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她福運綿綿 第1節(jié)
========== 王妃她福運綿綿 作者:歸去閑人 文案: 玉嫵年才及笄,令姿麗色,名聞京城。 可惜家中得罪當紅權貴,她不止被退掉人人艷羨的婚事,還被扔給了個重病將死的男人。 ——陰戾囂張,喜怒無常,曾戰(zhàn)功赫赫鐵騎縱橫,如今卻在宮斗中落敗失勢的淮陽王。 出閣之日,京城里有人暗中設局,賭淮陽王何時咽氣,美人會薄命陪葬,還是趕出宗室任人采擷。 沒有人能夠想到,等死的淮陽王竟會醒過來。 金戈鐵馬,東山再起。 而那個雪肌玉骨,纖腰裊娜的嬌滴滴小美人,則被他小心翼翼護在身后,捧在掌心。從昔日因退婚而受盡嘲諷的雨中嬌花,成為王府庭前最動人的傾城國色。 一句話簡介:嘴巴開光小美人x囂張護食狗男人 立意:東籬把酒黃昏后,有暗香盈袖。 內(nèi)容標簽:天作之合 重生 甜文 爽文 主角:玉嫵年 ┃ 配角: ┃ 其它: ========== 第1章 退婚 驚蟄才過,桃花漸盛,小樓外雨絲淅瀝。 玉嫵坐在窗邊,心不在焉地剝著手里的核桃,目光卻不時瞥向籠罩在雨幕里的澹懷堂。 年才十五的少女娉婷裊娜,玉柔花軟,臨窗的雨霧隨風氤氳而入,半潮的鴉色青絲貼在白皙的臉頰,如雪箋染墨,愈見嬌柔。 那雙瀲滟清澈的眼眸里卻藏了忐忑。 澹懷堂是鐘家的正廳,尋常甚少動用,這會兒門庭敞開,成群的仆婦侍從烏壓壓站在廊下,顯得屋舍都有些逼仄。遠遠瞧過去,滿目綢衣緞衫,金銀富貴。 ——那都是信國公府陸家派來的人。 珠簾掀動輕響,丫鬟蓮屏走了進來。 玉嫵有點緊張地望了過去。 蓮屏冒雨趕路,裙角衣裳打得半濕,臉上氣鼓鼓的,一進門便忿忿不平地道:“真是氣死人了!那陸夫人趾高氣昂的,明明是他陸家出爾反爾,說得卻像咱們做錯了事。當初是誰纏著姑娘,非要定這門婚事的!” 旁邊佛寶停下了手里的針線,“當真是來退婚事的?” “可不是么!來提親時說得天花亂墜,如今扭臉就說八字不合,分明是搪塞咱們!”蓮屏抓起個核桃“啪”的一聲捏開,咬牙切齒似的。見玉嫵面露失望黯然,又忙寬慰道:“姑娘別生氣,陸小公爺這樣絕情,原也不是良配?!?/br> 陸凝啊…… 他竟真的選了退婚。 玉嫵指尖輕顫了顫,不留神戳到核桃殼,疼得輕嘶了一聲。好在力道不重,并沒戳出血來,唯有嬌嫩的指腹被硌出紅痕。她低頭輕輕摩挲,片刻后抬眸,低聲道:“父親怎么說?” “主君倒沉得住氣,說陸家既言而無信,這門親不結也罷?!?/br> 話音未落,佛寶忽道:“宋mama來了!” 窗外細雨如絲,有幾人撐傘走近,領頭的正是鐘夫人身邊的宋mama。她的后面跟著兩人,身量稍高的是信國公府陸夫人頗信重的掌事丫鬟藍枝。先前宴席偶遇、陸家來府里提親時,藍枝都是貼身陪著陸夫人的,玉嫵認得那張臉。 如今既冒雨而來,自是為了婚事。 且來者不善。 玉嫵按住心緒,起身往閣樓底下走。 還沒到門口屏風,宋mama便已由丫鬟打簾抬步進來。瞧見她,宋mama眼底浮起疼惜,溫聲道:“外頭下著雨,姑娘若是要出門,可得多加件衣裳,當心著涼。廳上還有客,是信國公府的,主君和夫人正陪客呢?!?/br> 玉嫵頷首,淡聲道:“方才佛寶去取東西,已聽說了。” 說著話,引她們?nèi)雰?nèi)。 宋mama瞧她雪白嬌麗的臉上沒什么情緒,眼睫微垂,眸中不似尋常笑意婉轉靈動,便猜到她已得知陸家來意,不由暗自嘆息。再想想方才廳中陸家的盛氣凌人,心中更覺憤怒,卻又不愿流露出來讓陸家看笑話,只竭力按捺。 畢竟,待會還有更尷尬的。 里頭佛寶奉上香茶,宋mama才要開口,卻聽玉嫵道:“藍枝姑娘是外客,既來了這里,想是有事?”說話間舉茶盞撇去浮沫,嗅香輕啜。 藍枝皮笑rou不笑,敷衍著屈膝為禮。 “貿(mào)然打攪姑娘,是因前日先生算出姑娘與小公爺八字不合,今日特來退婚。府中主母有命,說既然婚事要退了,兩家往后就再無瓜葛,先前小公爺曾有枚玉佩落在姑娘這里,因是過世的主君留下的,非尋常物件可比,還請姑娘賜還?!?/br> 說話間,她的目光直往玉嫵臉上瞟。 然而迥異于期待中的愕然慌亂,甚至震驚失措到摔落茶杯,玉嫵聽見退婚的事,眉間不見半點波瀾,那只手更是紋絲不動。 她只是不甚在意地點頭,而后瞧向佛寶。 佛寶會意,很快到梢間取了個描金細雕的匣子來,雙手遞過去道:“這玉佩貴重,咱們一直精心放著,沒磕碰半分。如今物歸原主,連同陸夫人送的玉鐲都放進去了,你瞧瞧吧?!?/br> 說著,旁邊蓮屏開了匣蓋,讓對方檢看。 這般利落,非但藍枝愣住了,就連宋mama都稍覺意外。 須知玉嫵雖生得貌美多姿,她父親鐘固言卻只是御史之職,祖上更無半點勛爵榮華,全憑做舉人的祖父悉心教導,拜在名儒門下刻苦讀書,方有今日之官職。又因玉嫵的母親韓氏出自淮南富商,嫁妝極為豐厚,才得以在京城安穩(wěn)度日。 信國公府卻是如今數(shù)得過來的高門貴戶,太.祖親封的八位國公里,如今還屹立不倒的唯有兩戶,信國公府就是其中之一。 如此百余年傳承的勛貴門第,與鐘家可謂天差地別。 而陸凝又是公府的嫡長孫,人品姿貌貴重,是同儕中的翹楚,京中無數(shù)少女傾慕之人。 玉嫵與他自幼相識,算得上青梅竹馬。 當日兩府結親時,眾人皆說是鐘家祖墳冒青煙,玉嫵攀了高枝,全憑著一張臉嫁進高門,令不少人嫉妒泛酸。如今陸家退婚,討還信物,且不提外間會如何議論看笑話,單是退婚之事就足夠讓玉嫵傷心的。 宋mama親自引路過來,就是怕她乍聞噩耗撐不住,被陸家占了便宜,特地來照看場子。 誰知玉嫵竟跟沒事人似的? 在佛寶說完后,她甚至還細心提醒道:“mama待會回了澹懷堂,也跟母親說一聲。就說兩樣東西都還了,完璧歸趙,分毫不錯,請陸夫人檢看過目,免得往后糾纏不清?!?/br> 宋mama愈覺疼惜,溫聲道:“姑娘放心,既然陸家看重這物件,自是要交割清楚的。” 兩人溫言細語,旁邊藍枝面露尷尬。 所謂玉佩是過世之人的遺物,其實是胡謅的,這玉鐲于公府而言也不算貴重物事。當初陸凝執(zhí)意求娶玉嫵,惹得陸夫人十分不快,今日她特地過來,便是要瞧瞧玉嫵聽說被退婚后會是何等驚慌失落,淚流滿面地卑微挽回。 哪料玉嫵竟不為所動? 便連這匣子都像是提前備好的。 這般反客為主,波瀾不驚,讓藍枝大失所望,聽玉嫵說要檢看清楚,免得糾纏不清,愈發(fā)覺得難堪。于是接了匣子,迅速辭行,灰溜溜走了。 玉嫵亦盈盈起身,將宋mama送到廊下。 直至雨中的那群人影漸遠,她才按住微微絞痛的小腹,轉身回屋。 腹中作痛是她難受時會有的癥狀,忍忍就過去了,腦海心間卻盡被匣子和里面的玉佩占據(jù)。那是陸凝在定親后送給她的信物,匣子里也曾封藏兩人相識的十余年時光,原打算在出閣時帶過去,如今卻就這么還了。 玉嫵眉頭輕蹙,蹲身緩解腹中的難受。 陸夫人的翻臉無情在意料之中,她只是沒想到,陸凝竟真的會這樣輕易地妥協(xié)。 就因為秉性剛直的父親仗義執(zhí)言,得罪了帝王跟前的寵臣嗎? * 玉嫵跟陸凝相識是在五歲時。 那會兒她跟信佛的祖母住在揚州一座極有名望的佛寺,寺里的住持精通佛理,亦極擅對弈。才剛十歲的陸凝跟隨外放歷練的父親在揚州求學,時常來寺中找住持討教棋局,常在精舍遇到玉嫵。 日子久了,兩人漸漸熟悉起來。 后來祖母仙逝,玉嫵便搬回京城居住。 彼時陸凝喪父守孝,陸夫人不急著議親,瞧他與玉嫵偶有來往,也不曾多說。到陸凝出了孝,議起親事,陸夫人尋摸的高門貴女皆被他斷言拒絕,陸凝又費盡心思求老公爺做主定下玉嫵,母子間便鬧了許多不愉快。 不過礙著老公爺?shù)耐?,陸夫人無可奈何。 直到前陣子朝廷掀起風波。 這事說起來,還是為了奪嫡。 當朝太子是元后所出,秉性清正,頗有抱負,與胞弟淮陽王一文一武,都是朝廷棟梁。只因元后早逝,父子為此起過齟齬,跟乾明帝不算太親密。如今的皇后喬氏膝下育有楚王和襄王,瞧著儲位豈會不眼紅? 這些年喬皇后四處使力,將喬國舅捧成了御前當紅的寵臣,內(nèi)外聯(lián)手,緊盯著儲位。 數(shù)年離間后,太子與乾明帝早有不和,前陣子喬家又弄出個結黨營私、巫蠱為禍的罪名,徹底將太子周晏趕出了東宮。 淮陽王拖著重傷的身體力保胞兄,也沒能求得皇帝寬宥,反而被喬家栽了個貪污軍資,勾結重臣的罪名。 鐘家之所以受牽連就是為了他。 淮陽王周曜出身尊貴,文武兼修,雖才十九歲,卻已是戰(zhàn)功赫赫所向披靡,令敵軍聞風喪膽的名將。 他幼時即喜弓馬騎射,十五歲隨軍出征,在與北涼的大軍交戰(zhàn)時,曾率三百驍勇鐵騎疾馳數(shù)百里,繞到敵腹突襲,重創(chuàng)敵軍主帥,生擒監(jiān)軍的北涼右賢王,而后兵不血刃,逼得數(shù)萬大軍不戰(zhàn)而退。 其后數(shù)番率軍北上,斬將奪帥,屢立奇功,徹底打通了河西的商道,換得一方安寧。 只是他性情桀驁,雖是皇子之身,卻常有陰戾偏執(zhí)之舉,有嗜殺之名,頗受朝臣微詞。 鐘固言亦不喜他陰晴莫定,狂傲不羈。 但淮陽王的戰(zhàn)功卻是有目共睹的。 信國公府與喬皇后走得近,在周曜為廢太子求情時,老公爺曾授意鐘固言趁機彈劾,力爭將淮陽王置于死地。鐘固言卻是剛直之人,知道那些罪名是栽贓誣陷,不肯為虎作倀,反倒犯顏直諫,為他開脫求情。 朝堂上為此爭執(zhí)不休,暗潮洶涌。 最后,淮陽王雖沒被廢位賜死,卻還是受責閉門思過,連同王府長史等近臣都受了處置。鐘固言也因死犟固執(zhí)的脾氣惹得乾明帝十分不快,由御史中丞降為侍御史,被罰了半年的俸祿,當著眾臣斥責了好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