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養(yǎng)小青梅 第37節(jié)
女孩的眼睛亮亮的,柔荑搭在他的胸前,沈序嗅著那股沁人心脾的梨花香,戰(zhàn)后的狠戾冷血都被一瞬間洗滌一空。 他幻想埋進(jìn)她的頸窩,貪婪地將所有的味道收入囊中。 沈序?qū)⒂沂终粕旖o她瞧,掌心兇煞地布著一條橫向的刀痕,血跡未凝,看傷口深淺便知下手不輕,觸目驚心地倒映在女孩瞳孔里,她嚇得心被一抽。 “這?”曦知小心翼翼地捧著他的手,眼里頓覺酸澀。 雖然這傷看起來像是新傷,但她并未在意太多。 “知知,”男人在她耳邊吹氣,打量著她的表情,“好疼?!?/br> “他們說你被蠻奴圍攻?!标刂难劭衾锩缮狭藴I花。 “對啊,”他收了手掌,借此機會將頭埋進(jìn)她的頸窩,悶悶地裝可憐:“蠻奴一個個兇悍無比,下手毫不心軟,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br> 殺光了也算逃,他可沒說謊。 曦知由著他,薄涼的嘴唇擦過雪肌,“我,我給你包扎。” “嗯。”男人揚了揚嘴角。 曦知取來藥瓶和紗布,認(rèn)真地為他包扎,只是觸過那可怕的傷口,她的心就被猛地揪起,想到他如困獸殺出重圍,身處絕境也要安然回家,涼涼的淚不自覺地滴落在他掌心。 男人手掌微蜷,淚落的地方癢癢的,他眼里的愉悅放大,“你在擔(dān)心我嗎?” 曦知不說話,掉落的眼淚越來越多。 他想,他應(yīng)該得到了滿意的答案。 于是將女孩攏進(jìn)懷里,在她背后好整以暇地欣賞著受傷的右掌。 淚痕將干,他閉眸輕輕吻上。 一柱香前,他思索著梔禾的話,毫不猶豫地用匕首劃開了自己的手掌。 他望著鮮血如注,耳邊是許玨瘋了的痛斥。 “指定是腦子有點問題?!痹S玨邊走邊罵罵咧咧。 沈序今天心情好,不跟他計較。 他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聰明的人。 曦知縮在他的臂彎里,拽過他的手來,她的眼睛像兔子一樣,紅潤潤的,讓人忍不住想欺負(fù)。 “不疼了?!彼踔p輕地吹氣,灑在柔軟的紗布上。 沈序發(fā)覺自己好壞。 不過他并不打算改正。 他在她的耳邊絮叨,說蠻奴如何囂張,交戰(zhàn)如何危險,說自己如何抵擋。 “我念著你讓我平安回來?!彼嘀呐罕郏瑴厝嵊中皻獾貑?,“夫人,我聽不聽話?!?/br> 她軟軟地靠著他,得以纏綿。 可惜,主公大人的小算盤并沒有打多久,就被無情拆穿了。 曦知經(jīng)過前院,偶然聽見梔禾和另一個婢子聊天。 “都說是那小廝胡說八道了,平白惹府里人心惶惶。”梔禾得意道:“咱們主公何許人也,還兇多吉少,沒命回來,呸,人新傷都不添一道。” 婢子好奇:“可是我親眼瞧見主公手上綁了紗布的呀。” 她切了一嘴:“那個呀,主公自己砍的……” 自己?曦知非常生氣,害她擔(dān)心那么久,她踏著步子走到梔禾面前,慍道:“梔禾,你說的是真的嗎?” 丫頭嚇了一跳,“夫,夫人……” “太過分啦。”她像一只炸毛的小貓,“我要質(zhì)問他,找他算賬!” 曦知氣勢洶洶地回頭,“哎喲”了一聲。 沈序立在她的背后,看著她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莫名有些緊張。 第034章 曦知瞪了他一眼, 氣呼呼地?fù)P長而去。 剩下梔禾和另一個丫鬟肩膀碰肩膀,縮頭縮腦地像兩只小鵪鶉,忙不迭跟著自家夫人跑。 畢竟誰都不愿意留在那兒, 被主公用眼神折磨。 曦知前腳回到房里,牛皮糖后腳就黏著她一塊進(jìn)來,她在氣頭上, 扔了繡花枕頭過去。 沈序穩(wěn)穩(wěn)接住,夾在臂下朝她走來。 男人身形高挑平日又愛著墨色袍子,內(nèi)飾掐金云紋的滾邊,骨子里油然而生的矜貴之氣沉沉壓迫下來。 這樣的人曦知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出他低頭認(rèn)錯服軟的樣子。 不過這回她占理, 女孩才不懼他周身裹挾的氣場, 強硬地同他對視。 落在他眼里,只教人覺得可愛。 “大騙子, 你手上的傷明明是自己劃的,你還我眼淚!” 眼淚我已經(jīng)吻掉了, 沈序無辜地想,趁她不注意小小往前挪了一步。 “梔禾說你全身而退,活蹦亂跳的一點傷都沒落下, 你還跟我說蠻奴有多難打?!?/br> 他忍不住狡辯:“蠻奴真的不好打?!?/br> “不許說話?!?/br> 好吧, 他悻悻然地閉上嘴, 乖乖挨訓(xùn)。 曦知跳下榻, 自投羅網(wǎng)地蹦到他的面前, 興許是鮮少見到他吃癟的模樣,覺得驕傲。 她念說了一通, 才稍稍解氣, 見他耷拉著腦袋似乎真的誠心悔過的樣子, 大發(fā)慈悲道:“我罰你, 罰你三個晚上不可以,唔,不可以來我房間睡覺?!?/br> 這樣她連續(xù)三天都可以沒有睡相地呼呼大睡,曦知美滋滋地想。 沈序總算掀了眼皮。 那女孩還在傻樂,忽覺兩只手手腕一緊,被人用掌并著舉過頭頂,壓在墻上,她猶如暴露在野外的獵物,呼吸不勻地望著沈序。 那一股象征野性的侵略是突然涌上來的,他從曦知的話語和表情中推測出她并不想待在自己的身邊,找著法子地躲避。 他很傷心,也很不甘。 “夫人,”男人眸子里涌著暗流,“罰得太狠了?!?/br> 她占上風(fēng)的!怎么又主次顛倒,曦知睜大了眼睛,開始不高興地扭動身體,孰料手上禁錮更緊。 沈序盯著她,暗流逐漸轉(zhuǎn)化為更深層次情/欲的叫囂。 她意識到后終于來了氣,吳儂軟語的哭腔:“你會不會哄人呀?!?/br> 沈序倏地松開,偏執(zhí)占有的陰暗欲望消失殆盡,他無措地背過手,忐忑不安地看著她。 偏這時,曦知的小腹無來由地疼痛起來,她弓著腰縮進(jìn)角落里,不讓沈序碰,不讓沈序抱。 當(dāng)然,只能是嘴上說說,下人馬不停蹄地去找大夫,他強抱著她坐到床上。 梔禾遞來了姜湯,沈序要喂,她頭一別,不喝,只喝梔禾喂的。 梔禾覷著主公下頜線緊繃的樣子,膽戰(zhàn)心驚地退了下去。 姜湯下肚,曦知稍微好受了些,頭抵著男人的肩膀不說話。 沈序隱約猜到可能是月信的緣故,他凝著她的小腹,伸出了手。 將至?xí)r,五指卻蜷了蜷,他想為她揉一揉捂一捂,散散寒氣,可以不這么難受,但自己才剛?cè)橇怂鷼?,還被說不會哄人。 “我真的不會哄人。”沈序落寞地垂眼。 曦知愣了愣。 她看著男人的手自卑地縮了回去。 從出生時起,沈序在許多方面都天賦異稟,他會寫一手漂亮的字,會復(fù)雜的劍法,有精于謀略的頭腦。 但也在很多方面一竅不通,無論是牧云村的他還是現(xiàn)在的他,對待感情始終笨拙,他不會花言巧語,更不會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曦知第一次瞧見他那樣的眼神,頹唐不振,難過自責(zé)。 “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他的聲音很低,“我只是想看看你會不會擔(dān)心我?!?/br> 曦知輕笑:“幼稚死了。” 他沒有聽見,手勾著女孩的青絲,“知知,不要生氣了,我下次一定不會這樣了,我會學(xué)著哄人的?!?/br> 頓了一頓,鴉睫掩住了眸光,他撫著她的背酸澀地開口:“你不要討厭我?!?/br> 唯此一份,唯獨對她,毫不保留的偏愛和服軟。 驕矜在外他是風(fēng)頭無兩的少年主公,比一般人更早成熟,更早的獨當(dāng)一面。 褪下那一層堅硬外殼,他有時比黃毛小孩還幼稚,缺乏安全感。 曦知牽過他藏起來的手,在他猶豫不決的目光中慢慢地帶著放到自己的小腹上。 她在無言地告訴他,不用擔(dān)心和害怕。 溫?zé)嵬高^布料傳至肌底,順著血液酥酥地淌過全身,他比任何靈丹妙藥都管用。 “原諒你了?!迸⑤p快道,不忘奚落他:“自己砍自己不疼嗎,你真的好笨噢。” 平白讓她擔(dān)憂,讓她驚懼。 沈序低下頭,良久笑了笑。 “是,我真的好笨。” 反正最后,曦知改了懲罰條款,剝削他陪自己出門逛逛,將近半個月她都被悶在主公府里,無聊得發(fā)霉。 正好,沈序說自己要去一趟安府商量公事,曦知怎么說也要一起去。