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些事聞爭鳴也沒打算和王曄討論，他和王曄客氣了幾句，然后王曄又拐彎抹角地問了聞爭鳴幾句沒有聞靜的身體情況，聞爭鳴的心思都在大學女禁上，也沒注意到王曄對聞靜的過于關心。

    等王曄走了，聞爭鳴才對著喬微道：“周校長真的同意讓你入華大旁聽了？”

    “真的?！眴涛Ⅻc頭，“等我拿到女子中學的畢業(yè)證就能參加華大的考試，正式入華大讀書了?！?/br>
    “您想要說什么？”喬微看著聞爭鳴的樣子，她也知道周校長答應地太快，這點就是她也沒有想到。

    “周校長是個教育家，熱衷于教育，也對女子教育很重視，這點我清楚。但你對周校長不了解，他之前也曾經(jīng)投身于革命過，也曾在政府認過官職就是如今也在政府有一些職位。周校長做事一向是深思熟慮，他今日這番行事，沒有和京大的邱校長商議，也沒有和京市其他學校的校長商議，未免有些……冒失，倒是和周校長一向穩(wěn)重的行事作風不同?！?/br>
    喬微確實對這位周校長的了解不多，聽過聞爭鳴的介紹，喬微也有些明白為什么周校長穿西服的原因了，這在政府任職過再加上去西方留學多年，估計穿西服也是一種習慣。

    其實服裝一事不能強加于愛國之上，穿西服者就是不愛國了嗎？這倒未必，只不過工作性質不同，身兼政府之職的周校長穿西服更多的是一種政治上的需求，畢竟如今的政府之中基本上都以西服為主。

    “最近政府的動向如何?”喬微聽到聞爭鳴的話問道。

    “南方政府中，沈英銳和霍輝兩敗俱傷，雙方都想要通過孟先生調(diào)和，如今孟先生已經(jīng)就任南方政府總理，開始重新回到政治舞臺上?！甭劆庿Q說起此事臉上露出了笑意，“救國會給了我表彰，為我記一等功?！彼母吲d不僅是自己得到了嘉獎，更是因為他認為救國會又重新掌權，他們革命救國又有了希望。

    “說起來，這功勞有你的一大半兒?！甭劆庿Q對著喬微歉意道：“你年紀太小，我……”他沒有向上匯報喬微的功績。

    喬微擺擺手，“您這是為了我好，是為了保護我，我知道?！彼氘斏裢?，但沒想當妖孽。如今知道她一些底細的只有聞爭鳴，她敢把自己的能耐在聞爭鳴面前展示更多，是因為聞爭鳴對聞靜的兄妹之情，對她的關愛，聞爭鳴把她當作晚輩呵護，所以她當初才敢賭一次。

    “你救了我的命，我會盡我所能護你周全?！甭劆庿Q見喬微明白，又承諾道。他能從平城死里逃生，并且超額完成任務，都是喬微的功勞，可以說喬微是他的大恩人，他知道外甥女有些太聰明，聰明地不像是個孩子，但還是盡自己所能保護他。

    “北方政府呢？”喬微又問道。

    “北方政府這邊還是那樣，去在鎮(zhèn)壓了一些地方軍閥和革命起義軍后，廖勇銳宣布正式就任民國大總統(tǒng)，聽說他還要解散國會，改內(nèi)閣制為總統(tǒng)制，大權獨攬。”聞爭鳴想了想說道：“不過廖勇銳最近確實又要廢除國家政務院，設立政務堂，甚至還讓參政院代行立法權。”

    喬微知道廖勇銳此人，此人就是將孟先生逼得卸任的北方最大的軍閥，廖勇銳此人是前清的官員，擁兵自重。她對此人的了解多源于報紙上，不過聽著聞爭鳴的介紹，讓喬微想起了平行時空的一些人，她覺得歷史有時候很奇妙，明明是不同的世界不同的人物，總有人做著類似的事情。

    “他這是想要□□□□？”喬微皺了皺眉，革命黨人好不容易建立的民主制度，被廖勇銳這么一改，民主基本上變了樣。

    “如今北方政府中出現(xiàn)了一些很不合時宜的聲音，比如有些人開始要反對共和，擁護立憲制度?！甭劆庿Q說道：“不過這個聲音一直都有，也算不得太大的事情?！?/br>
    “立憲？君主立憲嗎？”喬微皺了皺眉，她知道如今就算民國建立已經(jīng)兩年多了，還總有一些人不愿意共和，想要實行君主立憲制度。

    當然這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前清的遺老遺少思想沒有轉變，還有華國幾千年的封建制度殘留太深，讓很多人無法適應民國。

    除此之外，還有一小部分其他的原因，比如現(xiàn)在的列強，除了f國和s國以外其他的很多國家都有君主，實行地都是君主立憲制度。民國實際上是周圍眾多的國家中唯一的一個共和制國家，所以總有一些人有其他的想法，不一心一意地搞民主共和，總想開歷史的退車。

    “不錯?！甭劆庿Q嘆了口氣，“如今總有些人叫喚著君主立憲的好處，說共和制不符合華國國情?！闭f到這，如果不是他教養(yǎng)好，他是真的想要罵人了，怎么好好地民主共和不好嗎？非得要個皇帝才開心？

    喬微知道聞爭鳴在氣什么，不過她還有其他的問題，“我記得廖勇銳尊孔復古？頒布《整飭倫常令》，言要恢復禮教，還要恢復舊的綱常倫理？”舊的綱常倫理中，可不就有對女性的大束縛嗎？

    “去年教育總長宋先生曾經(jīng)對此事大加駁斥，認為學生不應該拜孔子案，此事最終兩方妥協(xié)，怎么如今又要尊孔了嗎？”喬微皺眉問道，她不是說如今的傳統(tǒng)文化不好，也沒有說國人不該學習傳統(tǒng)文化，而是認為在如今的環(huán)境中，國人更應當開放包容，如今君主制的思想并不適合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民主制度才是大勢所趨。

    她對傳統(tǒng)文化的觀點始終是“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很顯然如今的北方政府有些人將精華和糟粕分不清。

    “廖勇銳似乎想要發(fā)布《祭孔令》，但如今內(nèi)部的反對之聲也極為強烈，所以對此北方政府和北方的學術界對尊孔還是革命解放，現(xiàn)在有完全不同的兩個聲音，如今不少人都在激烈爭論?！甭劆庿Q說道。

    喬微聽后露出了笑容，她對著旁邊的廖勇銳說道：“周校長想要放開大學女禁來試探守舊派的底線，我的事會成為可利用之事。”復古和民主是兩個很大的話題，女子解放和男女平等是民主中很重要的話題，周校長想要以此試探不是說他不重視女子入學，相反他愿意開放大學女禁，這對于女子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你想要怎么辦？甘愿被利用嗎？”聞爭鳴也明白喬微的意思，要知道他這個外甥女可不是愿意受人擺布之人。

    “我愿意做周校長手中最鋒利的劍，刺穿這尊孔復古之潮?！?/br>
    第215章 民國動蕩，科教興國

    聞爭鳴聽到喬微的話，心中有些震顫，“你真的想好了？”

    “當然?！眴涛Ⅻc點頭，“如今正是需要開放之時，尊孔復古之說實不該在今日提起?！?/br>
    “你不是很喜歡國學嗎？”聞爭鳴有些不明白，據(jù)他所知外甥女年紀不大，但是卻在國文經(jīng)文上頗為精通，如果前清沒有滅亡還允許女子考進士，估計外甥女能成為狀元也說不一定。

    “國學是華國幾千年的文化傳統(tǒng)，我們比國外自豪之處不就是我們的歷史嗎？”喬微說道：“可是現(xiàn)在的情況是我們可以宣揚歷史建立文化自信，可對我們來說更重要的是開眼看世界，是開放包容，是學習西方的先進文化知識，是謀求開放民主的國家風氣與國家制度?！?/br>
    “如今剛剛建立共和制度，孟先生和救國會卻被軍閥限制不能在國家政治上發(fā)揮作用，如果這個時候我們□□，又會發(fā)生什么？”喬微聞爭鳴問道：“以前的那些遺老遺少又要開始宣傳封建思想，把我們的思想束縛在封建倫理的框架中，那先輩們努力革命，犧牲無數(shù)英烈的鮮血換來的又是什么？我們?nèi)绻F(xiàn)在開倒車，那就是對不住以前犧牲的英烈?！?/br>
    其實對于國人來說，文化自信是需要有，卻不是現(xiàn)在，很多遺老遺少此時還保持一種天國上朝的想法。當然如今比起幾十年前又好了很多，很多人已經(jīng)被洋人打怕，開始接受外來的先進技術和先進科學，可是思想上還是總有人認為三綱五常才是人們的行事準則。

    首先喬微很不喜歡君臣之說，特別是那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說法，當然她更厭惡夫為妻綱的說法，夫妻之間應當是平等的，只這一點就對婦女解放有極大的阻礙。

    儒學思想中有正確的？有，它畢竟是華國幾千年智慧的結晶。

    可無論什么思想都有其適用的時代，儒學適合封建帝制，它本身就是封建帝王手中束縛百姓和臣子的枷鎖，這個枷鎖讓臣子和百姓將君王高高供起，千百年的洗腦讓很多人一直以為君王的權威不可侵犯，這也讓華國的封建王朝歷史極長。

    如今已經(jīng)進入了民國，封建帝制該結束了，民主共和才是歷史發(fā)展正確的方向，也是這個時代的主旋律。如果尊孔復古，甚至是改共和建帝制，那是對先烈的侮辱更不可能為華國謀求出一道出路。

    “尊孔復古與歷史是截然不同的兩樣概念，兩者不能混為一談。儒學只是歷史中的一部分，先秦時代百家爭鳴，墨學也是當時顯學，道家的無為而治不也曾創(chuàng)下文景之治的盛世嗎？”喬微繼續(xù)道：“還有法家，秦國變法圖強，才有始皇奮六世之余烈，實現(xiàn)大一統(tǒng)，為何他們只能看到儒家？”

    “是誰提出的尊孔復古，就該好好答一答我剛才的話，難不成經(jīng)學儒學才是他們口中的華國古文化？”喬微冷聲道：“如果他們答不上來，我看他們才是該回去再上學，免得給我華國丟臉?！比绻笫赖娜苏f尊孔復古，也許真的是提倡學習儒學先進的文化思想，但現(xiàn)在說尊孔復古，那就是想要重開帝制。

    “你這話說得對！”聞爭鳴聽到喬微的話，激動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然后說道：“你這話是我這些日子以來聽到的最有見地的話之一。”這些日子京市對尊孔復古之說的討論很多，但是大部分的人都是一邊倒，要不然一味地崇尚希望思想，要不然是徹底的老學究老封建，能將儒學和歷史劃開，這是他如今聽到的最有道理的言論。

    喬微這話為聞爭鳴打開了新的方向。

    “三舅舅過獎了?！?/br>
    “我能不能請你為我的報社寫一篇這樣的文章，我想要發(fā)表在我們報社的報紙上?！甭劆庿Q對著喬微問道，他之前見過喬微的文筆，犀利極了，倒是極為適合這種辯論性質的文章。

    “可以。”喬微沒有拒絕。

    聞爭鳴聽后更是高興了，他對著喬微道謝。就在這個時候，只見聞靜在江媽的攙扶下走了過來，對著喬微問道：“怎么樣？校長收下你了嗎？”

    “您別著急，校長答應讓我先旁聽，等我明年拿到女子中學的畢業(yè)證，然后就可以和其他人一起考取華大了?！眴涛χ勳o安慰道：“您放心，我一定能上大學的?！?/br>
    “那就好?！甭勳o聽到這話臉上笑開了花兒，眼中明亮極了。

    喬微隨后關心起聞靜來，“您身體怎么樣了？”她剛才見聞靜扶著江媽的手時，已經(jīng)沒有借太多的力了。

    “現(xiàn)在基本上我扶著墻就能夠自己走了?！甭勳o對著喬微道：“腳都不疼了，你放心，我沒事。”

    “那就好。”喬微聽后將外面自己見到的事告訴聞靜，“我今天路過百貨商店的時候看到里面有賣洋裝和皮鞋的，到時候您和我一人買一身，一起穿出門，大家一定都會說我是母親的meimei?！?/br>
    “你這孩子，就會哄我。”聞靜被喬微的話哄得臉都紅了，不過眼中確實也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到時候我?guī)ス渚┦?。”喬微接著對聞靜道：“這里比平城大多了，這里有很多人，有外國人開的酒店飯店，有女子學校，還有戲樓和電影，到時候我?guī)ヂ爲蚩措娪??！?/br>
    聞靜為什么在崔銘浩面前沒有自信，一是因為聞靜覺得自己沒文化，二是因為聞靜覺得自己見識少，那么她以后就多帶聞靜出門長見識，給聞靜讀書，如果有可能她甚至想要帶聞靜出國看看，這樣養(yǎng)下去，聞靜再次見到崔銘浩，到時候還不定誰看不起誰呢？

    “別，別為我花這些錢，不值當?！甭勳o其實不知道自己的手術花了多少錢，但她當時也對那些護士打聽過，在醫(yī)院里動一次手術最起碼要三四百塊銀元，這太多了，她如今又賺不了錢，全靠阿微賺錢生活，聞靜自覺是母親不應該讓孩子養(yǎng)自己，可她現(xiàn)在又沒法工作，只能少花些錢。

    “沒有亂花錢?！眴涛u頭道：“看電影聽戲也是帶您長見識，您去看看電影和戲曲有什么不同，也是對國內(nèi)和國外文化的體驗?！?/br>
    見聞靜還想要再說什么，喬微把話題岔開了，對著聞靜道：“我一直沒有問過您，您喜歡做什么？”

    “什么是喜歡做什么？”聞靜沒明白喬微的意思。

    “您總有什么愛好吧？”喬微對著聞靜問道：“等您讀書讀好了，也能出去上學或者是工作?！彼龔臎]想過讓聞靜一直呆在家里，這樣對聞靜的性格不好，以聞靜的性子就應該出去多和人打交道，這樣性子才能開朗起來，怯懦的性格也會好起來。

    “我也能上學工作？”聞靜聽后很驚訝，“我這個年紀還能上學嗎？”比起工作，她對上學更向往，她已經(jīng)結婚生子了，難道還能重返校園嗎？

    “應該可以?！眴涛⑾肓讼?，如今大學生的年紀都不一樣，有的中學生甚至都有二十歲呢，聞靜的年紀說起來也不大，剛剛二十出頭，運作一下也不是沒有可能。當然出國留學當然是沒問題的，國外已婚婦人考取大學的很多，只不過在國內(nèi)可能稍微困難一些。

    短時間內(nèi)喬微沒有想讓聞靜出國留學的想法，畢竟聞靜的性子和語言都有問題，如果聞靜出國她也必須去。

    “三舅舅，麻煩你和王叔叔幫母親問一問，有沒有適合母親的學校？”喬微對著聞爭鳴擺脫道。說實話，她來到京市后忙著給聞靜找醫(yī)院動手術，還有忙著進華大讀書的事情，所以一直都不知道女學的情況是什么樣子的。

    “我回頭托人問一問。”聞爭鳴也點頭道。

    “母親平日里喜歡做什么？”喬微對著聞靜道。

    “喜歡做什么？”聞靜搖了搖頭，“我現(xiàn)在喜歡讀書，除了讀書外，我也就會一些女紅?！闭f到這聞靜還對著喬微笑道：“你小時候的衣服還都是我做的呢，只不過后來崔家不讓我給你做老式的衣服了。不過，你還是穿現(xiàn)在這樣一身更好看。”說實話，她也覺得老式的一些衣服不好看，其實明明手工花樣樣樣都好，但就是整體穿出來總感覺沒有現(xiàn)在的衣服秀氣干練好看。

    喬微點頭，對于封建時期的女性來說，刺繡大概是她們?nèi)巳吮貍涞囊粯蛹寄堋?/br>
    不過刺繡是華國的傳統(tǒng)工藝，這樣的非物質文化傳承，這樣的手工藝不應該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喬微是不想要尊孔復古，但不代表她不愿意弘揚華國的傳統(tǒng)工藝，這是一種文化的展現(xiàn)。

    “您會做我畫的那些衣服還有旗袍嗎？”喬微對著聞靜問道。

    “這個倒是不會?！甭勳o搖了搖頭，對著喬微取笑道：“你這孩子沒學過刺繡沒拿過針，不知道這繡花兒和做衣服不一樣，要是會繡花的人都會裁衣服，那人家裁縫鋪不早就沒活兒了嗎？”

    旁邊的江媽也跟著笑道：“小姐不知道這其中的學問差別大了，咱們只能做一些日常穿的，可這要是出門的衣服做客的衣服咱們就做不好了。也不是說做不出來，就是版式做得不好看。還有這繡花，也得描花樣子，咱們一般人也不會描，想要個好看的圖樣，那得找人畫繡樣呢?！?/br>
    喬微這么多世，怎么可能不知道怎么刺繡，不過她確實也沒拿過針，她這雙手，拿過筆挽過弓，就是沒刺過繡。

    這件事喬微放在了心里，沒有反駁聞靜和江媽的話，她今日只是試探聞靜以后有什么能工作的方向。說實話，喬微對聞靜倒不像是在養(yǎng)母親，反而像是在養(yǎng)女兒，她只會為聞靜的未來提供方向和幫助，并不會干擾聞靜自己的選擇。

    對于女性來說，讀書上學工作結婚生子，應該是這么一個步驟，可是聞靜一下子從最開始跳到了最后，喬微卻希望她能夠有一個完整的現(xiàn)代女性該有的生活。無論未來聞靜會做什么，喬微都不希望她做那種每日呆在家里閉門不出的那種女子。

    這個時代，女子更應該走出去才對。

    第二日傍晚，王曄又再次登門拜訪了，這次他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我已經(jīng)和京市女高的校長聯(lián)系過了，女高的校長胡女士同意你去那里讀書，只要你完成女高現(xiàn)在的考試，她就同意你參加明年的畢業(yè)考試，給你畢業(yè)證。”王曄很高興，他真的很看重喬微的天賦，為喬微的事情來回奔波。

    聞靜也在場，她趕緊讓喬微給王曄行禮道謝，然后親自給王曄行了禮道：“此事真的是多謝王先生了，王先生為了阿微的事情費心費神，您是我和阿微的貴人，我們感激萬分?！?/br>
    “聞女士多禮了?！蓖鯐馅s緊起身對聞靜還禮，“說起來我也算是阿微半個老師，這都是應該的?！?/br>
    旁邊的聞爭鳴拉著王曄坐下道：“自我入京就一直在麻煩你，日后恐怕也少不得麻煩您。”說完后也對著王曄一禮并道：“士光兄，你合該受我一禮?！?/br>
    “君鐘兄，你真是太客氣了?！蓖鯐馅s緊將聞爭鳴扶起來。

    隨后王曄又將明日的行程告訴喬微，讓喬微和聞靜與她一起去女高給喬微報名。

    聽到女高，聞爭鳴趁機對王曄問道：“我有一事還想要問你，女高收的年紀最大學生是多大，我meimei可還能讀書？”

    聽到這話王曄更驚訝了，“怎么，聞女士想要讀書嗎？”

    聞靜有些不好意思，“確實有這個想法，我現(xiàn)在學問太淺又想要讀書認字，以后阿微要去上學，三哥也要工作，所以想要找個地方好好念一些書，也能長些知識。”

    “讀書當然是好事，聞女士愿意上學這很好?！蓖鯐险娴氖潜宦勳o一次次驚訝，誰能想到結了婚還有孩子的女性還愿意踏上校園呢，只憑著這份勇氣就讓人敬佩。

    也許后世結婚后還愿意讀書的女性有，但在這時代卻很少，在民國結婚對女性來說就代表著以后的生活圍著孩子和丈夫轉，就算是離婚也很少會有女性還愿意讀書特別是去學校攻讀學業(yè)了。

    “只不過如今的女校最大的女學生也才二十歲，還是該畢業(yè)的學生?！蓖鯐系溃勳o的情況和喬微不同，其實聞靜可能都不該讀中學，讀小學都應該，所以聞靜不可能和喬微一樣一年就畢業(yè)，這就有些難了。

    聽到王曄的話，聞靜有些失落。

    王曄見到聞靜原本亮晶晶的眼鏡黯淡了下來，又想了想，最后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對著聞靜道：“其實我可以明天去問一問胡校長，胡校長本人十分熱衷于女子教育事業(yè)，肯定是愿意幫忙的。”

    聞靜聽后又是高興又有些猶豫，遲疑地問道：“是不是太麻煩胡校長了？”

    “不會。”王曄搖搖頭，“胡校長的愿望是希望天下女子都能夠上學。她如果見到聞女士，知道聞女士的事跡，一定會將聞女士引為知己，甚至會敬佩聞女士?！?/br>
    “我……我有什么值得人家胡校長敬佩的？”聞靜被王曄的話說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大概是家里最沒用的人，又有什么值得別人敬佩的。

    “聞女士不要妄自菲薄，您是可敬的人?！蓖鯐峡聪蚵勳o的目光中帶著尊重，以及……熱切。

    聞靜和王曄對視了一眼后，可能是覺得王曄的目光有些熱烈，所以立時低下了頭，有些不知所措。王曄也知道自己的舉動嚇到了聞靜，趕緊對著聞靜道歉，“抱歉，聞女士。今日是我唐突您了?！?/br>
    旁邊的聞爭鳴看著meimei有些局促和害羞，王曄一個平日里最為君子的人今日卻失禮了，他就是再傻也意識到了其中的問題，連忙對著聞靜和喬微道：“阿靜帶著阿微去收拾一下明日去學校拜訪胡校長要用的東西，我和士光兄還有些私事要交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