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考試并不算難，四書各一文，詩一首，經(jīng)義四首，喬微尚可對答如流。

    同樣擔(dān)憂喬微的除了每日照顧她的畫春，還有隆明帝和林妃這對父母。平日里隆明帝覺得林妃死板沒什么趣味，很少踏足林妃的宮殿，這兩日卻是天天駕臨此處，不做別的，就是天天和林妃一起擔(dān)憂女兒。

    晚間，林妃一邊侍候隆明帝用膳，一邊擔(dān)憂地道：“也不知道阿微此時有沒有吃上飯，她還要自己生火煮粥，這要是沒煮熟吃著生了病怎么辦？”

    聽到這話的隆明帝突然覺得眼前的飯不香了，他到是沒有怪罪林妃，只是嘆了口氣道：“也是怨朕，朕就聽她撒嬌就讓許了她去貢院，她要是想要科舉，在臨安宮中考就是了，朕找人親自監(jiān)考她……”說到此事，隆明帝現(xiàn)在是一萬個后悔。

    林妃雖然沒情趣，但也知道什么時候該說什么話，只道：“哪里是陛下的錯，這還是從小就這么個脾氣，您這是疼愛她才讓她鉆了空子，這受一次罪以后也不敢肆意妄為才好?！?/br>
    隆明帝聽到這話心氣順了，卻還是反駁道：“阿微哪里肆意妄為了，她從下就懂事，比她幾個兄長都強，你這么說自己女兒朕就不愛聽了。”

    “都是您寵愛她。”林妃嗔道。

    不過接下來這一對卻像是平常人等待孩子趕考的夫妻，林妃伺候完隆明帝用膳后就跑到旁邊的佛堂里拜佛祈求女兒高中。

    隆明帝看了看走進(jìn)佛堂的林妃，對著身旁的劉福道：“沒聽說過這拜佛能拜出狀元的，朕聽說民間趕考的學(xué)子都會拜文曲星是不是？”

    劉?？粗∶鞯鬯坪跻蚕胍萆竦臉幼?，笑呵呵地道:“不是文曲星是文昌星，您要不要也請一尊回來燒燒香，祈禱公主高中？”

    “是了，應(yīng)當(dāng)是文昌星，朕都被林妃給弄糊涂了?！鄙頌榫髀∶鞯圻€是學(xué)過星象之說，文昌和文曲還是有區(qū)別的。

    隆明帝心里蠢蠢欲動，頗像尋常人家想要燒香卻拉不下面子的士大夫，“你說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帝王在宮里燒香傳出去有些不像話。

    “奴婢聽說這京郊的文昌廟最是靈驗，要不讓人替陛下去拜一拜，捐些布施也是為公主祈福?！眲⒏Ｕf道。

    隆明帝聽后點了點頭，“你這個主意好，比林妃拜佛靠譜，就按照你說的辦。阿微要是中了，定然是文昌星看到了朕的誠意?！?/br>
    劉福覺得好笑，隆明帝這是在和林妃攀比，只是這考中了不應(yīng)該是公主自己的本事嗎？他很久沒見過隆明帝這么耍小孩子脾氣了，也是只有在公主的事上，隆明帝才會失了分寸，像一個平常人家的父親一般為女兒的考試憂慮。

    一個拜神，一個拜佛，隆明帝和林妃兩人這三日里可以說焦躁極了，特別是到了第三日，蘇階和林觀能明顯感受到隆明帝有些心不在焉。

    事情好不容易商量完，隆明帝突然和兩人聊起科舉的事，“朕記得兩位卿家都是進(jìn)士出身，可還記得當(dāng)初秋闈的時候？”

    蘇階和林觀心中了然，前者道：“臣只記得秋闈確實難熬，旁邊的號舍中經(jīng)常有人病倒，這秋闈結(jié)束很多學(xué)子都是被抬出去的，更有些年紀(jì)大些的，直接暈死過去?！碑?dāng)然更嚴(yán)重的蘇階沒說，每次死在鄉(xiāng)試和會試上的學(xué)子也有不少。

    這些事隆明帝不是不知道，只不過被蘇階說出來心中越發(fā)沉重。

    “阿微身子弱……”隆明帝擔(dān)憂更甚，眉頭皺起。

    林觀只能寬慰道：“公主向來聰慧，臣也和京兆府打過招呼，一旦公主身體有恙，會立即宣太醫(yī)，讓公主移駕，如今還沒有消息，想來是公主身體還算康健?！?/br>
    這事是由林觀辦的，他很清楚喬微出了事，他將會承受隆明帝什么樣的怒火。所以時時關(guān)注，就怕這個外孫女有事。

    就在這個時候，有內(nèi)監(jiān)走了進(jìn)來，對著隆明帝回稟道：“公主從貢院出來了，臉色蒼白有些體虛，太醫(yī)說其他的都還好，一個時辰就能夠回宮?！?/br>
    “公主到底怎么樣？”隆明帝聽到女兒身體不好，坐都坐不住了，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內(nèi)監(jiān)再回稟了一次尚好，隆明帝被勸得耐下性子，只是還是有些焦躁，若是其他兒女隆明帝絕不會有這么大的反應(yīng)，畢竟感情不深?？墒菃涛⒉灰粯樱畠鹤孕≡谒磉呴L大，連啟蒙都是他親自教的，為他擋過箭，為了他命都不顧的孩子，他自然也付出了真心。

    也許對待女兒他不如對待儲君那般重視，但是卻是他最親近最倚重的孩子，他愿意把自己的私庫留給女兒，給女兒最好的婚姻和無憂。

    另一邊喬微回來后，先到了臨安宮，此時蘇階和林觀早就已經(jīng)被隆明帝攆走了，女兒回來了，他也不需要人陪自己說話了。

    林妃本是早早地備好了東西，等著女兒回來洗塵，結(jié)果被隆明帝截了胡，林妃也不顧隆多年來的小心謹(jǐn)慎，直接去了臨安宮求見。

    等到林妃到的時候，里面正是父女溫情脈脈的場景?？粗皝淼牧皱?，隆明帝覺得十分不順眼，這年頭還有和他搶女兒的，他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林妃這么膽大。

    林妃也覺得隆明帝搶了自己身為母親的活兒，只是敢怒不敢言。只能盡量無視隆明帝，對著女兒噓寒問暖。

    喬微倒是沒感受到兩人的機(jī)鋒，只是被父母圍繞著，覺得很是溫馨。

    接下來的幾日喬微都是一樣的待遇，先是在貢院中受苦受難，接著回宮后感受家里人的擔(dān)憂。這種送女兒考試的心態(tài)，隆明帝和林妃也是第一次感受，特別是隆明帝，很是新奇，他大概是了解了那些朝中大員每逢家中子弟科舉時的心情。

    在喬微身上，隆明帝感受到了為人父的喜悅和責(zé)任。

    九日過后，隆明帝覺得女兒瘦得都脫了相，“劉福，讓御膳房的人每日熬一些滋補的粥，還有燕窩人參那些補元氣的，沒有的就從朕的私庫里出，一定要讓公主養(yǎng)回來?！?/br>
    同時，隆明帝感受更深的還有現(xiàn)代高考父母的緊張，特別是快放榜前兩日，隆明帝倒是比喬微還緊張，若是換成一般的家長，只能早早地去貢院門口排著，可隆明帝是帝王，他想要知道女兒的排名自是有別的辦法。

    大盛歷代京都鄉(xiāng)試的主考官都是從翰林院中選人，這次被選中的是翰林學(xué)士樓萍，樓萍官階不高，平日里沒有單獨面圣的機(jī)會，這次被召見，特別是內(nèi)監(jiān)還讓他帶著秋闈的榜單，樓萍心中不解也更為擔(dān)憂。

    隆明帝看著上面解元的名字上赫然寫著“林微”二字，心中大喜，這是女兒的化名，如此說來他也是解元的父親了，內(nèi)心突然生出一種自豪感，這比處理國政被人稱頌明君還讓隆明帝高興。

    第112章 驕縱肆意，權(quán)掌天下

    “做的不錯。”隆明帝對著下面樓萍露出了笑容。

    這無頭無腦的讓樓萍頗為惶恐，鄉(xiāng)試錄取本就在他的職責(zé)范圍之內(nèi)，此次也是正常地閱卷，如何就得了隆明帝的夸獎，樓萍想不通，可帝王的夸獎他只能受著，對他的仕途也是受用無窮。

    “臣叩謝陛下贊譽，此乃臣應(yīng)盡之責(zé)?！睒瞧稼s緊謝恩。

    知道了女兒的成績，隆明帝現(xiàn)在恨不得馬上炫耀，只是現(xiàn)在還沒到放榜的時候，他提前說倒是會外人覺得女兒的解元之位得之不正，于是讓劉福將這名單還給了樓萍，隨后又鼓勵了幾句，樓萍?xì)g喜地下去了。

    等到喬微被隆明帝告知自己是解元的時候，內(nèi)心倒是毫無波瀾，身為一個已經(jīng)活了好幾世的人，在現(xiàn)代高考狀元和保送生她都當(dāng)過，解元還不足以讓她興奮。

    “朕的阿微雖是女兒，卻強過他家兒郎百倍。”隆明帝現(xiàn)在就是高考后父母的心態(tài)，想炫耀，覺得自己女兒處處都好，特別給他長臉，這個時候也是隆明帝最好說話的時候，他此時慈父之心正盛。

    “你現(xiàn)在想要什么，父皇無有不允的?！甭∶鞯鄞笫忠粨]，表示什么都可以。

    “那我想要考會試好不好？”喬微趁熱打鐵，對著隆明帝撒嬌道：“到時候我給父皇掙一個會元回來，讓朝堂的人都羨慕父皇?！敝劣跔钤@個事，那是殿試，隆明帝欽點，論起含金量來說會元更高。

    隆明帝現(xiàn)在特別有一種為人父的驕傲，聽到喬微這么說臉上的笑意更濃，而且已經(jīng)破了一次例，之后再破例就習(xí)慣成自然了。

    “好，只要你愿意去朕就讓林卿給你安排好?！甭∶鞯鄞藭r及好說話。不過同時讓隆明帝感到郁悶的是，要是這樣一來，他似乎沒法和人家說林微就是喬微，這樣怎么能讓人家都羨慕他呢。

    可為了女兒的要求，隆明帝只能壓制住蠢蠢欲動的炫耀之心，可是他也沒法完全壓制住，所以被炫耀的人只能都是知道喬微身份的，比如林觀，比如蘇階，再比如林妃。

    這個時候隆明帝的扎心就很明顯了，議事完后看著林觀和蘇階問道：“朕若是沒記錯的話，林卿和蘇卿家的子弟今年也有下場的，名次都如何？”

    此時秋闈的榜單已經(jīng)公布，蘇階和林觀自是知道隆明帝想要說什么，做臣子的，再這個時候都要表現(xiàn)出一點犧牲精神了，忍著被扎的心，說出自家子弟的名字。

    “臣慚愧，此次家中三人參加秋闈，只有一人上榜，只在十二名，與公主相差甚遠(yuǎn)，可見還是陛下教導(dǎo)有方。”蘇階決定回去后把家里的孩子都吊打一頓，不然這被扎了的心怎么能恢復(fù)。

    林觀也跟著道：“臣家里也是只有嫡孫林遜上榜，其余也是落敗。公主聰慧，非臣家中的愚鈍子弟可及。”林觀比起蘇階來倒是好一些，公主是他的外孫女，還留著他林家的血脈，也是給他長臉不是？

    隆明帝擺擺手謙遜道：“哪里哪里，她就是考著玩兒的?！?/br>
    這就更扎心了，考著玩兒比人家十年寒窗苦讀成績還好？

    “不過，接下來華陽還想?yún)⒓訒?，林卿多費費心?！甭∶鞯塾謱⒋藭r交給了林觀，林觀也趕緊應(yīng)是。

    可這句話讓林觀和蘇階同時意識到不對的地方，若是華陽公主真的中了會試，那么接下來殿試不會再刷人，進(jìn)士出身就是板上釘釘?？芍竽?？進(jìn)士可都是要受官的，難不成華陽公主想要借此入朝？

    兩人心思敏感，看了眼上首的隆明帝，似乎隆明帝并沒有發(fā)現(xiàn)其中的問題，

    和臣子炫耀完，隆明帝就將目標(biāo)轉(zhuǎn)移到了林妃身上，林妃倒不覺得隆明帝是在炫耀，她覺得自己女兒就是那么厲害，兩人合起來就是對女兒的夸夸群，隆明帝和林妃彼此都覺得這大概是那么多年以來兩人第一次相談甚歡。

    可是剛找到點共同語言，接下來林妃的話就讓隆明帝不贊同了。

    “看來佛祖真的是感受到了臣妾的誠心，臣妾發(fā)了愿，若是阿微能夠高中就會給親自抄寫經(jīng)書供奉于佛像前，還會往京郊的妙法寺捐贈香油錢，臣妾這兩日就得趕緊還愿?！绷皱锌溃骸爱?dāng)真是佛祖保佑！”

    看著林妃又轉(zhuǎn)身去了小佛堂，隆明帝冷哼一聲，“一定是文昌星起了作用，你說對不對？”

    劉?？粗∶鞯酆土皱€氣，覺得好笑，此時只能順著隆明帝的心思說，“那一定是陛下的誠心感動了文昌公。”

    “讓欽天監(jiān)把此事辦好，該捐的布施都捐了?！甭∶鞯坌闹惺鏁沉诵?，看著林妃的身影只覺得自己不該和一介婦人計較，一定是他拜的神有用才對。

    此時的喬微卻是在參加鹿鳴會，她若是一般學(xué)子還好一些，少一個也沒人注意，可她偏偏是解元，怎么也逃不掉。

    《詩經(jīng)》有云：呦呦鹿鳴，食野之蘋。鹿鳴宴在大盛是為中了榜的舉人準(zhǔn)備的宴會，宴席之上一共奏有三曲，為《鹿鳴》、《四牡》、《皇皇者華》三者。府尹做主座，旁邊是主考官樓萍和幾位副主考官。

    雖說喬微主持過文會，但是當(dāng)時是穿花裙帶鳳冠，至于當(dāng)初的祭祀宗廟時就更不可能了，和她打交道的多是禮部官員，更不可能認(rèn)出她來。她女裝和男裝是兩個感覺，一個是天之嬌女，一個是如玉才子，再加上喬微身姿挺拔，年紀(jì)有不大，穿上男裝卻有一種溫潤之感，并且身姿挺拔，并沒有人認(rèn)出她來。

    鹿鳴宴上本是要飲酒，特別是她身為解元，被敬酒的次數(shù)更多，不過她年紀(jì)小，又有林遜在旁邊幫襯，在場的人都以為她是林家子弟，所以也不敢太過為難。

    更讓喬微感興趣的是她在這場鹿鳴宴上見到了當(dāng)初文會上的那位要普法的韓明，當(dāng)初韓明只是秀才，卻敢在隆明帝面前直言律法弊處，喬微當(dāng)時還留意了此人，派人和韓明打過交道，韓明本人并不愿在她提供的幫助下入朝，說是要科舉入仕。

    今日又見韓明，喬微頗有興趣地和韓明攀談起來。

    “我至今還記得韓兄在文會上的風(fēng)采，當(dāng)初韓兄對律法的見解我還記憶尤甚。”喬微并沒有和韓明親自打過交道，韓明當(dāng)初也不敢直視隆明帝身旁的喬微，所以并不認(rèn)識。

    “哦？當(dāng)初林兄也在文會之上”韓明聽到這話有些意外，不過也眼前一亮，很少有人會和他主提起動律法之事。

    “確實在，不過我只是個不起眼的人，當(dāng)時聽過林兄的高論后，我對律法之事頗感興趣，回去后仔細(xì)翻讀發(fā)現(xiàn)我大盛的律法條文確實過于繁瑣，并不利于百姓了解?！眴涛⒔又溃骸拔艺J(rèn)為只有讓百姓知法懂法才能守法?！?/br>
    韓明覺得自己遇到了知己，眼中帶著喜悅，主動和喬微攀談，比起一些人主張的愚民之術(shù)大不相同，韓明在律法上有著自己的見解。

    大盛沒有之前朝代的明法一科，韓明若是不通過引薦只能科舉入仕，當(dāng)喬微問及為何選擇科舉入仕，韓明的回答是知己知彼，并言儒學(xué)有可取之處，法學(xué)亦有獨到之法，身為學(xué)子應(yīng)當(dāng)兼修。這當(dāng)真是她來到大盛后見到的第一個見解如此獨到之人，她相信以韓明的能力成為思想家也不是沒有可能。

    得了一個韓明，喬微覺得此次鹿鳴宴也算是收獲頗豐。

    喬微不知道隆明帝和林妃的故事，但他能夠發(fā)現(xiàn)這些日子隆明帝踏足林妃的寢宮明顯多了些，雖然林妃不侍寢，隆明帝也不留宿，但兩人的關(guān)系卻親近了不少。

    這日隆明帝與喬微還有林妃一起用了膳，兩人都紛紛關(guān)心起喬微的身體和學(xué)業(yè)，雖然隆明帝和林妃的側(cè)重點不同，但這氣氛卻還不錯。

    回臨安宮的時候，隆明帝突然覺得有些冷清，對著劉福感嘆道：“倒是剛才自在許多?！?/br>
    劉福趕緊笑道：“您和林妃娘娘還有公主在一起，有說有笑，奴婢看著就和平常人家的父母督促家里的孩子進(jìn)學(xué)一樣?！?/br>
    隆明帝聽到這話一愣，問道：“是嗎？”帝王最是寂寞，但陪著女兒一起，即便是和自己不喜歡的林妃相處，他都不覺得寂寞了。

    劉福沒有回答，他知道這個時候的隆明帝不需要外人的回答，特別是現(xiàn)在，隆明帝在沉思他還是不要打擾。其實劉福覺得隆明帝遠(yuǎn)沒有他自己認(rèn)為的那么不喜林妃，若真的厭惡林妃，怎么還會允許林妃那么多的話，即便是公主的生母也斷不會如此。

    隆明帝對林妃或許真的沒有那么多的男女之情，現(xiàn)在隆明帝更為喜歡寵幸年紀(jì)輕的嬪妃，貌美青春哪個男人不喜歡？可是那都是曇花一現(xiàn)，根本走不進(jìn)隆明帝的心里。

    帝王寡恩無情，現(xiàn)在讓隆明帝唯一有感情的華陽公主注定日后不凡，林妃恪守宮規(guī)幾十年，雖不讓隆明帝喜愛，可也做到了妃位，這樣的女子怎么可能不是玲瓏之人。如今看來，林妃和華陽公主日后才是最為不凡的，即便靠著華陽公主，林妃的位份也會上前再進(jìn)一步。

    果真如同劉福猜測一般，隆明帝在年底封賞后宮之時，晉林妃為淑妃，自此三皇子和六皇子成為本朝出身最高的兩位皇子。

    六皇子對此頗為興奮，三皇子立功回朝，三皇子舅父譚鵬也憑借此功封侯，被留在京都，是三皇子最大的助力，之后三皇子被封為端王，一時間朝堂為三皇子馬首是瞻，頗有當(dāng)年五皇子和昌國公府在朝時的景象。

    不過，這種情況也沒有持續(xù)太久，隆明帝解除了大皇子的禁足，封大皇子為恪王，六皇子為惠王，一時間朝堂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

    恪王雖被封王，但是卻不和之前一樣天天上朝，反倒是整日告病，只不過支持長子立儲之說的人不少，恪王省心，可這些人不省心。不過這些人并不被隆明帝放在心上。

    至于端王和新進(jìn)的惠王，倒是對多嫡之事極為熱衷，兩人一個收攏武將之心，一個拉攏文臣士子，再加上林家雖不相幫，卻立在那里，惠王的聲勢居然和端王不相上下。

    在這種相互制衡的局面中，喬微倒是不那么著急了，她現(xiàn)在很清楚自己想要入朝的希望只能在科舉上。

    隆明帝疼愛她是真的嗎？是真的，但是對于帝王來說，疼愛和儲君一直都是兩碼事，特別是龍明帝在這種標(biāo)準(zhǔn)的帝王，他又不是昏君，怎么可能立女子為儲君。對于隆明帝來說，就算是幾個兒子都被他剔除出局，他也只會從宗室中過繼，絕不會立她為儲君。

    她可以私下里參與朝政，但隆明帝不會讓她真的和皇子一樣入朝辦差。入朝的事，只能靠她自己爭取，別無他法。

    接下來的春闈對來來說極為關(guān)鍵。

    除了喬微關(guān)注春闈外，朝堂之上對此事也極為重視，三年一度的會試由禮部主持，但誰為總裁卻是各方爭論不休的焦點?；萃跏种形某疾簧?，但能夠得上日后天下學(xué)子座師的人選也就那么一兩個。

    如果說惠王這里還能勉強找出那么一兩個符合條件的，那么端王一黨就是兩眼一抓瞎，那是一個都找不出。端王只能一改自己之前重武輕文的態(tài)度，朝著各個文臣重邸一一拜訪，可到底是臨時抱拂腳，效果不佳。

    最后端王和譚家只能開始竭力阻止隆明帝任用惠王推舉的人為總裁，最終還是端王險勝一籌，隆明帝選用翰林院大學(xué)士何源為總裁，副總裁的人選卻選用了惠王推薦的二人，副總裁六人，端王一系獨占三分之一，一時間頗為自得。

    春闈與秋闈一般都是九日，有了上一次的經(jīng)驗，喬微倒是沒有上一次那么狼狽，但號舍環(huán)境到底不好，她也沒好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