 張向陽心里很難受。 他想袁靖一定恨死他了。 在他心里,袁靖就是個自傲的小孩兒,他的謊言是為了滿足他這個年紀(jì)特有的虛榮,他的攻擊欲則是為了保護自己脆弱又虛假的自尊。 張向陽嘗過這種“好像全世界都是自己的敵人”的滋味,他很明白那種感受,很容易讓人鉆進死胡同。 “袁靖,對不起,”張向陽低頭看著雪白的被面,輕聲道,“……都是因為我?!?/br> 袁靖很吃力地扭過臉。 醫(yī)生給他打了止痛,藥水里也有鎮(zhèn)靜止痛的成分,神魂歸位,他現(xiàn)在才有機會真的后悔。 張向陽和那個人打了很長時間。 比起對他的狠辣,那人對張向陽顯然手下留情了很多,說是斗毆,更像是戲弄。 后來,女人敲了門,說時間差不多了。 他聽到張向陽罵那個人不是人。 而那人只是笑,一邊笑一邊說,只是助理,不是新女友,別急。 那人走了之后,張向陽紅著眼睛扶他下了樓,叫了車,把他送到醫(yī)院,跑前跑后地安頓好他,現(xiàn)在還坐在他的床前跟他說對不起。 袁靖心想:他也不是人。 “張向陽……” 袁靖聲音沙啞,張向陽聽著心痛,不敢抬頭。 “我……” 話到嘴邊,袁靖還是遲疑。 只要他不說,張向陽就會一直覺得欠了他的,這樣,他們之間的距離就填平了,他們就可以做朋友了。 袁靖咽了咽唾沫。 喉嚨里很疼,酸澀的鐵銹味。 “喝點水吧?!?/br> 張向陽端了水杯,插了根吸管遞到袁靖干澀的嘴邊,他心里很愧疚,現(xiàn)在能為袁靖做一點事都是好的,“醫(yī)藥費你不用擔(dān)心,上次我們一起賣貨,提成不少,我會幫你付的?!?/br> 袁靖喝了口水,喝下去的不像是水,咸咸的,還有點苦。 他挪開臉,張向陽忙拿開水杯,“袁靖,你還要什么?” 袁靖閉上眼睛,很慢很慢地把半個人轉(zhuǎn)了過去。 張向陽拿著水杯,神色黯然。 “真的對不起,我知道你現(xiàn)在肯定不想看見我,你叫個朋友來先照顧你……” “沒有?!?/br> 袁靖吃力道。 “我沒朋友。” “……” “……那我先照顧你,行嗎?” “……” “張向陽,”袁靖的聲音帶了點哭腔,“是不是什么人你都當(dāng)好人?” 張向陽一時愣住,他嘴唇動了動,道:“我和他的事很復(fù)雜,但他不是好人我知道……” “不是!” 袁靖打斷了他,聲音有點嘶啞,像是扯到了喉嚨。 “我也不是好人!” “……是我干的,”袁靖默默流著眼淚,心想:原諒我,原諒我還是沒有勇氣承認(rèn)我犯下的全部錯誤,“是我去許娘娘那搬弄是非,我說你是同性戀,你sao擾我,我讓人一起誣陷你,你貨賣的好,人家妒忌,都肯跟我一起干壞事,我不值得你道歉,也不值得你照顧我!” 袁靖一口氣說完,喉嚨和情緒一起崩潰了,側(cè)趴著不說聲,只是肩膀劇烈地起伏著。 張向陽知道他在哭。 如果說難過,也還是多少有點難過。 他還沒有將自己修煉到無堅不摧的地步。 他雖然說沒有把袁靖當(dāng)朋友,但在袁靖說“忍不住想逗你笑”時,他也是有觸動的。 他只是過分謹(jǐn)慎。 還是怕他不夠好,會讓別人失望。 可到頭來,失望的人卻是他自己。 “袁靖,”張向陽輕聲道,“一碼歸一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